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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章

  此时的黎远还沉浸在小别胜新婚的喜悦中,听见林清越的声音后才觉得自己的态度似乎太过直白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决定了在一起,黎远就从没想过要在亲友面前隐瞒什么。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他会对此负责,同时他也相信,在乎他的人最终都会理解他的这个决定。

  “林哥,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我跟贺时琛在一起了。”黎远干脆拉过贺时琛来到林清越面前,直接把这个重磅炸弹给扔了出来。

  林清越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他的记忆中,黎远对顶头上司贺时琛还是有些抗拒和防备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相亲相爱的摸样。

  黎远浅笑着,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的眼神坚定,一脸的坦荡。而他身旁的贺时琛也收了他那副漠然的态度,第一次用双眼直视着林清越,因为视黎远为配偶,他会理所当然地尊重他所重视的人,这是贺时琛在学会爱一个人后第一次明白的道理。

  眼前的两个男人并排站在一起,一个高些,一个矮一些,贺时琛的一对鹰眸深邃如海,黎远的眼神则清澈明亮。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有着同样坚定的目光,林清越微微眯起了眼,不知刺眼的是这清晨的阳光还是他们相爱的眼神。

  从突然得知这件事情到最终接受,林清越没有花太多时间。因为他看到了黎远身上所发生的变化,这段恋情驱散了他骨子里淡淡的自卑和对孤独的惧怕,成熟和自信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发芽,在短时间内就长成的参天大树,让人无法忽视。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太差,早在见到黎远的第一眼他就会发现这种巨大的变化。他最担心的就是贺时琛这样的人是否真的愿意付出真心,可是眼前的贺时琛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疑虑,他收起了所有的骄傲与漫不经心,站在黎远的面前,希望得到自己的同意。这种尊重并不是出于对林清越本身,而是将他视为兄长的黎远。

  落差巨大的两个人真的能够厮守一生吗?

  他们的爱情让林清越无法不动容,但是一想到他们之间存在的差距,他还是不禁为黎远感到担心。贺时琛是贺家长子长孙,他的家族怎么可能会允许他和男人过一辈子?

  “林哥?”迟迟没有等到林清越的答案,黎远唤了他一声。

  回过神来的林清越拍了拍黎远的肩说:“小远,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够过得好”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让黎远的眼眶微微发酸,什么样的决定并不重要,在乎你的人最关心的永远是你是否健康快乐。在黎远的成长过程中经历的无数的风浪,当亲人逝世或者离开自己后,身边还能有林清越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绝对是老天对他命运多舛的一种补偿。

  “林哥,谢谢”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字,走吧,一会要赶不上时间了。”

  贺时琛心甘情愿地给两人当起了车夫,往市郊的一家医院行去。一路上,林清越的心七上八下的,贺时琛似乎和薛家有些交情的样子,不知他是否知道薛言的近况

  可是他不敢把话说出口,他害怕背上头上杀人犯的罪名,那将会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没多久,车子就来到了一家叫做仁爱镜慰的医院门口,从门口看来十分稀疏平常,不过里面的设备却堪比最豪华的私人医院,这让贺时琛多少产生了一些好奇。

  姜百草工作的地方是一家主要给境族人提供医疗服务的私人医院,挂了号后,林清越就直接去姜百草的办公室门口等候了,过道里只剩下了黎远与贺时琛。

  “薛言他不会有事吧”他何尝不担心薛言的状况,因为林清越的事,黎远恨他入骨,可他不希望看到他的死亡,因为那会让林哥背负上杀人犯的罪名。

  “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放心吧,薛家请了最好的医生,应该不会有事的。”贺时琛宽慰着黎远,但实际上,他心里没有半点把握。薛言的情况远比他告诉黎远的要严重得多,薛言的父母早就收到了医院开具的病危通知单,能不能熬过着最危险的三天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说到底这都是别人的事,贺时琛不太感兴趣,他更希望黎远能够跟他早点回家,尝到过分别的滋味后,他恨不能立刻把黎远套上绳子绑回家。

  而某人的心思却完全扑在了林清越的事上,压根没有注意到贺时琛灼热的眼神。直到被突然拉着走进了安静的紧急通道时,他才发现了贺时琛的异常。

  “拉我来这干”

  最后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火热的唇就盖了下来,然后就是狂风骤雨般的激吻,亲得黎远腰肢发软晕头转向。

  原来他把这个男人忽视了这么久

  火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黎远听见了贺时琛有些粗重的船息声,他的动作有些粗暴,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显得急躁。黎远的手攀上了对方的脖子,任由对方把腿挤进了自己的双月退中间极其暧昧地摩擦着。

  濡湿的唇齿交c缠声在空无他人的楼道里想起,他们像一对在野外偷欢的野鸳鸯,疯狂地拥抱c亲吻着,生怕错过了这难得的时光。

  “吱呀——”

  就在他们忘情拥吻的时候,通道的门突然被打开,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姜百草出现在门口,被眼前的活春宫给吓了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忙关上门退了回去,不过转念一想又再次打开了门,对黎远说,“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们,不过我想跟你聊聊关于清越的事。”

  早在被他发现的那一刻,黎远就条件反射地推开了贺时琛,然后跳到了三步之外,始终跟他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他的脸上红潮未退,脖子上还带着可疑的印记,这欲盖弥彰的做法实在起不了半点作用。

  好在这里是境族人的地盘,姜百草又是个见惯不怪的医生,起初的诧异后就恢复了他那张笑眯眯的娃娃脸,一点撞破别人好事的愧疚感都没有。

  要不是他及时出现,谁知道这俩接下来会干点什么呢,这里可是医院!我这是在捍卫医护行业的尊严!

  他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然后带着黎远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贺时琛早已被黎远赶回了车上,林清越c黎远和姜百草三个人坐在一起,讨论着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由于林清越必须住院观察几天,所以黎远把他留在了这里,离开了医院后,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林清越的命运就掌握在薛言的手里,希望那小子不要出什么岔子

  而就在距离a市数千里之外的米国,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声从一家医院的顶级监察室门口传了出来。

  “是谁干的,还没查出来吗?小言躺在里面生死未知,凶手却还在逍遥法外,你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无能了?”

  一位贵妇满脸怒容地质问着丈夫,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疲惫之色,自从得知儿子出事,她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可是一天抓不到凶手她就寝食难安。

  “燕如,急有什么用,凶手的事我自会派人去找,眼下最要紧的是小言的伤势。”高大英俊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中年男子的成熟魅力,可是在妻子面前气势却无端矮了几分。

  “现在摆出一副关心儿子的姿态了,当年他得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个林老师,没准小言他现在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薛燕如反唇相讥,却突然中断了话音,思索起什么来。

  高松柏当了薛家快三十年的上门女婿,在太太面前从来都敢怒不敢言,看到妻子神色古怪,他凑上前问道:“燕如,怎么了?”

  在看到监控录像中的男人时,薛燕如就有一种无比的熟悉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因为模糊的镜头让她分辨不清那人的五官,可此时,林老师三个字却让她突然有了头绪。

  “松柏,快去查查那段时间林清越有没有在那个酒店里!”

  “林清越?你是说小言以前的那个家庭教师,他怎么会”

  “当年小言对他有多执着你忘了吗?要不是答应了我们的条件,他早就回国去找林清越了!能对小言有这么大影响力的除了他还有谁!”

  她的话让高松柏也渐渐起了疑心,现在想想,录像里的男人确实和林清越十分相似,十一年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林清越救了小言一次也能彻底毁了他!

  “我立刻去办。不过燕如,如果确定了是林清越干的你打算怎么办?”

  薛燕如把身体面朝窗外,沉思了片刻后,沉下声音说:“松柏,林清越对小言有恩,可是他就是个定时炸弹,只要有他的存在,小言就永远都断不了心思,我们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燕如,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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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爱镜慰的安保做得十分出色,为了保险起见,黎远还拜托贺时琛请了私人保镖来监视周围的情况,一是怕林清越在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二是怕薛家俩口子找上门来要人。薛言的情况还不明了,现在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够活下来,因为他的生命还关乎着另一个人的命运。

  黎远重新过上了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除了公司的事,他还会抽空去看看林清越。他的精神还是不大好,但是听姜百草说身体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修养几天就能够出院了。不过林清越还是决定住满十天后再做打算,他现在担忧的不仅是薛言的状况,还有那件事可能留下的后遗症。

  黎远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看各大门户网站的头版头条,看看有没有薛氏独子遭遇意外的噩耗。他每次都是把心掉在嗓子眼里看完新闻的,生怕薛言真的就这么去了。不过几天后他就宽心了许多,薛言应该熬过了危险期保住了性命。

  我就说嘛,这白眼狼命硬着呢,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么!

  这样一来,林哥就不用遭受牢狱之灾了,只是不知道薛言如果清醒了会不会找林哥麻烦

  黎远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想要上门报复的薛言,一边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当天的早间新闻,前面全是一些政治决策和经济新闻,以及最近当天发生的重大事件。黎远的眼睛在它们身上随意地扫着,挑着自己感兴趣的事件和话题打开仔细浏览。

  翻到后面,就是一些不够热点的消息了,大多是一些社会和娱乐新闻,比如某人出轨,某人和某人再度复合,某某求婚成功等等。看了不到一个小时,黎远就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于是揉了揉准备再翻看几页。就在这时,一个位于十分不起眼的角落的长标题引起了他的重视——

  “软件业再掀巨浪,多名程序开发工程师状告‘’软件公司违背合约并揭露多条行业内幕”

  “?”这不是蒋盼给陈思明成立的皮包公司吗?目的就是为了窃取并破译他手上的芯片,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陈思明不但没有得到里面的内容,还得罪了一大批业内精英,看来这家公司刚成立就要走到尽头了。

  害人终害己,这是陈思明的最佳写照,他的一生都在算计中度过,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只为了达成他“人上人”的目的。

  父亲说过,这世上谁也不比谁高贵,乞丐和皇帝一样最终都会化作黄图一钵,或深埋于低下,或飘散在空中,总之都会消散得无影无踪。所以生前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事,不要对他人的成功心怀嫉妒。

  黎远一直遵守着父亲的教导,可事实上,在父亲身边呆了最久的却是陈思明,可惜他的心中充满了仇恨,最终走上了弯路,用仇恨和疯狂的虚荣心构建起了一个泡沫帝国。

  而如今,大厦将倾,这个帝国正在众人的连番攻击下摇摇欲坠。但好在还有蒋盼,他应该不会对此坐视不理。

  “想什么呢?”

  黎远抱着平板电脑坐在炕上看了许久的新闻,而他身旁的贺时琛早已失去了耐性,取过了他手中的平板,再次把他压在了被褥上。

  昨晚被充分使用过的地方如今还保持着湿软,贺时琛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再次将它攻陷。

  “贺时琛,你还有完没完了!”虽然下半身受制于人,但该有的气势还是一分不少,黎远承受着来自于贺时琛的猛烈进攻,一边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一边怒瞪着贺时琛,用眼神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贺时琛充耳不闻,干脆趴伏在他身上“辛勤劳作”起来,剧烈的撞击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在这种强有力的攻势下,黎远的理智也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只能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最近真是做得太多了

  黎远咬紧牙关在心里感叹着,一想到林哥的担忧,他不禁担心起自己的身体来,看来他也有必要和姜百草聊聊这个问题了

  他想着万一哪天那事真的发生了,估计头一个被大着肚子的自己吓死的就是他,然后就是贺时琛,到时候两尸三命,绝对各大门户网站头条。

  黎远被自己无厘头的想象给逗乐了,谁知他这一笑让贺时琛大受打击——

  “你觉得我在你给挠痒吗?”

  低沉的嗓音从头上传来,语气中带着山雨欲来的低气压,黎远知道自己这笑闯了祸,连忙紧抿上嘴猛摇头。

  “看来我应该再努力一些”

  贺时琛的笑容阴沉而扭曲,吓死个把三岁小娃娃完全不是问题,尤其是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怪异的笑容加上锅底灰一样的脸色直接堪比阎王。

  “不要啊大人,饶了小的吧”黎远哀嚎一声,然后就感觉到腰部离开了床面,身体被贺时琛折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遭到了更加猛烈的侵占,高难度的姿势让他苦不堪言,“要死要死要死”

  似乎嫌他这张嘴太过破坏气氛,贺时琛干脆弯下腰把它给堵上了,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些许,只剩下身体撞击的声音连绵不绝。

  此刻,贺时琛再次感到了异样,他觉得黎远的身体藏着一个秘密,特殊的y一ng道诱人发狂,让他一次次沦陷在激情的漩涡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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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越,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找个女人结婚就能摆脱我吗?”

  ——“你只能是我的人,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这辈子,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清越,是这里吗?你身上最大的秘密?”

  ——“啊,真舒服,清越,我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让我死在你身上好吗?”

  ——“清越,给我生个孩子吧”

  “啊啊啊啊!!!”

  林清越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全身都是黏腻的汗水。他惊魂未定地坐在床头大口喘着气,过于剧烈的心跳让他怀疑随时都会跳出胸膛。

  梦中的薛言如同一头嗜血的恶狼,残忍地啃噬着他的血肉,把他撕成碎片后还要求他怀上他的孩子。自从那天以后,这样的噩梦已经出现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房间c同样的顶灯c同样的床和同样的人,还有那扣住自己的镣铐,冰冷的金属深深陷进了皮肉里,勒出了血痕。

  每次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林清越就宁可付出坐牢的代价也不愿看到薛言还活着。他的失控和无常是最折磨人的毒药,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可谓生不如死。

  偶尔,他也会怀念起那个曾经用懵懂憧憬的眼神望向自己的薛言,同情心泛滥的他在心智尚未健全的薛言身上付出了无数的心血,终于换来了他的正常化,谁知道这种“正常”只是表面上的,藏在那无邪笑容下的,是越发疯狂的占有欲和偏执。

  如果老天爷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选择和薛言做两条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也许那样一来,薛言永远都无法融入这个社会,但至少,他能够保全自己的平稳人生。

  明天就是出结果的日子了,最坏的打算就是用药物拿掉孩子,由于体质特殊,那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巨大的损害,也许会导致他终生无法生育,无论和男人还是女人

  那又怎样呢,比起剩下薛言那个恶魔的孩子,他宁可孤独一生。

  林清越静静地坐在病炕上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他不敢再闭上眼睛,怕进入梦乡就会看到薛言满头是血的样子。

  外面渐渐有了声音,仁爱镜慰的医护人员陆续到岗开始工作了,这也就意味着他面临审判的时刻即将到来。

  终于,忐忑不安的林清越迎来了姜百草的到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份化验单,那是他的审判书,决定了他下半生的命运。

  “清越,化验报告我放在这里,我在办公室,如果有事的话随时找我”姜百草的脸色沉重,亲和的娃娃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几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林清越就得知了最终结果,在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姜百草不忍看到他这个样子,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

  林清越的手中握着那份化验报告,指尖苍白得吓人。

  他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化验单出神,直到护士送来了午饭才有了反应。

  “林先生,今天的菜很不错哦,有蛋黄山药粥和木耳炒干杯,都是又清淡又美味的!”圆脸的小护士热情地把饭菜放在林清越的面前。

  可是林清越却笑着对她说:“谢谢,不过不需要了。”

  “啊?为什么?早饭你就没吃多少,怎么连午饭也不好好吃啊?难道你也跟我一样在减肥?”

  林清越摇摇头,笑得越发苦涩,“不,我一会要接受治疗,必须空腹。”

  “哦,这样啊”小护士颇为遗憾地收起了饭菜,走的时候还嘀咕着,“没接到通知啊,奇怪”

  林清越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外套,他下了床穿上些,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就走出了房门。

  就在他离开病房之后,有一个身影从窗户窜进了房间里。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张病床,被单上放着一张被捏得有些发皱的纸。那人将它拿起,只是粗略地看了几行就大惊失色,匆忙跑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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