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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凤姐儿心疼给贾琏捂住伤口,道:“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贾琏皱眉,牵动伤口又疼了一下,“请了太医又惹了他,不过是小伤,包上两三天就好了。”贾琏心中也很不舒服,这段时间他正是关键时候,上峰说了欣赏他才华,正打算提拔他,这时候他是去上班不是,不上班也不是。

  总不能别人问起时候说是老子砸吧?知道人知道他老子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忤逆之事呢。

  凤姐儿和平儿帮贾琏处理好伤口,就道:“我知道他这是为什么,欠了孙家银子,本来要用二妹妹去抵,只是如今老太太给二妹妹说定了吴家婚事,这是逼着还银子呢。”

  贾琏皱眉,“怎么这事我竟不知道?你也是,若是老太太不做主,难道就看着二妹妹嫁给那人不成?大老爷交人能是什么好人?”

  凤姐儿就委屈道:“我何时知道了?不就是见大老爷这几天成天催着要钱,我心中疑惑,这才叫了几个人来问话,本来以为大老爷是有什么为难事,他不好意思说,我知道了,难免要跟你说一声,怎么说你也是他儿子,我就是砸锅卖铁也是要凑够钱,这才听说了这件事。我若是巴巴告诉了你,那我不成了挑拨离间了?”

  贾琏顿时不说话了,拉了凤姐儿手温声道:“这件事是我不是,我给你赔不是。”

  凤姐儿这才作罢。

  只是那银子凤姐儿是不肯拿不来,不说她有没有,给了贾赦,就相当于有去无回了。所以只是拿了二百两银子和贾琏三百两银子一起送过去就罢了。

  贾赦见要了五千两只回了五百两,顿时气得跳起来。只是如今儿子被他打伤,有了借口不来,他又不能闯到儿媳妇院子里,一时自己院子里气得团团转。

  几个侍妾担心受无妄之灾,都躲起来了。

  贾赦见不着人,就气得问丫头:“姨娘们呢?”

  丫头们得了吩咐,都道进园子里去了。以为贾赦就会像以往一样自己气过一阵就往外头去。谁知贾赦转身就去了园子。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几个姨娘都屋里躲着呢。

  贾赦本来是怒极而跑到园子里,只是进了园子他却微微冷静下来了。园子里住都是晚辈,他若是这里闹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何况,里头还有两个老太太心头宝贝。

  只是这五千两银子到底从哪儿找呢?老太太那儿是不可能了,贾琏是个没用,也不用指望才想着,贾赦迎头就看到鸳鸯正捧着一束花走过来,心中一跳,就眼睛发亮看着她。

  鸳鸯抬头就看到贾赦色眯眯这副模样,顿时收起笑容,中规中矩行礼道:“大老爷。”

  “好,好,”贾赦眼睛发亮看着鸳鸯,鸳鸯掌管着老太太体己,若是鸳鸯拿出一些钱来,他事情不就解决了?正好,他早就看上鸳鸯了。

  鸳鸯行过礼后就低着头匆匆走了,并不知道身后贾赦满心算计。

  贾母正为迎春事和贾赦生气,乍然听说竟然还将主意打到鸳鸯身上,一时气得连王夫人也被牵连骂了一顿。

  鸳鸯只发誓一世不嫁人,就是老太太去了,她也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几位姑娘见了都有些伤怀,熙燕却知道只怕贾母真去了,鸳鸯恐怕连姑子也是做不成。除非贾母事前给安排妥当。

  贾赦算计不成,没办法,只好将手上几样古董拿出去当了,又东凑西借了一些,这才将五千两银子给还了。

  贾母正生气,正巧,赖大儿子赖尚荣外放做官,家里要请客宴席,就过来求贾母恩典,过去坐席。

  贾母本不想去,只是几件事凑一起,她也想出去散散心,凤姐儿又一旁说情,她就决定带着众人过去逛逛。

  众人都是第一次来赖大家,里面亭台楼阁也有惊人骇目之处。探春正惊奇,宝钗心中也正感叹这赖大家富裕,就听熙燕道:“这园子竟是小一倍大观园了,其中亭台楼阁几乎比拟大观园里几处景致。”

  探春若有所思,就有些探究看向园中所用材料并山石树木。

  宝钗转头看向熙燕,黛玉心中冷笑,她一个住内宅人都听说了,他们也只当没听见,所以这府里才一日不如一日。

  只是她也知道,这些事不是她能管,不过是心里明白罢了。

  探春看了半响,心中也有些了然,虽然没有证据,但所用材料俱都和大观园一样,赖大又是府里大管家,哪里还不明白?

  以前没怀疑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心里存了疑惑,难免就多思多想。赖大一家不过都是贾府奴才,赖尚荣也不过是得了贾府恩典放出去,然后家里就给捐了官。

  捐官得要多少钱探春不知道,但捐官之后还能建起这么大一个园子,探春垂下眼眸。

  当年太太像林姐姐借钱事闹得沸沸扬扬,贾府尚且要借钱才能修园子,作为贾府奴才却已经起了一个和大观园类似园子,虽然这个院子小了十倍不止,但她心中还是惊诧。

  探春想要告诉贾母,只是见贾母对赖大家园子只有赞赏,心中并无怀疑,王夫人等人不必说。说也是,哪个主子会想到奴才挪用了主人家东西之后还请主人去参观呢?要不是燕妹妹无意中说了一句,只怕她也是想不到。

  探春想着,怎么也要找个机会和老太太太太说一声才是。

  前面贾母已经笑道:“你们这园子修得好,夏天时候就凉了。”

  赖大媳妇应了一声,只说是托了老太太福,熙燕心中暗笑,可不就是托了老太太福?

  探春回到园子,就去找熙燕和黛玉,道:“如今府里入不敷出,我早说要开源节流,如今想了几个主意,你们替我参考参考。”

  黛玉合上书道:“什么主意?你说来听听。”

  “先说节流,有两个,我们每个月有二两银子月钱,除此之外,采买上每个月都有买胭脂水粉钱,只是我们每个月却又从账上走二两银子胭脂水粉钱,这却是重了,这一项要革去。还有一项,却是兰哥儿他们去上学所花费八两银子,难道上学就是为那八两银子花销去?这一项我也要革掉。”

  说完这个,探春就兴奋起来,“其他倒还罢,主要还是这开源上,我们园子每年为养这园子不知要费多少人和物,前几日我们去赖大家,我听说他们家园子都是包给家里下人,每年不仅不用再花费打理那些花木,还能多收一笔银子。我们家园子比他们家园子还要大,东西还要多,要是我们也像他们一样,每年先不说收入多少,光节省就是一大笔钱。”

  黛玉和熙燕相视一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你既来问我们,我也不好藏话,其他倒还罢,只家学这一项却不能除去。”

  见探春眼露疑惑,就解释道:“家族之荣衰就看它子弟,你们家虽然从武职,却从大舅舅起就没军中任职,以后要出头,只怕还得走科举这一道,所以要奖励读书。就好比我家。林家家学是姑苏有名,我大哥当年家贫,连吃饭都成困难,可怎么就一直能上学,并考了童生秀才?就是因为家学里不仅包了午餐,还有点心拿,每年优几个学子还能得几两银子奖励贴补家里。”林家因为子嗣单薄,和家族这边已经有些远了,但就是这样,每年林如海依然会给家学一大笔钱,其中大部分用来请优秀先生和购买各种书籍等物,而其他则用来奖励学生和资助贫困林氏子弟。

  只要家学还,只要家族子弟还愿意读书,一个家族就很难没落,就算是没落,也有机会站起来。

  探春听说,沉默了一下,认真道:“林姐姐,回头你认真和我说说你们家家学事吧。”

  黛玉点头。

  熙燕就道:“你要把园子包出去,那就要将可以包出去地方一一列出来,怎么包,包多少,有好几种办法,你都要打理清楚了再提出来,免得那些老油条框了你去。”熙燕虽然对农事不太清楚,却拜现代发达资讯所赐,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就一连提了好几个问题,说到后,探春为免忘记,就拿了笔记起来。

  黛玉听了半响,道:“这样不行,我们查了农书再说,刚听了燕妹妹话,好像这些收入还挺高,我们这样一问三不知,太太那里就未必通得过。”

  熙燕就笑道:“其实那些谷子蔬菜什么倒还罢,真正值钱却是那些花卉药材,其他不说,宝姐姐蘅芜苑里那些花药每年就不知浪费了多少。”

  探春眼睛一亮,“我们家就有一个药铺,可以送到那儿去。”

  熙燕摇头,“可见你是不懂了,那些东西送进药铺虽然之前,却不是值钱。”

  “那哪里是值钱?”

  “自然是胭脂铺子了?”熙燕道:“这些事我不懂,不过我弟弟手下有一人叫庄胜,他擅打听。只是如今他却不。”熙燕皱眉,“偏庄管事这几天忙着。”

  黛玉就道:“不如我让林管事去打听打听?”

  林忠随着黛玉来到京城后一直住贾府,只听从黛玉和生哥儿话,这几年他也将京城逛熟了,要打听一件事并不困难。

  探春听了就将园子所能产出东西列了一个清单给她,林管事就照着这个打听就好。

  三人忙活了几天,总算找了两种比较好法子。

  园子中东西要承包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出银子包下,每年出几百两银子,除了各房份例,其他都归承包人,卖钱也全归对方所有。

  还有一种就是包给对方之后,除了每年各房份例,年终算钱时候所卖得钱承包那人可以得两成到四成不等工钱。

  黛玉帮探春将那些工程分成一块一块,到时谁要承包哪一项直接点明就可以。

  探春就雄心勃勃拿着那份单子去找凤姐儿。

  凤姐儿吃了一惊,自然同意,探春走后对平儿道:“难为她想出这个法子,偏后头还条条规规写得清楚明白,以后那些人就算是想耍滑偷奸也不行。我果然没看错她,只是她到底年轻,背后恐怕还有帮忙人,不然断然想不得这么周全。”

  平儿就笑道:“奶奶都赶上包青天了,可不就是背后有人?这几天三姑娘一有空就往馆跑,定是那两位姑娘帮忙筹划。前两天我还听宝姑娘抱怨说她们只躲起来不知商量什么事呢?”

  凤姐儿就冷笑,“她自然不知道,上次我们家三姑娘好不容易想要借着过年采买东西机会整顿一下,就因为她插一手,好人她做了,三姑娘却落了个里外不是人,这样就很好,我还想着我接手之后府里那些人都能被她调理一遍呢。”说完又笑道:“我那堂妹心中是有丘壑,偏心不够细,出个大主意还罢,那些规矩定不是她能想出来,只怕还得是林姑娘帮忙。”

  说着叹道:“她千好万好,只身体不行,每年交季都要病一回。”

  平儿就道:“可我看林姑娘这几年身体渐渐地好了,并没有府里人说那样差,虽然每年还会病上三两回,但都不是大病,也只用几天药就好了,也不过是平时看着比较单薄罢了。”都是府里给传,大家才会下意识觉得林姑娘身体不好。后一句话平儿没有说出口。有些事各自心里明白就罢,实没需要说出来。

  凤姐儿也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没两天,探春就正式将这个措施通告全府,要是有意承包那就要抓紧时间报名,那些要出银子,有重复,就以价高者得,一时间府里热闹起来。

  宝钗知道后就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不知能省多少钱呢?我们府里虽不指望着那点银子,但能省一点是一点,大家也有一些收入。只是每年该拿出一笔钱来给园子里其他嬷嬷才是,也劳烦了她们一回。”

  探春只当没听到,李纨见了也只低头喝茶,虽然有几个婆子意动,要是每年拿出一定银子来,三姑娘就只能把价钱往下压一压,但见三姑娘和大奶奶都不说话,也只好歇了心思。

  宝钗一时有些讪讪,她不过是随口说说,今天也不过是过来看看,并不是有意。一时有些难为情,也不开口了。

  还是惜春跑来找探春,见宝钗也这里,就笑道:“宝姐姐也这儿,我正说呢,老太太那儿让我画园子,上次宝姐姐列出来一些东西找不齐,要问问你那儿有没有。”

  宝钗就起身道:“那我和你回去看看,我那儿倒是收着一些,只不知有没有你缺。

  俩人就相伴离开。

  惜春从宝钗那里离开就跑去馆找熙燕,“燕姐姐,我给佑哥哥写了封信,你帮我传给他好不好?”

  熙燕就笑道:“好啊。”

  惜春就神神秘秘往信封里塞了一张东西,黛玉看得出那是一张画,就有些好奇,只是惜春既然不愿她们知道,她也不好问。

  熙燕心里那种怪异感觉又出现了,想想又摇摇头,两个孩子都还小,应该不会吧?只是好像这个时代孩子流行早熟。

  熙燕将惜春信件收起来,想想,又给佑哥儿写了一封信,心中用极多墨写了惜春事。佑哥儿一向聪慧,应该能看得懂吧?

  熙燕不知道是,还是她这封信才点醒对方。他收到惜春信后先是一喜,看到姐姐信也没多想,只是看后,第一感觉就是姐姐发现了。然后他就愣住了。发现了什么?

  佑哥儿虽然还小,但有一个宝玉,他从小看着宝玉,加上府里那些时不时出现流言,还有哪里不明白?佑哥儿一时就呆住了。

  他以为,惜春是一个玩伴。

  他到贾家之后,除了兰哥儿就是和惜春相处得比较好。而兰哥儿被大嫂子限制比较多,能和他玩,除了姐姐就是林姐姐和惜春了。

  而姐姐和林姐姐又有多话题,他则和惜春合得来。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将自己外面事说给惜春听,就是到姑苏来也时常写信回去给她,原来这份感情竟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也不知是我网速问题,还是言情问题,老是登录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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