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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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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知道哥哥的真实情况之后,振华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强大的压力让他心烦意乱,根本无心读书。深深的歉疚和无助的苦楚像蛇一样时刻在他的内心游走,嘶咬着,然后致命的毒液在他的血管里奔流,漫延,吞噬了他的呼吸,让他不禁浑身颤抖,几近窒息。他觉得自己悲情,觉得自己无耻,觉得自己无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尽管他曾经很幼稚地认为他只要考上大学,他就可以偿付他内心的良心债,可是他现在才发现结果只是罪孽深重,难以救赎。他茫然困惑,他慌乱浮燥,不知所措,像一个在森林走失的孩子,不知出路在何方。

  他不会忘记他到哥哥住处时的情景,那是他的新痛。他坐在椅子上,哥哥递给他一条干爽的毛巾,示意他擦拭一下脸上的泪水,汗水和雨水。他的脸带着歉意,带着悔意,带着无以言表的复杂。哥哥张开口嘴想向他忏悔,抑或解释,请求宽恕他这三年来的欺骗,他知道他想的一定是这些。当时振华一只手接过毛巾,目光侧向一方,另一只手伸出去,坚起手掌,示意哥哥不要说。他知道哥哥没有错,错的是他!错的是他这个毫无羞耻的弟弟,这个妄自尊大的弟弟,这个一直自欺欺人的弟弟。多少个夜晚他睁着眼睛,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回,直至痛彻心扉,夜不能眠。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寻找契机,将这些一直折磨他的东西彻底打翻在地,扭转乾坤。然而他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未来也未必会有多么光明。他之所以在兄弟面前表现出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炫耀自己做为一个天之骄子的优越,很大程度上是他只不过想给他们一种希望,一种由他而来的希望,他在将来一定会帮助他们,他能让他们过上期望的生活,他能,他可以!但另一方面,他也只不过是借以掩示他内心不堪一击的脆弱。心力憔悴,不堪重负的他已然难以支撑起他们的未来。可是他不能放弃,虽然他无法确知未来究竟是何等模样,但他知道他想出人头地,在没有更光明的当下,唯一能为未来增加砝码的就是优异的成绩。于是振华废寝忘食,甚至比高考时还拼命,这种自我的觉醒倒让他免却了那些私心杂念的困扰,找到了一点心灵的安适。

  这一天,振华和寝室里的同学韩少良一起去图书馆借书。韩少良出身于本市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为人很开朗幽默,喜欢奇闻轶事,尤其是爱打听小道消息。两个人住上下铺,平时也很是要好。

  当他们刚走到女生第三宿舍楼前的时侯,突然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在他们的面前急驰而过。振华不禁皱了一下眉,下意识地说:“疯了,在校园里车还开这么快!”他边说着边回头看去,那车在宿舍楼门前突然一个急刹,车定定地立在那里,随即车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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