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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真实

  第三十章 真实

  赵律和的婚礼非常盛大而且隆重。婚礼是西式的,在酒店的草坪上举行。现场布置得简直可以参加本年度十大奢华婚礼评选,鲜花堆成了山,婚礼摄影师都有四位,婚礼的主持人正在对台词。孟缇看了看,是有名的主持人。

  天气好得不得了,温暖适宜,看来连阳光都在成全这对新人。

  他们到的时候客人也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认识不认识的聚集了满草坪,个个都是精英。尤为引人注意的是江祖怡那帮朋友,看上去都是模特,身段修长,容貌靓丽。这几天她根本没有想到赵律和结婚这事,看到接待处才如梦初醒,问赵初年:“我送什么礼物?我根本没有准备。”

  “你不用送,”赵初年轻描淡写,“我已经送了。”

  “哦,好的。”

  她心不在焉,接下来的时间都在严重或者轻微走神。不少客人在赵初年的生日宴上见过,也不用二次介绍。如果是平时,这种场合她多少可以敷衍两下,现在已经连敷衍都异常勉强。她只是挽着赵初年的手臂,任凭他全部包揽了应付宾客的工作。

  唯一一次让她神经绷紧的大概就是见到了唐行之,两个人视线交错,又各自避开。

  赵家的长孙结婚,剩下的关注点自然在其他同龄的孙子上。而赵家的孙子辈,老大是赵律和,老二是赵初年。

  她也自然听到了不少针对赵初年的询问,诸如“你什么时候结婚”,“女朋友有了没有”,五花八门的问题让孟缇想起她上他的第一节选修课,那些七嘴八舌的小女生就这样缠着他,好奇地问东问西。

  赵初年一直握住她的手。

  她在婚礼现场足足熬了大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赵同训从草坪旁边的酒店房间走出来,旁边还有唐伟东。两人低声说着什么话,赵同训面无表情地听着。

  那时候婚礼即将举行,主持人请各位嘉宾入座。

  作为最重要的人之一,赵伯光此时才陪着几位客人来了。孟缇觉得需要赵伯光亲自接待的客人非同寻常,本来是无心地扫了一眼,却发现有个人的面孔异常眼熟,那是在电视新闻里常常出现的面孔。

  草坪上摆放着若干排舒适的凳子,两家的亲属们都坐在前排,中间是鲜花铺就的花道。赵家的亲戚比她想象的要多,三代内的亲属都来了。赵伯光和刚刚几位客人自然坐在中间,其他人按照凳子上贴的名字纷纷落座。孟缇一边是赵初年,一边是上午才从澳洲回国的赵同舒。程璟也随行,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样子。

  赵同舒对这桩婚事并不看好,轻轻摇了摇头,“爸爸怎么会同意的!”

  她声音压得低,毕竟赵同训一家人恰好坐在她正前方。孟缇见到了传说中的大伯母和另外一位堂兄。这一家人看上去十分和睦。离婚?哪里像离婚的夫妻?孟缇盯着赵同训的后背,恨意前所未有地强烈,几乎要把他烧成了灰。

  婚礼总是热闹而喜庆的。新郎新娘顺着两列铺就的花道徐徐走来。头顶白纱,身着白服,作为模特的江祖怡穿上婚纱自然是漂亮得让所有男宾都目不转睛。她脸上的笑容也格外动人,现场婚礼摄影师按动快门的动作就没有停止过。而赵律和穿着白色的西装,十分英俊。孟缇听到后座有人低语:如果他真能收敛心性,不当花花公子真是造福大众的事。

  蹦掌声连成一片。

  两人交换戒指开始亲吻,现场的气氛越发热烈。孟缇却愈发得面无表情,努力把那些憎恨的情绪压在脸部表情之下。她发现,除了她一个人之外,还有侧前方的赵伯光的脸上也寻不到一点笑意。

  她低声问赵初年:“为什么?”

  赵初年只说了四个字:“齐大非偶。”

  孟缇顿时就明白了。她之前在网上查过江祖怡的资料,知道她出身极为普通,成绩很不怎么样,高中也没上,连职业学校都没念完。她十六七岁就被模特经纪人发掘,推到了台前。十岁慢慢有了知名度。在娱乐圈c模特圈,自然有无数绯闻。这些绯闻里,不光彩的居多。至于她怎么跟赵律和有了牵扯,娱乐新闻里倒是完全看不到。以现场来看,赵家的亲戚朋友几乎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江家的亲戚只来了几位远亲。在大部分人心中,江祖怡不外乎“以色事人”几个字。

  孟缇这段时间对赵家也有所了解,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渊源深厚,绝不是暴发户。赵家很自然地看不起江祖怡那样的女人了,就像十几年前,他们看不起她母亲一样。

  哪怕夫妻两人一起同甘共苦度过了十多年,最后被抹杀得一点都不剩,人命贱如蝼蚁。

  不一样的是,她的母亲被逼去世,而江祖怡则登堂入室。

  想到这里,她有些恍然。赵初年牵住她的手,“怎么了?在走神?”

  孟缇强笑,环顾四周,才发现婚礼已经进入结束阶段。所有人已经站起来,以会场为中心朝四周慢慢散开。她看到张纪琪也在客人之中,跟赵初年说:“如果你和张小姐的话,就没有什么齐大非偶的问题了。”

  话音一落,就看到张纪琪在后排跟他们颔首,并朝两人走了过来,和平时一样热切地搭话。

  “很盛大的婚礼,”张纪琪看了一眼江祖怡,用感慨羡慕兼而有之的语气说,“一个女人一辈子能有这样一场婚礼就真是无怨无悔了。”

  赵初年笑了笑,回了句:“我看还好。”

  “重要的也是以后,对吧?”张纪琪又问她,“知予,你觉得呢?”

  孟缇正在走神,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在跟自己说话,礼貌地客气着,“你说的结婚吗?抱歉,我还没想那么远。”

  “也是,你也才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泵娘,”张纪琪脸上的笑慢慢地散了,“比起来,还是你哥哥需要考虑得更多。”

  “大概是吧。不过哥哥跟谁结婚跟我没什么关系,婚礼搞得盛大与否也无所谓。”

  不过以赵初年的性格,相比不会亏待自己未来的嫂子。孟缇垂下头想了片刻,发现自己越来越糊涂,本来就困乱不堪的大脑完全不能解决这么复杂的局面,努力把此事抛之脑后。

  赵初年没多说什么,客气礼貌地跟张纪琪颔首离开。

  赵初年抚着她的脸颊,“阿缇,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之后不会跟她再有什么来往。”

  孟缇只是看着他,一字一顿,“为什么?”

  赵初年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着,“人太多了,等婚礼结束后我再跟你说。”

  仿佛是要印证她的话,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在两人身后响起,震耳欲聋。

  午宴开始了,长桌上是琳琅满目的点心,酒杯一层层垒成金字塔形,倒入金色香槟时,折射出一层层灿烂夺目的光芒。年轻人大都等在新娘周围,准备抢一杯酒喝。气氛太热烈了,孟缇的心情于是更冷静。

  沉浸在喜悦气氛中的新娘c新郎看上去那么幸福。孟缇在长桌附近看了看,“哥哥,既然齐大非偶,江祖怡是怎么进赵家大门的?爷爷和大伯怎么会让她这样的女人进门?我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赵初年微微眯起眼睛,“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好奇。”孟缇简单地回了两个字。

  “赵律和很有办法,也足够聪明。”赵初年的表情说不出什么意思,“有时候我都不得不佩服他。”

  孟缇拣了张椅子桌下,扬起下巴仰头看着他,“说说看。”

  她下巴反射着光,亮亮的。赵初年停了停,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王熙如遇到的那场车祸,你还记得多少?”

  孟缇一愣,电光石火间如醍醐灌顶。如果她面前有张桌子,她大概会把它掀翻,“什么?那是有预谋的?”

  声音不算小,搞得附近的人都纷纷看着她。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孟缇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下肺腑中升腾而起的怒气,但她料想自己的脸肯定不是苍白就是青紫。她抬起头看了赵律和跟江祖怡一眼,两人笑得那么开心,在别人的起哄下,他正在吻江祖怡。

  “他故意以死相逼来威胁长辈?”孟缇冷静下来,“不对,他不是那种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这只是一种手段和态度。难怪他在车祸中没受什么重伤我真是看低他了。”

  赵初年说:“对。”

  “恐怕那次车祸,不过是个开头而已。这样对熙如算什么,我又算什么?”孟缇苍白着一张脸冷笑,“难怪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用我来讨好爷爷?连我也被他利用,不是他,我绝对——”

  “阿缇,初年表哥。”

  程璟的出现打断了两个人的低声交谈,孟缇迅速挤出一个笑,对来人招呼,“程璟表哥。”

  “嗯,”程璟笑着招呼,“你们在说什么?阿缇,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赵初年微微笑着,先说了话,“你和姑姑什么时候回国的?姑父呢?”

  “昨天晚上到的,爸也挺想回来的,不过因为有事还是放弃了。”程璟看着奢华的婚礼现场,“这场婚礼还真是盛大,真是奢华。”

  孟缇说:“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而已。”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沉默片刻。他们不是此时的主角。程璟想到了什么,一拍赵初年,“初年哥,要不要过去给大表哥道喜?”

  “好!”

  他们俩过去道喜。赵初年递给赵律和一个异常精美的小盒子。赵律和拍拍他的肩膀,三个人在低声交谈着些什么。

  现场那么热闹,孟缇的视线停留片刻,发现赵同舒在跟那位大伯母说话。她走过去,瞧见赵同舒正要伸手去拿酒,当即充当了服务生递酒过去,就站在她身边不动了。两人很有共同话题,那句“儿子大了不由人”都说得分外感慨。

  赵同舒侧过头看着她,“阿缇?”

  孟缇直接把脸转向赵同舒,“姑姑,你能借我几分钟时间吗?”

  赵同舒有些愕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两人来到较远的树下,赵同舒问她:“知予,你想跟我说什么?”

  孟缇吸了一口气,看着她,“我妈妈去世的前因后果,我全都知道了。”

  赵同舒惊得后退一步,脸色一瞬间惨白,完全不可置信,“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比一般人稍微有耐心一些,运气也好一些。”孟缇看着自己的手心,“姑姑,我大概想起你跟我母亲的那场吵架了,你还是为了我们好。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完全不作为?爷爷c大伯也就算了,你是见过我母亲的。她那么好的人,你居然也会觉得她很下贱,配不上你们高贵的赵家吗?非要除之而后快?”

  她声音低得好像要哭出来。

  “没有。”赵同舒下意识地否认,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哽咽,“知予,我没有这么想。当年的事情,大哥做得不对。他为了逼你爸爸回家,什么手段都用不,从一开始我们都有错。你妈妈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十多年含辛茹苦c尽心尽力是我们对不起你们一家。我当年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事,所以才一气之下十多年不再回来。”

  孟缇脑子“嗡”的一声,这才是真相。真相就如同她想象的一样。

  四周都是欢歌笑语,动人的音乐飘荡在每个角落。每个人脸上都是喜色,有人在叫“这酒喷得好高”,有人说“新郎新娘亲一个给我们瞧瞧”,还有人说“真是盛大的结婚典礼啊”只有她们两人之间死寂一片,没有办法提起的过去在两人心口割开了伤痕。一老一少的目光对上,竟然连呼吸似乎都没有了。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孟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她刚刚看到赵同训在秘书的陪同下走向酒店,她悄悄缩到人群中,一个转身就跟着潜过去。

  赵同训进了酒店,幸运的是他没有乘坐电梯。听着秘书的话,就从安全通道上了二楼。他走到某间房间,开始打电话。秘书出门时虚掩上了门。有服务生从房间门口经过,孟缇见四下无人,拉开门从门口钻了进去,顺手反锁了门。

  这间屋子很大,装修得同样异常奢侈,地毯极厚,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靠墙的一壁柜子里是各种精美的茶具杯子,屋子中央有几张牌桌,上面摊着一些筹码。

  赵同训背对着门口通电话,内容孟缇不懂,大概就是商业上的一些往来。

  她很有耐心地等他讲完这通电话,在他转身过来时迎了过去。

  赵同训那张长久不变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瞥了自己的侄女一眼,淡淡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干什么?”但从声音来判断,他完全不奇怪她为什么站在这里,满脸阴郁。

  孟缇冷冷地开口,“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赵同训冷漠地瞥她,“你已经从唐伟东那里知道了。”

  两个人站在房间的对角线上说话,似乎都能听到回音。

  “我不但从他那里知道了,还从你妹妹那里知道了。”孟缇冷笑,“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逼死一个弱女子,除之而后快,你还有人性吗?”

  赵同训不动声色,“你比我想象的聪明,竟然能查到这个地步。”

  “你这么多年就没有感到一点愧疚吗?”孟缇肝火直冒,气得几乎站不住脚。

  赵同训没什么表情,还是冷淡,“你可以出去了。”

  她的怒火几乎要烧着了自己,但面前的人依然冷静得像个机器人。孟缇意识到发脾气是行不通的,很快冷静下来,“那你是承认有这件事情了?”

  “我只做了该做的事情。”

  “该做的?你用卑鄙无耻的手段逼死我妈妈,害得爸爸孤苦无依地病死,我们一家分崩离析你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亲弟弟!”

  “分崩离析,是你父母无能。逼死那个女人的,是你爸。他不信任自己的老婆。”

  “是你无耻!是你设计陷害!”孟缇大吼一声。

  赵同训挥挥手,“看在你是四弟女儿的分儿上,这次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出去。”

  孟缇僵硬地站在原地,如果自己离开了这扇门,就是认输,所有的一切就此作废。

  赵同训对这番话已经毫无兴趣,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让人过来把她带走。

  孟缇定了定神,发现完全做不到,就任凭大脑热下去,“我不会走的。你们嫌弃我母亲不清白,用卑鄙的法子逼死她。你们没有任何权力这么对我母亲!你还有人性吗!”

  “你以为你有资格来质问我?”赵同训神色陡然阴暗,眼神凌厉得像把刀子,直插孟缇的肺腑,“就算你知道了我逼死那个女人,你又能干什么?”

  “你们应该去我母亲的坟墓前道歉!这是你们欠她的!”

  赵同训抬起眼皮,冷漠地掉转了视线,又拿起了电话。

  孟缇抓起茶杯向他砸了过去,她绝望得无法控制脾气。他的话点醒了她。无能为力的感觉完全占领了她的思想,另一种难以抑制的暴戾情绪却在身体里生根发芽。她什么都做不了,不能把人送上法庭,也不能换取一个公平审判,甚至都不能让面前这个男人感受到一点道德上的愧疚。

  太失败了。她怎么会这么失败!

  她和赵同训的距离太远,杯子完全砸不到他,飞不了多远就落在地毯上,悄无声音地滚了几圈就躺下了。

  连这个该死的杯子都在嘲笑她的无能。

  这茶杯起了微妙的变化,赵同训放下电话,整个人像一柄刀子,浑身上下寒光毕现,脸上的轻蔑和嘲弄如此明显。

  他气场森然地朝她走了过来,“倒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我当然是她的女儿!”孟缇仰着头,声音里都是奚落和嘲笑,“大伯,我只想问你,你儿子今天娶进门的媳妇,你以为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圣女吗?”

  赵同训脸色蓦然一暗,一言不发地朝她走来。孟缇想,总算激怒他了,同时隐约觉得赵同训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她当机立断地抓起身边的凳子挡在身前胡乱挥舞着砸向他。赵同训也完全不畏惧,看着她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凳子,面不改色地一挥手臂,承受了一记凳腿。他随即伸出左臂,抓住了凳子,从她手里夺走扔出去老远。孟缇还来不及惊讶,胳膊已经被他抓住,很清楚地听到右手腕处的骨骼咔嚓一声,她痛得眼前一黑,失声惨叫。

  手腕的剧痛几乎要让她晕过去,而他另一只手准确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赵同训冷冷地c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完全可以掂量自己的分量后再跟我说话。”

  他的手劲其实并不太大,这一掐更像是威胁而不是谋杀。她可以呼吸,也没有窒息,如果手还可以动,应该很轻松就能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扳下来。

  身体疼痛,可脑子却格外的清醒。孟缇自保地倒退了几步,踩着自己的脚后跟踉跄后退。他跟了上来,直到把她逼至墙角,背贴墙壁,无从再退。

  赵同训依然冷漠,“不要自讨苦吃,跟你哥哥一样学聪明点。到现在为止,我还可以既往不咎。”

  敲门声,或者说撞门声大起。赵同训看了一眼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已经从里反锁上了。

  他松开卡住她喉咙的手臂,拍了拍西装,走向大门。

  孟缇痛得浑身都抽筋,她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绝望。她想追上他,给他致命一击。可她完全重心不稳,眼前阵阵发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墙壁。可是她的手指一碰到墙壁,手腕处就剧烈地疼痛起来。孟缇朝后倒去,后脑勺撞上了身后的壁柜。

  真正的黑暗来临,她的身体瘫软在了地板上,彻底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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