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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9章 谢雯番外:二

  八日的折腾, 没让宋谦之疼死过去,可是却

  “怒老夫直言, 依据老夫诊断出的脉象, 发现公子脉象有损, 恐怕, 是伤着了地儿了”。

  宋谦之明显一愣, 他怔怔的看着太医:“什么意思?”。

  太医长叹:“公子阳脉已损, 恐怕子嗣无望”。

  宋谦之的脸色骤然一白,瞪大了眼:“你是说我我以后都不不能”不能人道?

  太医点头。

  宋谦之动动唇,却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想起那几天的痛不欲生,像是没有尽头不会结束一样的折磨, 还以为迟早自己都会被疼死的, 可是他用尽所有, 好不容易熬了过去, 以前就此没事了,可原来并不是啊

  “啊——!!!我要去杀了他们!!!”宋谦之突然发狂, 他吼叫着就想要朝外冲去,可是他身体虚弱,还没走出两步,人就狠狠砸到地上。

  太医被他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拉他:“公子!小公子你冷静些,你冷静些啊!”。

  宋谦之冷静不下来,他眼眶里面全是血丝,血红红的一片看着十分吓人, 不管太医怎么拉扯,他都像是发狂的大狗一样,狠了劲的要朝外爬,太医抓不住他,急忙喊了旁边被吓住的小丫头帮忙,最后实在无法,太医只能让另一个小丫头去喊七爷。

  七爷跟全叔匆匆过来的时候,宋谦之已经被太医跟小丫头使劲拉回床边,可他依旧挣扎,面容狰狞着一直在喊要杀了他们。七爷拧眉,大步上前,直接一手刀打晕了宋谦之,太医跟丫头都被吓了一跳,两人急忙松手,宋谦之整个一软,再次砸地时,七爷一把将他扣住,抱回床上放下。

  “这是怎么回事?”他阴沉着脸,看向太医。

  太医一身冷汗,急忙回道:“是下官失误,没有料到他此时的心境,便与他说了他的身体情况”。

  七爷一怔:“他的身体?”。

  太医愧疚而胆怯的道:“是啊,这这”他现在反倒犹豫起来了。

  七爷话音一冷:“说!”。

  太医这才忙道:“这小公子的脉象有异,他阳脉已经损坏,恐怕以后都将不能不能行房”。

  七爷明显一惊,他再垂眼看向宋谦之,便明白了他为何会突然发狂

  宋谦之被毁掉的,不止是身子,还是他的一辈子

  人是被七爷打昏了,宋谦之也不闹腾了,可是他的眼角却湿得厉害,七爷再定睛一看,顿时轻叹一声,他伸手拭去宋谦之的眼角,便看向全叔:“拨两个侍卫来这里伺候他吧,免得他醒来又再生事”。

  全叔立马应是。

  不过,再醒来后,宋谦之没有闹腾了,可他却沉默的有些吓人,太医都不敢再跟他说些什么,怕他这个时候的神志会受不住,又发狂暴走。

  将近一个月的调养,宋谦之的身体也恢复了几分,只是这些日子,他一句话都没说过,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是七爷过来看他,他也不肯说话,有时他还会躲着七爷。

  这些日子,宋府成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论焦点,宋程峰每每提起宋谦之来,便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派了府中家丁四处去找宋谦之,不知道还以为这阵仗是在抓什么逃犯。

  一日c七爷从外回来,宋府家丁胆大到连七爷的马车都敢拦截,七爷不动,只让侍卫将人全部抓了,丢进顺天府去,宋府那边这才安静下来。

  回了王府,七爷想想还是转身去看宋谦之,而那时宋谦之并不在房里,想到他的身体,还有他这些日子的异常,七爷总觉得他可能会

  “去芒邱山!”。

  ——

  芒邱山位于京城城外,在老一辈人的口中,这地方总是闹鬼,是以这里虽然绿色茵茵,却了无人迹,天空里,似乎连那小鸟的叫声都能带着回音一般似的,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丛林里,宋谦之身上穿着的是王府的那一身亵衣,他只是在外披了一件白色的披风,长发披散,被风吹得一阵乱舞,一路的走向芒邱山深处,宋谦之看着四周,也不知他是在找什么。

  叶声沙沙,草丛里像是有东西猛然串过,宋谦之骤然扭头,并不见什么异物,他再次前行,可这次,他却停下了步子。

  前头树干上,坐着一个晃荡着双腿的少年。

  那少年肤色很白,身上的衣服服饰样子有些奇怪,他坐在高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像是不谙世事一样,见宋谦之看他,他也歪了头看着宋谦之。

  树干很高,可少年看来稚嫩,小小的身板,让宋谦之有些狐疑他是怎么爬上去坐着的。

  “原来是你啊!”少年突然惊喜。

  宋谦之一愣,眼底狐疑。

  少年抓抓头,他身子一轻,竟然从树干上飞了下来,可他不上前,就站在树荫下看着宋谦之:“我之前,见过你,那天好晚了呢,你被人欺负,可我帮不了你,就帮你找了个刚好路过的大好人,你怎么样?你现在还好么?”。

  少年这话,让宋谦之心里一震:“你见过我哪天晚上?”。

  “就你被欺负的那天晚上”少年微微嘟着唇,似有些不悦:“我想帮你呢,可是那边,我过不去,那边有大鬼”。

  宋谦之心口骤然一绷,他能知道少年说的那天是什么时候了,但是他有点不懂大鬼是什么

  少年歪歪头看他,又朝他招手:“你过来说话嘛,那边太远”。

  宋谦之迟疑,又看少年一直喊让自己过去,他听话上前,只是走近少年,却感觉周边似乎都冷了不少。

  少年仰头看着宋谦之,他睁大双眼问:“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你”宋谦之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应不应该答应。

  少年摸头着头,双眼黑白分明,偏白的肤色看起来不谙世事得很,最终宋谦之问他:“你家在哪?”。

  “芒邱山”少年说。

  宋谦之一愣:“这里便是芒邱山”。

  “可是芒邱山很大呀”少年一副头痛的样子:“我出来的时候,太阳公公在那边呢,可我回去的时候,太阳公公还在那边,但是我找不到家了,我没回去,阿策跟师傅会生气的,可是我不知从哪回去了”。

  宋谦之一听这话,再看少年手指的方向,便明白过来,这少年不分东南,他把西边与东边混淆一起了:“你家门前有些什么,你记得吗?”。

  “有花!”少年忽而一笑:“门前有好多好多的油菜花!”。

  芒邱山里有油菜花?

  宋谦之有些怔愣,他想了想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是不是那边”。

  “好!!”少年鼓胀的腮帮子,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紧跟在宋谦之身边。

  ——

  芒邱山里人迹罕至,即便这里位于京城城外,也依旧冷清异常,宋谦之领着少年,一路朝着东边过去,他步子逐渐有些虚浮,体力也有些跟不上来。

  少年跟在他的身边,发现他的神色不对,便问:“你不舒服吗?”。

  宋谦之只是摇头。

  少年朝他伸手,似乎想要摸他,可是却又不敢,他问的小心:“你是不是病了?”。

  宋谦之一怔,他看向少年:“算是吧”。

  少年长叹:“可惜,我不能碰你,不然我就可以给你看看了,不过我师傅很厉害,他可以帮你看病呢!只是”少年迟疑着,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宋谦之摇头:“没用了,我现在的病,怕已经是神仙难救了”。

  少年双唇一动,还没说话,宋谦之便强撑着继续前走,少年抓抓头,只能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天色渐渐黑了,宋谦之出来一日,滴水未尽,早已脸色惨白,连双唇都有些干裂,少年看他那样几次想要说话,都只能长长叹气,一直到

  “好香啊”少年鼻尖一动,他猛然朝前跑了两步。

  前头草丛后,一大片盛开的油菜花在黄昏的光晕下金灿灿的,跑进了,还格外的香味浓烈。

  少年跑进一看,顿时欢脱了:“找到了找到了呢”。

  “漓卿!” 油菜花后,有人的声音传来。

  宋谦之停步一看,那男人身形高大,面容俊朗,不似一般男人那样古铜肤色,他也是脸色偏白,剑眉飞斜,若说少年是不谙世事,那这个人宋谦之看着他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个人像是从地狱里趴出来的一样,这个认识,让宋谦之心里猛然一惧,后腿两步。

  他一动,男人便立即扭头看他,那锐利的眼,里面像是藏了把嗜血的刀!

  宋谦之心里猛然一惧。

  “阿策,阿策,我跟你说,我迷路了,找不回来,是他送我回来的,你看,他脸色好难看,他生病了,可是我不敢碰他,你帮他看看?”少年抓着阿策,一个劲的说着。

  阿策听了这些,眼底骇人的锐利这才淡去,他看着少年:“还说,这都多少年了,只是在这芒邱山里,你都能迷路,还想闹着让师傅带你出去,若不是得他帮忙,你岂不是得等两日后,才能被我去接回来?”。

  少年不满:“师傅坏麻,明知道我记性差,还欺负我呢”。

  阿策轻笑,看着少年等眼底全是无奈与宠溺。

  宋谦之看着他们,定定心神,才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便先告辞了”。

  “啊,你等等”少年突然惊了似道,他拉着阿策:“阿策,阿策你帮他看看吧,啊,帮他看看吧”。

  阿策拍拍少年,他看了宋谦之一眼,不知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摸了两个小瓶子出来,递给少年。

  宋谦之狐疑的看着他们,不一会,便见少年兴冲冲的应一声好,而后便朝自己跑来。

  他将手里的两个小瓶子交给宋谦之:“这里面的,是师傅给阿策的药,原本是让阿策用来积德的,不过阿策说,可以给你,你收好了”。

  “这是”宋谦之狐疑。

  少年道:“这个,一个是救命药,一个是假死药,救命药你要省着用,用完了可就没有了,假死药估计你也用不上,不过给你预备着,这个都是谢谢你送我回来的谢礼呢!不能拒绝的!”。

  宋谦之接过药瓶,他眼底狐疑。

  阿策也上前两步:“这是漓卿对你的心意,你收着便是,只是我看你阳脉已毁,阳气流失,以后最好还是别再来这里”。

  宋谦之震惊:“你看得出来?不用问诊把脉?”。

  “何须如此麻烦?”看宋谦之一脸狐疑,阿策又道:“就我说知,这能使阳气流失的,只有一物”。

  少年愣愣的脱口:“八日绝?”。

  “这是”宋谦之莫名的浑身一颤。

  少年突然又惊了一下:“对了,那天晚上,另外还有人呢”他看着宋谦之道:“就是那个人,他身上带着大鬼,我才不敢靠近的,唔,他跑掉了,不过救你的那个人应该知道”。

  宋谦之浑身一震,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还有人?你是说,他躲在暗处看着我被”。

  “嗯!”少年重重点头。

  宋谦之却浑身冰凉,像是堕入了冰窖。

  所以那晚上,还有人躲在暗处看着自己被人羞辱

  他盯着少年,迟疑着问:“那你可知道他是”。

  “不知道了”少年道:“我没敢靠近”。

  阿策沉吟,半响才道:“此人当夜应是受了伤的,右肩肩背”阿策想起什么,又说:“他身上挂有貔貅玉,玉很强,只不知是寻了何处高人,开过光的”。

  宋谦之狐疑地看向阿策,似乎有些不明白,那种夜色,阿策是怎么能看的这么清楚,连玉开过光都能知道

  宋谦之正要再问,前头的林子里,却传来声音。

  “宋谦之!!!”。

  宋谦之猛然扭头,便见林子里头,七爷骑着马,直冲而出。

  宋谦之明显一怔,他长长叹息,待扭头看向阿策与少年时,眼前哪里有人?

  “嗯?人呢?”宋谦之狐疑,他张望着朝油菜花田里面走去。

  七爷远远看着,眯了双眼,直接轻功飞上,一把抓了宋谦之的手腕,将人给逮了回来。

  “不过便是身子毁了不能人道罢了!竟也值得让你这么想不开吗!”。

  将人拉扯着退出那油菜花田,七爷话音厉色异常。

  宋谦之愣了一下,他看着七爷,见七爷那满脸阴沉的样子,这才忙道:“七爷,你误会了”。

  “误会?”七爷冷眼看他:“若是误会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宋谦之道:“来面对那些事”。

  这下轮到七爷愣了。

  宋谦之道:“我是来对那些事的,当日,我就是在这芒邱山里,被那些人像玩具一样戏弄,还险些我之前不敢想,可是不去想不等于就真的不在意,所以我过来面对的”。

  有些伤,逃避了确实会愈合,但撕开的时候却会很疼,宋谦之已经被痛成那样,他不怕再痛一下,只怕以后这些事是被别人撕开的

  一时间,七爷看着他,似不知当说什么,垂眼时,他见宋谦之手里拿着东西,不由得狐疑一下:“你手里的是何物?”。

  “这个”宋谦之道:“一个少年刚才送给我的,只是他走的突然”。

  “少年?”。

  宋谦之点头:“也是遇到他,我才知道,原来我出事的那晚,这里除了七爷,原来还另外有人”抓紧手心,宋谦之眉头拧得死紧:“他就躲在暗处,就这么看着我”。

  “确实有人”七爷道:“只是那晚夜色太黑,他借着草丛茂盛,藏匿起来,你当时情况不好,我便也没有让人去追”。

  宋谦之看着别处,深深吸一口气:“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

  七爷狐疑。

  宋谦之冷笑:“这天下,最容不下我的,也只有他们了”。

  ——

  宋谦之要回宋府,除了宋府,这天下之大,一时间他反而还有些找不到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宋谦之不是自己回去的,他是被他大哥,宋云带人抓回去的。

  宋府大堂上,宋谦之连话都没能说上两句,宋程峰就怒气冲的让人先把他给打了一顿,大堂里,宋谦之咬着唇,身上被人一棍抽来,当即就打得他身子趔趄趴在地上,宋程峰看着,由不解气,他自己拿过家丁手里的棍子,亲自动手朝着宋谦之身上胡乱的抽打。

  “我们宋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孽障!好好的殿试不去参与,只是过了院试就这么得意忘形!你去外头看看,外头哪个不是在笑话我宋程峰教子无方!笑话你恬不知耻!好好的王家一门亲事也因为你搅黄了!害我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你说说!你这样的孽障我还留着你做什么!!!”。

  宋程峰骂的狠凶,下手也很重,可是宋谦之只能趴在地上缩成一团,他不说话,就咬死了唇,苍白的嘴唇硬是给他咬出血迹出来,宋程峰这人,发怒的时候,越是与他顶嘴他越是生气,想要早点结束让他消气,唯一的法子只有一声不吭,担下所有的错!

  宋夫人就坐在一旁,她低垂着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宋谦之转眼看她,只见她的嘴角,挂着明显得意的笑意,不止是她,连一旁的宋云都有。

  宋谦之看着他们,几次忍不住想要冲起起来跟宋程峰对着干了,可是

  别说他现在有没有这个的力气跟能力,要是转头,他忤逆犯上,甚至是恼怒弑父的名声被这对母子又传了出去,到时候恐怕不止京城容不下他,怕是这天下都要无处容他。

  不孝自古便是大罪,更何况是弑父未遂?

  人都说,出生富贵人家便□□华不尽,衣食无愁,那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黑暗争夺,如果可以,宋谦之也只想出生在平凡的人家,日子穷点苦点不怕,至少他能是双亲疼爱,一家人和和美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利于父便是子,有损于父便是障,他死他活,谁会在乎?

  骂过了,打过了,宋谦之都没有反抗也没反嘴一句,宋程峰的气这才消了大半,他把手里的棍子一丢,突然说:“左右这京城已经容不下你了,不如你去庄子上吧”。

  宋谦之大惊!

  如果真被发配到了庄子上,他有预感他会活不过今年

  “父亲,我错了,您别罚我去庄上我知错了”他最终还是只能认错。

  宋夫人幽幽一叹:“谦之,你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听话吧,乖乖的,去庄子上待个两三年,等这边的风波过后,我再让人接你回来”。

  宋谦之哪里敢答应,他艰难的朝宋程峰趴去,抓着他的裤脚:“父亲别让我去庄子求你你怎么罚我都好,别让我去”。

  “二弟”宋云上前将他拉住:“你别再任性了,好好听话,这些日子,你倒是在外头风流快活,可不知道,咱们宋府都被别人说成了什么样子,尤其是父亲在外头行走时受了那些同僚多大的笑话,你若真心知错,便不该执迷不悟,这般为难父亲,置父亲的颜面于不顾的”。

  果然

  听了这话,宋程峰更怒,他甚至是一脚将宋谦之踹开:“不用说了!这庄子你去定了!”。

  宋谦之身子一翻,侧躺在地上浑身都痛,他死咬着下唇,眼底布满了血丝,他甚至在想,左右去不去都是死,那不如

  “老爷!七王爷来了!”管家突然匆匆进来。他一句话让屋子里几人的脸色都骤然一变。

  七王爷是个闲散王爷,不管朝事只以商人的身份到处行走,可即便这样,他依旧是最有权威的王爷,就因为皇帝对他的信任有眼没眼的都能感觉得出来,可是他

  宋程峰还没来得及问七王爷过来做什么,大门边,便有人疾步而今,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像是过来兴师问罪似的。

  宋夫人回过神来,急忙让人将宋谦带下去,只是七爷动作太快,不过眨眼就已经进了大门,看见了宋谦之:“原来果真是在这里”。

  七爷话音才落,他身后的两名侍卫已经上前,从家丁手里接下了宋谦之。

  宋谦之怔愣愣的看他,一时间胸口像是塞满了东西,呆愣愣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程峰看这情况,才对七爷道:“犬子顽劣,下官正在管教,人王爷见笑了”。

  “不见笑,我本就是为了他而来”七爷开门见山。

  众人一怔。

  宋谦之被宋程峰一顿好打,此刻的样子当真是狼狈不堪,想到他的身体已经毁了,恢复原本就慢,此刻又

  “宋程峰你好大的胆子!”七爷骤然动怒。

  宋程峰一愣。

  七爷回身看他,眸光阴鸷:“你可知本王之前因为救他花了多少精力!可他不过才离开不一会竟被你给打成这样!!”。

  宋夫人听着,忙道;一句:“王爷,这不过是我宋府家事,王爷如此”。

  “掌嘴!”。

  宋夫人没反应过来,那搀扶着宋谦之的一名护卫就朝宋夫人冲过去,两巴掌就打的宋夫人脸颊红肿。

  七爷冷眼看着宋程峰:“看来宋大人家教确实不好,本王在这里与你说话,那有深闺女妇在此插话的份?”。

  宋云怒,他想开口反驳,却被宋夫人死死拉住,宋程峰也明显感觉到七爷来者不善,他回头吼了宋夫人两句,就让她急忙退下。

  七爷扭头看向宋谦之,忽而幽幽的道:“之前本王为了救他,耗损了不少药材与精力,才将他医治得有些成效,而今人突然被你们抓了回来,又弄成这样,宋程峰,你是不是应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宋程峰怒,他怒七爷气势逼人蛮不讲理,可是他却不敢跟七爷讲理,如果这个理讲到皇帝耳边,最后也只是自己没理,深深吸一口气,宋程峰才道:“实在是犬子顽劣,我咋见他回来,一时怒极攻心,这才打他一顿”。

  “他确实顽劣”七爷凉凉的道:“离开王府之前也不与本王辞行,让本王以为他是遭人掳劫,一通好找,管教一下也是应该,不过”。

  宋程峰懵了一下,心口突突的跳。

  七爷冷笑:“本王之前已经与谦之约好一同出游,为此还腾了一天时间出来,可现在”他看向宋程峰:“宋大人要如何赔偿本王这一日的光影浪费?”。

  “这这”宋程峰脑子有点乱,不知该说什么。

  七爷一甩披风,直接上前坐下:“若是谦之到时还能应约,那宋大人将人打伤,浪费我救人精力与药材之事便可作罢,若不然”七爷眯眼,眸光冷冷:“我们按照利息慢慢清算!”。

  那就可能会把宋程峰算一个倾家荡产!

  当下宋程峰急忙道:“王爷放心,谦之所受都是小伤,好生调养不出几日便能康复如初”。

  七爷冷笑:“如此最好”起身走向宋谦之,看着宋谦之那白得不像话的脸色,七爷微微拧眉:“好生养着吧,到时候我会让独钟过来接你”。

  独钟是七爷的侍卫,也是现在搀扶住宋谦之的人。

  宋谦之看着其他,他动了唇,却一下子不知自己要说什么,七爷也没多留,说了那话,便转身走了。

  七爷来得及时,他这一个不讲理,倒是让宋谦之在宋府的这些日子好过许多。

  因为摸不准七爷对宋谦之到底是怎么回事,宋程峰也不敢再挑宋谦之的不痛快,不止如此,连宋夫人跟宋云在这些日子不准去打扰宋谦之了,实在是那个闲散王爷不讲理的时候,真的很让人无可奈何

  府中修养一个多月,宋谦之也没全好,整日药不离口,活像个药罐子似的,正心烦着,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芒邱山时,那少年曾给自己的药,宋谦之狐疑,取了一粒拿出来看,这药丸跟一般的药丸并没有什么区别,看着一样小小的一颗,抱着试试看得心态,宋谦之用了一粒,服用时并没有不同,甚至没有一点感觉,不过在翌日醒来后,宋谦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了大半,他惊奇着猛然翻身坐在床头,伸手按着身上昨天都还在疼得地方,可是此刻却全无感觉,所以少年没有说谎。

  身体大好,宋谦之便想着慢慢自己恢复,府中的药是怎样也不想再喝,可他却又不想让人知道,最后,宋谦之便将厨房那边送来的药,全都趁着没人的时候倒在花槽里面,因此一举,倒让他发现了异常,不过短短几天,那花槽里的花尽枯萎的有些厉害,看着这,宋谦之也明白过来了,往常他喝的药里,放入了别的银针试探不出来的药物,不会致死,但喝多了,估计也就顺理成章的病死了

  这样的心计,宋程峰是做不出来的,他若做了,那对七爷那边便无法交代,所以这个还是宋夫人的受意。

  “谦之?”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宋谦之急忙将那些半枯萎的花草挡过,回身看去:“张兄,你怎么来了?”。

  张恒站在院里看着他:“早几日便想来看看你了,只怕打扰了你养伤”。

  “反正都是这样,无所谓了”他上前拉过张恒:“里面坐会吧”。

  两人进了屋里,宋谦之拿过茶壶,正要给他倒茶,张恒便立马接过:“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来便是了”他反客为主,将宋谦之按下坐着,他站着为两人都倒了茶。

  宋谦之也不与他客气,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只是相互谈着一些随意的话题,一直到喝了第三杯茶,张恒才进入了正题:“你的事,我都听说了”。

  宋谦之明显一怔,立时微凉了双眼看他:“你信吗?”。

  “自然不信”。

  宋谦之没说话了,他只是扭头看向窗外。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张恒才又说了:“谦之,你觉得我这个人如何,可直接托付?”。

  宋谦之怔愣,猛然看他:“何意?”。

  张恒拧眉,叹息:“京城里现在对你的风评差得很,只怕已经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人”。

  “哦,不嫁就不嫁吧”反正嫁了也不过是守活寡。

  宋谦之态度淡然,张恒有些摸不准,他一咬牙,又问:“难道你不想彻底离开宋府吗?”。

  宋谦之拧眉。

  他还没想好能彻底脱离宋府的办法。

  张恒突然起身,两手撑着桌子地看着宋谦之:“若你愿意嫁我,便能堂堂正正离开宋府,以后有我护你,宋府的人再也不能为难你了!”。

  “你”宋谦之觉得自己脑子懵了一下。

  张恒一脸认真的看着宋谦之:“王家退婚的事已经满京城都知道了,你若还想以此来脱离宋府已经不可能了,这京城恐怕不会有人愿意娶你为男妻,除了我”。

  “你?”宋谦之眼神微冷:“你愿意又如何?如今满京城都是我的流言蜚语,即便你愿意,你家人里又能同意?”。

  “他们管不了我”张恒盯着宋谦之:“只是关键在于你愿不愿意”。

  “我不愿意”宋谦之想都不想便将头撇开:“我不爱你,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何必拖累于你”。

  张恒一愣,不过他回神也快:“这也只是我帮你离开宋家的权宜之计,等两三年后,事情彻底淡化,你我再签字和离,到时候你想去哪都可以去哪,也不会再受宋府牵制了”。

  张恒这办法是不错,可是一旦和离,宋谦之就再也

  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那句话宋谦之也没问,他拧着眉,在想要如何回绝了张恒。

  张恒看他不语,突道:“谦之,你相信我”。

  宋谦之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摇头。

  他拒绝了,可张恒那里却没有放弃,他隔三差五的便过来看望宋谦之,还会顺手给宋谦之带来一些补药补品,至于外头张恒会怎么做,宋谦之并不知道,只是在张恒突然连着多日都没过来之后,宋谦之突然对府中下人问起他时,才知道张恒为了要娶声名狼藉的自己,跟家里人闹僵了,他离开了张府。

  府中下人,平日里没什么事,最喜欢的便是去聊别人墙角下的是非,张恒在家里闹的事又那样大,只要好奇一点想大听到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听到这个时,宋谦之明显有些怔愣,一下子有些不知该做什么回应。

  张恒没再过来了,却时不时会有下人拿着一些礼物送到他的院子,有时候是一些精致小巧的玩意儿,有时候是一些名家手记,又或者是一些补身的药材

  每次送来的都少,想让人给退回去都不可能。

  宋谦之看着这些,慢慢的竟也生出一个想法或许,张恒值得相信

  三个月的时间,宋谦之才“答应”让自己痊愈,只是他这才刚一好,宋程峰就迫不及待的让人去通知七爷,却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人打发了,宋程峰狐疑,愈发摸不懂七爷对宋谦之是什么情况。

  七爷那边没有回应,宋谦之也不在意,他认识七爷那几日,是知道的,七爷有时候会突然离开京城,至于七爷是不是在忙生意上的事,宋谦之便没再不知道了。

  身体好了,宋谦之就想出门去转转,宋程峰有所顾忌,倒是不曾为难他了,不过就是那宋夫人,明着一脸心疼似的,又将之前的事说了出来,宋谦之看她一眼,没理她便转身走了。

  他现在,连跟宋夫人做戏都觉得恶心!

  出连宋府,宋谦之走在街上,不认识他的,只觉得这人清俊,气质干净,认识他的却是一阵指指点点,说的全都是那些时候京城里流传的事。

  宋谦之听着,面上淡淡,他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可是衣袖里的手却死死拽成了一团,暗暗的深深吸一口气,宋谦之一个转身,却在拐角处,看见了个人。

  一张长桌,一些纸笔。

  昔日里张家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此刻却在这里卖画为生。

  宋谦之停步看他,并不上前,也不说话。

  他似乎有所感觉,也抬头看来,却是一脸的尴尬了。

  “你这样,值得?”最终宋谦之只问这么一句。

  张恒坦然一笑:“值得”。

  宋谦之一脸疑惑:“可是我”。

  “我知道”张恒接过他的话:“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些心动,但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你,我只是想要证明,我值得你相信我,我不依靠张家一样也能以我的方式给你最好的”。

  宋谦之一看他满桌的纸笔,挑眉,故意揶揄:“就凭这些?”。

  张恒坦然一笑:“足够相濡以沫了”。

  这四个字,对宋谦之二而似乎有些触动,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盯着张恒看了片刻,突然就答应了他。

  “我嫁你”。

  张恒大喜。

  宋谦之又补一句:“在那之前,你若能应我两件事,我便嫁你”。

  张恒压抑着心里的激动,问:“你只管说便是”。

  宋谦之深深吸一口气:“我的事,想来你都知道,我对你还是当初那句话,有朋友之谊,无欢爱之意,可我愿意试试,只是在那之前,你我有夫妻之名,先无夫妻之实,你可愿意?”。

  张恒这下忍不住,听小跑到宋谦之跟前,激动着似乎想要将宋谦之抱住,最后也只能忍着傻笑:“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答应你,你不同意我不会越过雷池!”。

  宋谦之听着,又道了一声:“我虽然为你男妻,可我终究是个男人,我想要有自己的事,你不能将我关在后院里面,限制与我的任何自由”。

  张恒立马答应:“我不会这样!你只管放心!”。

  宋谦之看他眸光真诚,一下子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他盯着张恒,半响时才笑叹他一声呆子。

  他跟张恒说开了,两人间走得更近了,后来张恒来宋府提亲时,虽然惊呆来宋夫人与宋程峰,可想到张家得家底在那里,宋程峰倒也没太过为难,便应了这事。

  后来后来宋谦之就如此嫁给了张恒,彻底离开了宋府

  ——————

  “唔”床榻上,谢雯骤然睁眼,他盯着床梁,浑身都紧绷着。

  “怎么了?”七爷躺他身边,发现他不对劲也立马睁眼。

  谢雯怔愣愣的扭头看着七爷,他甚至是伸手去捏了捏七爷的脸:“这才是真的”他呢喃着。

  七爷将他的手抓住问:“做梦了?噩梦?”。

  “算是吧”谢雯长叹,干脆自己朝着七爷怀里钻:“我梦到好久以前的事,太真实了,有点可怕”。

  七爷将他搂着,掌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梦到了什么?”。

  “我又嫁给了张恒”。

  七爷的手,明显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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