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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就出身高贵了。我当年艳春楼有位姐妹装扮起来,比她可气派多了,不知道的大爷谁个不当她是公侯家的姑娘。”

  有一道yīn阳怪气的声音钻入赵玉笙的耳朵,不用说这说话之人就是那桃花三娘子,不过赵玉笙依旧是不搭理,只管埋头走路。

  前头的胖fù人却眉毛一竖,抖着满脸横ròu啐了一口过去:“无耻下作的娼fù,赶紧给老娘闭嘴!青楼卖笑的也敢和公侯贵女相提并论!”

  胖fù人xìng情暴戾,整治起人来颇有些手段,女牢里的犯人大都怕她。她一发威,聒噪声即刻停歇,赵玉笙的耳朵总算得到了清静。

  三个人走到最里头一间牢房才停下,胖fù人摸出钥匙打开锁,顺手将门推开。“进去吧,老实些!”瘦fù人将赵玉笙一推,赵玉笙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瘦fù人拍了拍手,骂骂咧咧地向胖fù人小声抱怨:“谁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伯府千金即便坐牢,也是一人独占一间牢房,不像其他人那般几个人挤在一起。”

  胖fù人道:“你糊涂了,上头之所以将她安排在这间,还不是因为事情牵涉到宗室郡王,大人们没判定之前,可不能叫她出事,这才又是换新稻草又是在地铺前加帷幕地。”

  两个fù人走了之后,赵玉笙慢慢打量着牢房。虽说是单人单间,但床是没有的,被褥就铺在地上。嗯,也不是直接铺在地上,是铺在稻草上。

  因为牢房朝走廊的那面是栅栏,所以有两道帷幕将睡觉和摆放恭桶的地方遮挡了一下。听方才两个女狱卒的意思,这地铺前的帷幕还是她这间独有的。

  因为急着喊郎中包扎,元没有亲临刑部,将赵玉笙带往刑部的是他的师爷。恰逢刑部廖尚书为着一笔银子,带着右侍郎去户部寻张尚书jiāo涉去了,根本不在衙门,受理人是刑部的左侍郎封大人。

  封侍郎是个头脑冷静的主,问明了赵玉笙的身份之后,倒是没有像诚安郡王府要求的那样,以赵玉笙是不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故意行刺元为由,即刻给她上刑,而是借口兹事体大,廖尚书不在,还是等他回来了再定夺。

  诚安郡王府的师爷吴先生听到这话暗自高兴。不比元年轻意气用事,以吴师爷的阅历哪能不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将赵玉笙送来刑部已然是大大的不妥了,若是还让赵玉笙受了刑,事情就越发棘手了。到时候诚安郡王府和新昌伯府这结兴许就没法儿解开了。

  为着元年轻冲动,元的哥哥信郡王元修特地安排吴师爷这个稳重可靠的人在元身边参谋着。可今日之事师爷显然没尽到参谋之责,如果还放任事情越闹越大,元修那里吴师爷绝对没法jiāo代。

  所以封侍郎说完自己的安排之后,以征询的目光望着吴师爷的时候,吴师爷忙不迭地点头,一副我理解你说得对的架势,随即就带着人飞快地离开了刑部,再无多余的话。

  既然吴师爷是这样的态度,封侍郎的胆子不免大了起来。吴师爷一走,封侍郎便将李司狱叫来,又是吩咐他给赵四姑娘单独安排一间牢房,又是让他叫人改善一下牢房条件。

  赵玉笙今日情绪大起大落,到这时候她整个人还是懵的,一直到这时候她才能静下心来仔细回顾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禁不住感叹冲动还真是魔鬼。

  她两世为人,前辈子活到十八岁,这辈子十三岁,加起来已过而立之年,当时怎么就压不住心头火气,砸出了那一砖头呢?不然又怎么会有这牢狱之灾。

  形势比人强,元那厮就算再欺人太甚,她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叫人家既是宗室郡王又是当朝太后很是疼爱的亲外甥呢?那家伙无论哪一种身份都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伯府姑娘能惹得起的。

  说来说去她还是对当年之事没有真正释怀,如果真的将元当做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面对他的欺辱又怎么会那么愤怒那么沉不住气。

  这下好了,伯府姑娘居然当街打破了宗室郡王的脑袋,这样的事情在大齐绝对是骇人听闻匪夷所思的事情,关于这事京都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闯下了弥天大祸的自己绝对成了京都的名人,新昌伯府会因为她而大大蒙羞,这会子新昌伯府不知道怎么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了。

  她早年流落民间,十一岁的时候才被赵清溪这个外放的亲爹找到。因为赵清溪调回京都担任锦阳府尹,去年腊月才带着她回到新昌伯府。

  长辈们怜惜她这些年吃了许多苦头,在吃穿用度上对她百般补偿,她的份额有时候甚至都超出了姐姐赵玉琴。祖母和管家的大伯母生恐底下人轻慢了她,时常敲打婆子丫头。母亲因为心疼她,连她的请安都省去了,哥哥姐姐平日里也都顾着她让着她。至于爹爹,更是对她百般疼爱,很少约束她。

  可她却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真是愧对长辈们的疼爱。爹爹好不容易才调回京师,坐到了锦阳府尹这个要紧的位置上,上任不过短短三个月而已,屁股都没坐热,自己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御史们能不揪住此事大做文章,爹爹会不会为此丢掉这官职呢?

  秋桂的身子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秋山,今日这场祸事的起因是马车,身为车夫家里肯定要责罚他,可别祖母一生气,将他兄妹发卖了吧。不过他们是爹爹带回府的人,祖母和大伯母大概会征询一下爹爹的意见。爹爹知道自己看重秋桂,应该会保住他二人的吧。

  赵玉笙杂七杂八地想了一阵,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沮丧。自怨自艾了一通后,又忍不住大骂元。若不是那厮太过可恶,自己何至于会砸他一砖头!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日更,更新时间基本是八点左右。亲们看的时候顺手收藏一下吧,拜托了!

  第3章 乱作一团

  新昌伯府萱瑞堂:

  一个婆子神色仓皇地跑进院里直奔上房宴息室,一边跑一边大呼:“老太君,大事不好了,咱们四姑娘她,她被人押进了刑部大牢!”

  崔老太君怔了一下,随即脸色铁青,怒斥道:“胡说八道!笙姐儿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被押进刑部大牢!”

  她身边的大丫头珍珠也气恼地道:“四姑娘今日明明跟着三太太还有二姑娘去报国寺听经上香去了,妈妈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婆子哭丧着脸道:“回老太君,千真万确,这样的大事奴婢哪敢乱说,是四姑娘身边的关婆子回来报的信。关婆子说三太太在报国寺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想吃芸香斋的点心,可他家的点心又太抢手,等听完经,今日的点心就买不到了,四姑娘就说自己可以提前回府去买。

  三太太不让,可四姑娘坚持,三太太不想拂了她一片孝心,就同意了,谁知道四姑娘她们在大街上碰到了诚安郡王。后来,后来四姑娘就砸了诚安郡王一砖头,诚安郡王府的人将四姑娘送去了刑部。具体的经过老太君还是问关婆子吧。大太太已然派人去锦阳府衙门通知三老爷了!”

  婆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只怕这事情是真的了,崔老太君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下,差点没歪倒。珍珠赶紧扶住她,小声劝道:“老太君,事情还没弄清楚,您先别急,兴许事情没那么糟糕。”

  没那么糟糕,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伤了朝中炙手可热的宗室郡王,这罪名不是一般的严重,崔老太君觉得胸口揪成了一团,闷痛得厉害。

  缓缓吸了几口气之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崔老太君吩咐珍珠:“你跑一趟梧桐院,让大太太带着关婆子过来。”

  珍珠点头,起身走了出去,不过她才走出萱瑞堂大门口,就看了伯夫人崔氏和大nǎinǎi滕氏带着关婆子过来了。

  珍珠立马迎上去道:“大太太,四姑娘怎么会刺伤诚安郡王,这究竟是为什么呀,老太太都急坏了!”

  崔氏长叹一声道:“原来老太君已经知道了,此事一言难尽,咱们进去说吧。”到了老太君跟前,崔氏让关婆子将当时情形再次详细地说给老太君听。

  听完关婆子的哭诉,崔老太君的脸色很是难看,盯着关婆子厉声道:“你所说可全是事实,没有半分夸大?”关婆子拍着胸口发誓:“奴婢对天发誓,方才所说全是实情,若有半分不实,叫我死了下拔舌地狱!”

  “真是岂有此理!笙姐儿固然不该那般鲁莽,可元小儿未免也太过欺人!笙姐儿再怎么样也是堂堂伯府嫡女,又不是市井民女,再怎么顽劣也有家中长辈教导,轮不上他来当街打骂!”崔老太君气得浑身哆嗦,情绪激动之下差点没扯断手中的紫檀佛珠。

  崔氏苦笑道:“这样的话,也就关起门来咱们自家人说一说罢了。诚安郡王是什么人,放眼京中,几乎就没人敢撄其锋芒。”

  新昌伯夫人崔氏本是崔老太君的娘家侄女,所以她们婆媳之间感情亲厚,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

  老太君沉默了,儿媳fù说的是事实。那元的生母是当今太后一母同胞的妹子,嫁给诚安郡王后生了二男一女,可惜天不假年,这位郡王妃在元四岁的时候就殁了。

  诚安郡王的继室对元姐弟很不好,各种苛责薄待,诚安郡王对此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元八岁的时候,因为继母所生的弟弟言辞间辱骂自己的生母,一怒之下推了他一把,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摔死了。诚安郡王大怒之下要打杀了儿子,幸得元的nǎi娘应氏机灵,帮着元逃出了京都,元才捡回了一条命。

  彼时今上还没继位,太后也只是后宫一个失宠的妃子,即便太后对妹夫所为恨得牙痒痒也毫无办法。后来今上在皇位争夺战中笑到了最后,太后成了大齐最有权势的女人,这下子诚安郡王夫fù就倒霉了。

  在皇上和太后的各种穿小鞋之下,先是前年诚安郡王妃因为四岁的女儿夭折郁郁而终。跟着是去年诚安郡王酩酊大醉,睡到半夜不听底下人的劝告,非要一人去花园子散酒,结果跌进了荷花池淹死了。

  他死了之后,元继承了爵位,成了大齐最年轻的郡王爷。因为元早年流落民间受过大苦,太后娘娘格外偏疼元。有太后和皇上护着,元行事再怎么暴戾乖张都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一旁的滕氏chā话道:“更别说四妹妹又先惹了元的nǎi娘应氏。京中谁不知道元感念应氏当年的救命之恩,对她极其尊敬,回京后不但让她一家脱了奴籍,更是将她当做家中正经长辈一般看待。”

  话虽如此,崔老太君还是很气愤:“奴婢脱了奴籍也不能上天吧,什么下贱东西也能欺负到咱们伯府正经的姑娘头上去!元小儿为了这样的下贱货色欺辱笙姐儿,真当朝中那些御史都是死人不成!”

  御史们是不是要上折子弹劾元先不管,最当紧的是赶紧着人去刑部打听。崔氏这样一想,便挥手让其他人等下去,单留了老太君几个心腹在内。

  下人们刚一退出去,崔氏还没张口说话,二太太申氏就带着十五岁的闺女,三姑娘赵玉瑟推开外头看门的婆子,大呼小叫地闯了进来。

  “不得了了,这下完了,笙姐儿居然砸破了诚安郡王的头。诚安郡王是谁呀,那可是眼下京中最得势的人。咱们家这下是大祸临头了!”申氏神色张皇,跑得满头的珠翠乱颤,一看到老太太就尖声叫嚷。

  “乱嚷嚷什么,天塌不下来!”崔老太君被申氏这咋咋呼呼的做派气得脸色铁青,一掌拍在身侧紫檀矮几上,力气太大差点没将上头的蝶恋花粉彩茶盏给震到地上。

  “祖母,您喝口茶消消气,二婶也是关心则乱罢了。”滕氏见老太太嘴唇颤抖,胸口起伏得厉害,忙斟了盏茶递了过去。

  申氏yù待张嘴辩解,却被身后的闺女狠狠扯了一下衣袖。赵玉瑟这是在提醒老娘,老太君鲜少这般怒形于色,这时候还是别去撩虎须为妙。

  申氏不甘心地闭了嘴,低头退在一旁。崔氏对申氏道:“弟妹还是坐下吧。”申氏抬头看了看崔老太君的方向,见老太太看都不看这边,便大着胆子矮身在崔氏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前几年驾鹤西归的老新昌伯一妻二妾,三个儿子四个闺女。三个儿子当中,老大赵清源和老三赵清溪都是嫡出,老二赵清潭是张姨娘所生。老伯爷活着的时候,因为赵清潭模样最像自己,加上他又会读书,不免有些偏疼于他,惹得嫡妻对此颇有些不满。

  虽说赵清源承了爵,然后同为两榜进士出身,赵清溪如今也比赵清潭这个二哥仕途更得意,但崔老太君心里憋了多年的窝囊气哪能轻易消散,所以对张姨nǎinǎi以及庶子赵清潭一家仍旧不是很待见。如今三房出事,偏偏申氏还来触她的霉头,老太君怎能不火大。

  申氏被老太君震住了,不敢再开口,崔氏婆媳和老太太也不做声,室内气氛一下就僵了。

  再说那边常氏和赵玉琴还没离开报国寺,赵玉笙砸破了诚安郡王的脑袋被带入刑部的消息就传到了她们的耳朵边。母女两个吓得花容失色,急慌慌赶回了府。

  两人听说大家都在老太君屋里,便直接过来这边。常氏一看到老太君,便噗通跪了下去,羞愧不已地道:

  “都是儿媳的错,若不是儿媳让笙姐儿先行回来,又怎么会出这样的祸事。笙姐儿在乡野长大,回府未久野xìng未除,儿媳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去买点心。如今她闯下这么大一场祸事,害得阖府蒙羞,儿媳愧对赵家列祖列宗。”

  常氏一边哭喊着一边砰砰砰磕头,头上的金钗步摇珠子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打在地上,叮铃当啷地乱响不止。

  “都怪孙女,当时就该孙女先行回来去买点心,妹妹才来京都几个月,根本什么都不懂,孙女该死!”赵玉笙一母同胞的姐姐赵玉琴也眼泪汪汪地跪在地上。

  “三郎媳fù,琴姐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还不赶紧将三太太扶起来!”崔老太君见常氏额头都磕红了,急得拍着太师椅的扶手大声喝骂身边的丫头婆子反应太过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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