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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9.五通神(七)

  今天的三妹特别撩人看了睡不着所以明天来看吧

  罢了, 不问也罢,自己这番话歧义太多, 倒像是带坏了小孩儿。

  谁想季三昧竟被勾起了兴趣,不依不饶地凑过来,誓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什么感觉?”

  在满腔抑郁间,季三昧倒真有些好奇, 能叫沈伐石这样撩都撩不起反应的性冷淡, 说出“人世间最好的情爱”这般露骨的话,那得是一个怎样的人?

  沈伐石不欲多谈, 把手指覆上他的眼睛:“睡觉。”

  “随便概括下就是了。”沈伐石的手掌对季三昧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来说太大了,随便压下来就能盖住整张脸, 从季三昧的口鼻中呼出的湿润暖流在沈伐石的掌心搜刮了一圈, 又扑回到季三昧脸上, 夹带回了一丝悠远的檀香气味。

  他抽了抽鼻子,把这丝微香珍惜地吸入肺中, 继续不死心地追问:“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沈伐石一语不发,垂眸低思。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硬要用一句话概括的话

  单是他的一只脚,就比别人脱光了还有吸引力。

  但这样不堪的话,沈伐石打死都不可能对眼前的小孩子说。

  得不到沈伐石的回应,季三昧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他把头靠向沈伐石, 用后脑勺去找他的大腿。

  察觉到他的目的后, 沈伐石从善如流地把小家伙软绵绵的半面身体拽起, 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手掌不再压着季三昧的脸, 而是虚虚地并拢着,盖在他的眼睛上方,为他挡去满室的烛光,好教他能安寝片刻。

  季三昧闭上眼睛,酸劲儿去而复返,余味悠长,久久不散,不过这种酸度还不至于烧坏他的脑子。

  叛道归佛,意味着抛弃家人,背井离乡,这并不是季三昧熟悉的那个沈伐石能做出来的事情,虽说因为母家出身不好,沈伐石总不受沈家人待见,但他对自己的父亲礼敬有加,颇有孺慕之情。

  除非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晓的重大变故。

  而冲着沈法师那锃光瓦亮的脑门,还有这欲言又止的态度,他身受情伤c遁入空门的可能倒是更大些。

  所以,在自己死前的两年和转生的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多时,仆侍把饭送来了,季三昧把自己梳理清楚的线索飞快寄存在脑中一隅,神清气爽地爬起来身来,打算用饭食压一压满口的醋气。

  两个小菜虽说不见荤腥,然而胜在清爽可口。松茸炒竹荪,京塘莲藕,再加一碗细米饭,让季三昧捧着碗吃得心满意足,但他还是不免从这两客小菜中品出了浓浓的铜臭味。

  沈伐石在他用餐的全程中都在注视他拿筷子的手,季三昧注意到了这一点,却连一点加以掩饰的意图都没有。

  沈伐石天生不善用正手,沈家人纠正了他无数遍也难以改正,索性放任他去了,而自己除了喜欢用左手持托烟枪之外,拿筷执笔均用右手,姿势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沈伐石就算盯出花来,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吃饱喝足了,季三昧躺回床上,真心实意地摸着肚子道:“沈叔伯太破费了。”

  一无所获的沈伐石又随着他坐回了床边,神色不变。

  这孩子一点都不认生的样子也像极了他。

  也许是受季三昧的油腔滑调感染,也许是真把季三昧当做了故人的外甥,沈伐石伸手按揉起他微鼓的胃腹来,助他消化饭食:“嫌破费还要把饭都吃完。”

  季三昧被揉得很舒服,眯着眼睛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让沈伐石不由想到觉迷寺里那只常年懒洋洋的橘色老猫。

  季老猫舒适地蜷起两条小小年纪就比例惊人的长腿:“不吃就要浪费。”

  沈伐石失笑:“那你告诉我,以后要吃多少才好。”

  “不要菜,我只吃一碗饭就够了。”季三昧说得含含糊糊。

  吃饱后涌起的困劲儿实在难以抵挡,在这个时候,人的意志力最为薄弱,但是季三昧并非常人。

  在他的脑中,泾渭分明地排布着见人说的人话,见鬼说的鬼话,醉酒说的醉话,并不会因为季三昧宿醉c做梦或是困倦而发生任何转移。

  这个本事,能让他在困倦至极的情况下,仍旧能把多余的c累赘的话尾咽进肚里。

  “我只吃一碗饭就够了菜都是六尘的。”

  小的时候,豳岐惨遭灭族,季氏兄弟先失母,后失怙,进入烛阴城中,两个孩子并不受待见,又无依无靠,穷困窘迫,很吃了一段时间的苦。

  为着弟弟将来的身高着想,季三昧养成了吃饭只吃米不吃菜的习惯。

  但这个习惯养成的过程实在太苦,吃不饱饭的季三昧常饿得难受,为了缓解火烧火燎的饥饿感,他什么东西都吃过,冬天里分配的煤炭都被颇具探索精神的季三昧啃过三四口。

  后来,他意外发现,兄弟二人居住的小院后有一片荒废的烟田。

  季三昧设法种活了这片烟田,自己拿竹子削了套烟具,饿了的时候吸上两口,竟也能抵得五分饱。

  他的烟瘾就是在那个时候染上的。

  吃饱后,他还想按惯例地嚼上两片烟叶,可是,一来是因为沈伐石为他揉腹揉得太舒服,二来是因为沈伐石就在身边,季三昧硬是压下了发作的烟瘾,偎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沈伐石拉起了自己的手掌,把鼻端凑在指尖上浅浅一嗅。

  小小年纪,他指尖的沟槽里已经有洗不去的烟草味了。

  这股烟草味让沈伐石的眸光里浸满了难言的柔和,他在床沿边坐定,垂下眼睛,寸步不离地照料着熟睡的季三昧。期间他试图把自己的梵云袈/裟从他身上取走,无奈季三昧裹得太紧,怕扰了他的梦境,沈伐石只好作罢,转而伸手,抚摸起他的耳珠边缘来。

  小孩子体温高,尤其是睡着了之后,小小的身体恨不得烧成一锅火炉。季三昧也不例外,他的面颊上漾满动人的水红色,耳朵活像是两只软绵绵红彤彤的饺子,耳珠丰润又秀气,捏起来又烫又软,手感极好。

  沈伐石望着他的脸,沉吟。

  若你是他,为何要转生成季六尘的孩子?难道就那么放不下那个家伙?

  若你是他,转生之后,还会记得我吗?

  沈伐石就这么坐到了四更时分,门从外被敲响,仍是那个仆侍的声音,温文尔雅却又有足够的中气,把每个字都咬得清楚详明:“沈法师,王公子和长安公子来了。”

  门应声而开,谁成想王传灯前脚还没踏入门内,就听沈伐石一声吩咐:“别把血腥气带进来。”

  王传灯一怔,待看清沈伐石怀中的季三昧后,便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满眼的温柔色泽竟让人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他声调平稳地应道:“是,总督。”

  随后,他优雅地转过身来。

  魅的血沾满了他的半副前襟,在廊间的灯笼映照下发出妖异的色泽,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地转向面色发白的仆侍,询问道:“盥洗房在何处?”

  王传灯走了,长安则留在了房内。

  顶着一张和季三昧一模一样的脸的长安,很端庄很不季三昧地立侍在床侧,眼睛却直直地瞄着季三昧,目光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好奇:“师父”

  沈伐石打断了他的话:“等传灯更衣回来就回觉迷寺。白帝山的情况等回去再说。”

  长安:“师父,可以带着他一起走吗?”

  “他”明显是指季三昧,沈伐石“嗯”了一声,并不作他答。

  长安却会错了意,声调里透出一股难言的欢欣:“小师弟?我有小师弟了吗?”

  沈伐石默然不语,不置可否,但长安却是真心实意地欢喜起来,他走近了些,弯下腰看了熟睡的季三昧一会儿,赞道:“可爱。”

  沈伐石:“”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他偏过半个身子,挡住了长安看向季三昧的视线:“去收拾收拾,早些返回觉迷寺。回寺之后,我有件要事托你去做。”

  距离许宅还有小半里地,季三昧就听到了许宅里传来的小儿哭闹声。

  许泰的面上现出急色,恨不得一马当先冲回家中,把一身累赘的肥肉和一行四人全都甩在后面,可他的教养又不能允许他一走了之,他只能拖着步伐,每一步都恨不得把自己栽进地底里去,化为土行孙,一路土遁入府。

  老实孩子长安见不得许泰这样的苦大仇深:“您先回去吧,我们先在门口查探一二。”

  许泰如遇大赦,立时健步如飞,奔向宅邸。

  四人都是行内人,能动手的尽量不瞎叭叭,踱到许宅门口,季三昧仰头看向槐树上如乌云般浓密的老鸦窠,沉吟半晌,朝长安伸出了一只手来:“师兄,搭把手。”

  一只手伸了过来,把季三昧细长的手腕抓在了掌心里。

  季三昧眼睛弯弯地一钩,就着他的手往沈伐石怀里一歪: “师父,搭把手。”

  一模一样的话,愣是被他说出了两种滋味。

  沈伐石将季三昧牢牢地抱在怀里,伸指在地上轻轻一点,几人脚下的土壤就变了颜色,从丰沛的润黑色变成了焦黄的淡褐色,而多余的水分被沈伐石抟成了一柱清冰,从沈伐石脚下拔地而起,将两人送上了半空之中。

  扶着季三昧的腰,沈伐石确定他双脚踩稳在了树枝上才放开了手,随即他一挥手,水珠溃散,他翩然落地,僧绡飞动,从上方隐约可见胸膛的完美轮廓。

  可季三昧正专注于研究起脚下的枝蔓,没顾得上看沈伐石英勇落地的雄姿。

  沈伐石:“”

  他伸手拢了拢胸前的衣领,把刚才悄悄解开的襟扣重新扣了回去。

  槐树约高五丈,两人都难以合抱,看起来起码有三百岁树龄,季三昧在枝桠间缓缓踏步,发现从这个方位,恰好能看到许泰穿过院落,火烧屁股似的钻进一间厢房中。

  每天晚上,鬼车就是在这里一目了然地窥探着许家的幼子。

  季三昧看得分明,这一墙的符纸都是在闹着玩,唯一能将鬼车拒之门外的,是原先的捉妖师提供的四角铜镜,按理说,当鬼车发现自己不能得手,自然会转换目标,但显然,这只鬼车轴得非比寻常,硬要夜夜盯着此处悲泣嘶叫,即使冒着被剥去妖核的危险,也不肯屈尊挪个地方。

  季三昧可以确定,许家幼子对鬼车而言,必然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思及此,季三昧转过头去,却发现沈伐石竟不在旁边等他,而是已然站回了地面上,望向自己,被他引渡上来的水正在他脚下呈螺纹状悉数融入地面。

  沈伐石沉默地保持着袖手的姿势,等待季三昧开口,拜托自己接他下来。

  季三昧嘴角勾起了一点浅笑,微弯的眼中仿佛藏着一只锋利的鱼钩,在将将好勾离出沈伐石的一星魂魄后,季三昧纵身一跃,毫无预兆地直接跳下了树梢!

  见状,沈伐石像是被一柄铁锤狠狠砸中了天灵盖,理智c思考刹那间被敲离了躯壳,他的魂魄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朝着下坠的季三昧飘去,直到揽住了他的腰身,将他拥紧在怀里,魂魄才来得及麻木地踉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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