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扶桑阵法
用过晚饭，军士们早早歇息，竹林七士聚在王戎大账里商议第二天的大道恍惚功。其实大道恍惚阵正是道家功夫中与儒家相对应的一着，木火土金水五行相克，恍惚正好克仁义，难怪阮咸在唱“恍兮惚兮”时感到气息一松，通了。“但是我总觉得。”山涛狐疑不定，“其实史家有一种阵法，叫扶桑阵法，是道家和儒家战术的集大成，对付大仁大义会更好些。”
向秀好奇道：“那是什么阵法？”山涛从怀里摸出一张龟壳：“这是大禹的龟壳书，一面是《洪范九畴》，一面是图书歌诀。”嵇康急忙拿过龟书，见上面写着：“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山涛道：“这是谜语，需要破解。我听说河图洛书可以弥补我们道家的不足。”山涛在这一点上的看法一直和他人不同，除了向秀支持以外，其他五士均不以为然。山涛认为道家的不足正是：沿着无为之路一直走下去，很可能走向极端，变成自私的自我中心主义，与周边世界浑然隔离，这恰好与道家自己万物归于无的天人合一的至高理想相悖。当初老子c庄子等先师，均为此而苦思冥想，百年修炼，终不可解。后来杨朱突破河图洛书的界阈，既不阴阳互变，也不五行生克，创制出“生性玄学”，但终究由于人的生命不能局限于身体与生活，甚至也不能局限于精神与心灵，应该还有超凡境界，因此不能被世人接受，且因对诸般的纵容，而被诸子所诟病。向秀同意这个说法，但他们两人都拿不出答案，因为河图洛书根本只是一个谜。
“扶桑阵法也许是好，但世间没传，所以，我们明天还是用大道恍惚阵对付他们。一物降一物嘛。”阮籍说。嵇康点头：“不管怎么样明天都要决一死战！如果儒教坐大，那我们岂不是都要三跪九叩c君君臣臣c君子小人？累都累死了！况且，你们可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意外变故，我们早就被司马攸斗死了。”众人顿时想起了司马攸叫他们互相揭底的事，都羞愧低头。
“那么，谁来领头呢？”过了许久，王戎率先打破了沉默。众人这才又热闹起来，最后一致推举由刘伶领头。大道恍惚阵法需要的是恍兮惚兮的状态，刘伶最接近这个状态。
不过，必须先来游忍有余阵法，之后再来大道恍惚才会成功。精通庄子之学的向秀当仁不让。第二天，先由向秀出马。向秀领酒妖山的竹林军，摆出“游刃有余阵”。这“游刃有余”乃道家先祖庄子所创。庄子为此阵法特意写下《庄子·养生主》一文，其中写到：“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并在此文中讲述一个故事，说有一个厨师宰牛技术极高，文惠君很赞叹。厨师解释道：“我技术的高明，不只是因为熟练，又由于掌握了其中的吕律，摸清了牛的骨骼构作，所以，我这把刀虽然用了十九年，解剖的牛已有几千头，可是刀口还是像新磨过的一样锋利。因为牛的骨节之间是有间隙的，刀刃却磨得很薄，用很薄的刀刃来分解有间隙的骨节，当然是宽绰而有余地了。”
这便是“庖丁解牛”的故事。牛五行属土，土主运化，于包容中抛开c于接纳中丢弃，《易》说“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包容需要厚德，抛弃则需要间隙。老子写到：“含德之厚，比于赤子”，庄子补充写到：“赤子之心，间隙甚大。”婴儿包容一切物事，有无限可能性，但也可舍弃一切物事，无欲无求。至此，庄子终于从解牛的疱丁与赤子的婴儿中，悟出万物都有可入之“间隙”，只要穿越这间隙，便可达至自由之境，人们因不明这间隙之理，执于世事，于是劳碌可悲。庄子因此苦练穿间越隙之功，辅以道家“大道恍惚功”，终创制出“游刃有余”。
当下向秀以“游刃有余阵”率众巧攻，把司马炎打得措手不及。司马昭见状，恶狠狠命令钟会与邓艾：“孔子曰：君子自强不息，给我上！”钟会邓爻命军士猛攻。钟会邓爻已明白他是要他们摆出“君子阵”。君子阵是大仁大义阵的简化，作为后者的预演而创设。此阵由七十二队列，每一队列一百军士，由百夫长带头。此带头的百夫长必须戴上儒冠，儒冠上分别写着儒教首任教主孔夫子七十二弟子的名字，意思是此时他们是首任教主的弟子转世，亲自作战。在七十二队列的步兵方阵两边，各有一支名为“战女”c“击小”的骑兵队。骑兵队的名称的战法均来自儒教首任教主孔子的话：“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司马兵要做君子，便个个争先，骑兵队率先突进，众军士刀剑狂斩，使得向秀的游刃有余阵根本没有施展的时机，很快，向秀竹林军陷于危机。嵇康见向秀不可救药，对刘伶喊道：“阮兄，看来我们都要丧命于此了！”他这一喊是要刘伶出手。他知道一旦刘伶进入完全的道家隐士境界，就再也不肯主动进击了，但如果有人命在垂危，则救命抢先总是应该，必须催迫他。刘伶正边舞剑边灌下一葫芦酒，又杀又喝兴高采烈，陡见形势转危，转身想独自逃走，一想又不对：“我不正是为了眼下这个局面而来的吗？不是准备了大道恍惚阵吗？看这酒把我喝得这么糊涂。”当下又喝下一大口酒，双手互搓，动起脑子来：“要不，索性，把大道恍惚用起来，把所有的人都搞迷糊了，然后一个一个救出去？”注意已定，奔到阮咸边上，撒开喉咙就要歌唱，阮咸赶紧拿出一支竹萧准备伴奏。只听刘伶唱：“道可道，非常道！”阮咸立即便抓住了他的节奏，吹将起来。“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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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秀好奇道：“那是什么阵法？”山涛从怀里摸出一张龟壳：“这是大禹的龟壳书，一面是《洪范九畴》，一面是图书歌诀。”嵇康急忙拿过龟书，见上面写着：“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山涛道：“这是谜语，需要破解。我听说河图洛书可以弥补我们道家的不足。”山涛在这一点上的看法一直和他人不同，除了向秀支持以外，其他五士均不以为然。山涛认为道家的不足正是：沿着无为之路一直走下去，很可能走向极端，变成自私的自我中心主义，与周边世界浑然隔离，这恰好与道家自己万物归于无的天人合一的至高理想相悖。当初老子c庄子等先师，均为此而苦思冥想，百年修炼，终不可解。后来杨朱突破河图洛书的界阈，既不阴阳互变，也不五行生克，创制出“生性玄学”，但终究由于人的生命不能局限于身体与生活，甚至也不能局限于精神与心灵，应该还有超凡境界，因此不能被世人接受，且因对诸般的纵容，而被诸子所诟病。向秀同意这个说法，但他们两人都拿不出答案，因为河图洛书根本只是一个谜。
“扶桑阵法也许是好，但世间没传，所以，我们明天还是用大道恍惚阵对付他们。一物降一物嘛。”阮籍说。嵇康点头：“不管怎么样明天都要决一死战！如果儒教坐大，那我们岂不是都要三跪九叩c君君臣臣c君子小人？累都累死了！况且，你们可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意外变故，我们早就被司马攸斗死了。”众人顿时想起了司马攸叫他们互相揭底的事，都羞愧低头。
“那么，谁来领头呢？”过了许久，王戎率先打破了沉默。众人这才又热闹起来，最后一致推举由刘伶领头。大道恍惚阵法需要的是恍兮惚兮的状态，刘伶最接近这个状态。
不过，必须先来游忍有余阵法，之后再来大道恍惚才会成功。精通庄子之学的向秀当仁不让。第二天，先由向秀出马。向秀领酒妖山的竹林军，摆出“游刃有余阵”。这“游刃有余”乃道家先祖庄子所创。庄子为此阵法特意写下《庄子·养生主》一文，其中写到：“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并在此文中讲述一个故事，说有一个厨师宰牛技术极高，文惠君很赞叹。厨师解释道：“我技术的高明，不只是因为熟练，又由于掌握了其中的吕律，摸清了牛的骨骼构作，所以，我这把刀虽然用了十九年，解剖的牛已有几千头，可是刀口还是像新磨过的一样锋利。因为牛的骨节之间是有间隙的，刀刃却磨得很薄，用很薄的刀刃来分解有间隙的骨节，当然是宽绰而有余地了。”
这便是“庖丁解牛”的故事。牛五行属土，土主运化，于包容中抛开c于接纳中丢弃，《易》说“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包容需要厚德，抛弃则需要间隙。老子写到：“含德之厚，比于赤子”，庄子补充写到：“赤子之心，间隙甚大。”婴儿包容一切物事，有无限可能性，但也可舍弃一切物事，无欲无求。至此，庄子终于从解牛的疱丁与赤子的婴儿中，悟出万物都有可入之“间隙”，只要穿越这间隙，便可达至自由之境，人们因不明这间隙之理，执于世事，于是劳碌可悲。庄子因此苦练穿间越隙之功，辅以道家“大道恍惚功”，终创制出“游刃有余”。
当下向秀以“游刃有余阵”率众巧攻，把司马炎打得措手不及。司马昭见状，恶狠狠命令钟会与邓艾：“孔子曰：君子自强不息，给我上！”钟会邓爻命军士猛攻。钟会邓爻已明白他是要他们摆出“君子阵”。君子阵是大仁大义阵的简化，作为后者的预演而创设。此阵由七十二队列，每一队列一百军士，由百夫长带头。此带头的百夫长必须戴上儒冠，儒冠上分别写着儒教首任教主孔夫子七十二弟子的名字，意思是此时他们是首任教主的弟子转世，亲自作战。在七十二队列的步兵方阵两边，各有一支名为“战女”c“击小”的骑兵队。骑兵队的名称的战法均来自儒教首任教主孔子的话：“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司马兵要做君子，便个个争先，骑兵队率先突进，众军士刀剑狂斩，使得向秀的游刃有余阵根本没有施展的时机，很快，向秀竹林军陷于危机。嵇康见向秀不可救药，对刘伶喊道：“阮兄，看来我们都要丧命于此了！”他这一喊是要刘伶出手。他知道一旦刘伶进入完全的道家隐士境界，就再也不肯主动进击了，但如果有人命在垂危，则救命抢先总是应该，必须催迫他。刘伶正边舞剑边灌下一葫芦酒，又杀又喝兴高采烈，陡见形势转危，转身想独自逃走，一想又不对：“我不正是为了眼下这个局面而来的吗？不是准备了大道恍惚阵吗？看这酒把我喝得这么糊涂。”当下又喝下一大口酒，双手互搓，动起脑子来：“要不，索性，把大道恍惚用起来，把所有的人都搞迷糊了，然后一个一个救出去？”注意已定，奔到阮咸边上，撒开喉咙就要歌唱，阮咸赶紧拿出一支竹萧准备伴奏。只听刘伶唱：“道可道，非常道！”阮咸立即便抓住了他的节奏，吹将起来。“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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