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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

  凄厉的惨叫一声,哮天犬人形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纸鸢,远远的飘飞,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他干脆的晕了过去。

  这突然出现的大汉,浓眉大眼,满面粗豪中还带着几分惫懒之意,此刻,他收回了自己沙锅一般大的拳头,一脸怜惜的望向了哀痛到对外事漠不关心的胡琪。

  “是你!”杨戬双眼中间的天目神光一闪,面上不变的淡淡笑容掩住了心底的惊异。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敢当着杨戬面前痛殴哮天犬的存在,三界之中屈指可数,而面前的大汉,或者曾经算上一位。看着昏迷的哮天犬,无lún的威仪自他身上升腾而起,天地间,一片萧杀。

  “是我?不是我!我是谁?谁是我?我自己都不晓得,你又如何认得我?”大汉收回望向胡琪的目光,迷惘的看着面前这初次相识的三眼男子,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涌起一阵淡淡的嫌憎之意。

  大汉伸手自怀中掏出一个葫芦,打开塞子,一股浓冽的酒香随着夜风四散,中人yù醉。

  仰头痛饮了一大口美酒,大汉伸衣袖抹抹嘴唇,迷惘的目光穿过无尽的夜幕,看向了天上的皎皎明月,一向以来,对月下酒,就是他最好的享受。

  “世间的美丽女子,便如怒放的鲜花一样,乃是天地间最美丽的存在,我们只能惜她怜她,疼她爱她,怎能驱使畜生去伤害她!”大汉声音真挚无比,看向杨戬的目光宛如劝诫迷途的羔羊。

  面上笑容从未改变过的杨戬,悄悄散去了凝聚在身的战意。这世间,总有一种人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无论经历怎样的万劫千难,负尽千重罪,但他们一开始便执着的信念,永远不会放弃。杨戬便是这种人,而面前的大汉,也是!只不过,他们所执着的信念却是天差地别,际遇实力也是因人而定。

  所以,至今杨戬还屹立在云端,而面前的大汉,却已沦落凡尘。

  无声的一叹,杨戬伸手招过清醒过来的哮天犬,一人一犬,在无边的夜色中闪了一下,消失不见。

  不战,非是畏惧,无关怜悯,只是,有些同病相怜的莫名感慨吧……

  看着远处消失的身影,大汉莫名的放松,“好强的实力呢!”低声嘀咕着,他再次举酒向月,痛饮!只有酒和明月,才让他能压下心中总是莫名出现的无尽烦躁!

  ……

  清晨明媚的阳光掩盖了夜晚的哀伤,三少懒洋洋的独自走着,对于身后浓情蜜意,你侬我侬的两人,他不时气愤的撇撇小嘴。

  正所谓夫妻拜了堂,媒人丢过墙。两人言归于好之后,找回柳飞絮的大功臣三少,便被两人彻底忽视了。失而复得的单杰,拉住柳飞絮的手,便一直没有放开过。执手相看,喃喃低语的两人,丝毫不顾忌会伤害一旁三少幼小纯洁的心灵,依偎着,向着前方前进。

  吩咐好了二当家舒新暂时留下打理聚义丁,三少随两人踏上新的旅途。

  行行复行行,沿路无边的风景转瞬冲淡了三少心中的小郁闷。飞絮舞蝶,翩然如诗,露水晶莹,映着如画的江山。三少胸怀一畅,哼着小调,快乐的打着滚,采花扑蝶,快乐无边。

  “那山,好美啊!”柳飞絮玉指前指,不远处,一座秀美的山峰赫然在目。

  “我们大概是到了吧!”单杰看着那山,其实并不甚高,但是只因四周都是旷野,便显得这山极为高大巍峨。有丝丝朵朵恬淡的白云,在山腰处飘绕如玉带,山巅处,松篁一簇,楼阁数层,飘飘然有出尘之姿,像极了舒新为他们描述的五庄观。

  顺着蜿蜒却并不崎岖的山路,他们一起向着山巅行去。

  “这五庄观镇元大仙,为人静虚高远,每十年里要开坛授课一次,这附近的樵夫山精之类,都可以前去旁听,因此受教者不在少数。因为感念他的恩德,大伙一起修了这条路……”三少卖弄着自己从舒新口中探得的消息。

  “有大心胸,才修成了无上之果!”单杰点首赞叹,伸手触上混元伞,钟离亦的英风豪情,再次掠过他的脑海。有其徒,必有其师么?

  “施主,我师父在前面的房子等候,请入内一叙!”一个眉清目秀的道童早已等候在了观外,他出声打断了单杰对钟离亦的追思。

  惊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单杰问道:“镇元大仙知晓我们前来?”

  道童傲然一笑:“我师父三界闻名,无所不知,知道你们前来,又有什么稀罕?”

  带着几许崇敬,他们走过了蜿蜒曲折的幽静长廊,来到一所极为简朴的房子之前。

  清漆斑驳的雕花木门,无声的打开,一个清越的声音传出:“自大唐远来的旅人,请进吧!”

  相貌清奇,眉如远山的镇元大仙,盘膝坐于屋内,手中拂尘飘飘洒洒,面带微笑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一龟。伸手肃客道:“请坐。”

  单杰伸手取出混元伞,恭敬的奉上道:“这是钟离亦仙去之前托我转jiāo给大仙的,他要我转告大仙,他无悔!”

  镇元大仙接过了混元伞,那个拜别自己的垂发少年早已消逝在风中,虽然自己法力通天,却终于奈何不了几番轮回的缘字诀,冥冥中cāo纵因果的力量,无法抗拒!

  千万年的沧桑早已让他学会了控制自己感情。镇元大仙接过了混元伞,淡淡道:“缘起缘灭,红尘万丈的烟雨中,谁又为谁独独将那一肩的苦来携?既然他自己选择的路,他自然不会后悔!”

  单杰心中有些黯然,原本对镇元大仙的敬仰消退了几分。对于钟离亦,他始终抱有尊敬的心思。此刻,见到镇元大仙对他的死如此淡然,他不禁有些心凉。

  镇元大仙乃是活了悠悠万载的人物,单杰的心里变化,他如何揣摸不到。淡淡一笑,手中的拂尘画了一个圆圈。

  一面平滑如镜的光圈出现在他们面前,泛出了一阵水纹般的涟漪,随后,画面渐渐清晰。

  早已殁去的钟离亦,此刻金盔高冠,手执金吾,行止之间,威风八面。此刻他正在云端疾行,黑色滚边的鲜红披风在风中不住飘扬。

  镇元大仙和蔼的望向了单杰,解释道:“钟离亦,原本是天界二十八宿之中的星日马,乃是南方第四宿,居于朱雀之目,只因他出则主凶,为天下人所不喜。然则他本人却是良善非常,发下大志愿,要身受千世万劫,弥补自己身为厄运星宿造成的人间劫难。”

  轻轻一叹,镇元大仙道:“这一世,他投胎长安,拜在了我的门下,只因往日我与他在蟠桃会上有一酒之缘。如今缘分已尽,而天下即将大乱,二十八宿乃是天界最主要的中坚战斗力量,所以玉帝紧急将他召回,便是以我与他的师徒情分,也不方便居中阻拦。”

  “原来如此!”单杰方才领悟,这一切的背后,有着天庭的影子。想起了以往袁天罡,百晓生都曾经预言过三界即将动dàng,他问道:“不知是何等大乱,要天界如此紧张。”

  镇元大仙的答案让三少嘴巴都要撇歪了,那正是古往今来无数人用过的莫测高深的六字真言:“天机不可泄露!”

  镇元大仙看着单杰,轻声道:“不过,你倒是可以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你可愿意?”

  单杰慨然点头道:“愿意!”

  “我这观中,有一株人参果树,马上便要到了成熟之时,只要你能帮我一个忙,我愿意以两个人参果相酬,也好让你拿去孝敬程夫人!”

  单杰吃惊的望向了镇元大仙,他怎么知晓自己的心思?

  第六十四章 初入高老庄

  “老大!你回来了?”舒新吃惊的看着去而复返的三少与单杰等人,心中哀叹,这安稳日子又过不长了。

  三少大喇喇的点了点头,小眼睛四处踅摸,想要看看自己一手创造的聚义丁总部有没有些什么改变。

  单杰轻轻踢了三少一脚,轻咳一声,三少省悟,开口问道:“舒新,我问你,这附近最近有没有一位五大三粗的大汉,特征?特征就是……”

  单杰接口道:“有些混混沌沌,还有,喜欢喝酒。”

  舒新急忙点头:“有的,有的。”

  单杰眼睛一亮:“在哪里?”

  舒新无奈摊手:“太多了,这里是南瞻部洲与西牛贺洲的jiāo界处。多有那南瞻部洲不得志的地仙修真。”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单杰,见他没有反应,继续道:“还有西牛贺洲不入流的妖魔小鬼,没有加入任何势力,在西牛贺洲站不住脚,都在这西牛贺洲最边境的地方讨生活。像你说的这种借酒消愁的大汉嘛……”

  舒新小爪子不停地屈伸着,似乎计算出数目极为困难。终于,他放弃了努力。双肩一耸,小爪子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去找啊!”三少一声大喝。舒新抱头鼠窜。

  无奈的看看两人,三少不满道:“那个什么大仙也太什么了,托我们办事,还说的不清不楚,只说了找到个爱喝酒的家伙,帮助他找回记忆。所谓神仙是不是说话都那么喜欢莫测高深,说清楚一些会死啊。”

  单杰淡淡一笑:“好了,莫要发牢骚了。我们也去寻找吧。镇元大仙或者有他说不出口的苦衷吧!”

  古道西风,他们的身形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一路向前!

  三少犹自不满的嘟嘟囔囔:“为个劳什子人参果那么费事,依我说,让我这二当家舒新出马,趁着夜深人静,偷上他几十个,胜过这样劳碌奔波。”

  柳飞絮掩嘴轻笑,自从与单杰重逢以后,在单杰的真心感动下,她渐渐解开心结,不再执着于自己的面貌被毁。她笑盈盈的对三少道:“那人参果悠悠万载才能结出三十个,是比天界蟠桃还要珍贵的宝贝,又怎会这样被偷到手。”

  三少不满的哼哼了两声,差开话题道:“我饿了,打尖!”

  单杰极目望去,满天红霞之中,一所庄园在树林环绕中,露出了隐隐的飞檐风铃。他笑着抱起了三少:“前面有个庄园,我们前去打尖吧!”

  “我要吃烤猪腿!”三少的小眼睛亮晶晶的,这几天总是干粮野果,他嘴里早淡出鸟来了,好容易见到有人家,那袅袅的炊烟让他极为激动。

  “若是有的话,我买给你便是了!”单杰宠溺的拍拍他,与柳飞絮相视一笑,加快了步伐。

  红漆朱门,两个石狮子分列左右,飞挑的拱檐之下,一块黑色招牌上写着三个鎏金大字高老庄。用的也是大唐文字。

  单杰心中不由一阵温暖,身处西牛贺洲,却突然看见如此有中原风格的建筑,让他这个旅人有些他乡逢故知的感动。

  单杰拉住兽头口衔的铜环,轻轻敲击了两下。不一会,一个青衣小帽的老者打开了朱漆大门,狐疑的望着站在外面的两人一龟。

  单杰俊逸的面容与斗笠下柳飞絮绝世的风姿让他打消了戒心,以一口纯正的大唐官话问道:“两位有何贵干?”

  单杰上前道:“我们是过路的旅人,眼看天色已晚,可否在贵处休息一晚,顺便购买一些食物。”

  青衣老者皱了皱眉:“食物我们倒是可以为你提供。也不要你的钱。毕竟出门在外,谁也不会背着锅子上路。只是,最近我庄中有事,却是不方便留宿你们了。先请进吧,我去为你安排膳食。”

  他们随着青衣老者走过了曲折的回廊,在一所窗明几净的偏房之前,老者停住了脚步,对他们道:“请入内等候吧,我去厨房为你们安排食物。”

  三人进入房中,只见室内的摆设就与大唐一般人家无异,毫无异域风情,左面的墙壁上,还悬挂着几幅字画,尤其那梅兰竹菊四君子图,用墨浓淡适宜,笔锋挥洒如意,显然是出自名家手笔。

  “两位请用茶。”一个娇俏的婢女端着两盏清茶盈盈而入,她约莫十五六岁,明亮的大眼睛下,翘翘的小鼻子边,有些淡淡的雀斑,看来极为俏皮可爱。

  “谢谢。”柳飞絮接过茶水,对婢女道:“小妹妹,你好可爱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欣,姐姐。”小女孩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两人脸上转了转,显得机灵无比。只是看来有些认生,回答了柳飞絮的问题,便不再说话。

  “小妹妹,这里叫高老庄对吧。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柳飞絮温言道。

  “恩。”高欣乖巧的点了点头。

  柳飞絮好奇道:“这里是西牛贺洲,为什么你们都说的一口纯正的大唐话呢?”

  高欣俏皮一笑:“大唐繁华啊!我们这里离得也不太远,将来有机会的话,我攒够了银子,还想去那里定居呢!”

  单杰微微一笑:“只要有梦想,便要去努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高欣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满面憧憬。忽然,她面色一变,幽幽一叹:“唉,先捱过眼前再说吧!”

  柳飞絮疑惑道:“怎么了?难道有人欺负你吗?”她见到这个俏皮的高欣,不由想起女儿村师门一班师妹们,都是如此的天真可爱。

  高欣摇首,黯然道:“那倒没有,只是我们府上……”

  “高欣!”青衣老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满面严霜,怒斥道:“在这里胡说些什么!还不退下!”

  高欣显然平素被这老者溺爱惯了,丝毫未见惊怕。对着老者做了个鬼脸,却不再多言,对着单杰柳飞絮敛首为礼,翩然而出。

  青衣老者手一挥,身后的庄丁端着托盘走进屋里,将四色菜肴及一盘馒头一壶酒摆放在了桌上。转身退出。

  青衣老者对单杰道:“仓促之间,只有这些了,请慢用吧!只是用过饭菜之后之后请你们马上离开,万勿自误。”

  “老丈,且慢!”单杰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到了老者手中道:“叨扰老丈,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老者面色一沉,怒道:“你这是作甚!我们高老庄对于行路旅人,一向都是盛情款待,我们庄主的乐施好善在这一带大大有名,你莫用银子玷污了他的清誉,快快收起来。”

  “正是,正是!莫要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三少早已忍耐不住,看向单杰的眼中写满了三个字“败家仔”。

  “咦!”老者看着三少,面露惊容。见到一个乌龟口吐人言,他自然有些不太适应。

  “这屋子有些暗了,掌灯吧!”三少小爪子里闪出一道火光,飞舞出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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