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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简版 532

  罪!”

  凌千羽道:“哪儿的话!罗姑娘言重了,区区小事,何劳挂齿?”

  罗盈盈道:“凌大侠君子胸怀,奴家非常感激,改日当禀告家师,请她老人家向大侠赔罪!”

  凌千羽笑道:“姑娘愈说愈严重了,这么一点小事,还要劳动青后,岂不惹人笑话?好在银霜未失,你只要把她带回去稍加斥责就行了!”

  罗盈盈摇头道:“不!这种大胆贱婢,一定要按宫规处置,绝不能稍有宽恕!”

  谢巧玲凄厉地叫道:“三公主,请你高抬贵手!”

  罗盈盈斥道:“大胆贱婢,你还敢”

  凌千羽打断了她的话,道:“罗姑娘,恕在下插一句嘴,不知按照贵宫的宫规,她该受到何等的惩罚?”

  罗盈盈道:“犯下偷盗之罪,理应废去双手!”

  凌千羽“啧”地一声道:“罗姑娘,你这样做,在下可不赞同,像她这么一个貌美的少女,若是把两只手斩断了,岂不害了她一辈子?”

  罗盈盈道:“宫规如此,奴家也无法替她求情。”

  凌千羽道:“假使她回去了,要受到如此严厉的处置,在下就不预备放她回去了。”

  罗盈盈脸色一变,道:“凌大侠,你”

  凌千羽一笑道:“在下可不愿她为了如此小事,把终身的幸福都断送了,这样在下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罗姑娘,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罗盈盈犹疑了一下,道:“凌大侠,你的意思是”

  凌千羽道:“罗姑娘!现在青后不在宫里,此处一切由你做主对不对?”

  罗盈盈颔首道:“嗯!”

  凌千羽道:“这就好办了,你把她带回去,关她个十天半个月就行了,不用禀报青后”

  罗盈盈道:“这个”

  凌千羽道:“罗姑娘,如果你认为惩罚过轻,那就再打她二十大板,也让她接受一个教训,我认为这样就够了!”

  罗盈盈犹疑道:“可是师父她老人家那儿”

  凌千羽道:“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我这个事主都不愿告发她,还有谁要多事?”

  罗盈盈道:“可是”

  凌千羽道:“罗姑娘,你不必多虑了,在下保证不向旁人提起此事,假如见到令师,在下也不会多言!”

  罗盈盈深深一礼,道:“凌大侠侠义为怀,真不愧武林第一奇人,奴家在此先谢了!”

  谢巧玲喜出望外,在旁道:“凌大侠,多谢你老人家救命之恩。”

  凌千羽放开了手,顺便替她解开穴道,大笑道:“小姑娘,希望你能得到一次经验,下次别再冒冒失失地做这种事!”

  谢巧玲羞红了脸跪了下去,道:“奴婢一定永远记住大侠的教诲!”

  凌千羽大笑道:“你记住,尤其不能够仗着青后嫡传的武功,轻易出手,那时就别怪我辣手了。”

  谢巧玲道:“奴婢记得。”

  凌千羽虚虚把她托了起来,道:“你走吧!”

  谢巧玲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垂首疾走行了过去,走到罗盈盈的面前,行了一礼,畏怯地道:“三公主!”

  罗盈盈没有理她,径自对凌千羽道:“凌大侠,多谢了!”

  凌千羽心里非常愉快,潇洒地挥了下手,飞身上马,欲待离去。

  但是陡然之间,他想起了一事,问道:“罗姑娘,她叫什么名字?”

  罗盈盈微微一愣,答道:“她叫谢巧玲,还有什么事吗?”

  凌千羽摇了摇头,道:“没有了,罗姑娘,再见!”

  罗盈盈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扬起了纤纤素手,道:“凌大侠,再见!”

  凌千羽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一拉缰绳,策马驰回罗村而去。

  在一阵“哒哒”的蹄声里,凌千羽已纵马驰出老远。

  清凉的风拂在他的面上,使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也使他心里涌现起二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的脑海里如同波涛样,一阵一阵地涌现起罗盈盈的倩影。

  在那里面,有她的嗔怒,也有微笑,更有她那高贵的仪态。

  凌千羽摇了一下头,想要挥去脑海里有关她的影子,然而她的面容在他的眼前更加地鲜明。

  于是,他忍不住了,掉头朝松林那边望去。

  极目之处,松林依然一片苍郁,但是那个美丽的绿裳女子已经不知去向。

  凌千羽只觉自己的那颗心像是一块石头一样,一直往下沉,沉到了无底深渊。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怅惘涌上心头,他的嘴里仿佛尝到了淡淡的苦涩。

  在他一生中,他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形,也从未尝过这种滋味。

  如今,当他在慢慢品味时,他才晓得为何有那么多的人,为了感情而毁去了一生。

  这只因忍受不住相思的煎熬。

  跨下的银霜似乎也能了解他的心情遽然变得萧索,驰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凌千羽此刻真有些后悔,不该就此转身离去,最少也应利用机会跟罗盈盈多聊几句。

  铁蹄踏在木桥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在他的耳里,就像一阵阵鼓声,使得他更加烦躁。

  他低喝一声,勒住了缰绳,回首又朝松林望去,思忖:“她现在想必还未走远,如果我追了过去,定然可以赶上,或许”

  这个意念未完,随即另一个意念又涌了上来:“我乃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能为了一个女子,改变主张?若是追赶上去,只怕会被她看低了!”

  这两种不同的意念来回地在脑海里冲突着,终于,男性的自傲使他放弃了转身追赶上去的意念,仍旧策马驰向罗村而去。

  他的心情虽是落寞,却有种胜利的感觉,因而也没有刚才那样难过了。

  假如他的目光能够穿过松林,看到罗盈盈和谢巧玲两人正紧张地凝目望着他时,他的心情也许会更加好过一点,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

  可是如果他能听到她们的谈话,他恐怕会立刻转身追赶上去。

  甚而他会出剑把她们两人一起杀死!

  缓缓地策马进了罗村。

  村里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因此蹄声显得更加的空洞。

  他来到了左边屋宇的最后一间,缓缓地下了马,慢慢地推开门,唤道:“罗老丈!在下”

  木门“呀”地一声被推开来,但是凌千羽触目所及,只见到屋里灰尘满地,空无一物,不禁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愣了一会儿,霍地退了一步,仔细地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环境。

  果然他没有认错,这间屋子正是那自认为行医一生的罗恕人所住之处。

  但是他方才进屋时所见到的窗明几净,布置简朴的情景,此刻却变成满屋灰尘的一间空屋。

  凌千羽的眼中射出两道精芒,身形微动,已掠进屋去。

  他记得屋中悬有一块书着“华陀重见”的大匾,因此首先便朝墙壁望去。

  然而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很大的蜘蛛网,和几只丑恶的蟑螂。

  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好像从背脊骨里冒起一股寒气,竟使他打了一个寒噤。

  方才他跟罗恕人在屋里所谈的话此刻还在耳边,当时的情景,不须回忆,也历历在目。

  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显示出这间屋子早就无人居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凌千羽遇见了鬼不成?

  在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真的会使人看到了鬼?

  凌千羽凝望着那个蛛网,喃喃地道:“这是不可能的!”

  方才的情景,一切都是那样真实,绝不是虚幻,更不是做梦。

  但是眼前的一切,又该作何解释呢?

  凌千羽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意念,然而一时之间,他也无法作个完美的解释。

  不过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遇上鬼,天下没有那样大胆的鬼,敢在他的面前现形。

  他冷哼一声,道:“这是一个诡计!”

  屋里空洞,他的话声起了一阵回音,在他耳边不住地响起。

  刹那之间,他像是受惊的飞鸟一样,快捷无比地腾身而起,朝屋外掠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屋外所有的房间都搜查了一遍,除了看到尘封的空屋之外,一个人也没看见。

  当他再度回到空屋的时候,他的脸沉肃得可怕。

  他的眼中射出的光芒,若是让人看了,定然会吓得退避开去。

  这下,他的行动又变得缓慢,仔细地查视着地上c墙壁,随着目光的搜索,他没有放过每一寸的地方,好像罗恕入会化成一粒灰尘藏在那儿一样。

  大约花了一盏茶的工夫,他终于在靠近大门的墙边发现了一丝线索。

  他在墙角的那个凹痕上察视了一会儿,只见上面有一块黑的漆痕。

  接着他俯下身去,终于看到了地上的一小撮白灰。

  他很小心地用手指拾起那撮石灰,放在左掌上察看了一下。

  于是,他那沉肃的脸上,开始浮现一缕微笑。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石灰洒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

  如今,一切的疑问都已有了答案。

  就凭着那一块不小心留下的漆痕,凌千羽便可以解答许多的问题。

  因为那块凹痕是有人搬出屋里的酸枝交椅,不小心所留下来的,那一下撞得很重,以致连椅上的黑漆都剥落了。

  由此可以推想出屋里原先的摆设都是真的,只不过有人趁凌千羽在松林边跟罗盈盈说话的那段时间,把家具都搬走而已。

  他们为了使凌千羽产生错觉,认为自己是见到鬼,所以才花费不少心机,在屋里洒下灰尘,布置成一间久无人住的尘封空屋。

  凌千羽微微笑着思忖:“这一伙人也真不简单,不但行动迅速,而且布置逼真,最难得的还是他们竟能把蜘蛛网都原封不动地搬了来,若非是我,换了个人,只怕早就吓死了!”

  他的意念一转,那丝微笑又渐渐地收敛起来。

  随着思潮的起伏不定,他的面色也愈来愈是凝重。

  因为这些问题虽是获得解决,证实罗恕人的确存在,却又由于他而产生许多新的问题。

  首先他的身份就值得怀疑。

  假如他跟那个神秘集团有所牵连,他何以要跟凌千羽说了那么多的话?如果不是的,何以这样凑巧,当凌千羽离开一会儿,他就被人劫持而去?

  凌千羽估计自己仅在松林那儿逗留了不到半个时辰,这段短暂的时间里,罗恕人便被人劫走,可以想象到那个神秘集团是早就潜伏在村里了。

  凌千羽已经大略地搜查过一次,没有发现有任何会武功的人藏在村里。

  那么这些人是从何而来?又藏在何处?

  凌千羽凝目望着银霜身上发亮的鬃毛,把整个事情又从头到尾寻思一次。

  陡地,他的脸肉起了一阵抽搐,喃喃地道:“这这不可能吧?’”

  敢情他从史怜珠跟谢巧玲的相似上,想到了这整个事情便是一个诡计。

  如果谢巧玲便是史怜珠,那么罗盈盈跟着说谎的目的,是为了掩饰她们的真面目。

  从谢巧玲劫马之举,可以推测出她的用意是为了劫走罗恕人。

  她的目的不是为了银霜,而是恐怕凌千羽从罗恕人身上发掘出太多的事实真相,这才施出调虎离山之计,遣开凌千羽。

  否则事情不可能如此凑巧,他一离开,罗恕人便会不见。

  既然罗恕人跟罗盈盈是一个集团,那么又可以推想出她们之间定然有某种关系,或许是亲戚也不一定。

  罗恕人一生行医,熟悉各种毒药的配法,或许无意中发现了那种能使人乱性的药物,被青后晓得了,这才加以利用,准备要暗中控制武林!

  罗恕人并不愿以罗村的村民作为试验品,心中的痛苦当然可以想象,因此他在见到凌千羽之后,忍不住吐露一些秘密。

  当然,他是罗村人,眼见故乡变为一片废墟,村民全部死在自己手里,平时的情绪一定不太正常。

  因此当史怜珠发现自己进入罗村时,一时无法可想,这才施出调虎离山之计,劫走罗恕人。

  这所有的事情,全都起源于圆明大师的被害,凌干羽的介入,只是碰巧遇上而已。

  据他的推想,青后所组织的那个集团,利用药物杀害武林高手,必然有很深的阴谋,自己无意中撞见,她们决不会轻易放过。

  不过这一点凌千羽倒不着急,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史怜珠,如今又掌握着这个大秘密,就算青后要避开他,他也不能放过她。

  他只不过心中惊懔于青后这个大阴谋的可怕,因为以她的力量,武林中已罕有敌手,假如再以毒药为手段,天下还有谁能抵挡得了?

  尤其使他感到难过的,还是像罗盈盈那么一个绝世美人,竟然也参与这个阴谋中,不禁使他生起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作贼”的感慨。

  一想起罗盈盈,她的倩影仿佛又在眼前浮动,那淡雅的装扮,高贵的仪态,实在使他难忘。

  “唉!”他摇了摇头,道:“我又想她做什么?”

  但他的嘴里虽这么说,脑海之中,她的影子依然拂之不去。

  银霜还以为他在呼唤自己,咧开了嘴发出一声轻嘶,四蹄不住踢动。

  凌千羽缓步行了过去,伸手抚摸着银霜背上长长的鬃毛,苦笑了下道:“真是奇怪,一个人不论走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女人,也无论他眼光多么高,心性多么傲,总会有个女人的影子闯进他的心里,这是为什么?”

  银霜低声嘶叫了一声,马脸凑在他的身上,亲呢地挨着他。

  凌千羽的眉头倏然皱了起来,沉吟了一会儿,思忖:“我要去看她一趟,也许她是被强迫的,只因她不敢违拗师命,逼不得已才这么做,其实她心里是很痛苦的!”

  他飞身上马,吆喝一声,带动缰绳,飞骑出村而去。

  他希望能赶到神女宫去,揭露青后的阴谋,他认为青后虽是成名武林数十年,武功造诣深不可测,但是对于他,也不能不有所顾忌。

  她的阴谋既是想要荼毒武林,必然也是惧怕武林的报复,假如凌千羽能趁她展开阴谋之前,晓以利害,也许青后会在考虑到严重的后果之后,放弃这个阴谋也不一定!

  只要她能放弃这个阴谋,罗盈盈就不必成为助纣为虐的帮手,也不必与凌千羽处于敌对的立场!

  凌千羽决定了这个主意,准备冒险一见青后,凭着一己的力量,阻止她发动武林浩劫。

  当然他这个意念不单是为了整个武林着想,也是为着他自己着想。

  银霜好似能够了解他心情的焦灼,奔行快速无比,不一会儿便已来到那片松林之前。

  凌千羽方才听到谢巧玲提起,青后的神女宫就在对面山上,因此他毫不考虑地纵骑人林。

  这片松林面积虽宽,树木并不高大,林中枝丫杂生,骑马行走颇为不便。

  凌千羽跃下了马,牵着银霜缓步前行,走了大约十多步远,倏地发现一条绿色的绣帕挂在一根细小的松枝上,不住地随风飘动。

  他微微一怔,似乎看到了罗盈盈站在那儿对他含笑招手,使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取下绣帕。

  那条碧绿的绣帕上什么痕迹也没有,凌千羽持在手里,除了闻到一股淡淡的芬芳之外,没发现题有诗句,或是绣有小名。

  不过他可以肯定这条手帕一定是罗盈盈所留下来的。

  本来这种留帕相赠之事,在男女之间极为寻常,假如凌千羽要保留这种来自女子赠送的绣帕,最少也有好几打了。

  可是他以前都是随手便将之抛弃,对那赠帕之人,也很快便置诸脑后,不再记忆。

  然而这条绿色的绣帕,对他却另有一番意义,不仅仅由于它是罗盈盈所留下来的,而是他必须考虑她有什么用意。

  因为罗盈盈的立场值得怀疑,她之留下罗帕,必定不是基于爱悦之意,也许就是要诱凌千羽深入神女宫。

  凌千羽把玩了那条手帕一会儿,思忖:“不管她是什么用意,反正我是准备到神女宫去,就算她已布下陷阱,我也非去不可。”

  他把绣帕塞进怀里,继续牵着银霜前进。

  松林里一片寂静,除了轻轻的风声外,只有他和银霜行动的声响了。

  然而凌千羽走出不到十步,便倏地停了下来,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

  他出道以来,虽只数年,但是身经百战,面临过各种各式的危机,也曾步入许多不同的陷阱里,结果他都能安全脱身出来。

  这固然由于他的武功高强,为人机智,但是主要的还是他有一种特殊的本能。

  这种本能便是在危机未现之前,感觉出它的存在。

  这种天赋的本能,每次都很灵验,因而他在提高警觉的情形下,才能回回得胜,造就了赫赫威名。

  他自己也解释不出为何会有这种跟野兽一样的特殊本能,但他相信这种本能的可靠性。

  因此当他发现松林里潜伏着一股浓郁的杀机时,他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一闪,佯作辨认路途,在四下搜索了一会儿,也没看到有人潜伏在松林里。

  四周仍是一片静寂,除了悄悄的风声之外,没有其他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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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zha一扫校,独家连载

  感谢“冷峰”兄搜集提供资料

  本书由“云中孤雁”免费制作

  第七章落魂剑法

  凌千羽的脸色渐渐沉肃下来,他有些诧异,却又深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那些人会潜伏在哪里?”

  他又察看了一遍,暗忖:“既没有在树上,也不在树后,难道他们藏在底下不成?”

  这个意念如同电光闪烁,使得他的眼光一亮,顿时,他发出一声低啸,伸出左手在银霜臀部一拍,金剑已然出鞘,飞身急掠而去。

  银霜发出“唏聿聿”的一声长嘶,前面双蹄扬起,在原地打了个转,转身朝原处疾奔出林。

  凌千羽身形刚起,便听得林外传来一声尖锐至极的长啸。

  那个啸声凄厉刺耳,从他的左边响起,曳空而过,落下之处,至少有两丈之外。

  凌千羽心头微惊,左手在一枝松树上一按,身形转折,便待飞身朝那怪啸之声追去。

  就在这时,一片刀光交织成网,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夹击而至。

  凌千羽身躯刚刚凌空,那片刀光来得极为凶狠,把他可能脱身的方位一齐封死,显然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刀阵。

  他冷哼一声,身躯倏然弓起,不上反下,引剑斜伸,但见一道金虹乍闪,侵入那片刀光之内。

  他早已有所防备,剑式一发,雄浑犀利的剑气已使一片刀光变得黯然失色。

  随着金虹闪过,四柄单刀已一齐断去,那冷厉的剑气,使得距离较近的两个黑衣大汉当场毙命。

  另外两个大汉只觉全身一寒,被那强大的剑势所压制,手里持着半截断刃,脸色灰白地站在那儿,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凌千羽手持长剑,凝目注视着那几个大汉,只见他们全都穿着一色玄衣,身上跟头上都绑着许多树枝长草,模样甚是好笑。

  他冷笑一下,道:“原来你们是这样装神扮鬼的!”

  那两个大汉长得极为剽悍,本身的武功也都不弱,他们平时训练有素,刀阵的威力极大,此刻又是奇袭出手,没料到凌千羽的武功太高,一剑便已破去刀阵。

  他们一方面是惊凛于凌千羽的武功,另一方面则是受到那凌千羽剑势所逼,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更别说是讲话了。

  凌千羽见到他们两人噤若寒蝉,剑势一撤,沉声道:“方才我看你们的刀法好似山西彭家一路,你们”

  那两个大汉见他的剑势一撤,发出一声大吼,右手掷出那半截断刃,左脚一抬,已拔出插在腿肚的攘子。

  他们的行动一致,迅快利落,短刃一到手,立刻分跃而开,奋不顾身地自两侧交叉攻击,显然要置凌千羽于死地。

  凌千羽话未说完,那两个大汉已夹击而至。

  他的身躯未动,左手微扬,虚虚一引,发出一股无形的劲道,带动着左侧那个大汉向前扑去。

  那两个大汉手持攘子交叉攻击,本来是另有一套阵式,其中一人行动改变,右侧那个大汉已来不及变式。

  他的攘子才一刺出,已见到自己的同伴急撞而来。

  此刻他若不杀对方,就会被对方所杀,因此他毫无选择地刺了出去。

  “啊”地一声,那个大汉惨叫方出,咽喉已被刺了个大洞,鲜血喷得对方一身都是。

  那右侧的大汉眼见自己亲手杀死同伴,不禁惊得一呆。

  他的眼中满是惊骇之色,倏地收回攘子,横颈一割。

  他的动作快捷,再加上凌千羽也没有提防,等他要加以阻止,那大汉已鲜血洒满胸前,倒地而死。

  凌千羽不禁微微一凛,思忖:“这几个大汉的刀法都是山西彭家所嫡传,他们如此为青后卖命,不知为了什么?”

  一念方起,他倏地又听到林外厉啸连连,接着不知从哪里钻出十多个蒙面人向这儿飞奔过来。

  那些人高矮不一,有男有女,全都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用黑巾蒙面,手里所持的兵刃也各有不同,迅如电掣般飞掠过来,转眼便将凌千羽围在中间。

  凌千羽从他们的行动里可以看出这一批人,较之方才的四个大汉,武功要高出甚多。

  不但如此,他们看似零乱,其实行动都有一定的距离,好似也经过了一番严格的训练,整体前进,保持着一个奇奥的阵式。

  凌千羽冷哼一声,长剑缓缓举起,在身前划了一个半弧,斜斜地指着右前方。

  金剑在微微颤动,有如一枝迎风的柳枝,但是凌千羽的身躯却是动也不动,仿佛成了一尊石像。

  谁都能看出他这—式不仅守得门禁森严,有如高山峙立,难以攻入,而且后着无穷,变化奇多,确是攻守兼备的绝招。

  尤其从剑上逼射而出的无形剑气,凌厉之极,更有摧山裂石样的威力。

  然而那些蒙面人却全像瞎子样,眼见凌千羽这等威势,依然向前迫逼而进。

  仅一会儿工夫,那领头的三个大汉已经逼近凌千羽。

  他们三人全部手持长刀,刀背镶着许多金环,挥舞之际发出嘈杂的声响,显然可以扰人心志。

  凌千羽眼见他们成三角形排列,在整个阵势中,仿佛是一柄利锥,这一突进,攻势凌厉之极。

  那三个大汉剽悍无比,长刀挥舞劈出,竟然汇聚成一股刀气。

  凌千羽眼中神光一灿,心知若想要破去这个怪异的阵式,就必须采取攻势,以雷霆手段,把这领先三人杀死,才能使对方心神震慑,从中找出空隙。

  他低啸一声,引剑直劈,竟然使出一招凶猛至极的杀着。

  本来剑术之道,多半是走的轻灵一路,罕见有人以剑作刀,采取直劈抢攻之势,尤其此刻那三个大汉长刀沉重,气势雄浑,更不能与之硬碰。

  但是凌千羽却偏偏使出这等凶险的招式,以己之短去迎击对方之长,此刻若是有人在此旁观,必定会发出惊叫之声。

  果然凌千羽引剑劈出之际,陡地听到头顶上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那个声音虽然极短,但他已听出这是罗盈盈所发出的。

  一股热血自胸中沸腾而起,他的啸声曳长,剑势凝聚得更加强烈,但见一道金光闪过,那领头的大汉已被无形的剑气击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手里持着的长刀一触及那道金光,顿时断成两截,随着金剑的劈落,从额头当中,直裂开到胸部,差点整个人分成两片。

  红红的鲜血从他裂开的胸体里汹涌而出,在一片血影里,剑光闪烁,那后面的两个持刀大汉也都倒地而死去。

  三具尸体还未倒在地上,剑影一敛,凌千羽已站回原来的地方,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出手一般。

  他之所以要使出如此残酷的杀手,目的便是要让罗盈盈知所畏惧,下令撤退那些蒙面人。

  此外也是施出下马威,让那些人有所骇怕,不再进逼。

  因为凌千羽此时已经明白,自己从无意中闯进了那间古庙开始,直到进入罗村为止,识破了青后的阴谋,青后绝不会放过自己。

  罗盈盈虽说青后已经离去,但是凌千羽认定她是在骗自己。

  她之所以设下这个陷阱,要置自己于死地,便是受到了青后的命令,不得已才做的。

  当然这是他一厢的想法,他认为罗盈盈既然赠以绣帕,必然对自己有情,她之如此做,当然也是无可奈何。

  故此凌千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那三个大汉,立刻扬声道:“罗盈盈,你摆下这个陷阱,简直是太小看凌某人了,快快把他们唤下,带我去见青,后。”

  他的话声昂扬,在林中传出老远,好一会儿方始停歇下来,但他却没听到罗盈盈的回答,反而见到那些蒙面人迅速地移位变式,又换成另一种不同的阵式,攻了上来。

  他沉声道:“罗盈盈,你不听劝告,莫怪在下无情。”

  话声一了,他大步向前,朝那些人迎了过去。

  他一身红衫,满面怒容,手持金剑,大步踏前,有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气势自然涌出,本当使人骇惧。

  但那十多个蒙面人却视如不见,依旧缓步前移,处处进逼。

  凌千羽跨过那三具尸体,沉声道:“你们悍不畏死,就莫怪凌某人手下不留情了。”

  话声未了,那居于左侧一个手持长枪的瘦削汉子已挺枪直刺而来。

  随着长枪的刺出,右侧一个女子也扬剑斜攻。

  其他的蒙面人显然以他们两人的行动为准则,眼见他们出招,一时之间,纷纷出手。

  但见许多不同的兵刃从各个不同的方位攻了过来,几乎把兵器谱上的兵器,大半都搬到了这儿。

  凌千羽处身其中,发现这些不同的兵器,在那些人手里使来,真有鬼神莫测之功,似乎每一个人都成了当代一流高手。

  他明白这是由于阵式的变化所致,使得每一种兵器,每一种武功,都有它的长处,在截短补长,互助互济之下,每一个人都无后顾之忧,自然攻势凌厉,难以抵御。

  凌千羽气势刚凝,武功超凡,时而如飞燕翔舞,时而如江河奔泻,几乎把一身的武功都使了出来。

  但是在那一个阵式的变幻之下,他连续发了九招,依然无法突破包围。

  不但如此,他反而渐渐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好似自己置身于怒涛之中,随时有灭顶的危险。

  他心中惊凛,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他在剑术上的造诣,的确已经到了超凡人圣的地步,想当年,他一人迎敌名传天下的武林四大邪魔,虽是战况凶险,结果他还是施出绝顶的剑道,将四大魔头一一歼灭。

  他记得自己那时豪气千丈,愈是凶险,愈是不惧,绝不像此刻,心情变得如此恶劣,竟然毫无信心。

  他一警觉到这点,立刻把强劲的攻势改为守势,但见金光缭绕,化为一幢巨大的圆罩,将他护住,尽管身外刀光如链,钩影千重,锤重如山,也被金剑拒于八尺之外,无法攻进一步。

  他这一改采守势,立刻便发现了那个阵式的奥秘,它竟是把两种不同的兵刃编成两个不同的阵式。

  左边一阵刚强犀利,完全取攻,右侧那个阵式则是阴柔至极,十成之中,则有七成是守势,其他三成攻势,也是全走的阴柔一路。

  由于刚柔互济,相辅相成,致使置身其中的人,根本找不到空隙可以脱身,更别说破阵了。

  凌千羽晓得天下闻名的四大阵式,如少林的“罗汉阵”,武当的“九子连环阵”,太极门的“无极剑阵”,崆峒的“大铁伞剑阵”,都是厉害无比,难以攻破。

  不过这些阵式都有破绽,虽说各派都说从未有人攻破,其实以凌千羽的武功来说,在最著名的少林罗汉阵中,顶多三十招,便可以破阵而出。

  因为罗汉阵的变化虽多,由于组成阵法的成员都是同门的弟子,在同一门弟子中,每个人所受的训练虽说一样,其实各人天赋不同,悟性不同,成就自然也有高低。

  那些阵式的组成,当然是找派中的高手,经过严格的训练。

  但是武功的造诣丝毫勉强不得,比如说罗汉阵的十八个弟子,绝不可能每人的武功一样,自然有一二弟子的武功较差。

  这是一个阵法中的弱点所在尹只要找到弱点,以强劲韵攻势下手,自然能突破而出。

  所以说任何一个阵式,绝不可能无敌天下,永远无人攻破。

  在理论上来说,任何阵式都能攻破,为何各派的人都说他们的阵法无人能破呢?

  这只因置身阵法中的人,往往受到阵式变化所束,无法找出整个阵法的弱点所在。

  这就是说纵有弱点,由于阵法的变换得当,可以加以弥补,永远以最强的一面对付人阵者,自然难以攻破。

  除非像凌千羽这种绝代高手,能以本身的武功,对阵法施加以强大的压力,使得阵法的变换速度受到牵制,而凝滞下来。

  一个阵式的组织最主要的原则,便是变幻莫测,快速灵活,稍一凝滞,弱点就会显露出来。

  当然,像凌千羽这种一代高手,武林中又能找得出几个?

  因此各派都自称本门的阵法无敌天下,事实上也可以说是无敌天下。

  凌千羽深知此理,因此他才会为青后所组成的这个阵式感到惊奇。

  因为这十多个人,有男有女,每人的武功路数不同,其中不但有正派的高手,并且还有好些邪派高手。

  凌千羽至少发现其中五人的武功是传自当今天下著名的正派。这里面除了崆峒,峨嵋两大剑派之外,连少林派都包括在内。

  邪派的武功则有来自西方魔教金刀门,湘西僵尸门,云南的毒门。

  能够一举网罗这许多各门各派的高手,在别人来说,是一件根本不可能之事。

  然而在青后来说,她成名武林已有百年之久,这点自然没有困难,凌千羽也没觉得有什么惊奇。

  使他惊骇的还是这些高手的武功,可说完全相等,没有最好c也没有最坏的。

  这也就是说,组成一般阵式的弱点,在这个怪异的阵式中,是绝不可能发现的。

  凌千羽真不明白,青后为何能使这些来自各派的高手,全都俯首听命,并且一个个悍不畏死,仿佛每一个人都已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家里。

  他方才一招击毙那三个大汉,尚还以为这个阵式无稀奇之处,至今才明白那三个人只是用来引发整个阵式的组织,他们注定是要被杀身的。

  “这真是有点邪门!”

  凌千羽暗忖:“难道这些人全都是嗜杀之人,需要闻到血腥,方始激起斗志?”

  他在凝思着这个阵式的奥秘,愈是觉得深不可测,愈就心生畏惧,因而围绕在身外的剑圈也愈缩愈小,剑势弱了许多。

  等他一觉察出这点,那右侧的一个女子已擦身而上,连人带剑攻进他的剑圈。

  那个女子显然是崆峒高手,这一剑是偏锋切入,奇诡莫测,阴毒至极。

  凌千羽识得这一剑是崆峒“落魂剑法”中,最凶险的一招“阴魂不散”连环剑招,后着共有七剑之多,煞是厉害。

  不过在他的眼里看来,这招剑法不难破解,他需要防备的还是配合这式剑法的另一边攻势。

  果然他封剑相拒之际,左侧一个大汉已挥动双锤,抢攻而人。

  这个大汉长得极是魁梧,虎背熊腰,臂粗如碗,手使双锤,看来最少也有百斤开外。

  他这一抡锤而下,风雷进发,真有开碑裂石的气派,根本没有顾到后路,完全是拼命的样子。

  这一式粗俗朴实,毫无技巧可言,若在平时,凌千羽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但是跟右侧的那招“阴魂不散”剑招配合起来,这一柔二刚的相反招式,竟然汇合成一种奇异无比,变化无穷的绝招。

  这种轻灵粗朴得兼有之的招式,放眼江湖,没有一个火能使得出来。

  凌千羽不禁深深赞佩青后的武学造诣,竟能化腐朽为神奇,把两种绝不相同的武功路数配合一起,产生如此巨大的威力。

  他愈是赞佩青后的造诣,也愈是骇异于她的野心勃勃,更加为今后的武林大势担心。

  意念转处,一股身负天下与之重任的强烈感觉,油然而生,这使他产生一种坚强的信念,一扫方才那种畏缩的心理。

  他大吼一声,左手扬处,发出一道雄浑的掌风,挡住强攻而来的双锤。

  右手金剑乍闪,有如金蛇乱舞,在须臾之间,连发七剑之多。

  刹那只听“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交叠而起的剑气使得身边的空气都变得寒凛刺肤。

  他这连发的七剑,已把对方的那招“阴魂不散”所有后面的变式完全封死。

  但听“嘭嘭”两声大响,他所发出的那道雄浑的掌风已击在双锤之上,震得那个大汉退了两步。

  就在这个同时,那个黑衣蒙面女子惊叫一声,手里的长剑已被金剑绞碎,她的退路都被冷厉的剑气所封死,只要凌千羽手腕一动,便可立刻将她杀死。’凌千羽大发神威,眼见就可以破去这个神奇的阵式,陡然眼前一亮,一枝长剑迎胸锲人。

  那招剑法看似来势甚缓,其实速度快捷无比。

  凌千羽藉着眼角的余光,才一看见剑出闪动,那人已捧着长剑,攻到了他的胸前。

  凌千羽目光一闪,惊骇之极,一时几乎忘了闪躲。

  他一生之中,从未如此惊凛过,更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会出现这一式剑法。

  敢情那个蒙面人使剑的姿式非常怪异,武林中任何人,只要稍通剑法的人,都知道握剑的姿式是以剑锋杀人,绝不是用剑柄杀人的。

  可是那个人却偏偏倒持长剑,以剑尖对着自己,反而用剑柄朝凌千羽的胸前刺来。

  这种好像要自杀的姿式,若是让别人看见,定然毫不在意。

  但在凌千羽眼里,这一式剑法却比崆峒“落魂剑法”尤要厉害。

  因为这招怪异的剑法乃是当今武林四大奇人中,最得人望的仁心圣剑乐无极所独创的“回头是岸”。

  仁心圣剑乐无极一生行走江湖,据说从未杀过一人,无论再是歹毒的人,遇上了他,顶多也只是受到惩罚,绝不至于丢了性命。

  他的剑法极高,不过几乎所有的招式都是留有后步,绝不会置敌手于死地,顶多使人残废而已。

  当然,他的武功太高,这才从没遭到危险,否则以这种留有后步的剑式,若是遇上比自己武功要高,手段毒辣的人,则正是自取灭亡之道。

  仁心圣剑乐无极一生替人排纷解难,凭着他的身份,不知解决多少武林仇怨,感化多少为非作歹的恶人。

  因此他受到了举世的武林人物的钦敬,无论是正邪两道,只要一提起仁心圣剑乐无极,莫不心悦诚服,认为他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但是尽管如此,天道对他似乎很不公平,他的两个儿子都被人暗中杀害,使他几乎断绝了后裔。

  这件事发生在十年以前,当时凌千羽还未出道,不过他听说江湖上为此还掀起轩然大波,各大正派首领组织成调查小组,负责查访此事。

  甚而连邪道的几个魔尊也都从隐居之处出山,调查此事。

  结果查了一年之久,没有一丝下落,反而不少邪道的高手为了此事丧命无常,几乎使得正邪两道引起一场大决战。

  后来还是仁心圣剑乐无极出面,才把这场大祸事压了下去。

  从此武林中人更加敬佩,他的声望较之白帝青后尤要高出甚多,只要他的一面手令,无论再大的仇恨,都能消弭无形。

  因此凌千羽一见这些人中,竟然有人使出乐无极嫡传的剑法,不禁惊诧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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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搜宫过穴

  尤其使凌千羽惊骇的,还是这招剑法竟然在一个女子手里使将出来。

  这简直是一件绝不可能的事,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使人难以相信。

  因为谁都知道乐无极的剑法只传儿子,他既无女儿,惟一获得剑法的两个儿子也已经被人暗害,那么天下除了乐无极外,恐怕连他的孙子都不见得会使那招“回头是岸”,此外,武林中人若想学剑,也罕得有人愿学乐无极的仁心剑法。

  这种剑法,若功力未到,只有被杀的份,心性歹毒的人,哪个愿学?何况仁心剑法,是绝不可能流落江湖的。

  凌千羽在惊诧之下,眼见那支剑柄朝自己胸前“七坎穴”撞来,几乎不知闪躲。

  好在他已运起了护身罡气,那个女子也只是用剑柄相撞,不是以利刃相加,否则他这一迟疑,只怕会落得个前胸透穿的情势。

  饶是如此,仁心剑法也不是寻常的剑法,这一撞之下,凌千羽的护身罡气已被撞散。

  就这么稍一阻挡,凌千羽已清醒过来,他那矫健的身躯陡地退移半尺,金剑划一半弧,横空削出。

  那个女子的剑术造诣甚高,一剑撞出,看见凌千羽撤身,立即便后退半步,翻剑相向,劈了下来。

  她距离凌千羽只有四尺之遥,这一翻剑劈出,距离更短,凌千羽的金剑方一兜回,她的长剑已到了他的头上不足半尺。

  眼见凌千羽便将丧身在她的剑下,陡地一股无形的剑气已触及她的身体。

  她刚觉得胸口一闷,便见到从金剑的尖端仿佛飞出一道淡淡的光圈。

  她是练剑之人,本身既是剑道高手,岂不明白那道光圈乃是剑道中的上乘功夫,绝传武林的剑罡?

  因此她等不及将凌千羽杀死,立刻后退。

  她的身形极快,闪动之间,不知使的什么身法,已到了七尺之外。

  凌千羽眼见她的身法奥秘,不禁又是一凛,惊呼道:“天机七巧步!”

  这天机七巧步乃是仁心圣剑乐无极的两大绝艺之一,奥秘之极,能够从重重包围中脱身而去。

  但那女子才一退出七步,身躯没有站稳,便已“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的面上蒙着黑巾,这口鲜血一齐喷在上面,溅得她胸前都是。

  接着但见她身躯一阵摇晃,仰天栽倒于地,动都不动。

  不用细看,凌千羽已知道她被自己发出的剑罡所击中,心脉已经断裂,必死无疑。

  此刻,他真有些后悔,不该使出如此厉害的剑罡,将对方杀死。

  因为从她的身上,一定可以找出某些线索,说不定可以解破当年乐无极丧子的谜团。

  然而他也明白,自己在那等危急的情况中,若不施出剑罡,争取到一线的生机,只怕此刻丧命的便是自己了!

  他这下施出绝顶的剑罡之技,将那女子杀死,只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

  紧接着那个女子的倒地,那支金剑又如灵蛇般地闪击而出。

  在丝丝从林隙射落的光芒中,只见一条金蛇成之字形游走,转眼便到了那个身高七尺的魁伟大汉面前。

  那个蒙面大汉被凌千羽发出的那道雄浑掌劲,震得退出两步,一口气还未运转过来,便见到金蛇游到了面前。

  眼见那等凌厉快捷的剑式,他竟然没有一丝骇惧之色,两眼鼓得老大,扬起双锤,平荡而起。

  他刚把双锤扬起,那犀利的剑气已射中他的胸坎。

  凌千羽没有多看他一眼,身形斜穿,手里金剑有如电掣般地移转开去。

  那个出身崆峒的蒙面女子,自从长剑被击碎之后,全身一直被凌千羽所发出的剑气笼罩住,根本不’敢闪身退开。

  等到凌千羽移剑攻向那使双锤的巨汉,她才如梦初醒,赶紧转身飞奔。

  谁知凌千羽运剑如风,她的身躯刚一离地,剑芒乍闪,已向她攻到。

  从剑上发出的那股剑气,穿体而入,使她全身起了一阵颤抖。

  她发出一声惨叫,飞奔而出的势子不变,正好撞在一株松树上。

  那株松树只有饭碗粗细,被她临死前一撞,连她的尸体一起摔落于地。

  “哗啦啦”一阵大响里,那个手持双锤的大汉已握不住双锤,将之掷落在面前的地上。

  他的眼中露出痛苦,骇惧,绝望的复杂情绪,双手抚着胸口,凝望着凌千羽。

  他那魁伟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突地一把抓掉蒙在面上的黑巾,痛苦地吼了一声道:“凌兄”

  吼声未了,他吐出一口鲜血,已仰天跌倒。

  凌千羽先后运出无上的剑法,杀死这两个蒙面人,都只是刹那之间的事。

  他并不是本性好杀,只是明白若不乘机出手,恐怕那些人会另外变化成另一阵式,到那时,自己想要突围而出,就更困难了。

  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他之能破去这个怪阵,完全是侥幸。

  假若那个通晓仁心剑法的女子,不是那样贪功,妄想趁机杀死他,只怕凌千羽仍然被困阵中,无法脱身。

  因此他在杀死那个崆峒派的蒙面女子后,立刻便挺剑挪身,采取主动的攻势。

  他这下有如出闸猛虎,眼见那些蒙面人都难以抵挡他即将发出的雷霆攻击。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那个大汉的呼叫。

  出自本能地,他身形一顿,侧目望去,正好见到那个巨汉吐血倒下。

  那条蒙面的黑巾一去,凌千羽可以将他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目光一落在对方满面的络腮胡须上,全身有似触电,起了一阵轻颤,禁不住脱口道:“刘兄!你”

  他顾不得再出手攻击了,身形一挪,来到那个络腮大汉的身边。

  他在出剑的时候,便已知道那络腮巨汉已经稳死无疑,可是这时他真希望对方能够承受得了自己剑气的一击,不致心脉断裂。

  然而当他探手出去,抚在络腮大汉的胸口时,他知道那待他极厚,名传江北的巨灵神刘铁汉的确已经死了。

  凌千羽生平只有两个好友,这巨灵神刘铁汉是其中的一位,可说是最尊敬凌千羽,也极受他尊敬的一位好友。

  巨灵神刘铁汉的武功并不很高,就如他的名字跟绰号一样,他生性鲁莽,为人憨直,由于天生神力,少年时曾在乡里闯下不少祸事。

  可是他长大之后,却痛悟前非,跟随北京老镖师耿宝辉学艺,手使一柄独脚铜人,闯下一个巨灵神的绰号。

  他为人豪爽,极喜交友,因此将在北京龙虎镖局所赚的银子,全都花在交朋友身上。

  凌千羽认识他还只不过是前年的事,但是他很喜欢刘铁汉的热心助人,认为他是一条没遮拦的好汉子。

  刘铁汉也认为自己能够与这个名动武林的红衫金剑客为友,是自己的荣幸,所以每逢凌千羽到了北京,他都竭尽地主之谊,热诚招待,非等凌千羽再三请辞,他才依依不舍地送凌千羽离去。

  凌千羽望着他那瞪得大大的环眼,禁不住心头一酸,咽喉里仿佛卡着个石头一样。

  他记得去年冬天,自己经过北京时,生恐叨扰了刘铁汉,所以没去看他。

  不料刘铁汉却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他已到了北京的消息,四处找人打探他的下落,终于找到了他。

  为此,他还好受一阵埋怨,刘铁汉一面怪他,一面还四处延请好友,在北京最大的天香楼为他接风。

  那次,凌千羽在刘铁汉的再三挽留下,留在北京过了年,后来还是他发现刘铁汉为了请他,不但借了镖局半年的饷,并且还把他的那枝独脚铜人都当了。

  他感动无比,也知道不能再留在北京了,于是在一个深夜,给刘铁汉留下了一百两银子,就此飘然而去。

  没想到不到几个月工夫,他竟在这荒僻的松林里,又再度遇到了刘铁汉,并且还亲手将他杀死!

  凌千羽只觉眼眶里充满了泪水,竟使得视线都模糊起来。

  他伸手按在刘铁汉的眼帘,默默地道:“刘兄,你放心地去吧,小弟一定会替你报仇,你死得太冤了!”

  说完他的泪水已忍不住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他听到林外文传来阵阵厉啸,曳着长长的尾音,掠过树梢上空。

  他擦干了眼泪,霍地站了起来,只见那七八个蒙面人已如潮水般地撤退了下去。

  从刘铁汉的死,他察觉到几点:

  一c那些蒙面人都已受到某种药物所控制,失去理智,一切行动只是靠那怪异的啸声所指挥。

  因为刘铁汉若不是失去理智,失去记忆,决不至于看见凌千羽之后,还出手攻击。

  他很清楚刘铁汉的个性,若是要让他做出昧良心的事,杀了他也不会干,更别说让他跟凌千羽为敌了。

  二c青后从各地聚集这些人,加以组阵训练,只是年后发生的事。

  三c青后阴谋要统率武林,纵然计划很久,付诸行动,还是年后才开始。

  四c方才他能破去那个怪阵,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因为那些人训练的时间不够久,以致有破绽露出。

  五c指挥阵式变化的人,便是方才那得传仁心圣剑乐无极绝技之人。

  由此可见青后的阴谋已经渗入中原乐家,说不定她已跟白帝重修旧好,否则以她一人之力,绝难达成这个骇人的阴谋。

  凌千羽一想到这里,蓦地觉得眼前—阵晕眩,几乎要昏倒。

  他还以为自己是因为悲恸于刘铁汉之死所致,因此深吸口气,便预备飞身出林,直接找罗盈盈算账。

  哪知不吸这口气还好,一吸之下,他便发现胸口翳闷得更加厉害。

  他心中一凛,赶紧吐出一口长气,闭住呼吸,就地盘坐,提起一股真力,迅速地运行一周天。

  真力行遍全身,他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中了一种无名的毒物。

  那份剧毒显然是随呼吸而入,堵塞住胸口,渐渐地弥散开去,使他的胸腔有种麻痹的感觉。

  所幸中毒不深,以他的功力来说,还不难运出“搜宫过穴”之法,把毒性逼出体外。

  可是眼前危机四伏,焉能容他静坐运功?

  凌千羽考虑一下,还没决定该怎么办之际,陡地听到林外传来一声细微的话语:“姑娘,你看他是不是中了毒?”

  这个话声再是细柔,凌千羽也听得出是谢巧玲所说的。

  接着他又听到罗盈盈道:“嗯!很可能。”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bxx小说网,bxx,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