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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有的恨意都会由你怀里的女人来承受,即便我死了,她也会替我来恨你,白骨血咒会让她好好活着,只要她活着一日,就会恨你一日,直到亲手将你杀死……”

  他还未说完,血ròu便溃烂为白骨,从头到脚最终变为一副森然的骷髅。

  当司空素一死,白骨血咒便启动了,东宁雪身上的伤疤开始渐渐愈合,就连被司空素咬下的伤口都消失不见,本是虚弱无力的东宁雪突然间就好像有了许多的力气,她开始觉得匪夷所思,开始思量着司空素临死前的那番话究竟是否可信。

  司空未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担忧,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无论是真是假,你都不能再将我抛下。”

  就在东宁雪靠在司空未安怀中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冒出她的脑海,让她四肢百骸,她想要杀了司空未安。

  这个念头惊得她从司空未安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然后脸色惨白的看着司空未安,双手开始紧握成拳,想要将他杀死的念头似乎开始主导她的意识,俩人过往的一切渐渐地开始模糊起来,她突然发了疯一般的抱着自己的脑海,开始挣扎、吼叫,她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无助,有人似乎在生生地掠夺着她珍藏许久的回忆,然后将它们撕成粉碎。

  司空未安强行的将她抱住,看着一旁呆愣住的路子萧和宁一风吼道:“快去给我把山幽他们全部叫来。”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东宁雪突然拔出了司空未安的君风剑,毫不犹豫的剑指心口,她表情似是挣扎,剑尖停留在了他心口一寸之地,用尽所有力气朝司空未安吼道:“杀了我……司空未安……求你杀了我……”

  司空未安打掉了她手中的剑,再次将她紧紧抱住,“东宁,我宁可死也绝不对你出剑。”

  东宁雪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她似乎从未像此刻这般的无助,“白骨血咒是真的……司空素留下的恨意已经慢慢地侵占的我身体,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了……未安……你要我杀了你……你要我亲手杀了你吗……”

  司空未安没有半分的退步,反而将怀中挣扎得愈发强烈的东宁雪抱的更紧了,“用我一命换此刻拥你入怀,竟是我此生做过最好的买卖。”

  东宁雪用尽所有的克制住体内汹涌而出的仇恨,而就在此时,元苏、孙小童和灵仙四妖同时出现,六人见此情景齐齐出声,唤了一句,“姑娘”

  东宁雪自知此刻身体里被恨意腐蚀的理智所剩无几,她已是强弩之末,她看着司空未安,仿佛yào将他刻入骨血,带入黄泉一般,“未安,我不愿留给你的是满腔恨意,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她一顿,体内似源源不断涌出一股内力,不能有半分的犹豫,她突然抬手将司空未安朝着灵仙四妖的方向一掌拍了过去,“墨灵儿,你们给我将他守住,莫要再过来。”

  四妖得令后便倾尽内力将司空未安牢牢地牵制在了四人的法阵之内。

  东宁雪的瞳孔渐渐染上赤红,眼中的泪水终于在她转身之际干涸了,她再也控制不住了,蚀骨的恨意袭来,像是从长眠的地底醒来,嘴角竟慢慢浮现笑意,yīn森冷寒,刚刚赶到的山幽老人正yù上前查探,却被她这一笑惊惧得停下了脚步。

  她眨着赤红的眼睛看着被四妖拦在法阵中的司空未安,杀意尽显,“你们以为护着他,他就不死了吗?”

  音落身形突然如同鬼魅般的缠了上去,元苏、孙小童、路子萧深知司空未安此刻绝不能出四妖的法阵,三人各自出剑拦下了东宁雪,可是东宁雪所使的武功路数实在是诡异,身形竟如鬼魅一般的迅速,让人猝不及防,她的声音像是深渊处勾人魂魄的轻语,比她曾经的淡漠还要让人心惊,“我要杀的人不是你们,滚开,否则我便血洗皇城。”

  孙小童还不知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眼前之人不再是他所认识的东宁雪,“姑娘,司空未安是你倾心相赠蓝鹊簪的人啊……”

  一声蓝鹊簪似乎将她已经濒临崩溃的理智再次拉了回来,她突然间停下了打斗,眼中的赤红暗了一下去,司空未安即将破阵而出,东宁雪最后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有一刻的犹豫,因为她并不知道她能控制这具身体多久。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是与他初见,皇庭宫宴上他赠她披肩,那时,她是心动了的。

  最后再看他一眼,用尽所有力气飞奔着逃离这座皇城,逃离他的身边。

  司空素的恨意让她难以杀了自己,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离开他。

  未安,若生,永不相见。

  若死,我在忘川河畔待君一见。

  ☆、凤凰涅

  一年后,孙大将军坐镇赤风,灵仙四妖镇守边境,看似仍旧三分天下,实则叛军四起,三国虽存,动dàng不稳,赤风女君下落不明,长丘国君不理朝政,反倒是尤靳的云川在这一年中迅速成长壮大,尤靳早已将赤风看作是囊中之物,一年里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十多回,其实以云川现在的军力要拿下赤风应该不难,但他每回都是小打小闹,他似乎在等,等那位无心朝政的长丘君王一个态度,一个长丘对赤风的态度。

  一年的战火不断对于赤风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孙小童看着墨灵儿传来的边境军情,目光愈发沉了下去,将军府的书房里愁云惨淡,今日似乎没有一个好消息,一年了,她似乎就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论是孙小童还是司空未安,没有谁能得到她半点消息。

  白老自长丘而回,未曾歇息片刻便急急地赶来了将军府,孙小童见他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心下便也猜到了几分,“他还是不愿出兵吗?”

  白老摇了摇头,“公子还是那句话。”

  孙小童暗自叹了一口气,脑海中又想起一年前当他带着灵仙四妖回到赤风,以为能在赤风找到东宁雪,却不想他们几乎将整个赤风都找遍了,仍然找不到她的影子。

  孙小童传信到长丘,只道人不在赤风,不到三日的光景,他就在自己的府邸见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司空未安,他带着她的南亭赤羽军不眠不休了一个月,几乎将整个赤风给翻了一遍,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她。

  后来,云川的兵便打到了赤风来,孙小童请求司空未安出兵,当时那人眼中满是只有死人身上才能看到的无关痛痒的麻木,沙哑的声音像是从绝望的深渊传出,“她都不要的赤风,我为何要救?”

  孙小童那时只当他是一时烦心的气话,仍是不懈的请求着,“姑娘曾言,早已将赤风托付于公子,公子也曾许诺过的。”

  “她在,一诺千金,她若不在,我连长丘都不想要了,还管这赤风作甚。”他白衣长袖冷漠决然的转身,带着南亭赤羽与满城的烽火狼烟擦身而过。

  此刻再次想起当初他的那份决绝,倒真是又让白老来跑了一趟,“辛苦你了,白老。”

  白老离开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或许……他是在逼着姑娘现身……”

  孙小童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老,“用一国安危来逼姑娘现身……司空未安他疯了不成。”

  “他早就疯了。”

  这世间有座凤凰山,戏文里老是唱着这座没人见过的山峦,凤凰涅浴血而出,出的地方便是这凤凰山。

  宛城河畔,画舫歌女手抱琵琶轻声吟唱,“凤凰山上凤凰天,凤凰天里凤凰仙……”

  画舫之上坐着一位银发公子,目光冰寒,难辨喜怒。

  “公子可是要再入凤凰山?”

  “寻不到明月台谁也去不了凤凰山,元苏……继续找。”

  司空未安想起寻天弓残箭时若非明月台以血引路,怕是这一生也拿不到天弓残箭,他曾问明月台与这凤凰山的关系,明月台笑了笑说道:“这山是我师父的地,我师父又是个极为护短的人,所以……进山的路便只能以师门中人的血来引路了。”

  后来他才是知道天弓残箭如其名,不过天域的兵将留下的残兵断箭而已。

  他从不相信神佛,但已经一年了,他的南亭赤羽军几乎寻遍了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连她的半点踪迹也未能寻到。

  凤凰山,是他最后一根浮木了。

  揽月峰大概是这世间唯一一座真的能将一轮明月揽于怀抱的山峰了。

  这里的夜色总有一层淡淡的薄雾,夜里发着幽蓝光亮的蝴蝶翩翩起舞,若是这世间的人真的能入凤凰山,第一眼入迷的便是这揽月峰迎着月光自在起舞的幽蝶。

  红衣女子赤足坐在悬崖边上右手拿着刻刀,左手拿着已经完成了大半的木雕极其认真的雕刻着一个人偶的模样,她的身边已经堆放了数十个一模一样的人偶了,这些人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没有五官。

  明月台走过去坐到了红衣女子的身边,拿起地上的一个木偶问道:“这一年里你已经雕了整整一座洞窟的木偶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女子抬起眼来看着他,眼中的赤红似乎在这一年里渐渐地淡去了不少,她指着木偶的脑袋,轻轻地开口简单的重复着,“脸……脸……”

  他似十分有耐心的笑着问道:“你是说等你记起来这个木偶的脸就不再雕下去了是吗?”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十分满足的样子,明月台摸着她的脑袋,一年前他是在宛城的护城河底将她捞起,那时她奄奄一息但嘴角却是带着笑容的,那时他不明白为何死亡于她是这般的解脱,后来他在她的体内发现了白骨血咒,他便能大概的猜着因由。

  明月台将她带回了凤凰山,开了师父留下的泪泉才将她体内的白骨血咒给压了下来,只是她已经不认得他了,或许应该说她不记得任何人,她甚至不愿意说话,一直到两人朝夕相处了半年,她才简单的开口说了一个字,“满……满……”

  那时他才知道,她雕的木偶已经将她睡觉的洞窟都占满了,他又辟了一处大的洞窟来存放她雕的木偶。

  他唤她东宁雪,她却睁大了眼睛看了他半晌,许久后用手指着自己,“雪……”

  明月台看着此刻坐在悬崖上的东宁雪,月亮在她头顶洒下一地的银河,手中的木雕是她所有的依托,一刀一刀地刻下纹路,却在完工时将刻刀停在了脸颊处,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又被抚平,将没有五官的木偶放到了一旁,继续雕着下一个木雕。

  “雪……如果这一生都不能将他记起来,你要守着木雕刻上一生吗?”

  东宁雪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刻……”

  “那便在这凤凰山刻上一生吧,我陪着你……”

  其实这世间哪有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都是月神灵官和司命星君争夺命盘的计策罢了。

  这话还是明月台的师父醉酒时常常说道的,生离死别都是司命的一笔,爱恨情仇都是月神的一线,若真如此,明月台看向仍旧全神贯注刻着木偶的东宁雪,喃喃自语道:“不知你的那笔被划在了何处,你的那线又被缠到了哪里。”

  夜里,凤凰山里一阵剧烈的响动,似开天辟地般将山峦划出了裂痕,明月台和东宁雪自洞窟中跑出,入眼的是漫天的红光,如血色艳阳,明月台看着这血色红光,时而拧眉,时而舒展,终于,他似有了什么决定一般对身旁沉默不语的东宁雪道:“雪,凤凰天裂变,许是……我师父要回来了……你在凤凰山等我,待我将师父寻来,你身上的白骨血咒便能解开了。”

  东宁雪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一……起……”

  明月台轻抚着她的头,柔声说道:“那里只有我一个人能去,等我回来,雪就能把木偶的脸雕刻出来了。”

  东宁雪睁大了眼睛,似在向他求证这句话的可信度,明月台笑着道:“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这疑心病倒是变本加厉了,我何时诓过你。”

  东宁雪想了想,然后放开了他,“好……”

  明月台走之前仍是放心不下她,千叮万嘱的说道:“我走以后,雪一定不能离开凤凰山,要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如果雪离开了这里……”他一顿,看了看东宁雪手上拿着的还未雕刻完的木偶,狠下心道:“如果雪离开这里,就再也不能雕刻你的木偶了。”

  东宁雪似是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一般,将手中的木偶握得死死的,一边摇着头十分坚定的说道:“不……走……”

  明月台离开时以为最多不多两三个月便能回来,不想他这一走便是半载时光,而凤凰天的裂变仅仅是个开始,而他更加未曾料到的是,即便是九天尊神,也有颠倒黑白,不辨是非的时候,所以,当玄火惊雷劈开了凤凰山的时候,他正跪在他师父的裙摆边上接受着谆谆教诲。

  玄火惊雷劈下时,东宁雪正坐在悬崖边上一如往日那般雕刻着一个又一个的木偶,突然间的地动山摇让她手中未能握紧的木偶掉了下去,她似乎对身边不断倒塌的古木和震裂开来的大地没有一丝惧怕恐慌的情绪,唯有手中的木偶掉下去的瞬间,神情似从未有过的悲伤和不舍,然后便如着了魔一般随着那个掉下的木偶一同跳下了悬崖。

  悬崖之下是层层的云雾,她的目光一直尾随着木偶,直至耳边似乎有流水之音,紧接着扑通一声,她竟坠入河里,河上的画舫停了下来,有人喊道:“救人呀,有人落水了。”

  不远处的河岸上,白衣银发的公子刚要上马车,听到河上的呼救,不觉眉头微微皱起,转过头来往河上的落水处望了过去,已有两三位船夫下了水,身旁的黑衣暗卫也寻迹望去,问道:“公子可要过去看看?”

  他一顿,问道:“尤靳的大军行至何处了?”

  “离赤风皇城不过六百里路了。”

  “走吧。”

  东宁雪被船夫救起之时,有一瞬间刺骨的冰寒让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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