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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疗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遗墨终于放下横在唇边的竹萧,他看着浸月的睡颜,注视良久。厚实的手掌捧住她那张精致的脸蛋,用拇指拭去未干的泪痕。他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想着竹屋走去。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刚转身,却发现她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袖。她抓的那样的紧,连指节都泛白了,她太害怕失去,她不安,她满是伤痕的心……何时,才能修复……

  他坐在床沿上,就那样任由她抓着,他能够给她一切她需要的,宽容,信任,宠爱……她就是他生命中独一无二的浸月,为了她他可以牺牲、放弃一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木格子窗,照了进来,山间第一声鸟鸣响起。他幽幽的转醒,转动有些麻木的脖子,动动僵硬的腿,床上已不见了浸月的踪影。他推开门,唇角微微上扬,浸月果然在那棵桃花树下安静的坐着。那棵桃树是她的专属发呆位置,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看到她那么安静的样子他还是很放心的。

  山坳里空气清新,远离尘嚣,没有纷扰,他们过着隐居的日子,也轻松快乐。有时候夜遗墨真的以为他们会就这样过一辈子了,浸月她虽然不记得任何人,但是也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漫山遍野的追杀他,而且她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重。

  她有时候会拉着他说好长好长的话,尽管那是说给浸离的,但是至少她愿意开口说话了。其实夜遗墨发现想要她说话也不是很难,只要装作是她的弟弟浸离她就会滔滔不绝的讲一个上午。

  无意中夜遗墨穿了一件灰白色的长衫,浸月看见他竟然笑了,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她那样无瑕的笑容。美人一笑,他似乎喝醉了,他似乎听见了漫山桃花花开的声音。

  原来她是把穿着灰白色长衫的夜遗墨当做是浸离了。

  他换上一件纯白的长衫,站在她眼前,她空洞的眼神渐渐找到焦距,然后她很高兴的跑进屋去搬了一张凳子出来。她拉着夜遗墨,坐在来,然后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离,你看,这里的桃花好漂亮。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爹爹带我们去看桃花,那个时候你好兴奋,想摘又摘不到,因为你个子太小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

  夜遗墨听着她一遍一遍的说她和浸离小时候的事,心里直泛酸,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变成了杀手呢!他很想知道,很想帮她摆脱那段地狱般的日子,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对不起对不起……离,是姐对不起你……若不是姐当时贪玩,你也不会开不了口,听不见声了……”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流眼泪。

  从她的话里面他大致了解了浸离为什么会失聪,失语。浸离从小体弱,浸月加没落后,给弟弟治病的钱被浸月弄丢了,害的浸离延误病情所以浸月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自责。也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治好浸离的病,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唯一守护的人也从此阴阳殊途了。

  “姐姐,你,为什么要当杀手?”夜遗墨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他想若是她不想回答,他便不会追问,他想这样的问题他绝对不会再问第二遍,因为他问完之后发现不管浸月是怎样的他都是爱她的,所以他会包容她的一切。

  可是谁知到,他问完,就感觉到浸月不太对劲儿了。因为她一直摇头,一直摇头,好像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但是她还是一遍一遍的重复一句话,“别恨我,别恨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杀人,我知道……”

  忽然间她的神色变得十分的狰狞,夜遗墨也开始暗自留心起来,她这是又要发作了。

  “好多血,好多血……全是红色的,全是红色的……”她思绪完全是混乱的,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看到的是,浸离胸前浸染的鲜血,他不断地流血,不断地流,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救他。她慌乱,她害怕,全是血,全是弟弟的血……

  死,都去陪葬,浸离死了,全都下去陪他,他一个人在黄泉路会害怕,所以活着的人都要去陪葬……

  她向夜遗墨袭来,却被他轻巧的躲过,她穷追不舍,她动作十分敏捷,而且也很凌厉。夜遗墨并没正面接招,他只是一味的躲避,不被她打中就好,院中桃花纷纷坠落。

  落英缤纷中,他们如同两个正在切磋的高手,浸月动作虽快,却伤不了夜遗墨。夜遗墨也是在受了不知道多少次伤,久而久之,他也熟悉了她的招式套路,所以她也很难伤到他了。

  可是今天她好像精神特好,一打竟然打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这样下去可不好,正想着,只见浸月手捧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随即便昏了过去。

  他赶紧上前,替她把脉,脉象紊乱,这是一个契机,若是将她体内的真气都归于丹田,不在经脉里窜行或许她就可以恢复正常了。于是他立刻盘膝而坐,手掌抵在她的后背,将自己的真气缓缓地送了过去,然后慢慢地引导她体内混乱的真气全部有序的归于丹田。

  时间静静地流淌,耳旁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浸月的额头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滴落,而夜遗墨也不算太好,他正紧闭双眼,额间也有细密的汗珠沁出。这样的疗伤会耗费他大量的真气,所以他很辛苦,而且若是稍有不慎,两人皆有可能陷入真气暴走的状态。若是那样的话,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们了。

  渐渐地,浸月脸色不再苍白了,她缓缓地真开了眼,眼中不再是混沌一片,而是久违的情,清明。她感受着身后缓缓地不间断的注入的真气,勾动唇角,这人真是乱来。这样为她疗伤会损耗掉他自己很多真气,他会因为真气的消耗变得虚弱甚至导致内伤。

  但是她还是静静地闭上眼睛,配合他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