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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番外之郎艳绝下(/)

  可能我的目光有太多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专注与痴迷。

  须臾,许衍在一旁不合时宜地出声提醒道:“看看便罢了,经我那天试探,你该知道,如无意外,她将是殿下正妃,未来的一国之母。你们命中有缘,此生无分。”

  有缘无分?

  世间多少痴情男女,千番妄念万缕青丝无不折于此处。好一个命中有缘,又好一个此生无分。我苍凉一笑,心中凭添了几分时不我与的悲戚,蓦地抬头看向许衍。

  他同样唇边含笑,笑容与我如出一辙的落寞:“五年同窗,枉你心沉如海却也瞒不过我。把酒一场,今日我贸然出手,拉你一把。虽有些冒昧,只愿你见了人之后,能歇了心思。好过想而不得,绮念耽于心中,寤寐辗转,坏了大事。”

  我垂首苦笑,友人为我着虑,殊不知我原已定了心,不再执着于此。今日一面,才是真的乱了。或许命中该当有此一劫,使尽浑身解数,还是躲不过

  气氛安静得可怕,许衍见我沉默也不尴尬,自顾自摸摸下巴,啧啧出声。

  “人道这章大姑娘品貌出众,我瞧着也就一般。京都贵女多的是,好儿郎何处不堪良配,莫要执念入魔,陷进去容易,出来可难了。”

  一般?呵呵!

  她仪态端庄c姿容出众c谈吐高贵c蕙质兰心,无论哪方面,京中再难有人能出其右,堪称万里挑一的女子。只有许衍这等口不对心之人,才肯妄言一句资质平平。

  我轻嗤一声,不去反驳他的不当言辞,心里早已认定,她是千帆过尽,苦等之人。

  点翠亭那场唐突过后,我时常心不在焉,思绪恍惚。午夜梦回,闭上眼,脑海尽是她的一颦一笑。她袅娜娉婷的身姿魅影,她弱柳扶风的玉石泠音,还有她那双通透空灵的眼眸。

  我止不住胸中颤栗的心脏,遏不住脑海循环的画面,也禁不住开始打探她的行踪。

  再见她一面,成了我日夜筹谋的重心。

  思及那天她对妹妹百般呵护,她应该很喜欢小孩子。反复推敲,我出动了家里的混世小魔王。翡翠包跟蒋家两个小辈一向交好,不久正是的蒋老将军的寿辰,作为老将军最疼爱的外孙女,届时她一定会到场。

  一如所料,她果然很喜欢精灵古怪的翡翠包,连番邀请小鬼头品尝核桃仁。几次三番被拒绝也不羞恼,恬美的笑容宛如雏菊,清雅到极致,在我心头悠然绽开。

  出乎意料的,素来眼高于顶,对生人不假辞色的小鬼头居然对她十分亲近。回来的那几天,几乎天天在嘴边挂着她的名字,每一句都是溢美之词。

  我笑而不语,却暗自得意自己的眼光。

  小魔王由我一手教导,小小年纪冷静克制。虽然确实对那道酱糖核桃仁爱不释口,但他已经很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撒娇卖痴溺缠着母亲要吃核桃仁这种事情,自他三岁之后,便再无可能做出。

  然这一次,我却破例容许了他的任性。

  小魔王人小鬼大,精得可怕。瞬间明白了我的企图,还不忘讨价还价:“等章姐姐成了嫂嫂,哥哥要天天让嫂嫂给我做核桃仁。”

  我含糊应了,心里却不以为意。费尽心思娶回来的媳妇儿,怎肯舍得让她亲自下厨?

  母亲也从小魔王口中听到她的消息,欢喜中带着淡淡的遗憾,却仍不失礼数亲自准备回礼,到底是还抱着一线希望。

  我心念微动,将自己写了整整一夜的那张纸条放进去。

  ——楚辞,字修之

  没人知道这简简单单五个字,废了多少笔墨,揉碎了多少宣纸,其中包含了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郑重。

  第二天我坐在书房的藤椅之上如坐针毡,每隔一盏茶便要起身眺望窗外。手握书卷,满目策论无一字入眼,心心念念她会做何反应,如何回信。

  从黎明等到午夜,思绪焦灼,坐立难安,最终等来一场空。

  那个八宝蝙蝠食盒的夹层,被我翻来覆去抽了一个时辰,仍旧空无一物。那一刻,我忽然懂得了她的意思——无缘亦无分,不如相决绝。

  伊人的心意如此明确,可我依然痴狂。我想见她,魔怔了一般想见她,尽管见一面并不具有任何意义。

  情种已燃,不死无休。

  得知她会去龙华寺,我不顾手头十万火急的公务,连夜策马赶去见她。后山树林那一夜,茕茕烈风喧嚣着从身旁夺掠而过,而我的心却是难得的安宁知足。这是几个月以来,我离她最近的时刻。

  来之前,我早已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一万次她不来赴约的假设。可直到天亮也看不到那抹纤影,那一刻,是我自出生之日起第一次尝到无力的滋味。

  纵然我万贯家财,煊赫身世,重权在握,可她,却是我倾尽一切得不到的无可奈何

  我也永远都不能忘记,茫茫雾霭中,她披一身雪裘,裹着山露,由苍翠竹叶簇拥而来,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刻。

  她空灵的眸子一片迷茫,微蹙的眉间笼着淡淡的愁绪,让人心疼。

  她依旧客套疏离的唤我:“楚公子”。

  于我而言,已是世间最美的情语低喃。

  我们的交谈举止没有逾礼半分,但心却长到了一起。她像是另一个我,懂我所有的压抑与不安,抚平我所有的疲倦与失意。

  她想要君子之交,我连连颔首,殊不知已下定决心,要定她做今生的伴侣。

  然,尚未来得及谋划,圣旨已下。她成皇家人,光华无量的太子妃。

  而我称病卧床,不再理东宫之事。

  我怕再见到那人情同手足,自小效忠之人,我会忍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

  南方官吏猖獗,贪污,水患治理刚开始卓有成效,太子回京后,地方官吏缺少镇压,卷土重来。水患长时间得不到遏制,灾区民不聊生。

  新婚不到一个月,太子第二次南下治水。临行前一晚密诏我入东宫,语重心长,将东宫政事全权委托。

  十四岁随其左右,往来七载,太子的言外之意,我再清楚不过。他在试探,同时也给我机会。选择的权利在我手上,天堂与地狱仅在一念之间。

  任何一个男人都决计不能忍受来自妻子和手足的不忠,遑论未来天子。她不仅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脸面,皇家的脸面,王朝的脸面。

  我知道不该碰她的。

  放纵的代价我可以,但她承受不了。

  那段时间,每次见了她,看着她姣美的靥容,却只得她疏离淡漠的点头。来不及诉说衷肠,只能遥望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舍不得移开目光。

  只要想要她不是我的,而属于另外一个男人。对我来说,都是一种伤筋挫骨的痛楚,疼入四肢百骸。

  我解脱不了,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我自栩千杯不醉,可那天晚上,好像是真的醉了。

  她躺在我身/下,一如我每次奢望的那样,青丝逶迤开来,未施粉黛的面容细腻纯净,眸光含情望着我,再没有往日的冷然,柔美的不像话。

  我像无数次绮梦一样,抚着她的眉眼。

  她的肌肤比之前梦里的任何一次都要细滑,吹弹可破,牛乳一般。

  她的唇瓣也好甜,盛过最嫩的桃花瓣。

  我贪婪地吸吮着她的滋味,欲/罢不能。爱不释手地揉捏她一身冰肌玉骨,扯开丝薄绸缎往里探。我能感受到她的挣扎和拒绝。可我舍不得放手,我是那么渴望着她,即使只是在梦里拥有一次也好。

  我分明醉了,又好像没醉。

  我问得到她身上的暖香,感受得到她长发伏过胸膛那种挠心挠肺的痒,听得到她细弱的惊呼,娇怜的哀泣。

  我把她弄哭了一次又一次,在她的哭声中颤抖着倒在她身上。

  肌肤相贴,身体连在一起,那一刻,我们的灵魂都在共鸣,奇妙得难以言喻。

  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会因这一时的贪婪,堕入地狱。

  但我无悔无惧。

  饱受着相思煎熬,眼看着心爱的人陪在别人身边,这种日子已经将我凌迟了太久,久到我引以为傲的理智已经全线崩溃。

  我目不转睛凝视她佯装沉睡的侧脸,一遍遍亲吻她温热的指尖,轻声贴着她耳边呢喃。

  ——等我

  是的,我决定与太子摊牌。

  我的女人,应当伴我身边。如果这份情只有地狱才容得下,那我甘愿和她粉身碎骨,死后同穴。

  那晚之后,太子察觉了什么,飞鸽传书命我前往南方,协助治理水患,

  防洪工程浩大,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我昼夜不分,夜以继日,不知不觉间四个月悄然而逝。

  随着后期工程稳固,我的心情也越发焦躁。已经四个多月了,那一夜过后,来不及道别,来不及表明心迹,我便离开了她。

  她现在做什么?这些时日有无生病?可还顺心,有没有挂念我,如我一样,思卿如狂。

  想到她,我浑身百爪挠心的躁动。时间越久,渴望回到她身边的心情就越发难以忍耐。尽管临别时我安插了身边近一半亲信守护在她身边,可随着近段时间,越来越相仿的书信内容,我心头总是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正当我归心似箭之时,春季汛期来临,未完全成行的堤坝无法阻挡决绝不觉的洪水,地势低平区的百姓性命垂危。千钧一发之际,我只能暂且放下儿女情长,和几名抗洪大臣当仁不让跳水救人,未曾料到蓄谋已久的草民流寇竟赶在这时谋刺太子。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敌人个个通习水性,没一会儿我方已处于弱势。我愤然拔剑,在浩荡汹涌的水中与敌人厮杀,即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力,终究敌众我寡很快处于颓势。

  身旁几位高手接连殒命,我杀出重围冲到殿下身前,以一挡十,劈手坎下一名的头颅,一鼓作气,接连杀敌三四,一剑穿喉,很快破了敌寇的人数优势。

  正当我与主事拼命厮杀之时,右脚忽然被一双手偷袭。我动作一顿,剑锋扭转方向,快速向水底插去,一道轻微闷哼淹没在水花四溅下,由下自上染出一片猩红。也就在此时,敌寇看准时机一刀没入我左侧肋下。通红的鲜血在水花里很快消融,我忍着肋下痛楚,咬牙拔剑,挥手斩下对方的首籍。

  在太子凝重的眉宇中,我掩藏不住地掀起嘴角,身躯重重倒于滚滚浪潮之中。

  这一剑伤及肺腑,又因冷水浸泡,寒气入体。

  连续七天的高烧,我意识昏昏沉沉,梦里全是她微笑的样子。想起她那声轻轻柔柔的“楚公子”,想起竹林里她复杂的眸光,想起她冷静自持却分明眉目含情的模样。

  古人云:爱让人成疯成魔。

  我已入魔,谁来渡我?

  意识清醒已是第八天,身边的人告诉我,几天前圣旨急召太子回京,如今太子已人在东宫之中,并嘱咐我好好疗伤,痊愈返回京都即可。

  我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又过了两日,不好的预感实在强烈。我不顾仆人劝阻,粗略裹了伤口快马加鞭赶回京。三天三夜快马加鞭,未曾愈合的伤口完全撕裂,伤势恶化,深褐色的血染红绷带,来不及结痂早已化脓溃烂,如万虫钻心,又痛又痒。

  可我全然顾忌不了身上的伤,只一味扬鞭再扬鞭。

  我不知道内心在害怕什么,却又分明害怕得唯恐迟了分毫。

  一路折马无数,终于在第四日的凌晨,赶至京城。毫不迟疑凭着御前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策马入东宫。

  行至距目的地一步之遥时,东宫侧门口,那四个高大魁梧的熟悉人影陡然窜出,拦我驾前,宝刀加持,气势摄人。如此阵仗,我的心瞬间下沉,终于明白那股不祥的预感来自何方。

  父亲身前从不离身的四个侍卫飞龙飞虎飞啸飞天,抱拳屈膝要我勒马。

  “世子爷,国公爷命我兄弟四人在此等候,请您回京后,先随属下回府。”

  言辞中大有不惜使用武力,跟我这个未来家主交手,也要达成使命的意味。

  我心里百味杂陈,自小我的骑射武功由祖父亲自找人教导,父亲对我的所有决定,从来都是双手赞成。从未对下过如此强硬的命令,今天这一举动,其背后的深意不必细想,我已知大概。

  即便如此,我攥紧手中的缰绳,仍不妥协。

  见四人态度强硬,当即抽出代表身份的楚氏玉牌,目光比寂月更冷三分。直指二人,咬牙切齿道:“你们对我父亲忠心耿耿,但别忘了,我才是楚家的未来。父恩重于天,我不会对他如何,可你们,与我非亲非故,非手非足。

  今日,我楚辞以这镇国公世袭玉牌为信,在此立誓。倘若你兄弟四人胆敢阻拦我半分,他日我必诛尽尔等满门,以偿我痛失所爱之恨!”

  大概是我素以平静淡漠为名,飞龙飞虎等人不曾见过我如此凶神恶煞之态,思及家中老幼妇孺,难免一怔。就是这迟疑一刻,我拔起佩剑,狠踹骏马,宛如离弦飞剑闯进东宫,直奔栖桐阁。

  栖桐阁陈列摆设一如从前,只是凄冷的氛围,阴冷诡谲。

  太子立于内堂之上面色如常,只是眼眸似有深意。见我来此,也不多言语,只侧身让开一步。露出静置的青灰色骨灰盒,孤零零静置于案台之上。

  我直愣愣盯着那只骨灰盒,呆若木鸡,灵魂仿若被吸附于骨灰盒之内,身体空洞如走尸。

  “这”

  我如鲠在喉,难以置信对太子怒目而视,企图换来他否定的答案。他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转身,双手将骨灰盒捧至我面前,我清晰看到上面封存的字条。

  ——栖枝梧桐,有凤来仪

  胸腔一震,耳侧嗡嗡悲鸣,喉间急速汹出腥甜之气。我开口想说些什么,一阵剧烈颤动,赤红的血浆从陇口喷涌而出,飞溅到面前石灰板上,残忍的红霎时溅得人眼眶生疼。

  我一步一踉跄,近乎匍匐地走过去,把骨灰盒抢抱在怀里。她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我伸手过去,却怎么也抓不住。

  我霍然抬头,对上太子彻骨森寒的目光,毫不相让,嘶哑的喉间字字泣血。

  “臣自知其罪当诛,曝尸街头,五马分尸,仍不足惜。

  可是殿下,念在臣随你出生入死,赴汤蹈火未曾后退一步的情义上,为何不让臣见她最后一面?

  自生出妄念起,臣已不求同生但求共死,既注定天人永隔,为何连最后一面殿下都不能施舍?”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针锋相对,太子深深看着我,波澜不惊闭上眼,任我也看不透。

  “父皇赐死密诏下达的那晚,本宫派人南下,欲把旨意传于你,可惜信使中途为人所截。”

  我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半响,才喃喃道:“父亲?”

  “是为父!”

  身后父亲气势如虹,我询声回头,逆着光居然看不清他脸上何等愠怒,只看到他鬓角不觉间已满是白发,仿佛一夕之间苍老。

  “孽畜!你做下那等混账之事,本该千刀万剐,殿下顾及君臣之情法外施恩,你竟不思悔改,几次三番忤逆犯上,简直让为父失望至极!

  你那些足以株连九族的罪行,当殿下全不知情吗?

  从你离开京都起,这栖桐阁已被重重太子圈禁,你的那些亲信殿下早交给为父处理了。

  是为父命长寿稳住你继续为太子做事,将功补过,不然你做下孽事,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以下犯上!”

  父亲歇斯底里,痛心至极:“殿下派去给你送消息的人,也是为父拦下的。你已铸成大错,为父绝不许你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我勾起嘴角,抑制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牵扯出伤口,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呵呵,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想要跟她在一起,却成了你们眼中的十恶不赦哈哈,我的确是错了,我错在当初听从圣命,离她而去,如今又弃她不顾”

  “孽畜!”

  父亲七窍生烟,具体说了什么,我已经无心去理会了。

  我全部心神都放在怀里的骨灰盒上面,想着她离开时,心里在想着什么,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大抵是,带着恨的吧

  应该是恨吧,怎么可能不恨呢?

  一个懦夫,一个虚情假意的懦夫,居然在东窗事发后,就这么一直不出现。所有的后果全部让她一个人承受,直至她死亡的最后一刻,也没能等来最后一面。尸骨被焚烧成灰,孤孤单单摆在案台上,默默承受着被人的冷眼与嘲笑。

  她该有多绝望,谁来告诉我,她会有多绝望?

  我缓缓站起来,伤口处每一步都是一种挫骨伤筋的痛,奇怪的是,却再也感觉不到疼了。身体上的疼,不及心上十万分之一。

  翻身上马的瞬间,我提功运气,心脉俱损,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赤红的血液将撒在骨灰坛上,顺着缝隙往里流。而我策马奔腾,一路颠沛流离,赶至龙华寺外竹林深处。

  这是我们定情的地方。

  眼前尽是那晚错乱的夜,她躺在身下,绸缎般的情丝逶迤开来,轻柔的寝衣像牡丹一般燃烧在我的视线里,灼热得让人心悸。牛乳般细腻洁白的肌肤,在红衣相衬下欺霜赛雪。

  她长睫低垂,纤弱而美丽。

  她是那么害怕,身体瑟瑟发抖,无助又可怜。却又那么勇敢,明明忐忑彷徨,却仍义无反顾,那么决绝的将自己交托给他。

  带着自己全部的爱和信仰。

  是的,从她眼里,我看到了信仰。清白c忠贞c家族个女人,愿意为之付出的所有信仰。

  她那么孤注一掷跟了我,而我,却来不及看她最后一眼

  该恨啊!真该恨啊!

  我朗声大笑,声音穿透竹林,如鬼如兽,蓦然间喉间涌动出一股腥甜,汨汨浸透胸膛。

  打开盒盖,我用尖锐的竹子刺伤手腕,血殁入骨灰。直至枯白的粉末一点点融入血之中,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抽出腰间佩剑,咬牙斩下一截尾指埋入骨灰盒中。

  等这截小指随岁月腐烂,指骨碾化成灰,彻底和她的骨灰连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我释然而笑,声声泣血,对着铺天盖地的青竹,对着她的骨灰我的鲜血盟誓。

  “楚辞锸血为盟,以断指为誓,来生负尽天下,也再不负你。”

  来世,哪怕不择手段,我也再不会错过你。

  我神色癫狂,笑得如痴如魔,思绪缥缈,仿佛回到了那日清晨,她一身素衣雪影,低眉垂帘,无需言语我已怦然心动。

  “阿桐”

  我吃力的抬起沾满鲜血的手,费力抬起胳膊,静静感受温柔的竹林风,风像极了她的脸庞。恍惚中,我看到她站在我面前,笑容一如既往温柔悲悯。

  我像是触到了她的脸,又像是再也触不到。

  我能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在一点一点流逝,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冷却,虫蚁慢慢爬到我身上,一点点啃咬我的血肉。

  这种万蚁啃噬的死法可曾及得上她临死前的万分之一?

  我想我终于体会到她离开时,是怎样一种心情了。

  身躯的痛微不足道,真正疼的是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

  天下之大,再无立锥之地,汲汲半生,永远不得所爱。我已无生的意念,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而她信了我的誓言,满怀着期待和欢喜在等我回来,最终等到的只是一杯鸩酒。一直坚信的希望,全部毁灭,那才是真的心死如灰。

  我蜷缩着身体,将骨灰盒牢牢抱在怀里,慢慢闭上眼,嘴角渐渐扯出一丝笑。

  阿桐,我来找你了。

  你不会孤单,从今往后,无论生死c家族c权势,再没有什么能够将我们分开。

  上天入地,碧落黄泉,到哪我都陪着你。

  生生世世陪着你

  ——楚辞番外完

  [后一月有余,太子乾及楚国公出动全部力量寻获世子辞遗体,密将遗体火化,骨灰融为一体,置于龙华寺内,日夜香火供之,以慰亡灵。]

  非常重要的作者有话要说,特放此处——前世楚辞是一直到死都不知道,章若仪胎死腹中,一尸两命,从头到尾都不晓得他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皇室丑闻,太子肯定不会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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