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大汗磨牙罗出身的部落叫罗罗部，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
磨牙罗这样说，齐克太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算是服从了。
其实现在突厥人的处境远比烟雨预料的更加艰难。
大火烧光的不只是牧草，还有突厥人过冬用的牛粪。
突厥人用晒干的牛粪引火，用以冬天取暖，大火之中牛粪自然不存了。
今年草原上又是罕见的大雪，许多人不得不共同住在一个帐篷之中，用以减少牛粪的消耗，就是这样到现在牛粪也已经告急了。
草原南部本来就是牧草丰茂人口密集之地，如今南部被烧，北部那点物资根本不够突厥人过冬之用，最多只够两月之用，前提还得是磨牙罗下令战死所有年老的牲畜，减少牧草的消耗。
另外大火也烧死了不少突厥人，让突厥人十分之一死在大火之中，算是让突厥人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突厥人继续猛攻函谷关的第十天，第一批援助到了。
第一批援助自然是靳起运来的三十多车物资，里面具体是什么烟雨没说，只说只要周源拆开第一个锦囊，自然知道如何用了。
靳起将三个崭新的锦囊jiāo给周源，周源立刻如获至宝般的收下，然后像往常一样打开第一个。
周源亲启：
这三十余车皆是其它七位诸侯军队装备，我特意为你准备以备守城之用。
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才是最重要的。
等援军与民夫一到，命民夫穿上诸侯军装，站上城头，让突厥人以为我大周同仇敌忾，一起抵御外敌，可使突厥人丧失斗志。
另外务必分兵驻守长城，我让靳起要了三十万民夫，取十万民夫穿上军装，再分一半援兵，与十万民夫一起分于长城各处。
我料定箭矢也会在不日到达，多给长城守兵箭矢，一旦突厥人偷袭，无需节省，务必做到箭如雨下。
务必让突厥人以为西周兵强马壮，长城就是铁板一块。
等突厥人遍寻长城之际，正是突厥人斗志尽失之时，到时你再拆开第二个锦囊。
烟雨敬上。
援兵到了
收到烟雨妙计的周源，立即将锦囊给姜文姜武看。
此刻函谷关已经是强弩之末，从上至下无一陷入绝望，周源给二人看这锦囊正是给姜文姜武打气用的。
姜文姜武看完，大呼烟雨此计堪称绝妙。
吃惊过后，姜文忽然对周源问道：“王子殿下，莫非那几个计策也是宋元帅的主意么？”
“司马猜的不错，正是烟雨的主意。”
“难怪殿下妙计层出不穷，就是我等也甚是叹服，原来背后有高人相助。”
“司马可知这宋烟雨为何肯帮助我？”
当下周源将自己如何给烟雨端茶送水充当下人和两人说了一遍，姜文和姜武脸上立刻显现出尴尬的神色。
在二人看来，周源这做法无异于视周礼于无物。
周源则是借此机会说了句：“周礼固然重要，但能让我大周兴盛的并非周礼。姜太公当初并非王族，武王为了让太公得以辅佐自己，不还是破例封太公为王了么？由此可见武王由有变通，为何我后背之人不知变通？我大周如今日渐衰落，和世人仅尊周礼，不知变通脱不开干系。”
兄弟二人听完，皆陷入沉思，周源说的确实是实情，让二人就是想反驳，也找不出借口来。
第二天陈风的二十万御林军也到了，随同的还有三十万民夫。
周源按照烟雨的吩咐，将御林军分兵十万驻守长城，分十万民夫随御林军而去。
另外二十万民夫，周源照旧分成二十四份，每份一万人，穿七国军装，每半个时辰派上守城。
剩下的六万人，周源则用以援兵，现在对周源来说，民夫也是守城的力量。
十万御林军刚好够周源补充不足之用，一点都没有留下做援兵。
第二天一早，粘布尔照常巡视攻城部队之时，正好看见身穿七国军装的民夫，当下大吃一惊，急忙上告磨牙罗。
磨牙罗听到此消息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召集所有的部落首领开会，讨论的就是西周援兵之事。
西周名义上的疆域有多大，突厥人是知道的，也知道名义上的周就是个庞然大物，自己惹不起。
突厥人之所以敢对西周用兵，就是因为西周诸侯听调不听宣，打得就是西周内部不和的主意。
如今各路诸侯皆来援助，如何能让突厥人不惊？磨牙罗又如何能够像以前一样泰然处之？
就在各方争论不休之际，蓝布罗上报，说是西周防伪能力突然报表，箭矢就好像是不花钱一样，铺天盖地的，损失是往常的几倍。
原来御林军自带了不少箭矢，周源也是效仿烟雨将箭矢分给长城各处一半，然后将剩余的箭矢一股脑的送上城头。
既然要装作七国来援的样子，这箭矢自然不能吝啬。
这又是个bàozhàxìng的消息，让突厥人犹如跳入冰水一般，冷得不能再冷了。
这一次不用齐克太说话，诸多小首领纷纷建议出兵偷袭长城，磨牙罗见此也不好直接反对，当下分兵十路每路五万人，偷袭长城十处。
磨牙罗也有自己的用意，虽然知道这十路军队多半无果，但她还是希望哪一路能侥幸得胜。
正是这个心思，让她分出十路兵而不是一路，殊不知正是这样才让西周又是躲过一劫。
若是磨牙罗分兵一路不需多，只要三十万人全取一处，这长城可就危险了。
长城并不像函谷关这样城墙高大，易守难攻，攻长城的代价可要比函谷关小得多，当然之后的麻烦却要比函谷关大的多。
长城并未像函谷关一样有城门，攻下之后一面要阻挡西周的反扑，一面还要开窟窿，磨牙罗正是担心这些，才死攻函谷关的。
现在突厥人缺少的物质可不是像往常那样一星半点，而是大批量的，没有函谷关为依靠，就是拿到手只需要西周一把火，她们也运不出去。
虽然决定分兵，但函谷关的攻击并未放缓，反而加剧了。
磨牙罗要在函谷关尽可能多的拖住西周的援兵和物资，给偷袭的部队制造机会。
突厥人又是一天一夜的进攻，这一天一夜，伤亡是往日的尽十倍，由于有了箭矢的补充，这一日十万条生命都未能帮助突厥人登上函谷关的城头。
第二天仍旧是如此，这让磨牙罗更加焦躁不安了，开始企盼十路奇兵能有好消息。
第三日，就在周源又快要进入无箭可用的尴尬局面之时，周泾的第一批箭矢到了，居然足足有百万之多。
其实这也不奇怪，周泠虽然没给周源箭矢，但制造上却一点也未有怠慢，加上原来西周的储存，百万箭矢还是周泾因为车辆不足只能送这么多的结果。
突厥人又是连攻三日，丢下三十万尸体终于不再攻城了。
不是磨牙罗不想攻，而是不敢。
函谷关就像个无底洞，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突厥将士的生命，无论多少人上去，就是填补不上。
现在磨牙罗手里还有四十万将士，按照这个进度不足四天之用，她只能下令停止攻城。
突厥人退去的时候，函谷关上的将士开始还不敢相信，等发现突厥人退尽之时，函谷关上下一片欢呼，让人叹为观止。
磨牙罗正在帐中焦急的等待着，十路奇兵已经回来七路了，不仅无功而返，还折损了不少兵将。
另外三路，天黑之时也回来了，和那七路一样，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等人聚齐，磨牙罗看向粘布尔，现在她已经近乎绝望，希望粘布尔能给自己一点希望。
粘布尔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后，磨牙罗看向一众人等，大家皆是一言不发，帐中出奇的安静。
也难怪，两百万将士已经是突厥十分之一的人口了，突厥最强壮的劳力都在这里了，死了一多半，如此下去即使能拿下函谷关，青壮都死光了的民族还有希望么？
反观西周，收到突厥人偷袭长城的消息，周源急忙打开第二个锦囊。
看完之后周源并未向往日一样欢喜，而是面带疑惑之色的将锦囊jiāo给姜文兄弟二人。
第五条妙计
等二人都看完之后，姜文开口说道：“宋元帅就这么有把握突厥人会俯首称臣么？”
“我也是拿不定主意。若是突厥人同意倒好，若是不同意，恐怕会暴露我大周虚实，让突厥人气焰更加嚣张。”
“我倒是有些相像宋元帅的话。突厥人尽起全国将士来攻，这么多日子来死的没有百万也差不多。若不是我等见势不好浇滚油烧了两次，恐怕这尸体都堆到城头了。以突厥人此等做法看来，突厥草原恐怕难以过冬了。若真是如此，就是磨牙罗心中再不甘，为了突厥人的延续，也得俯首称臣，以作缓兵之计。”
姜武的话，算是赞同了烟雨的计策。
“若是突厥人假意偷袭，明年再来呢？”
“不怕，只要突厥人投降了，宋元帅自然会有办法防止她们反复。就是没有办法，咱们不是还能放火么？”
烟雨到底给周源一条什么计策呢？
烟雨这次给周源的是一封招降信。
突厥可汗磨牙罗亲启：
大周与突厥虽经常有战事发生，但周王不忍杀戮过多，不忍突厥人亡国灭种，今特遣使招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大汗肯向我大周俯首称臣，递jiāo降书顺表，寡人定当视突厥人为大周子民。
子民有难即寡人有难，子民有求寡人必全力辅助。
署名是周天子。
这封信让姜文两兄弟觉得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这封信是以周王的名义写的，难免有欺上瞒下之嫌。
但周源却说，若真是按照烟雨计策行事，这信的内容是说什么也不能改的，不然恐怕有失。
即使周王知道此事，若真能招抚突厥人，周王也不会介意的。
就这样，第二天由靳起担任信使，前往突厥大营。
尸体堆积的实在是太高了，城门都打不开，靳起只能顺着绳子滑下函谷关。
等靳起出现在突厥人大营前之时，守卫一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个时候敢如此明目张胆出现在这里，看样子还是个军官，可能么？
靳起一开口，守卫才惊醒。
“我是周王信使，有书信带给可汗磨牙罗。”
守卫也是个聪明之人，当下知道此事定然非同小可，周王肯在这个时候给磨牙罗送信，会是小事儿么？
磨牙罗听说周王派了个信使来，急忙召唤粘布尔与各部落首领，摆开阵势想震慑靳起一下。
两队军士列队，皆是弯刀举起向下，大有随时就可砍下的架势。
靳起也不是胆小之人，多年行伍，这阵仗岂能吓得住她？
只见靳起泰然处之，宛如行走于无人的街道一般，丝毫不见慌张神色。
到了磨牙罗大帐，粘布尔率先开口：“西周人烧了我大半个草原，如今又被我将士围困于函谷关，周王这个时候派你来，莫非是求和么？”
“火烧草原确实是我西周所为，为的是报复你们设计杀了我大周太子周汇。至于围困函谷关，先不说是不是围困，恐怕是你们想过函谷关而不能吧。我也不是大王派来求和的，而是大王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想给突厥人一条生路。”
闻听此言帐内所有人皆是神色动容，这些人都是突厥人的首领，对于突厥现在的形势自然了如指掌。
如今突厥人还能坚持多久她们自己也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那点牧草和牛粪，绝对不够突厥人过冬之用，甚至现在已经有不少高级的书信，恐怕再过一月之后，突厥草原再无牧草。
“那不知周王想怎么给我突厥一条生路？”
“我这里有大王书信一封，大汗一看便知。”
磨牙罗接过递过来的书信，安静的看着，神色上没有任何波动，仿佛信上的内容与自己无关一般。
看完之后，磨牙罗将信jiāo给粘布尔，粘布尔看完，将书信接着传递下去。
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帐中所有人都看完了信。
这些人可没有磨牙罗的定力，她们或是欢喜，或是忧伤，或是愤怒，表情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都被信中的内容触动了。
喜的是突厥人终于绝地逢生，有了一线生机。
忧的是，若真是这样，突厥人以后岂不会是处处受制于人？还有自己发展的机会么？
愤怒的是，西周这个条件也太过份了，丝毫没有把两千万突厥人的尊严当作一回事儿。
等所有人都看完，磨牙罗开口说道：“周王当我突厥是什么？居然想要我递jiāo降书顺表，告诉你只有战死的突厥人，没有投降的突厥人。来人，给我拿下。”
磨牙罗这一举动，惊动了帐内除靳起外的所有人，大家都是部落的首领，手下的臣民无数，若是就这么谈崩了，臣民如何活下去？
就是蓝布罗与粘布尔也有所动容，这些都看着磨牙罗眼中，磨牙罗也是有心试一试众人的决心。
看到这一反应，磨牙罗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如今已经不再是突厥说一不二的大汗，在生存面前，自己也不能再自私了。
靳起则是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大汗真是好魄力，宁可突厥亡国灭种，也不肯向我大周低头，靳起佩服。靳起自知有来无回，若是大汗念在靳起只是个信使的份上，希望大汗将靳起面向北方埋葬，靳起要看着突厥老幼fù孺皆来攻城的壮观场面。”
听靳起说完，磨牙罗睁开眼睛，直视靳起，然后开口说道：“你赢了，西周赢了。本汗是没办法放弃自己的臣民，但本汗不想向西周低头，本汗用无数牛羊，无数马屁，无数皮毛换取牧草和取暖之物如何？”
“大汗不要忘了，我大王是想永远解决两族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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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牙罗这样说，齐克太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算是服从了。
其实现在突厥人的处境远比烟雨预料的更加艰难。
大火烧光的不只是牧草，还有突厥人过冬用的牛粪。
突厥人用晒干的牛粪引火，用以冬天取暖，大火之中牛粪自然不存了。
今年草原上又是罕见的大雪，许多人不得不共同住在一个帐篷之中，用以减少牛粪的消耗，就是这样到现在牛粪也已经告急了。
草原南部本来就是牧草丰茂人口密集之地，如今南部被烧，北部那点物资根本不够突厥人过冬之用，最多只够两月之用，前提还得是磨牙罗下令战死所有年老的牲畜，减少牧草的消耗。
另外大火也烧死了不少突厥人，让突厥人十分之一死在大火之中，算是让突厥人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突厥人继续猛攻函谷关的第十天，第一批援助到了。
第一批援助自然是靳起运来的三十多车物资，里面具体是什么烟雨没说，只说只要周源拆开第一个锦囊，自然知道如何用了。
靳起将三个崭新的锦囊jiāo给周源，周源立刻如获至宝般的收下，然后像往常一样打开第一个。
周源亲启：
这三十余车皆是其它七位诸侯军队装备，我特意为你准备以备守城之用。
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才是最重要的。
等援军与民夫一到，命民夫穿上诸侯军装，站上城头，让突厥人以为我大周同仇敌忾，一起抵御外敌，可使突厥人丧失斗志。
另外务必分兵驻守长城，我让靳起要了三十万民夫，取十万民夫穿上军装，再分一半援兵，与十万民夫一起分于长城各处。
我料定箭矢也会在不日到达，多给长城守兵箭矢，一旦突厥人偷袭，无需节省，务必做到箭如雨下。
务必让突厥人以为西周兵强马壮，长城就是铁板一块。
等突厥人遍寻长城之际，正是突厥人斗志尽失之时，到时你再拆开第二个锦囊。
烟雨敬上。
援兵到了
收到烟雨妙计的周源，立即将锦囊给姜文姜武看。
此刻函谷关已经是强弩之末，从上至下无一陷入绝望，周源给二人看这锦囊正是给姜文姜武打气用的。
姜文姜武看完，大呼烟雨此计堪称绝妙。
吃惊过后，姜文忽然对周源问道：“王子殿下，莫非那几个计策也是宋元帅的主意么？”
“司马猜的不错，正是烟雨的主意。”
“难怪殿下妙计层出不穷，就是我等也甚是叹服，原来背后有高人相助。”
“司马可知这宋烟雨为何肯帮助我？”
当下周源将自己如何给烟雨端茶送水充当下人和两人说了一遍，姜文和姜武脸上立刻显现出尴尬的神色。
在二人看来，周源这做法无异于视周礼于无物。
周源则是借此机会说了句：“周礼固然重要，但能让我大周兴盛的并非周礼。姜太公当初并非王族，武王为了让太公得以辅佐自己，不还是破例封太公为王了么？由此可见武王由有变通，为何我后背之人不知变通？我大周如今日渐衰落，和世人仅尊周礼，不知变通脱不开干系。”
兄弟二人听完，皆陷入沉思，周源说的确实是实情，让二人就是想反驳，也找不出借口来。
第二天陈风的二十万御林军也到了，随同的还有三十万民夫。
周源按照烟雨的吩咐，将御林军分兵十万驻守长城，分十万民夫随御林军而去。
另外二十万民夫，周源照旧分成二十四份，每份一万人，穿七国军装，每半个时辰派上守城。
剩下的六万人，周源则用以援兵，现在对周源来说，民夫也是守城的力量。
十万御林军刚好够周源补充不足之用，一点都没有留下做援兵。
第二天一早，粘布尔照常巡视攻城部队之时，正好看见身穿七国军装的民夫，当下大吃一惊，急忙上告磨牙罗。
磨牙罗听到此消息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召集所有的部落首领开会，讨论的就是西周援兵之事。
西周名义上的疆域有多大，突厥人是知道的，也知道名义上的周就是个庞然大物，自己惹不起。
突厥人之所以敢对西周用兵，就是因为西周诸侯听调不听宣，打得就是西周内部不和的主意。
如今各路诸侯皆来援助，如何能让突厥人不惊？磨牙罗又如何能够像以前一样泰然处之？
就在各方争论不休之际，蓝布罗上报，说是西周防伪能力突然报表，箭矢就好像是不花钱一样，铺天盖地的，损失是往常的几倍。
原来御林军自带了不少箭矢，周源也是效仿烟雨将箭矢分给长城各处一半，然后将剩余的箭矢一股脑的送上城头。
既然要装作七国来援的样子，这箭矢自然不能吝啬。
这又是个bàozhàxìng的消息，让突厥人犹如跳入冰水一般，冷得不能再冷了。
这一次不用齐克太说话，诸多小首领纷纷建议出兵偷袭长城，磨牙罗见此也不好直接反对，当下分兵十路每路五万人，偷袭长城十处。
磨牙罗也有自己的用意，虽然知道这十路军队多半无果，但她还是希望哪一路能侥幸得胜。
正是这个心思，让她分出十路兵而不是一路，殊不知正是这样才让西周又是躲过一劫。
若是磨牙罗分兵一路不需多，只要三十万人全取一处，这长城可就危险了。
长城并不像函谷关这样城墙高大，易守难攻，攻长城的代价可要比函谷关小得多，当然之后的麻烦却要比函谷关大的多。
长城并未像函谷关一样有城门，攻下之后一面要阻挡西周的反扑，一面还要开窟窿，磨牙罗正是担心这些，才死攻函谷关的。
现在突厥人缺少的物质可不是像往常那样一星半点，而是大批量的，没有函谷关为依靠，就是拿到手只需要西周一把火，她们也运不出去。
虽然决定分兵，但函谷关的攻击并未放缓，反而加剧了。
磨牙罗要在函谷关尽可能多的拖住西周的援兵和物资，给偷袭的部队制造机会。
突厥人又是一天一夜的进攻，这一天一夜，伤亡是往日的尽十倍，由于有了箭矢的补充，这一日十万条生命都未能帮助突厥人登上函谷关的城头。
第二天仍旧是如此，这让磨牙罗更加焦躁不安了，开始企盼十路奇兵能有好消息。
第三日，就在周源又快要进入无箭可用的尴尬局面之时，周泾的第一批箭矢到了，居然足足有百万之多。
其实这也不奇怪，周泠虽然没给周源箭矢，但制造上却一点也未有怠慢，加上原来西周的储存，百万箭矢还是周泾因为车辆不足只能送这么多的结果。
突厥人又是连攻三日，丢下三十万尸体终于不再攻城了。
不是磨牙罗不想攻，而是不敢。
函谷关就像个无底洞，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突厥将士的生命，无论多少人上去，就是填补不上。
现在磨牙罗手里还有四十万将士，按照这个进度不足四天之用，她只能下令停止攻城。
突厥人退去的时候，函谷关上的将士开始还不敢相信，等发现突厥人退尽之时，函谷关上下一片欢呼，让人叹为观止。
磨牙罗正在帐中焦急的等待着，十路奇兵已经回来七路了，不仅无功而返，还折损了不少兵将。
另外三路，天黑之时也回来了，和那七路一样，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等人聚齐，磨牙罗看向粘布尔，现在她已经近乎绝望，希望粘布尔能给自己一点希望。
粘布尔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后，磨牙罗看向一众人等，大家皆是一言不发，帐中出奇的安静。
也难怪，两百万将士已经是突厥十分之一的人口了，突厥最强壮的劳力都在这里了，死了一多半，如此下去即使能拿下函谷关，青壮都死光了的民族还有希望么？
反观西周，收到突厥人偷袭长城的消息，周源急忙打开第二个锦囊。
看完之后周源并未向往日一样欢喜，而是面带疑惑之色的将锦囊jiāo给姜文兄弟二人。
第五条妙计
等二人都看完之后，姜文开口说道：“宋元帅就这么有把握突厥人会俯首称臣么？”
“我也是拿不定主意。若是突厥人同意倒好，若是不同意，恐怕会暴露我大周虚实，让突厥人气焰更加嚣张。”
“我倒是有些相像宋元帅的话。突厥人尽起全国将士来攻，这么多日子来死的没有百万也差不多。若不是我等见势不好浇滚油烧了两次，恐怕这尸体都堆到城头了。以突厥人此等做法看来，突厥草原恐怕难以过冬了。若真是如此，就是磨牙罗心中再不甘，为了突厥人的延续，也得俯首称臣，以作缓兵之计。”
姜武的话，算是赞同了烟雨的计策。
“若是突厥人假意偷袭，明年再来呢？”
“不怕，只要突厥人投降了，宋元帅自然会有办法防止她们反复。就是没有办法，咱们不是还能放火么？”
烟雨到底给周源一条什么计策呢？
烟雨这次给周源的是一封招降信。
突厥可汗磨牙罗亲启：
大周与突厥虽经常有战事发生，但周王不忍杀戮过多，不忍突厥人亡国灭种，今特遣使招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大汗肯向我大周俯首称臣，递jiāo降书顺表，寡人定当视突厥人为大周子民。
子民有难即寡人有难，子民有求寡人必全力辅助。
署名是周天子。
这封信让姜文两兄弟觉得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这封信是以周王的名义写的，难免有欺上瞒下之嫌。
但周源却说，若真是按照烟雨计策行事，这信的内容是说什么也不能改的，不然恐怕有失。
即使周王知道此事，若真能招抚突厥人，周王也不会介意的。
就这样，第二天由靳起担任信使，前往突厥大营。
尸体堆积的实在是太高了，城门都打不开，靳起只能顺着绳子滑下函谷关。
等靳起出现在突厥人大营前之时，守卫一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个时候敢如此明目张胆出现在这里，看样子还是个军官，可能么？
靳起一开口，守卫才惊醒。
“我是周王信使，有书信带给可汗磨牙罗。”
守卫也是个聪明之人，当下知道此事定然非同小可，周王肯在这个时候给磨牙罗送信，会是小事儿么？
磨牙罗听说周王派了个信使来，急忙召唤粘布尔与各部落首领，摆开阵势想震慑靳起一下。
两队军士列队，皆是弯刀举起向下，大有随时就可砍下的架势。
靳起也不是胆小之人，多年行伍，这阵仗岂能吓得住她？
只见靳起泰然处之，宛如行走于无人的街道一般，丝毫不见慌张神色。
到了磨牙罗大帐，粘布尔率先开口：“西周人烧了我大半个草原，如今又被我将士围困于函谷关，周王这个时候派你来，莫非是求和么？”
“火烧草原确实是我西周所为，为的是报复你们设计杀了我大周太子周汇。至于围困函谷关，先不说是不是围困，恐怕是你们想过函谷关而不能吧。我也不是大王派来求和的，而是大王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想给突厥人一条生路。”
闻听此言帐内所有人皆是神色动容，这些人都是突厥人的首领，对于突厥现在的形势自然了如指掌。
如今突厥人还能坚持多久她们自己也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那点牧草和牛粪，绝对不够突厥人过冬之用，甚至现在已经有不少高级的书信，恐怕再过一月之后，突厥草原再无牧草。
“那不知周王想怎么给我突厥一条生路？”
“我这里有大王书信一封，大汗一看便知。”
磨牙罗接过递过来的书信，安静的看着，神色上没有任何波动，仿佛信上的内容与自己无关一般。
看完之后，磨牙罗将信jiāo给粘布尔，粘布尔看完，将书信接着传递下去。
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帐中所有人都看完了信。
这些人可没有磨牙罗的定力，她们或是欢喜，或是忧伤，或是愤怒，表情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都被信中的内容触动了。
喜的是突厥人终于绝地逢生，有了一线生机。
忧的是，若真是这样，突厥人以后岂不会是处处受制于人？还有自己发展的机会么？
愤怒的是，西周这个条件也太过份了，丝毫没有把两千万突厥人的尊严当作一回事儿。
等所有人都看完，磨牙罗开口说道：“周王当我突厥是什么？居然想要我递jiāo降书顺表，告诉你只有战死的突厥人，没有投降的突厥人。来人，给我拿下。”
磨牙罗这一举动，惊动了帐内除靳起外的所有人，大家都是部落的首领，手下的臣民无数，若是就这么谈崩了，臣民如何活下去？
就是蓝布罗与粘布尔也有所动容，这些都看着磨牙罗眼中，磨牙罗也是有心试一试众人的决心。
看到这一反应，磨牙罗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如今已经不再是突厥说一不二的大汗，在生存面前，自己也不能再自私了。
靳起则是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大汗真是好魄力，宁可突厥亡国灭种，也不肯向我大周低头，靳起佩服。靳起自知有来无回，若是大汗念在靳起只是个信使的份上，希望大汗将靳起面向北方埋葬，靳起要看着突厥老幼fù孺皆来攻城的壮观场面。”
听靳起说完，磨牙罗睁开眼睛，直视靳起，然后开口说道：“你赢了，西周赢了。本汗是没办法放弃自己的臣民，但本汗不想向西周低头，本汗用无数牛羊，无数马屁，无数皮毛换取牧草和取暖之物如何？”
“大汗不要忘了，我大王是想永远解决两族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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