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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3章 赐婚

  “回去之后,我不住她的明园,能否麻烦二姐在府中再给寻一个偏院,只要离她远些就好。”宇文无忧目光熠熠,眼神之中浓浓的厌恶已经表达了他对侯明溪的嫌弃。

  “我倒是不觉得麻烦,只是你这样冷落明溪,难免让她心里不舒服,怕是会影响胎儿。”侯飞huáng叹了口气道,就算要侯明溪的孩子死,也要宇文无忧亲眼看着

  “huáng儿,这件事情我真的不想再说了,明溪是什么德行想必你都清楚,我实在不想再与那样的人共处一室了。”宇文无忧眼神坚定的道,末了又含着柔情看着一眼前头的侯飞huáng,“huáng儿,我的心意从从前开始就从未变过,我心里只有一个人。”

  听着他这话,侯飞huáng的心中咯噔一声,却见他不自知一般,伸手过来想抓住她。

  侯飞huáng忙不着痕迹的躲开几分笑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过几日冥王殿下就大婚了,你若是前去不带明溪,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冥王殿下大婚?”宇文无忧似有些惊诧的模样,显然是还没有收到消息的。

  “是啊,请帖都送到侯府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侯飞huáng看了一眼他有些尴尬的眉眼,又掩嘴笑道,“你还是回来侯府吧,明溪那儿也有帖子,到时可以同明溪一起去。”

  宇文无忧眼睛一亮,但似乎又不想自己显得是为了这张帖子才回去,只道,“冥王殿下二十多年也不沾红尘,怎么忽然想开了。”

  “刘家小姐出尘落俗,生的妩媚动人,只怕是个男人也耐不住吧。”侯飞huáng轻笑一声,她也觉得奇怪,相国寺那次东宫冥早已见过刘慧,倘若他真对刘慧有兴趣,怎么会等到现在才谈提亲之事。

  “无忧,你还是回来吧,明溪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去那地方怎么说也不好,若是让人问起来,还觉得你是个负心汉呢。”

  “huáng儿。”宇文无忧眼中脉脉含情,似还想展露一番自己的魅力,但见面前的侯飞huáng看也不看自己不禁有些挫败,“你今日来明溪知道吗?”

  “明溪若是知道,她还会让我来吗?”

  宇文无忧一愣,随即又了然的点点头,侯明溪那样的性子,容的下她来这里才怪了。

  “既然如此,我今日收拾收拾,明天我就搬回来。”思虑良久,宇文无忧才终于说道。

  侯飞huáng松了口气,看着他眼神也柔了几分,“那我就在侯府等你回来了。”

  宇文无忧笑着点头,还想留侯飞huáng说些什么,她已经起身告辞,又踏着小雪离开了宇文府。

  宇文无忧本来说什么也要出来送,但见侯飞huáng态度坚决,甚至都不让他跟到门口还是放弃了。

  元京街头,即使下着小雪打着纸伞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不少,街头小贩们搓手揉耳朵在一旁保暖,却还是声音洪亮的叫卖,侯飞huáng正坐在一旁的摊贩搭起的棚子内喝豆腐脑,就忽然听到前头传来一声骄纵的女声。

  “你做什么?难道我会少你这么点钱吗?”

  快要爆发的女声,含着浓浓的怒气,侯飞huáng抬眸看去,就见前头一个糖人摊的前头,莫鸢带着一个粉衫丫鬟站在那里,后头刘慧带着丫鬟急匆匆的跑来。

  “莫鸢郡主,您慢点。”

  “我三哥武功那么高,怎么就看上了你这弱不禁风的呢?”莫鸢不屑的嘲讽道,即使她看起来模样仍旧显得有些病态,但此刻这样子却更多的是骄纵和无理。

  刘慧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即使被她这样说,也只是低了头咬唇并不反驳,见她拿了想要的东西,又跟在后头给她付账,这下雪的天,甚至后面的丫头给她撑伞都撑不及。

  “郡主,您慢点。”

  似一旁的侍女也忍不住唤道,那莫鸢就猛的将刚才买的糖人丢在了那侍女身上,“就你话说你是郡主还是我是郡主”

  那侍女连忙低头不敢再说话了。

  侯飞huáng一直安静的坐在棚子里吃她的热豆腐脑,看着前头的人走过也没有去打扰的意思,但莫鸢一转身就眼尖的看到了她坐在这里,快走两步就上前走到了她旁边的桌子。

  “哎呀真是好巧,这不是侯二小姐吗?怎么,听说了我三哥的婚事是不是心里不安了?”莫鸢眼神不屑的看着她,从头到尾透露着嫌弃。

  “我为什么要不安?”

  “连我三哥都迫于压力成亲了,你以为流云哥哥要很久吗?”莫鸢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旁边跟过来的刘慧,“母后眼光也真是差,不论什么人都塞给三哥,只希望流云哥哥不要像三哥一样。”

  刘慧听着这话,眼中闪过几分哀愁吗,张了张嘴还是忍了下来。

  “是啊,也希望太后眼神好点。”侯飞huáng只应着她的话,这毫不在意的神色令莫鸢更加火大。

  “你这死女人,难道流云哥哥要被赐婚了你也不在意吗?”莫鸢忍不住大声问道。

  侯飞huáng一副无辜的模样抬起头,“郡主既说太后要给侯爷赐婚,我怎么能拦得住?难道我一届平民还要去阻拦太后吗?”

  “你”莫鸢气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流云哥哥若是真的喜欢,你怎么能这么平静”

  “难道我要像郡主一样暴跳如雷,一点也没有郡主的架子?”

  “你放肆”莫鸢气的直接站起身猛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桌,这周围的客人登时目光全都聚集了过来。

  莫鸢深呼吸了一下,像是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意,好一会儿才道,“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输了的人从今往后不许再见流云哥哥”

  侯飞huáng拿着木勺的手一顿,很快抬眸看她,“你说说比什么?”

  “本郡主网开一面,怕你说我欺负你,就让你选吧。”莫鸢自信的道。

  侯飞huáng想起莫鸢是跟着十分有名的筑琴师无忧一起长大的,琴艺自然不会差,又见她十指纤纤,拇指和食指之上有老茧,这当时经常拿毛笔而磨出来的,所以猜测她应当经常画画或是练书法。

  “若我说也怕郡主说我欺负你啊。”侯飞huáng故意激她道,见莫鸢那登时气急了的脸色她心中不由暗爽。

  “你直说便是,本郡主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侯飞huáng见莫鸢上当,她也不再顾忌那么多,只道,“那郡主不论什么你都同意吗?”

  莫鸢猛的点点头,在她心里,女子之间的比赛也无外乎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能差到哪儿去,偏偏这些都是她的强项。

  侯飞huáng轻笑一笑,却道,“那我们就比做生意吧,在这元京开一个摊,不可作弊,三天之内谁赚的钱最多谁就胜”

  “什么?”莫鸢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堂堂一国郡主,要当街卖东西?

  “就以这豆腐脑如何?你我各自一间小摊,都卖豆腐脑,三日之后谁卖的多谁就胜。”侯飞huáng无视她难看的脸色继续笑道,“郡主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难道这就反悔了?”

  莫鸢哪里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来比赛,登时就傻在那里,好半天才道,“可,这抛头露面的”

  “郡主这不是正在抛头露面吗?若是不想比直说就是了,飞huáng也明白了郡主的气魄。”

  莫鸢脸一黑,又道,“好,本郡主答应你,但再加一条,倘若谁输了,除了不许再见流云哥哥意外,还要滚出元京,不得再出现在元京城内”

  莫鸢说话声音太大,登时就引来旁边几个看客。

  “这可是你说的?”比做生意,侯飞huáng还真不怕。

  “是,我说的”莫鸢完全是急红了眼,但想到倘若她输了也想别的办法就是她也释然了。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答应郡主了,就以此地为中心,你我各一边叫卖,郡主,堂堂一国郡主可不能自掏腰包喔?”

  “那是自然”莫鸢满口答应。

  侯飞huáng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这间小摊贩的老板,那老板接过银子眼睛登时亮了。

  “老板,这两天劳你照看了。”

  那老板忙不迭的点头,给二位拿了两个装豆腐脑的萝分散到两边,又另小二给二位贵人抬着去了。

  莫鸢哪里拉的下脸,将东西收下以后登时就后悔了,站在一旁半天也喊不出声,尤其外头下着小学,她站着不动冷的很,搓着手在一旁踱步。

  “郡主,可是后悔了?”看她那难看的脸色侯飞huáng也能猜到几分,她坦然的坐在这棚子的另外一边,能清楚的看到莫鸢那儿的动静笑道。

  莫鸢脸一红,登时急的叫道,“怎么会后悔,走着瞧好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侯飞huáng也只当听个笑话,一下午的时间便同莫鸢坐在这棚子旁边叫卖豆腐脑。

  斗了一下午的气回到侯府,她刚一进门边看见宇文无忧的骄子从另一侧走过来,侯明溪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在门外左顾右盼,显然知道宇文无忧回来在等他。

  看见侯飞huáng进来,她不免有些泄气,不悦的瞪了侯飞huáng一眼,又接着往外头看。

  侯飞huáng回头,她看也不看自己,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外头。

  看侯明溪那关注的样子,侯飞huáng叹了口气,在她身后悠悠的道,“明溪,你在等无忧吗?”

  侯明溪头也不回,语气不悦道,“管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随口问问,问问也不行了吗?”侯飞huáng声音小了几分,退后几步低头道。

  “行,你走就是了”

  侯明溪声音已经是满满的不悦,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宇文无忧回来,实在不想再看什么扫兴的人。

  “明溪。”

  “你走”侯明溪实在忍不住回头吼了一声,见前头的骄子马上就要停下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道,“你影响我同无忧的关系还不够吗?又来装什么可怜拖什么时间?是巴不得无忧看到你这个样子吗?还不快滚”

  侯飞huáng登时愣在那里,见前头骄子上已经走下了人,她登时一副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明溪,我在你心中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吗?”

  “那不然你是什么样子?”侯明溪不悦的冷哼了一声,“整日里挑拨我同无忧的关系,若不是你,无忧怎么会不肯回侯府”

  “明溪”侯飞huáng的眼中挤出几滴泪滴,好半天才稳住自己的心绪,一甩袖子就一副受伤的模样冲进了侯府。

  侯明溪见她这样听话,脸上不由浮出几分笑意,刚要回头去接宇文无忧,却见他已经下了轿子走到了自己面前。

  她心头一惊,怀疑他是不是看到了刚才的事情,连忙陪笑道,“无忧。”

  宇文无忧却一甩袖袍看也不看她直接转身朝侯府里走去。

  “无忧。”她又追上去几步拉住了宇文无忧的袖摆,宇文无忧却猛地甩开不顾她七个多月的身孕险些将她整个人扯着摔倒在地上。

  “宇文无忧,你给我站住”实在难忍自己心中的怒气,被丫鬟扶着的侯明溪怒吼道。

  前头走着的宇文无忧丝毫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甚至听到身后越发大了的怒斥声脚步更快了几分。

  侯明溪的眼中射出几分浓浓的恨意,但仍旧快走几步跟上了前头宇文无忧的脚步。

  一更天,白天的小雪已经转成了鹅毛大雪,这腊月的天寒气冻人,房间里既然放了暖炉,仍旧感觉手脚冰凉,侯飞huáng半夜起夜之后便有些睡不着,披着裘皮披风在外头看了好一会儿下雪。

  根本就没有睡意,她不由又往侯府外头走了几分,夜色渐深,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几分,却隐约听到前头的后花园传来一阵对话声。

  “真是没用这点事都办不成”

  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十分熟悉,侯飞huáng忙在一旁的花丛后躲了起来,皑皑白雪映射之中,她依稀能看到那人红色的衣角,毕竟不知道对方是谁,她不敢抬头出去看。

  “主子饶命,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

  “这次?你们都说了多少次了?”冷酷的女声透着几分无情,侯飞huáng皱着眉头躲在那里,听到这一句才终于敢肯定那人是云氏。

  “真是没想到那侯飞huáng的命居然这么大,我这么多办法她居然每次都能逃脱,哼”

  云氏的声音让侯飞huáng心里的登时就凉了几分,身子挨着雪地也似毫无察觉一般。

  “也都怪你们手脚这么不干净,否则灵隐寺那次,她早就死在悬崖边了”云氏气的怒骂了一声,这声音更令侯飞huáng的心中生了几分寒意。

  灵隐寺上山那次,明明在悬崖边捡到的是莫鸢喜欢的珍珠,难道云氏这么狠毒,想害她又想让她误会莫鸢?

  “主子饶命,我们一定会将功折罪的”

  “我还能信你们吗?有哪一次是靠谱的?就是之前夏迎的事都足以让她进大牢蹲一段时间,可你们呢,硬是连这一点事都办不好”云氏气的大骂了一声,在雪地上踩出的声音咯吱作响。

  夏迎真的是云氏杀得?侯飞huáng只感觉自己的手脚又冰凉了几分,躲在暗处仍旧不敢出来。

  “罢了,这一次千万不可再有差错”云氏声音登时狠厉了几分,“反正她如今正在同郡主比赛,又有人当街看到她同郡主吵架,郡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是,属下明白了”

  一个低沉的男音坚定的响起,侯飞huáng的心中一惊,那已经麻掉的腿就忍不住动了一下,碰到了身后的一株小树,树上的雪花登时就被碰的掉了下来。

  “谁?”云氏登时警觉的看了过来。

  侯飞huáng心说不好,连忙想向那后花园的后头爬过去,但怕发出声音只能用细小的动作行动。

  “谁在那里?”云氏大吼了一声,已经加快了脚步朝这个方向跑过来。

  眼见那人影就要掀开花丛将自己抓出来,侯飞huáng眼前一黑,片刻的功夫人已经轻轻跃起,靠近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云氏冲到花丛后拨开一看,却未见一个人的身影,不由皱眉看了看周围。

  “方才看到有什么人在这里吗?”云氏仍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那半吊子的手下打量了一下周围,又看了一下花丛之中有些杂乱的坑,只道,“主子,你听错了吧,树下没有听到有什么人在这里啊。”

  云氏容色登时变得有些深邃,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夜空有些失神,摆摆手道,“罢了,你下去吧,切记这件事情若是再办不好,提头来见”

  “流云?”侯飞huáng在那怀抱之中呆了一会儿,只感觉风在耳旁呼啸,待她停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东宫流云放大的俊脸在她眼前。

  东宫流云点头,“没事吧?”

  “没事。”侯飞huáng脸色有些苍白,尤其是在这雪地之中,衬得她白皙的脸蛋都如同晶莹剔透一般。

  东宫流云抱着她的腰肢,将她轻轻的在地上放了下来,方才千钧一发之际,若不是他凑巧来到这里将她带过来,只怕是已经被云氏发现了。

  “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东宫流云,侯飞huáng低着头道,心中还因云氏的话有些回不过神。

  “想你了就来看看。”东宫流云笑道,那璀璨如星辰般的眉眼之中,漾着只会对她展露的柔情和笑意。

  “流云。”她低头沉思了一会人,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太后给王爷赐婚,是不是也快轮到你了?”

  莫鸢今日的话还是让她心里难安,倒不是莫鸢哪里刺激她,而是她一想到太后那么不喜欢自己,若是要给东宫流云赐婚别的女人,那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只要一想心里就难受的利害。

  “huáng儿,你在意吗?”

  “你说呢?”侯飞huáng眼神有些哀怨的看着他,却见他带了几分满足的笑意。

  “huáng儿放心吧,太后想赐婚也做不了我的主。”他笑着将侯飞huáng柔荑握在自己手中,“快了,等这些事办完,我们就回太平郡吧。”

  侯飞huáng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白雪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东宫流云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轻轻拂开落在她头上的雪花,又笑道,“对了,方才你在这里听什么?”

  “对了,云姨娘她是你的表姐吧?”隐约记得莫鸢是唤云氏作表姐,那应当也是东宫流云的表姐才是。

  东宫流云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云姨娘可曾习武?”

  东宫流云反应迅速的摇头,“未曾听说过二表姐有习武,不过她的父亲曾经上过战场,若是私下里教了她那就另说了,此前我一直在郡县,这些事我也不太清楚。”

  看东宫流云有些拘谨的模样,侯飞huáng点头也不再过问此事,看他脸色好了许多,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几日可是交了什么好运气?”

  “huáng儿从何得知?”全不避讳自己的事情,东宫流云同她并道而行,长廊之中,二人身影绝世而般配。

  “你笑的这么开心,不止是因为见到我吧?”

  东宫流云的笑意越发深了一些,握着他的手在自己怀中十指交握,“huáng儿自然是最重要的,不过最近确实有一件喜事,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听他这样说,便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侯飞huáng也不再问,耸耸肩与他并行往自己房里走去。

  一更的天色天上星星却寥寥可数,若不是白雪映衬着前头的路,几乎是一片漆黑,但就在这样寂静的夜空之中,侯飞huáng还是听到了那一阵吵闹之声。

  “你给我滚你既说是为了她回来的,你回我房里干什么滚滚滚”

  这一声骄纵的声音,隔着高墙侯飞huáng都能听出是侯明溪的,扫了一眼明园的方向,这声音落下以后登时又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就看到那明园内有一道白色身影负气走出来,东宫流云连忙拉着侯飞huáng往前走了几步,绕道那人看不见的地方,但那人熟悉的身姿,侯飞huáng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宇文无忧。

  这才回来第一晚,怎么侯明溪就这么不知好歹将他又赶出来了?

  只看到宇文无忧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要朝外头走去,那方才还大喊大叫的,侯明溪又快走几步从里头跑了出来,七个多月的身孕大腹便便的跪在宇文无忧的脚下,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无忧,你不能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娘走了,大姐也走了,如果连你也走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侯明溪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她如今在侯府里本就是孤身一人,若是连自己丈夫都不站在自己身边,那若是有人想害她,也无异于捏死一只蚂蚁。

  宇文无忧抖了抖腿,发现她抱的很紧,但他脸色仍旧铁青着,丝毫也没有变化。

  “无忧,你不要走,我真的不能离开你”侯明溪还是抱着腿哭喊着,坐在地上丝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明溪,何必呢?”

  宇文无忧叹了口气,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已经将话跟你说的这样清楚了,强扭的瓜不甜。”

  “无忧,以前是我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但我如今已经知错了,无忧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明溪。”宇文无忧伸手扶着她的肩膀,面色似有些动容。

  “只要你不要再打二姐的主意,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就是想抬通房娶姨娘吗?我通通给你张罗”侯明溪的声音有些激动,双眼也含泪看着面前的宇文无忧,生怕他不答应。

  侯飞huáng心中一紧,身后的东宫流云亦是蹙起了眉头。

  但见面前的宇文无忧却只是轻轻推开靠自己很近的侯明溪,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冷冷道,“明溪,你还不明白吗?娶你只是形势所迫,我真心喜欢的是huáng儿,你永远也比不上她吗,这不是你给我纳妾就能改变的。”

  “huáng儿?侯飞huáng她有哪里好,这半年多以来,若不是我们赵府提携你,我舅舅帮你,你能有你今天的位置吗”

  侯飞huáng气的直接锤着他的胸口,“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啊,你就让我把正宫之位让出来,你也不去问问她侯飞huáng同不同意,看不看的上你”

  宇文无忧神情肃穆,直接伸手抓住了侯明溪的手,侯明溪动了一下,发觉自己动不了,登时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就是这样才会让我厌烦,你同她真是没法比”宇文无忧说完这句话就撂下她的胳膊,甩袖朝前头走去。

  侯明溪还想去追,跑了两步肚子就疼的受不了,当即蹲了下来,有丫鬟连忙围过去将她扶着进了园子。

  侯飞huáng的心中百转千回,一个云氏,一个侯明溪,连宇文无忧也开始有了多余的想法,这侯府她还怎么待下去。

  想到这里她登时回头看着东宫流云,“流云,你如今是住在王府吗?”

  东宫流云点头,似明白了她的用意,“暂时是,你若要过来避避风头,我回去就替你准备好。”

  “那真是劳烦你了。”

  “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东宫流云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寒风吹过手却仍旧是温热的触感。

  侯飞huáng第二天一大早的就将东西搬去了冥王府,告知先去冥王府作为客人暂住,怕老夫人不同意,她特意说了冥王即将大婚,家中没有女眷操持,她作为朋友过去帮帮忙,老夫人听说这个原因,也没有阻拦任她去了。

  于是侯明溪一大早的起来想去找侯飞huáng算账,就看到一个空落落的房间,发了一通脾气摔了好些东西才走,但到底还是没有找到本人,硬生生的忍住了。

  云氏就忍不住了,几次的陷害都落了空,如今还见她如此风生水起,元京的铺子眼见越做越大,她实在忍不住,一大早的又跑到柳氏这里挑拨,柳氏耳根子软,尽管侯飞huáng之前帮了她多次,但一听云氏挑拨,情绪还是随着她波动。

  “小姐。”将东西搬到冥王府,大早晨的马车踏雪过来走的缓慢,从侯府到王府本来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却硬是走了一个半时辰,但所幸在再次下雪之前到达了王府。

  侯飞huáng应无雪的话一跳下马车就看见冥王府外,站着的那道霸冷身影,东宫冥一身黑金蟒袍,外罩一件黑色的裘皮披风正要出门,见侯飞huáng从马车上下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仍然是没有反应。

  倒是一旁等候已久的东宫流云笑着迎了过来,“huáng儿,都给你准备好了,不过应你的话,三哥后天的婚礼,是得劳你多操持。”

  侯飞huáng这才打量了一下冥王府外,才发现这王府外已经挂了红色的幔帐,和里头的纸窗上贴了大红色的喜字,令这冰冷的冥王府中多了几分生气。

  “那是自然,只要王爷不觉得我多事。”侯飞huáng笑着走进来,无雪连忙将她把东西搬进去,“我就打扰几日,王爷成亲了我就搬走了。”

  这几日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东宫冥眉梢微挑,仍旧是泛着冷意的魔瞳轻轻扫了他一眼,声音低沉道,“王府不差你一人。”

  这话便是不介意她在王府借住了,侯飞huáng不安的心绪总算平稳了一些,见外头很快有下人牵来一匹高头大马,她忙笑道,“王爷要出门?”

  “三哥要进宫一趟。”或是见东宫冥脸色不太好看,怕她尴尬,东宫流云在一旁说道,“这几日宫里事多,所以这家里的事是得麻烦你多照看了。”

  “无妨,那王爷放心的去吧,后天的婚礼,我定给你弄出一个盛大非凡的来。”

  东宫冥魔瞳微眯,看不出几分心绪,只唇角微微上扬令人觉得他似乎心情不错。

  “行了,三哥你快走吧,我会替huáng儿安置好的。”东宫流云在一旁催促道。

  东宫冥没有说话,只拖着曳地的长袍,以十分潇洒的翻身动作上了前头的黑色骏马,动作熟练的策马扬鞭,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huáng儿。”或是见侯飞huáng看的太入神,东宫流云有些不满道。

  “哦,我的房间在哪儿?”连忙转移话题,提着东西走进去,东宫流云见她故意这样,虽不多说什么,但眉宇之间音乐露出了几分醋意。

  侯飞huáng将东西安置好,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得院子外传来一声女声的高声呼喊,还没等她从院子里走出来查看,那在院子外喊的人就已经冲了进来。

  见这临时的偏院作为客房让侯飞huáng住了进来,东宫流云还陪她在这里收拾东西,那人便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揉着外头的一团雪球就朝着侯飞huáng的脸扔了过来,侯飞huáng一时躲闪不急,那一团雪球就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

  而后散开顺着鼻子脸蔓延而下,东宫流云的脸色登时就黑了,往日温润的眉眼带着几分怒意瞪着院子外的来人。

  侯飞huáng将脸上的雪球渣拂开,一旁的东宫流云忙用袖子给她擦拭脸上残余的雪花,这大冬天的,这么一团雪花直接丢在她的脸上,有不少还钻进了衣领,令他看的有些心疼。

  “莫鸢,你发什么疯”东宫流云忍不住骂道。

  那进来的莫鸢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直接冲到侯飞huáng的面前,“流云哥哥,你怎么总是说我不说说她她和我说好了在街上摆摊比看谁卖的钱多,怎么自己却不来,还特意搬到三哥这来,怎么,不会是看我三哥要成亲了,想要勾引我三哥吧?”

  “啪”

  莫鸢这话直接惹来东宫流云一个巴掌,他力道不轻,一巴掌扇过去就印出了几个十分明显的五指印。

  莫鸢捂着脸脸色更为难看,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却气的直接朝她冲了过来,“好啊,连流云哥哥也被你挑拨成了这个样子,我跟你拼了”

  说着她快走两步上前就要对侯飞huáng动手,东宫流云拦在前头,直接将她高高扬起的手臂握住,再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莫鸢一只手已经无力的垂了下去。

  偏院响起凄厉的呼喊声,莫鸢痛的由两个侍女扶着站在一旁,却仍旧是不甘心的看着他,“流云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东宫流云一心都在侯飞huáng身上,这会儿细心的给侯飞huáng拂去雪渣,一壁漫不经心的道,“莫鸢,我已经看在你表妹的份上对你礼让万分,你若再如此不知好歹,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莫鸢捂着脸还听了这样的威胁,眼泪登时就气的流了下来,“她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对她”

  “她哪里都好。”

  东宫流云面对她那不待半分感情的话显然是戳中了莫鸢的心,莫鸢捂着胸口半天也回不过神,直到一旁的侍女扶着她想让她回去,她才猛得回头又瞪着那始终没说话的侯飞huáng。

  “侯飞huáng,你我的赌约你可还记得这三日之内,若是卖豆腐钱最少的人,就给我滚出元京,再也不许见流云哥哥”

  东宫流云一惊,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huáng儿,还有这样的赌注?”

  侯飞huáng在一旁默默的点点头,“无妨的,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郡主只需记得就是了,后天王爷大婚之日,胜负自见分晓。”

  “那我们走着瞧”莫鸢气的一甩袖摆,直接走出了偏院。

  “huáng儿,你们用我做赌注吗?”待莫鸢走了,这边的东宫流云才笑声问道,那温润的眉眼之中容色复杂,看不出几分心绪。

  侯飞huáng以为他生气了,伸手便覆在他帮自己收拾东西的手背上,“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那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要好好讨好我,免得我站在莫鸢那边?”东宫流云登时换了个脸色,那一双璀璨的眸曈挂着几分坏笑看着她。

  侯飞huáng也忍不住笑出声,推着他的胸膛远了几步,一时间这偏院欢声笑语满堂。

  元京街头,大雪飘飞,莫鸢刚从王府里出来,又看见自己卖豆腐的摊前一个人也没有,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怪这摊子,本来今日天气就不好,雪下的异常大,街上行人比起往日也少了一半。

  莫鸢看了一眼侯飞huáng放的摊贩前,因为她的摊子是顺着往闹市的路去的前头,因而有人过来都要先路过她那边,生意比起她要好了许多,至少人先过去最先看到的就是前头的摊子。

  莫鸢有些不甘心,本来也没考虑到这地方的问题,如今一看,便觉得这问题大了,客人在前头已经喝过了豆腐脑,到这后头来哪里还会再喝一次呢。

  想到这里,莫鸢便登时有了主意,身后两名侍卫听她吩咐看了过来,她便道,“你们帮我将这摊子往前移一些,移到前面那个摊贩前。”

  那两名侍女对视一眼,登时明白莫鸢的意思,就上前将摊子的位置往前移了一些,移到了侯飞huáng的前头。

  今日看摊的是侯飞huáng派来的子月,子月胆子虽大,可知道面前的人是郡主,还是硬生生的将这口气忍了下来,打算等到中午小姐来了再说,但直到中午也不见小姐来的影子不由有些着急。

  盼了半天没盼到侯飞huáng,倒是盼来了无雪,子月见前头无雪的身影缓慢的踱步而来,有些激动的就要拦上去问她小姐是不是在后头,却见无雪只是塞给她一个小纸条,便又没入了人群之中。

  子月百般不解,却还是将那小纸条打开,只见那小纸条上只有几个字。

  “半价出售。”

  子月登时蹙了眉头,半价?岂不是要亏本?不亏本也赚不了多少,这样岂能赢得了莫鸢?

  子月虽然觉得不靠谱,但到底这是无雪送来的小姐的意思,她想了想还是照办了,从旁边的铺子里借了纸笔,让掌柜的帮忙写了一张今日半价的纸条贴在旁边,就准备等着接下来的客人了。

  不出意料,从前头过来的客人看到子月这里半价全都奔到后头来了,这令前头的莫鸢气氛不已,见子月的纸上写了半价,她登时就也让掌柜的帮忙写了一张,两文钱一碗。

  这豆腐脑本是六文钱一碗,子月半价就已经是三文钱几乎不赚银子了,莫鸢再弄个两文钱基本上已经是属于亏本了。

  子月见前头的客人多了起来,没有侯飞huáng的致使她一时也不敢更改,只好在那儿等着看会不会有好心的客人过来,无雪会不会带来什么消息。

  但一整个白天过去,子月什么也没等来,只好一个人嬷嬷的收了摊,将今日的收入汇总道一起。

  因今日卖的比平常便宜数倍,莫鸢郡主今日的生意很好,几人都是笑着离开了的,记录了从棚子里的豆腐脑店买的豆腐脑数量,又记录了自己的收入,便笑眯眯的离开了。

  子月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回到冥王府,却在偏院外头,大老远就看见自家小姐坐在里头慢悠悠的饮茶,子月是个急脾气,虽然不敢越矩,但也小声问道。

  “小姐,你为何要想出半价的法子呢?你不知道,今日那莫鸢郡主将摊子搬到我们前头,见我们亮出半价三文钱,她竟然亏本只要两文钱来卖,客人还真不少呢。”

  “我知道。”

  子月有些惊诧的抬头,“小姐,你知道还这样卖?那我们岂不是要输?”

  “你放心吧,就这样继续卖下去。”侯飞huáng慢悠悠的道。

  子月心中虽然有些不清楚,但听侯飞huáng这样说也不再说什么,只听了她的话,接下来的三天都是半价出摊,即便莫鸢两文一碗赚了不少她也只能心里默默的羡慕。

  两日一晃过去,今日就是东宫冥的大婚之日,莫鸢这两日派宫女驻守生意都很好,一大早的就拿着银子过来找侯飞huáng,打算让她去豆腐摊对账。

  侯飞huáng也随她,同她乘坐一辆马车,又到了那豆腐摊老板的地方。

  寒冬时分,冷风吹过冻得人脸通红,侯飞huáng忍不住双手交握在一起下了马车,就见莫鸢也从一旁神色不悦的下来,因是共乘一匹,她下来之后还刻意将腿伸了过来想绊她,索性她反应快迅速躲过。

  “二位小姐。”

  豆腐摊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身大袄子连忙迎到了二人面前将二人请了进去。

  天气太冷,今日这摊子上也没几个客人,便于二人结算,老板娘直接清理了一张桌子出来请着这二位贵客坐下。

  莫鸢满脸得意,“侯飞huáng,我们可说好了,谁输了谁就给我滚出元京,再不得见流云哥哥,你可不许耍赖”

  “那是自然”侯飞huáng满口答应,摆手就令子月将这几日赚的银子掏出了出来,一番清算之下得出三百文。

  莫鸢一看就笑了,“才三百文你也敢拿过来比?”

  说着便伸手将自己这几日卖来的银钱袋推到了几人面前,老板娘连忙去清算,很快就算出总数为六百八十四文,莫鸢笑的更加开心,一脸挑衅的看着她。

  侯飞huáng倒是不慌不忙,将那银钱推到几人面前,“我还没有算完呢,三百文,六文一碗共卖出三十六碗,共计二百一十六文钱,半价三文钱一碗卖出二十八万,总共八十四文钱,豆腐脑成本三文钱一碗,半价卖出的等于没有收益,前面三十六碗以六文钱一碗出售,每碗赚得三文钱,共赚一百零八文,所以我们这几日的收益是一百零八文,老板娘,我算的没错吧?”

  莫鸢一听这个算法脸色登时就变了,急着辩证道,“你怎么这样说?不是说好了看谁卖的钱多吗?难道是你自己卖的钱少就来耍赖?”

  “郡主,我一直说的事看谁赚得钱多啊,若你说卖的钱多,那我一文钱一碗不知道要卖出去多少,可成本都赚不回来,这叫什么赚钱呢?这不是把钱扔出去吗?”侯飞huáng笑着应道。

  一旁的老板娘也附和着,“是啊郡主,我老早就劝过您了,两文钱一碗是要亏本的。”

  莫鸢低着头脸气的通红,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若要这么算的话,她已经亏本许多了。

  “好了老板娘,你这应当有这几日我们取豆腐脑的记录吧,郡主取了多少可有?”

  那老板娘连忙点头从身后掏出一本小册子,翻看了一会儿就说道,“郡主一共取了三百一十碗豆花。”

  “三百一十碗豆花,三文钱一碗的成本,成本就为九百三十文了,郡主你这六百八十四文算起来还亏了二百四十六文钱呢。”

  莫鸢急的说不出话,但脸色那焦急的神色已经将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她支吾了一会儿,很快辩解道,“谁说是这样算的,你开始也没有说清楚,这怎么能算呢?”

  “郡主,我们卖东西自然是比谁赚得多了,你得来的银子多又如何,可也亏得多啊,若是生意人都像你这样做生意,那早就亏完了。”侯飞huáng不慌不忙的将银子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有些惶恐还是连忙接了过去。

  “郡主,愿赌服输吧。”

  莫鸢登时将荷包里一个金锭子重重的砸在木桌上,“就算是这样,我用这金子买一碗,我总是赚的吧?”

  看莫鸢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侯飞huáng一时也无言以对,索性选择的无视她,只道,“若郡主要这样说,那我也可以出两锭金锭子来买一碗为换取我赢,郡主若是赌不起,又何必答应呢。”

  “你”

  “如今这样反悔,就不怕天下人笑话。”

  莫鸢气的脸色铁青,可就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子月站在侯飞huáng的身后,总算明白了小姐为何让她半价出售,原来是早就知道郡主会不甘心再次降价特意设下的套,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钦佩,目光熠熠的看着她。

  “罢了,尊不遵守诺言就看郡主自己吧,我也插手不了郡主的事,还请郡主自重吧。”扔下这句话,她便起身带着几人上了马车离开。

  莫鸢手握着手帕看着那身影而去,眼神凶狠的能将人剜死。

  “郡主。”一旁的宫女见她脸色难看想过来安慰。

  “滚”

  莫鸢没好气的吼了一声,看着前头的马车渐渐离开,捏着帕子的手也似乎要将那帕子捏碎一般。

  腊月天成亲,对皇城里的人来说还是极少的,毕竟天气冷,大伙过来吃酒都不方便,但毕竟今日成亲的人是东宫冥,皇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不敢不来,把不得趁着这个机会能同东宫冥攀上些关系,毕竟如今当今皇帝东宫寒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

  侯飞huáng回到冥王府的时候,府里已经搭起了戏台,戏子们在这寒冷的风雪之中吟唱,管家也算想的周到,怕一会儿会有大风雪就将这唱戏和吃饭的地方上空都扎上了棚子,费了好大的功夫,但好歹也算挡住了风雪。

  门外的马车一辆辆的过来,不熟悉的达官贵人们也一个个的从门口进来,侯飞huáng却一直等到正午也没看见今日的正主东宫冥。

  “二小姐。”

  侯飞huáng正坐在戏台子听戏,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一回头就见云氏凑着脸站在自己身后,今日一身嫣红色长衫也是精心打扮过,虽三十多岁,但丝毫不输那些十几岁的高门小姐,显得端庄秀丽。

  “姨娘。”侯飞huáng笑着应道,但并没有让开位置要她坐过来的意思。

  云氏也不觉得尴尬,直接走到她身侧坐下,“二小姐,妾身方才可又听老夫人念叨了,你看妾身这不沾尘世的表弟冥王都成亲了,你什么时候同侯爷定下来呢?”

  “快了。”

  “总要有个准信儿老夫人才放心啊。”云氏在一旁谄媚的道,“你看看我们府中,倾歌的亲事也算是定下来了,连云锦都有对象了,你作为二姐,理当先成亲才是。”

  “让姨娘费心了。”侯飞huáng点头笑道,却并不正面回应她的话。

  云氏看着她那温顺的模样,那端庄的眉眼之中却闪过几分算计,“对了,妾身前几日收到消息,大表哥的身体是越发的不好了,如今老爷又不在家,你作为侯府当家的,是不是该带个礼物去看看太后?”

  侯飞huáng回头看了一眼云氏,就见云氏一脸为她好的表情看着她。

  见侯飞huáng不说话,她又连忙补充道,“二小姐别怪妾身多事,妾身也是为了侯府好,老夫人也同意这么做呢。”

  侯飞huáng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她都已经请示了老夫人还要来问自己,算个什么意思。

  并不想答应云氏这样心思歹毒又心机深沉的人,她环顾了一眼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了刚进门的刘幽兰身上,刘幽兰身形纤弱,也是穿着一身大红色鲜艳的袍子,脸色不太好看的从正门处朝戏台子这里走来,身旁站着fèng云淮一脸恨不得离她远点的表情。

  侯飞huáng看了一眼二人身后,没看见侯青莲,也猜到几人这二人应当是闹过了,不许侯青莲来,这两人才会一副不想搭理对方的模样。

  “幽兰。”侯飞huáng站在戏台子下喊了一声,就见前头的刘幽兰因她亲昵的称呼而不自在的皱了眉头,但还是朝这边走来。

  “怎么?”刘幽兰眼神不悦的打量了一眼旁边的云氏,一双本来也算得上媚态横生的眼眸里却只有不屑与失望。

  “fèng夫人。”云氏也点头冲她笑道。

  刘幽兰眼神不悦的扫过二人,语气有些不屑,“你该不会是要问我侯青莲为什么没来吧?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啊,她作为一个妾室,没资格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像是故意气一旁的fèng云淮,她声音尖细,带着几分刻意的尖酸。

  果真一旁的fèng云淮皱了眉头,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她立刻消失一般。

  “你真是无可理喻”

  “哟,侯青莲倒是可以理喻了,可谁让她到底是个妾呢,上不得台面到底来不了这样的地方”刘幽兰冷冷一笑,语气重重的说道。

  这无疑又勾起了fèng云淮的怒火,一身云色长袍袖角被他甩的发出一阵风声,直接扭头朝前头走去。

  “我真是懒得同你讲”

  “哼,你就算这么说,她也迟早是个妾,我在一天,她就进不了这样的场合”

  刘幽兰看着fèng云淮的背影恶狠狠的喊道,她实在是不甘心,从前输给侯青莲也罢了,如今成亲了,她是妻,她是妾,她这个妻在丈夫的心中却不如她这个妾。

  “fèng夫人,何必呢。”

  云氏在一旁笑着劝道,“fèng公子年轻气盛,你若同他硬来,也只会徒增他对你的厌恶罢了。”

  刘幽兰皱了眉头,可隐约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但又不想低头,只不悦的瞪着她道,“你谁啊,在这胡说什么?”

  侯飞huáng连忙在一旁笑道,“幽兰,不得无礼,这是我家父亲的五夫人,当今太后的侄女。”

  这头衔显然让刘幽兰恭敬的一些,刘幽兰登时收起了方才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但还是有些不甘心道,“那真是我无礼了。”

  云氏倒是大方一笑。“无妨,fèng夫人不开心,妾身可以理解。”

  刘幽兰尴尬的笑了一声,也不想再同她多说,转身就朝方才fèng云淮离开的方向走去,侯飞huáng手一顿,连忙上前跟上了她的脚步,“幽兰,我同你走走吧。”

  “我什么时候同你这么熟”熟字还没有说出口,侯飞huáng已经推着她往前头走了几步,顺带回头同云氏客套,“姨娘,我就先同fèng夫人去前头走走了。”

  这样的借口云氏自是不好拒绝了,笑着点头便令二人往前头去了,只是二人一走,那漆黑的瞳仁之中又映射出几分阴狠。

  “你做什么这样急急忙忙的。”还未离开云氏的视线,刘幽兰就有些不耐烦的甩开了她的手。

  记忆中同侯飞huáng的关系一直也不是那么好,虽说侯青莲如今同她是敌人,但侯飞huáng她也并没有多喜欢侯飞huáng。

  侯飞huáng见刘幽兰这样脸色难看的模样,也不追上去,只是与她平行一壁说道,“看你脸色这么难看,fèng公子定然是在府中更宠爱我大姐,且你还斗不过她了?”

  一说道这刘幽兰便是一肚子的火,不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侯飞huáng,“还不是怪我听信了你的话,竟然鬼迷心窍的答应让云淮真的娶了她”

  “那是你自己道行不够,怎能怪我。”侯飞huáng倒是不介意她这样恶劣的语气,刘幽兰同侯明溪一样都是被宠坏了的公主,她越是包容她,无疑也对她日后更加不利。

  “除了她做妾这一点名声不利之外,我到现在还真不知道有哪里影响到了她,整日在府中装可怜,惹得云淮一刻也离不得她”刘幽兰气的骂道,“跟她娘一样的风骚,离了男人就跟会死一样”

  侯飞huáng知道她是吃捕捉葡萄说葡萄酸,也不戳破她,“是啊,大姐这样是有些过分了,但fèng夫人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呢?”

  “我?我有什么问题?”刘幽兰不屑的笑了一声,“倘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云淮也不至于如今连话也不肯和我说了,都怪我,为何要听你的”

  侯飞huáng见她这样的态度,心中虽然是不怎么乐意搭理她,但为了给侯青莲添堵,她硬是忍住了。

  “fèng夫人,其实我有个办法,不知你是否愿意一试。”

  “什么?”刘幽兰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侯飞huáng看刘幽兰动心,唇角微微勾起,立时将自己的主意贴耳告诉了她。

  刘幽兰听完眼神有些犹豫,也有些不屑的看着她,“这能行吗?”

  “行不行,一会儿看着就是了。”

  刘幽兰咬着下唇,想着近几日同fèng云淮的针锋相对,几番纠结之下她还是忍下来了,便在侯飞huáng的目光之中点了点头。

  正午时分,这王府里的宾客已经来的十分多了,侯飞huáng同刘幽兰回到方才戏台子的地方,云氏已经不在了,在这府里转了半天,才终于在一处湖边凉亭的地方找到了她。

  云氏正站在一些官家小姐中间,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话谈笑甚欢。

  刘幽兰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侯飞huáng,“这能行吗?”

  “行不行,试试便知,就算是不行,fèng公子如今对你也不能再差了吧?”

  被戳中心事,刘幽兰有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但还是听了她的话,直直的朝那凉亭走去。

  云氏大老远看见二人就打了招呼站起身迎着二人在自己身边坐下,侯飞huáng打量一眼周围,除了上次献艺过的林尚书家的前襟,其余都是生面孔,看样子也都是跟着自家父亲过来想攀附一些权贵的。

  “二小姐,素来听闻你文采出众,才华过人,我们正在以雪为题作诗一首,不知你可愿小露一手啊?”说话的正是林尚书的千金,上次殿前表演过后也没有得任何人的指点,她心中有些郁结,今日也是放了许多希望的。

  “林三小姐说笑了,才华出众的向来是我大姐,只可惜大姐今日未来,三小姐才华过人,我就看林三小姐吟诗便好了。”

  林家千金一听这话,面上登时露出几分喜色,没有女子不爱听人夸奖。

  “二小姐真是客气,若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轻灵的女声加上这出尘的诗句,林家小姐身姿纤纤又婀娜多姿,确实配的上佳人这一称号。

  云氏也在一旁鼓掌笑道,“林三小姐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日后定能找个好相公。”

  刘幽兰却是听得直翻白眼,她向来不喜欢这些骚人墨客的东西,见这些人一直在这里客套,得到侯飞huáng的示意,她也懒得再等,直接走到凉亭一侧朝下看了看,有些惊诧道。

  “咦,这王府的锦鲤怎么这么大?”

  那一旁的小姐们虽也是见过世面的,但见她的动作和她说的话也忍不住埋头朝一旁看去,云氏也笑着走到刘幽兰的身边,一壁同她解释道。

  “自然了,这王府里的锦鲤都是从宫里专门运来的,吃了专门的饲料,都养的肥肥大大,象征好运连绵。”

  云氏笑着挽上刘幽兰的肩膀,一副同谁都交好的模样。“fèng夫人若是喜欢,改日就捞几条回去,我做主,就送给fèng夫人几”

  条字还没有说完,刘幽兰就抓着云氏的手忽然大喊了起来。

  “救命啊,你要做什么”

  这周围的小姐们都是柔柔弱弱的,一见这突然的变故很不得跑远几步,胆子大些的才站在原地看着二人推搡。

  “啊,你不要推我”

  刘幽兰这话音刚落,抓着云氏的手猛的一用力就将云氏推得后退几步直接倒在了大理石上,而自己那一身大红的身影却在凉亭之上停留了一下直接就顺着那红色的栏杆滚了下去,落入湖中发出噗通的声响。

  “不好了,fèng夫人落水了”

  还是一旁伺候的丫头先反应过来,跑到后头去找救兵。

  云氏摔倒在地上一时被这变故惊呆了,刘幽兰这是唱的哪一出,自己从未得罪过她啊?

  想到方才一直跟刘幽兰在一起的侯飞huáng,云氏眼神又多了几分愤恨抬眸恼怒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无辜的跳下去救刘幽兰只得马上跟上了二人的脚步。

  刘幽兰落水不多久便被侯飞huáng救了起来,虽说并不严重,但还是呛了许多水直接昏了过去,于是侯飞huáng抬着她从凉亭里走出来,云氏迎面而来,她当即退后几步有些惊恐的道。

  “姨娘,你要做什么,fèng夫人可没有得罪你”

  这话十分明显的告诉众人方才的事情是她所为,云氏一听脸色也变了,登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二小姐你莫不是糊涂了,我可没有推fèng夫人,是fèng夫人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姨娘,明明是我们都看见你将fèng夫人推下去,怎得你还不承认了。”侯飞huáng一身湿漉漉的朝前头走来,这大冬天的冷的人直打哆嗦,被她搂在怀中全身湿透的刘幽兰也半睁着眼睛突然站了起来怒道。

  “五夫人,我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对我”

  像是耗尽全力的一句话,说完这话刘幽兰又昏倒在了她的怀中,云氏瞪着一双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看热闹的管家小姐纷纷指指点点围了过来,大都以为这件事确实是云氏所为。

  云氏欲哭无泪,眼见侯飞huáng扶着刘幽兰离开,那侍女却已经跑去将刘丞相夫妇请了过来,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看见落水的这幅狼狈样子,刘丞相的脸上也泛着大片的心疼。

  又听这几人说了是云氏方才将刘幽兰推下去,一双不悦而深沉的眸曈打量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就令孙氏赶紧扶着她下去换掉湿衣服。

  “侯夫人,今日之事,你可否给我一个解释,幽兰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她?”刘丞相双目凛凛,眸曈之中也散发着无穷正气。

  见云氏不说话,他冷哼了一声又怒骂道,“莫看你是太后的人本官就不敢动你,倘若你再欺负我的儿子,甭管你是谁,本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句威胁的话令云氏浑身一怔,可千百句她也解释不清楚了,何况这里这么多人还看着,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赔着笑脸上前道,“刘丞相,此事真的是妾身不小心,倘若妾身注意到,是绝对不可能将fèng夫人推下去的”

  她说眸曈之中竟浮出几分委屈的泪,刘丞相一见她这个模样,登时也有些愣了,孙氏已经随自己女儿走了,他见云氏认错态度陈恳,摆摆手也不再纠结此事,就跟着方才刘幽兰的方向离去了。

  刘丞相一走,云氏登时就变了脸色,那方才假哭流出的泪也似瞬间收回去一般,眸曈之中闪过厉色。

  “哎哟,我的女儿诶,你没事吧?”王府偏院,侯飞huáng暂居的地方,几人将刘幽兰搬到了这里,又手忙脚乱的给刘幽兰换了侯飞huáng的衣服,将她放在侯飞huáng的床上。

  刘幽兰的母亲孙氏坐在床头看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面上是满满的心疼,握着她的手哭诉道,“我的兰儿啊,我苦命的岚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娘也随你去不活了。”

  孙氏也是将军府出身,她见屏风后侯飞huáng换好衣服走出来,急匆匆的围过来问道。

  “二小姐,真是五夫人将幽兰推到湖里的吗?为什么啊”

  孙氏有些歇斯底里,女儿嫁的不如意,又过的不如意,如今好不容易来到这样的场合还被人推进了湖里呛了水,她想起这件事眼睛就是湿的。

  “夫人。”侯飞huáng摁住她有些不安的手,看了一眼安静的床榻,“fèng夫人,就不要让夫人担心了,快起来吧。”

  孙氏一惊,连忙抬头向床榻之上看去,果真见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刘幽兰慢慢坐了起来,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已经睁开的水眸之中仍旧有几分神采。

  “娘。”或是太累了,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孙氏却激动的连忙跑了过去坐在床边搀扶桌她,“哎呀兰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担心死娘了”

  刘幽兰握住孙氏有些不忿的手,语气有些不耐烦,“娘,你不要瞎操心了我没事。”

  “你哪里没事你没事还说五夫人推了你,快快快去同老爷说说,要不然待老爷发怒这件事就难办了,可莫让那五夫人记恨了你。”

  “娘,你胡说什么呢。”刘幽兰拉开被子直接走下了床,已经关上的窗户却似突然被风吹开吹的哐哐作响,无雪连忙跑上前去关窗。

  “那五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你不能这样啊。”孙氏痛心疾首的坐在床边,看着自家女儿这不成器的模样她心就痛。

  “夫人,你是知道什么,能否说的具体一点?”

  孙氏回头看了一眼侯飞huáng,本来想说的话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没,没什么,二小姐别问了,妾身瞎说呢。”

  听她这样说,侯飞huáng心中更觉得奇怪,且不说这话不能随便瞎说,孙氏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值得怀疑。

  “我说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孙氏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又继续回头折腾自己的女儿,“你是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非得这么折腾自己,这大冷天的,若是冻着了怎么办”

  “娘,云淮来了吗?”刘幽兰全部无视了孙氏的责问,反而频频看向门外,只是听着门外一直的空旷,眼神之中有些寂寥。

  “女儿啊。”孙氏犹豫了一下,又很快笑道,“我让丫头去请了,马上就会来了。”

  “真的吗?”刘幽兰眼神之中含着几分期待,果真不久久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一眨眼睛,登时将孙氏推到了一旁,“娘,你不要多说”

  说话间fèng云淮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神情亦是不悦摆着臭脸走进来,见孙氏在里头好歹多了几分忌讳,忙上前行礼道,“娘。”

  孙氏摆手令他起来,一旁的刘幽兰却异于寻常十分安静的坐在那里,fèng云淮也察觉到了,一双秀目看着她朝她一步步走去。

  “幽兰,你没事吧?听说你落水了我就急忙赶过来了。”纵使不喜欢刘幽兰的脾性,可面上的功夫仍然要做足,fèng云淮体贴的坐到刘幽兰的身边,却见刘幽兰往日跋扈的眉眼里透露出几分陌生,甚至看着他靠近有些瑟缩的往孙氏旁边挪了挪。

  孙氏也觉得自家女儿有些奇怪,连忙回头看着她,“女儿,你没事吧?”

  刘幽兰瞪着一双无辜的水瞳,安静的摇了摇头,“娘,他是谁啊?”

  这一句话让这里在场几人都几乎傻掉,孙氏也是直接愣在那里,半天才指着fèng云淮大声道,“女儿,这是云淮啊,你的相公,你不记得了吗?”

  “怎么回事?”fèng云淮同样的一头雾水,但见今日的刘幽兰确实同刚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穿着侯飞huáng的一身素色长衫身姿还有几分清雅动人。

  “娘,我不认识他,你不要让他进来”俨然一副大家闺秀娇羞的模样,刘幽兰的面上泛起几分绯红,直接推开了fèng云淮搭在自己面前的手。

  “什么相公,公子不要说笑了”

  fèng云淮有些不解,也有些不甘心,“幽兰,你当真不记得我了?我是云淮,fèng云淮啊”

  “傻女儿,你可记得我?”孙氏也似乎被惊吓到了,叫着一旁的嬷嬷连忙去请大夫,又一壁问道。“女儿啊,你可千万不能失忆啊,到底怎么了?”

  “夫人,会不会是刚才落湖磕到了头?”侯飞huáng一提醒,孙氏连忙就抓着刘幽兰的肩膀,在后脑勺检查了一通,但看了半天也没发觉有什么异常。

  几人奇怪间,府医已经从外头风尘仆仆的进来,掸了掸身上的风雪,就直接将药箱放下,走到了内室。

  孙氏连忙请着他过来让开一条道,那府医也不敢耽搁,但又是把脉又是观望,打量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究竟。

  孙氏急了,同一旁已经呆愣掉的fèng云淮不一样,她可不希望自己女儿谁都记得,单单忘了自己的丈夫。

  “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我家女儿谁都记得,可偏偏就是不记得自己的相公,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那上了年纪的大夫抚着自己灰黑的胡须,一壁摇头晃脑道,“fèng夫人落水许是受了刺激,将自己最重视,或是最在意的事情或人给忘记了,这些日子就好好调养吧,调养得当也许能想起来。”那大夫说着就已经提笔走在了前头的桌子旁,“我这就给小姐开几幅方子,记得按时吃就是了。”

  孙氏连连点头,“但是大夫,为什么会单单忘了云淮呢?云淮可是她的相公啊”

  “夫人,也许这位公子是fèng夫人最诊视的人呢。”大夫抚了抚自己胡子轻道。

  孙氏不明所以,女儿一向讨厌fèng云淮,不过是落一次水,竟然会有这样的变化?

  倒是一旁的fèng云淮有些不解,在他的映像之中,刘幽兰也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甚至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对他极尽奚落和嘲讽,从来也没有真的关怀过他,甚至说过一句暖心的话,他何时就成了她珍视之人了?

  “fèng公子,容我多嘴一句。”侯飞huáng在一旁换了干净衣衫,头发也刚擦干,在一旁笑道,“fèng夫人不善用言语表达感情,喜欢就放在心里,面上却表现的完全不同,你瞧她如今,在她心里你是极重要的呢。”

  fèng云淮一愣,心中更多思绪不知该如何言说,看着一旁有些怯懦却开始有闺阁小姐模样的刘幽兰眼中也多了几分柔色,饶是再不待见以前的刘幽兰,可得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他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幽兰,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今日开始,你慢慢记得我。”他说着话声音也柔了许多,瞳仁之中也是从未对刘幽兰展露过的温柔。

  刘幽兰坐在孙氏旁边,孙氏见气氛这样好,也连忙推了推自己女儿,“幽兰,云淮以前对你可好了,你不记得就罢了,日后他会对你更好的。”

  刘幽兰有些无辜的神情fèng云淮无疑很吃这一套,见她往日那纨绔的面容之上也能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怜惜,只笑道,“无妨,幽兰若是怕我,娘方便的话就过来陪幽兰住几日吧,免得幽兰不适应。”

  孙氏向来是不待见fèng云淮的,见他竟然这样体贴,也忍不住生出几分好感,只笑道,“嗯,我明日就搬来照顾幽兰几日,待她熟悉了我就走。”

  fèng云淮点点头,一壁挥手令外头两个侍女进来,“你们好好照顾夫人。”

  “是。”

  “二小姐,你没事吧?”fèng云淮走后,孙氏这才想起来救了自家女儿的侯飞huáng,见外头刘丞相匆匆赶来的身影,也连忙迎了过去,“老爷,不好了,你快看看,幽兰不记得云淮是谁了。”

  “什么?”刘丞相方才才警告完云氏,听得这话险些眼前一黑,但还是快速走到刘幽兰身边,“幽兰,记得爹吗?”

  “爹爹说什么呢,幽兰当然记得爹了。”刘幽兰一身素雅青衣,方才落水将她的浓妆冲花,此刻素面朝天却也有别开生面的美,看着刘丞相笑道,“忘了谁也不会忘了爹,只是那个什么云淮,幽兰是真的不记得了。”

  刘幽兰说着这话,语气同姿态与往日完全不同,往日她说话声音都是尖细的,时不时还配上夸张的动作,而此刻看她,不止举止端庄,就连笑容也柔了许多,不似平常那样大笑。

  刘丞相愣了一下,但对比往日的刘幽兰,他心里确实喜欢面前这个温柔的女儿,他凑近几分,“兰儿,你记得爹?”

  “老爷,兰儿她谁都记得,独独就是忘了云淮了。”孙氏在一旁委屈的补充道,“这件事说来也奇怪,不过女儿没事就好了,妾身想去fèng府陪女儿住几日,待她好一些或者熟悉一些了再回府。”

  “好,那你照看着兰儿,莫让她再出事了。”刘丞相轻蹙了一下眉头,一抬头就看见刘幽兰那张清丽可人的脸朝着自己微笑,登时就觉得这一整日的委屈都似乎眼小云散了一般。

  刘幽兰几乎与往日完全相反的变化,孙氏同刘丞相是怀疑过,但同刘幽兰坐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都发现她完全没有往日那副纨绔的踪影之后,面上虽然都不说,但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比起往日骄纵的女儿,无疑这个温柔可人的女儿更惹人爱。

  最开心的要数fèng云淮,刘幽兰未失忆时,总是在府里干扰他和侯青莲,时不时还找上门去对侯青莲破口大骂,弄得侯青莲如今都有些嫌弃自己,但看刘幽兰如今这个温柔的模样,绝技不可能会做那等事才是。

  想到这里,fèng云淮就不由笑了起来,也似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侯飞huáng。

  “fèng公子。”

  fèng云淮停住脚步一看是侯飞huáng,也连忙赔笑道,“二小姐怎么了?”

  侯飞huáng慢悠悠的从身后的无霜手里接过来一个包袱递给他,“没什么,只是大姐让我带去给她的,只是这些日子我可能没空去fèng府,就劳烦fèng公子给大姐带去了。”

  听说是给侯青莲的,fèng云淮自然是开心的了,接了过来就要递给身后的小厮,但拿着包袱的手似感觉到了里头的东西,他登时有些奇怪的问道,“这里头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大姐让我帮忙抓的一些方子,或许是求子的把。”侯飞huáng掩嘴笑道,“毕竟如今嫁给fèng公子也几个月了,肚子却没有动静。”

  fèng云淮一听,登时喜形于色,一直心爱的人想为自己生孩子,他怎么能不高兴,也顾不得此刻还在王府里就直接将那包袱打开,但看完那包袱里的几味药以后,脸色登时就黑了下去。

  那包袱内的东西,以紫草黄柏零陵香蚕子布麝香藏红花为主,几乎各种都装了满满一包,可这一些药,全部都是防止有孕的中药,fèng云淮就是不懂医理,可面前这些东西他也再熟悉不过。

  侯青莲不愿意生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手脚冰凉,他多日以来都留宿在侯青莲那里,并未看她表露出几分不悦,虽然先前她是嫌弃自己无权无势,但如今已经嫁给自己了,他以为她应当认命了才是,难道还是不肯死心吗?

  fèng云淮很失望,甚至一想到这件事连心头凉透了,也顾不上还在一旁的侯飞huáng,就将这包袱重新包好递给了她,“二小姐,这包袱还是你自己给大小姐吧。”

  “我这里铺子里忙,怎么了fèng公子?”佯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看着他,fèng云淮确只是轻叹了口气。

  “无,无妨,我已经看过包袱了这件事还请不要告诉青莲,只是觉得我若就这样看了她的东西又送去给她,怕她心里不舒服,以为我窥探她的。”

  云淮闷闷的应道,可那已经难看的脸色,任谁也能看出他心中的变化。

  侯飞huáng接过包袱,仍旧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既然是这样,那好吧,我不会告诉大姐的,等我有空再给大姐送去。”

  “真是多谢二小姐。”fèng云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面色已经能够看出几分失落。

  “参见王爷”

  前头传来一声对话,侯飞huáng与fèng云淮一齐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便见东宫冥一身大红喜服,面色严肃不苟言笑的走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也都是一身黑衣,面色冷冷。

  东宫流云立在他的身侧,云衫下那芝兰玉树的身形缓缓朝她走来。

  “huáng儿。”

  侯飞huáng亦冲他笑,东宫冥只是轻轻的带过她一眼,便直接越过她朝前头继续走去。

  “三哥要去迎亲了。”东宫流云在一旁简单的叙述道。

  侯飞huáng点点头,看着东宫冥离开的身影,本已打算到前头去听听戏了,却忽然间东宫冥走出去的方向,莫鸢一身淡绿色对襟,披着小袄走过来。

  眼神似还东张西望的似乎在躲着什么人,侯飞huáng一见她就忍不住徒增笑意,她显然没有注意到侯飞huáng,直到走到了二人面前才惊觉原来她在这里。

  “郡主。”侯飞huáng笑意盈盈的拦在了她的身前,就见莫鸢一副受惊的模样赶忙想往后面走,这模样一见就是在躲自己。

  “王爷今日大婚,郡主作为其妹出息,何必这样躲躲藏藏的呢,放心吧郡主,我也是明事理的人,倘若郡主还愿意遵循那赌约的话,今日过后再走也不迟。”

  莫鸢登时羞得一脸通红,“谁在躲你,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罢了”

  “赌约?”东宫流云立即想起来之前莫鸢说的输者离开元京不许再纠缠自己的事,在侯飞huáng身旁笑道,“原来如此,鸢儿你已经输了吗?既然这样,那明日本侯也给你派上名随行人员保护你安慰,送你回无忧大师那里。”

  “我,我。”莫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明显是不愿意回去的,可这两人一唱一和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将她的去路都堵死。

  莫鸢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几句反驳的话,到时东宫流云几句话就替她将这事定了下来,还说明了今日就会将此事禀告给太后,多派些人送她回去。

  莫鸢脸色难看的吓人,这二人也似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当着她的面细说了一些明日离开的事,就有说有笑的往前头走了。

  莫鸢再傻也能看出这二人有情有义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不由对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盲目的付出有些不甘心,但一想到即将回到从前的日子,她眼中又多了几分苦涩。

  咬了咬牙,她看着前头的目光有些坚定。

  云氏刚好从一边走来,正受了方才的气脸色有些难看,见莫鸢也盯着侯飞huáng的背影咬牙切齿不由走过来问了一通,得知了二人打赌的事情,又听了方才的事以后,只笑着看着莫鸢抱怨,眼中闪过几分厉色。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东宫冥上丞相府迎亲的骄子也已经回来了,府里尽是一片爆竹声,戏台子上那戏子也满脸喜气的唱着祝贺的曲子。

  侯飞huáng同东宫流云立在正院之内,看着外头东宫冥牵着fèng冠霞帔的刘慧走进来,仍旧是那副冷冷的神情,仿佛今日与他无关一般,刘慧披着盖头看不清什么表情,但东宫冥的步伐迈的大丝毫没有顾忌到她,无疑令她有些匆忙跟不上,显得手忙脚乱。

  刘夫人大老远的看见,心头也是捏了把汗,可一见那人是叱咤沙场,无人能敌的冥王,她又释然了,家中无妻无妾,女儿嫁给这样的人也是三生有幸啊。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抱得美人归”

  周遭开始一声接一声的祝贺之声,那今日的主人东宫冥却仍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还是似万事都入不了他的眼一样,即使看着刘慧那冰冷的眸曈之中也没有几分暖色。

  戏台子上的戏子吟唱声也没有因为他走过来而停止,眼见二人就要穿过戏台旁边走近一旁的正厅拜堂,这正时那本在戏台上舞刀弄枪的戏子却突然收了刀枪径直朝台下冲了过来。

  那本来跟随在东宫冥身后的夜芒登时抽刀拦了过来,挡在了东宫冥的身前,身后本跟随的侍卫也登时护在二人周围,刘慧显然没有见过这样惊险的场面,惊的拉着红绸躲在东宫冥的身边动也不敢动。

  这今日来的多是文官,也都慌乱的拉着家眷四处逃窜,有胆大一些的才敢夺过一旁的武器冲上去护着东宫冥,但见人群之中东宫冥手握红绸将刘慧单手挡在身后,一壁蹙眉打量着面前混乱的场景。

  如天神般玉立的风姿令人心动,东宫流云护着侯飞huáng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去,但见前头本在后头穿着戏服的人也一窝蜂的冲了出来,再也忍不住,将侯飞huáng拉到一旁,就持剑冲了上去。

  冥王府内来的人众多,却在小厮之中也冲出了一个手执长剑的人与面前人陷入了混战,东宫冥沉稳无比,甚至连脚步也未动,只打量着面前这些狂徒。

  “三哥”

  这些狂徒胆大无比,来到这里也没有一个遮住自己的面容,显然是做好了一死的准备,东宫流云避过长剑的袭击,抬眸望去,就见东宫冥的方向有四五名男子突破重围朝他砍去。

  东宫冥翻手之间便是一股强大的气流朝那四五人震去,直接将那几人从自己身边震开腾空而起喷出几口鲜血。

  神色已有不耐,东宫冥拉着一旁的刘慧就想要将她带到前头的安全区域,那些个狂徒之间却有几名领头的冲出了夜芒的束缚,夜芒手持长剑正要回头来追,面前却再次堵上几名拦住了他的路。

  东宫冥眸色一愣,抬手便要施展内力轰去,却忽而见躲在屋檐下的侯飞huáng身旁窜过去一人,手持长剑就要朝她砍去,一分神,他手已经慢了一步,任由面前的剑在手上划出一道伤口。

  深眉紧蹙,眉宇之间已有杀气浮现,他快走几步将刘慧携带着就要去拍死侯飞huáng身边的人,但刘慧却忽而脚步不稳,一个踉跄没跟上他就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东宫冥握在手中的红绸骤然将他拉住,猛的抬头朝侯飞huáng看去,却见她身后之人已经离她不过五步,刘慧这头也不断的有男子冲过来。

  刀锋晃眼,他握着红绸的手一怔,赫然调转了方向冲向侯飞huáng,覆手之间就是一掌将她身后之人袭去,那幽白的掌风直接将身后之人整个带起弹出几米高又重重的落下喷出一口鲜血。

  然而就在他快要到她面前之时,却见前头似一阵风拂过,东宫流云已经手快的将她揽入怀中,抱到了长廊下的一侧护着她。

  东宫冥一怔,猛的收回了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抓住的手,回头看去就见刘慧有些受伤的望着自己,眼见刀锋就要飞上她的脖颈,秦央却在一侧持刀拦住,将刘慧安全的护在身后。

  东宫冥仍旧是面无表情,对这些人却已然动了杀意,见夜芒没有下杀手也知道他是想留活口问出幕后指使之人,他眸色一冷,抬手又是一掌飞去,强大的内力登时将面前几人震飞。

  “夜芒,一个不留”

  夜芒一愣,想说什么却见东宫冥头也不回的一把拉过刘慧朝前头正厅走去。

  “王爷吩咐,一个不留”

  夜芒这话一喊出来,这里的护卫登时就红了眼一般,从方才的留有余地到拼尽全力的冲上去,不多时这本来喜庆的院内就横尸遍野,血沫横飞。

  “huáng儿,没事吧?”东宫流云避开面前几人,软剑的光也被鲜血遮盖,他敛了眸中的戾气温柔笑道,“没事了。”

  侯飞huáng安然无恙,只是方才东宫冥的动作她看见了,也看见了他手中的掌风流向她的身后,以及那身后传来的人吐血的声音,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东宫冥是不顾将刘慧搁在一旁,选择了救她吗?

  “huáng儿?”东宫流云在一旁靠近她几分,看她不说话有些担忧,“怎么了?”

  “没事。”侯飞huáng摇摇头,同东宫流云一起靠着墙根撤离,一壁将面前拦过来的刺客打飞,朝安全的地方走去。

  “三哥。”

  只是侯飞huáng没想到东宫流云带着她又来同东宫冥碰面了,那方才走出刺客的地方仍旧有喊打喊杀的声音不停的传来,这间本该是拜堂之地的正厅,却只有东宫冥和刘慧二人站在这里,以及一旁守着的几名女眷。

  “三哥,你没事吧?”东宫流云似没有注意到方才的事情一般,见面前刘慧眼神落寞的坐在身后,红盖头丢在一旁也没有过问,直接朝东宫冥走了过去。

  “臣弟看这些人勇猛异常,不像是平民百姓。”

  东宫冥没有说话,负手而立一身红衣风姿出众,那轻蹙的眉头之间散发的压抑令人浑身不适,侯飞huáng只是有些奇怪方才他为何选择了救自己,杏瞳便一直盯着他的方向。

  猛然间他回头那幽深的瞳仁也只是波澜不惊的带过她一眼,便看向东宫流云道,“是刘国公的人。”

  “舅舅?”东宫流云略显诧异,但回想起方才的事情他很快点头道,“身手确实出众,但三个你可确定?”

  “嗯。”东宫冥只闷声应了一声,便又冷冷道,“本王同刘丞相结亲,那人应当是最着急想要阻拦的,若本王没猜错,这四周也有埋伏。”

  “砰”

  东宫冥话音刚落,本来紧闭的门窗却忽而被人从外头撞开,紧接着二三十名身穿寻常衣服的刺客就一个个手持长剑一窝蜂的冲了进来。

  东宫冥冷笑一声,似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那二十多余人还未到他身边,从那些人的便又围过来一队身着兵服的男子,手持武器便从背后将那些刺客团团包围。

  原来是早有准备,侯飞huáng松了口气,却见刘慧眼神有些黯然的看了她一眼,又长叹了一口气。

  不明白这二人是什么意思,但猜测刘慧也当是看见了方才的一幕,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这情景之下也容不得她说什么,面前的两队人马已经打了起来。

  那群侍卫毕竟人手众多,像是在周围埋伏已久,出来以后招招凌厉,那上百余人也轻易的将这二十几人压制住,几乎是以压倒性的胜利将这二十几人擒住。

  “流云,刘国公可是刘太后的那位亲弟弟?”侯飞huáng在一旁小声问了一句。

  东宫流云轻轻点头,“是,本也是驻扎在边关的,几个月前被母后召回。”

  刘太后的弟弟插手此事,那这事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是刘太后在从中作梗了。

  侯飞huáng看着一旁波澜不惊,仿若这事也丝毫没有受影响的东宫冥,他长腿一迈,几步便走到那已经死的死伤的伤的刺客之中。

  “刘国公派你们来的?”

  他只问了这一句,那面前剩余的本来在这张的人却忽然面色一黑嘴角流出黑血倒了下去,夜芒想令人阻拦,可也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二十多人咬破了藏在口里的毒药自尽了。

  “王爷,是属下失职”夜芒拱手在东宫冥身旁低头道,“要不要去外头抓几人过来做好准备?”

  “不必了。”东宫冥淡然转身,暗紫色的魔瞳之中是一股生来的傲慢与自信,“就算抓了,他也不会承认的,都杀了吧。”

  那淡定的语气,仿佛在说吃饭睡觉一般平常,夜芒点头,连忙又带着这一队人马冲向了方才的别院。

  “三哥。”东宫流云在一旁轻喊了一声,便见东宫冥背对着他伸出手指与耳朵齐高,阻拦他继续说下去。

  东宫流云噤声,这屋内的人也都不说话了,一时之间连几人的心跳声似乎都能听得到,东宫冥横眉冷指,大手一摆便将头顶之上的琉璃殿顶轰出一个大洞,那躲在屋顶之上的人登时掉下来三四个。

  夜芒带人已经离开,这屋内的女眷也都是不会武功的,只一个个闷头也顾不上主子就跑了。

  东宫流云护在侯飞huáng的身前,软剑已经抽了出来,却见那几人直奔刘慧而去,东宫冥亦是察觉到了,长腿一迈就拦在了刘慧身前,一掌轰了过去便将那几人震飞。

  可从屋顶破开的洞里头,却不停的跳下那武功高强之人,一个个就冲刘慧杀去。

  这样明显的意图,显然是要阻止刘丞相与东宫冥结亲了。

  东宫冥却也不急,一直拦在刘慧的身前游刃有余,但随着那大洞里跳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毕竟只能护着她一边,就顾不上她另一边。

  东宫流云见此亦是连忙拦了上去,帮她抵挡一边的攻击。

  这些人显然是早已算好了在这里埋伏许久,功夫比起之前的都不在一个档次,三人就可与东宫冥周旋许久,且都没有受伤的痕迹。

  眼见面前这几人的打斗越发激烈,侯飞huáng见面前刘慧被东宫冥推到身后,想过去扶她起来到一旁安全的地方,却见一人直接冲破东宫冥的束缚已经执剑朝她冲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拦在了刘慧的面前,想将她往旁边推,刘慧一惊似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拼命救自己,抓着她袖摆的手一顿,便直接冲到了她的面前。

  那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就这么刺入了她大红色的胸膛,血顺着剑流下将她的嫁衣染得更红,拉着侯飞huáng的手越发无力,侯飞huáng一回头连忙接住了快要倒地的她,伸手替她按住伤口。

  “王,王爷流云”

  她抬眸已是有些慌乱的去叫东宫冥二人,东宫冥正与面前几人厮杀,长腿一扫便将一人直接拦腰踢飞撞上了一旁粗壮的柱子。

  “来人”

  他声音粗哑的吼了几声,便见外头已经退出去的夜芒急急忙忙带人赶回来,拖制面前的这些人。

  他得空脱身连忙来到了刘慧的面前,却见刘慧已经是脸色苍白唇角毫无血色,血几乎将她身下的地染红,侯飞huáng见此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将自己衣摆上的布料给撕了下来死死的摁住刘慧的伤口,一壁回头大吼。

  “快去请大夫”

  有大胆没离开的侍女连忙飞也般的朝外头跑去,东宫冥冰冷的面庞仍旧是一如往常的神情,刘慧无力的手垂在身侧,长睫耷拉在眼帘已经昏死过去。

  “huáng儿。”东宫流云脱身也连忙冲了过来,在刘慧一侧护着,“三哥,臣弟送你们回房”

  东宫冥点头,便抱着刘慧快步走向门外。

  还有被夜芒带领的侍卫队围在中间的刺客不死心想冲出来再补一刀,但今日的侍卫队太多,还未冲出去就已经死在了夜芒刀下。

  因有冥王灭口的命令,这一场恶战在一个半时辰之后终于结束,刺客加起来也约有百余名,无一生还,王府护卫队今日共出动千名,死伤也近乎两三百人,东宫冥在房间内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圆月,一壁听着里头的府医替刘慧查看伤势。

  “三哥。”

  东宫流云在前头轻唤了一声,却见东宫冥动也不动,就这么保持那姿势站了半晌才回过身,“八弟,本王等不了了。”

  侯飞huáng在屋里也想看看刘慧伤势如何就没有走,一听这话也登时竖起了耳朵,等不了了?

  “三哥,不可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东宫流云星辰般的瞳仁之中也多了几分浮躁,“你当知道,若是刘丞相一会儿得知此事,定也是狂风暴雨。”

  “本王自然知道。”仍是是那霸气冷傲的声线,他说完这话那双冷冽的眸曈就扫了床上之人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侯飞huáng。

  侯飞huáng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自方才开始,东宫冥的神情就似乎有些不自在。

  “王妃如何?”

  “回禀王爷。”那抚着花白胡子的府医颤巍巍的上前,躬身沉着道,“王妃伤势严重,那剑上已涂了剧毒,老臣调配不出这解药,若是能请来云倾山庄的慕容神医,也许还有一救。”

  说完这话他就不敢抬头,手有些发抖的等着东宫冥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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