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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困心境贤王心已变未查明大军入陷阱

  历史上有很多前期英明,后期昏庸的帝王,比如说秦始皇嬴政,唐太宗李世民,甚至康熙皇帝玄烨都变化很大。年轻的时候自然可以称得上雄才伟略,英雄盖世了,但是到得后来,万民称赞,群臣逢迎,将其一步步地推上了至高无上的神坛,这些人也就再也下不来了

  人毕竟只是人而已,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就算是神仙还有犯错的时候呢,可是一个君王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再也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和无能了。他们总会找到一万个借口来解释自己的失败,然后自以为是的继续犯错。固执,不听劝,刚愎自用最后逐渐走向灭亡。

  右贤王就面临了这个问题。

  一场大雪崩,拯救了整个北蛮族,也毁掉了右贤王。成也雪崩,败也雪崩,右贤王已经在族人们的吹捧之中迷失了,他看不清自己的能力,也看不清未来的方向,自以为自己成为了高大的神灵,却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在天地之间拼力挣扎的芸芸众生之一。

  江源打算让他清楚清楚自己的斤两!

  大军出塞。司徒晟没有留在后方,而是亲自率军进入了茫茫草原之中。失去了忠顺王,司徒晟丢掉了最后的掣肘,当然也就变得毫无畏惧起来。北伐大战,不但是江源的心血,同样是他的努力,整个大靖努力了几十年,就为了将北蛮国一网打尽,他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看不到这样的场景。

  路途遥遥,江源却一点都不担心北蛮人跑了,薛进这个家伙简直太好用了,都不用靖军“叮嘱”,他相当自觉地一直看着北蛮人的动向,将右贤王逼得内忧外困,疲乏不堪,根本就发挥不出游牧民族本应该具备的机动性。

  北蛮族有骑兵,那又怎么样?薛进和他的部下同样也是骑兵!离开了大靖好几十年,已经是北蛮国出生的第三代人了,薛进这家伙连中原话都说不利索,倒是马骑得很溜,这些叛臣后裔常年生在北蛮,早就和当地人没有任何差别了,难道还怕和北蛮族比速度吗?而当北蛮族失去了他最强大的速度,反而要依赖最靠不住的防守能力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胜利呢?

  看到北蛮右贤王对于薛进的应对,江源捕捉痕迹地摇了摇头,原本他还以为那位右贤王会有几分水平呢,没想到心意稍微一乱就实力大降,再也没有过去领兵的那股灵性了。难怪古人喜欢说攻心为上呢,这位右贤王竟然没有败于强大的对手,没有败于严苛的环境,而是败给了自己族人的称赞,还真是让人唏嘘啊。

  不过这样也好,他倒是不用担心北蛮人和薛进听到风声提前逃窜了,鹬蚌相争的时候难道还会注意周围有没有渔人吗?有这么个对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靖军的行动要安全很多,不用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就达到了隐蔽的效果。

  要说那位右贤王还真是能藏,竟然带队藏到了靠近辽国的位置,那里满是山峰c峡谷,树木丛生,山峡处处,不像是大草原,到像是原始森林。在那里背山收守寨隐蔽性和防卫能力都会有所增强,但就因为山林太多,就算靖军想派遣辽军从背后插上来偷袭,都未必能找得到他们的准确位置。

  月氏人的金雕在这时候也发挥不了全部的威力了,因为山梁和树林的遮蔽,不注意的话真的容易将这群北蛮人漏过去。

  可是他们却有一个“队友”的存在——薛进!

  右贤王想要躲着薛进,薛进由暗转明之后可没想着躲着谁,他领着部下大摇大摆就缀在右贤王营寨旁不远处,连遮拦都懒得弄,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痕迹的样子,逍遥自在得很,总是能让靖军轻易地发现他们的踪影。

  于是在薛进的“帮助”下,靖军小心翼翼地接近着这两个部族,却一点也没有露出痕迹

  已经入春许久了,冰雪都已经融化,可是靖军还是迟迟没有动作,这倒是让右贤王生出了一种错觉,那就是靖军已经不打算继续北伐了

  因为防线的严密封锁,他倒是没能接收到太多的讯息,不过江源通过月氏人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一些消息就足够让右贤王猜测的了——忠顺王叛变!

  身为手握实权的王爷,哪怕右贤王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看不起靖朝,可还是听说过忠顺王是谁的,在他的印象之中忠顺王曾经权利很大,又有太上皇的支持,所以一旦叛变就对不好镇/压,说不定靖朝都会陷入争端之中,一定会变得混乱不堪的,闹上几年甚至十几年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靖军没有在春天出征了。

  靖军就算再强大,只要不出现在草原上,就和北蛮族现在的处境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右贤王自然而然就忽略了靖军的动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薛进身上。这个对手完全没有情面可讲,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却逼得右贤王不敢正面一战,简直是糟透了!

  随手打翻了桌案上的金杯,右贤王愤怒得眼睛都红了,瞪着他的部下们,就一个问题,怎么铲除薛进!

  坐在下首的那些部下们一个个低着头在那里装死,谁也不想先说话,就怕触到右贤王的霉头,惹来一通大骂,甚至被拉出去处以刑罚。这段日子里,右贤王的脾气大变,不但不能听进去他们的劝告,更是火爆刚愎,不能容人,话说的入他的耳还好,若是让他不满,就是一阵天翻地覆。

  右贤王就像没看到下面人装死的样子一样,随便一伸手就点起来一个,“你,就是你!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被右贤王点中的那个部下脸都皱成一团了,咽了两口唾沫,眼睛左右看了半天,似乎在找周围有谁能给他解围。可惜周围的这群家伙一个个都低着头,装作不知道他的窘境,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摆明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愿意对上右贤王那比老虎还凶猛的眼睛。

  这名部下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抿了抿嘴唇,万分小心地说道:“我北蛮族不善防守,只擅长进攻,何不正面同薛进一战呢?以我北蛮族的强横实力,必然能连战连克,将薛进那个混账击败的。”

  他话还没说完,右贤王的金杯就冲他丢了过去,杯子里剩下的那些马奶酒浇了他满头满脸。“正面作战?你想的容易!薛进有多少军队,北蛮又有多少军队?两方战力不过是伯仲之间,就算击败了薛进,北蛮族也是惨胜,万一以后一蹶不振了,这个结果你来负责吗?”

  部下期期艾艾地不敢说话了,连忙退回了原地,连脸上的酒水都不敢擦拭,缩着脑袋冒充鹌鹑了。

  一个个倒霉的部下被点起来,然后又一个个被怒骂训斥地坐了回去,右贤王的心气越来越不顺,偏偏这些部下们一个个装傻充愣,让他火都发不出来。

  直到有一个部下战战兢兢地说道:“想要大胜对手,依靠的不过就是天时c地利c人和,但我等实在蠢笨,不能理解大王的想法,还请大王原谅。”

  天时c地利c人和

  这三个词语猛然点醒了右贤王。对啊,上一次大败二倍于己的异族大军靠的就是这三点,那么击败薛进也一样要依赖着三点才行。

  右贤王难得地压下了心中的火气,安静下来慢慢地思考起来。

  天时现在虽是春季,却连降大雨,雨水充沛,甚至连小溪都漫出了石头,河流也超过了过去的水位,有的山涧竟然出现了瀑布,可见雨水之多。

  地利此处不是薛进和自己都熟悉的草原,而是山林之中。山石遍地,丛林密布,到处都是峭壁和悬崖,确实是防守的好地点。

  人和右贤王没有想到那个“和”字,而是想到了“人”。他闭上了眼睛,仔细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当他说出来的时候,座下的部下们连连称赞,齐齐赞和,倒未必是右贤王的主意出得有多么巧妙,实在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再被痛骂斥责了。

  高傲的右贤王不知道这一点,他迷失在了称赞之中,不知道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他曾经看不起的左贤王,他嫌弃地听着部下对他的称呼,最后大手一挥,“以后要称呼我为大汗!”

  部下们对视一眼,谁也不敢提反对意见,连连称呼“大汗”,这才退了下去准备大战之事。当初那个“缓称王”的右贤王已经消失了,从他自称大汗开始,似乎就注定了他会走上如同左贤王一样的道路,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薛进坐于军帐之中,每日都命人去骚/扰右贤王的驻地,他很清楚右贤王不敢出战,所以骂战的时候简直有恃无恐,让部下喊话痛骂北蛮族,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试试能不能把右贤王给激出来。

  一脸数天,这位右贤王都没有反应,今天是小雨的天气,空中阴云密布,连点儿光都没有,薛进以为对手还是会龟缩在营帐之中,所以正坐在大帐里喝闷酒,消散一下抑郁之情。谁知道就在他喝闷酒的时候,一个部下通禀而来,带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右贤王出战了!”

  右贤王的动作如果按照薛进来看有些奇怪,他派出了一万骑兵,来到薛进大营之前叫阵。率领这一万骑兵的将军并不是薛进熟悉的什么将领,而是一个生面孔,但是军队的人数再三核实,确实是一万人!

  虽然不知道右贤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薛进却不打算放过这支骑兵,他害怕右贤王调虎离山,所以同样派了一万骑兵迎战,打算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增兵。谁知道右贤王的骑兵却和过去一样根本就不敢应战,见到薛进的骑兵出现,竟然干脆地掉头逃走了,薛进的骑兵追击上去,就见他们钻进了密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兵法有云,逢林莫入。所以薛进的部下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带着兵马回到了驻地,向薛进禀明了具体情况。

  “派来了一万兵马叫阵,结果等到我们真的出兵,却又逃掉了还真像是右贤王会干出来的事!”薛进冷哼了一声,没当一回事。这段时间和右贤王连续交锋,他已经感觉到右贤王没有了过去的严谨和多智,变得急躁而胆怯。这次派兵叫阵可能只是因为部族内部叫嚷的厉害了,所以才派人来随便应付差事的,一见敌军就撤回也符合右贤王保存实力的意图。

  右贤王现在的情况自高自大之余又畏惧失败,根本就没有雄才伟略的样子,也难怪薛进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们继续叫阵,倒要看看那个右贤王能够憋到什么时候!”薛进下达了命令,打算再逼一逼右贤王,就算没办法逼得他出来决战,也要打乱他的心思,让他变得心情更加急躁,这样才能占到更多的便宜。

  薛进的部下完全听从他的指令,不断地在北蛮族大营前面叫阵,所以那位右贤王似乎每日都会派出一万骑兵来顺应叫阵的叛臣后裔出来应付一番。当然,这些北蛮骑兵叫阵的声音倒是喊得很响,但是只要薛进的部下领兵冲锋过去,这支骑兵就会立刻回身逃进树林,加以躲避,总是不肯正面应战。

  “逃进树林?每次都是逃进同一个树林当中吗?”薛进眯着眼睛问道。

  那名部下连忙回答:“首领大人,并不是这样。那群家伙每日都会冲进不同的树林之中,属下实在好奇,也曾经派探子进树林打探,发现只不过是普通的林地而已,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也没有伏兵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些北蛮人还真是慌不择路才逃进树林的”薛进沉吟了一下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微笑,“右贤王这是技穷了吗?不但失去了军队还失去了勇气,当初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北蛮骑兵已经失去了他们最强大的武器了,现在只不过就是一群软脚虾!”

  “他们已经这样逃入树林多少次了?”薛进问道。

  那名部下想了想,回答道:“已经有半个月了吧。每日都逃入不同位置的树林,距离他们的营地也都有一段距离,有些慌不择路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这些骑兵简直一触即溃,体力实在不怎么好,战马也像没吃饱的样子,看样子过去的这个冬天将北蛮人折磨得够呛啊。”

  薛进仔细想了想,没有发现什么破绽,而后才说道:“明日我会再派一万骑兵紧随你身后,如果这一次那些北蛮人还是冲进了树林,你就领兵跟上去,可以的话,除掉那些北蛮人!”

  部下躬身应诺,领命退下。

  薛进想得很好,他打算先派一万人追击北蛮军队,如果北蛮人慌不择路的逃窜,则让另一万人紧随其后追击过去,两万对一万,就能将这一万北蛮大军一网打尽。而且先派一万人也不会打草惊蛇,不至于让那些北蛮人有所防备,应该足够消灭北蛮人的了。

  可是,他低估了树林之中的追击难度

  部下倒是领兵去追了,甚至追进了树林深处,可还是没能追上这些被兔子灵魂附身的北蛮人。另一万追击的骑兵还没冲出寨门呢就接到了他们的消息他们追丢了

  一天追丢,却验证了树林之中没有埋伏的情况。两天追丢,那名将领已经变得暴躁起来了。等到第三天到来,他带领着靖人后裔的大军拼命追击上去,他们这一次必须追上这些北蛮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那名长相陌生的北蛮将领又带着骑兵来叫阵了,那紧张的表情和往后缩的身体哪里像是叫阵?倒像是随时打算逃跑!薛进的部下率军冲出了营寨大门,北蛮将领一看人马冲过来了,连忙调转了马头,带着早就准备好逃走的骑兵扭头就走。

  薛进的部下嘴角抽了抽,简直要气个倒仰。虽然这样的场面他已经看了半个月了,可是每一次看到他都一阵胃疼。你丫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真刀真枪打上一场,一见敌人就知道逃跑算什么本事啊?

  想是这么想,可是该追还得追。那名将军带领着一万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坚决不要再放过眼前这群可恶的北蛮骑兵了。其实前一天他们差点就追上北蛮人了,可是山道太过复杂,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让这些北蛮人溜走了。这一回他说什么都要追上这些家伙,将他们的脑袋拧下来不可!

  也许是有这股必须要追上的意志保佑着这群靖人后裔吧,今天他们竟然没有追丢,而是紧紧咬着北蛮人的尾巴,虽然没能追上,却也一直没有丢失他们的踪迹。薛进派遣来策应的一万骑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们冲出了营寨,按照靖人后裔们留下来的痕迹追了上去,两军合成一军,总共两万人的薛进骑兵恶狠狠地追击着那一万北蛮骑兵,说什么也要将他们留在大山之中。

  本来这些靖人后裔们还担心树林里面有机关,有埋伏,可是他们的追击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了,却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虽然山道不好走,树木也时不时伸出枝杈来考验战士们的骑术,但是路途之中却依旧没有任何人为的阻拦痕迹,完全没有任何埋伏的意思。

  薛进的部下放心大胆地追了上去,并且不停地催促着部下加快马速。他对于自己部族的马匹还是很有信心的,相对比北蛮人那些饿了一冬天的战马,薛进部族的战马被喂得膘肥体壮,速度更胜一筹。要不是树林之中不好加快马速,拖累了薛进大军的速度,他们早就追上那些北蛮人了。

  因为有了树林这个天然障碍的辅助,北蛮骑兵丢掉了速度这个劣势,始终东绕西绕,没有被薛进的军队追上。可是树林的大小毕竟是有限的,他们对于方向也不是很熟悉,似乎是被追得太狠了吧,这支北蛮骑兵竟然不小心冲过了,冲出了对他们起到了保护作用的树林!

  离开了树林,两方速度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薛进骑兵的速度明显有了提升,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甚至追上了北蛮人的后队,几箭下去,夺走了好几条人命。其他的骑兵有样学样,也跟着射击,一时之间竟然让北蛮骑兵被射得人仰马翻。

  死亡的刺激激发了北蛮骑兵求生的欲/望,他们控制着马匹越冲越快,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背后跟来的两万大军。那位脸生的将领显然领错了方向,北蛮人不但距离树林越来越远,而且竟然冲进了一条山峡之中。

  一条长长的峡谷,两侧都是山石,地面却是黄土的质地,还有一些细砂分布在上面,不用担心伤到马蹄,可以放心纵马驰骋。可是那位北蛮将领显然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他只觉得薛进大军越追越近,后队的死亡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竟然被向来看不起,两面三刀的叛臣后裔追到了绝路。

  两支军队先后冲进了峡谷,顺着细长的峡谷一路向前奔跑着,一追一逃,竟然冲了一刻钟都没能冲出峡谷的范围。

  薛进的部下已经追红眼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奇怪之处,只是奋力地指挥军队追击着北蛮骑兵。借着马速的优势,一些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已经杀进了北蛮骑兵松散阵型的中央,甚至有人已经带头向着那名北蛮将领冲杀而去了。

  薛进的部下正得意万分,就等着将这一万骑兵尽皆杀死,可是脚下的地面居然猛烈地震动了起来,这震动的频率陌生而令人恐惧,他只在小时候听到长辈们当故事讲过,难道他竟然这么倒霉,在战场追击的时候遇到了?

  已经有反应快的靖人士卒大声喊了起来,“地龙翻身!这是地龙翻身!”

  可是也有人反驳了他,“地龙翻身不是这种样子吧”

  薛进的那名部下勒住了缰绳,仔细地感觉了一下脚下的感觉,也皱了皱眉,确实,就像那名士卒说的一样,这种震动真的不像是地龙翻身。而且这隆隆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猛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双眼圆睁怒瞪着眼前不远处那名北蛮将领,他大声吼道:“你们右贤王竟然筑堤!”

  听明白他意思的士卒们下了一条,然后便近乎恐惧地四散而逃,根本就不管近在眼前的军功了。有功劳也得有命花啊,想到那个可能,他们已经陷入狂乱之中了。这些兵将们边跑还边大声提醒着周围的人们,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地高声喊道:“山洪!山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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