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2】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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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称，要让两只小猴子正式回归他们原本的姓氏。
取了名，要申报户口，关于这个姓，本来不需要多需争议，随爸爸姓就是了。
大白后来一想，自己老婆，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小白，小小白，应运而生，几乎不用让大家费脑子，因为两只小猴子的老爸叫做大白。话说这个小白小小白的小名儿，是早在猴子爸爸妈妈那时候刚认识不久，就给取好了的。
没有人反对这两个名字，于是两只小猴子有了自己正式的堂堂正正的名了。但是，乳名这东西，可就不由公公或是谁说了算了。
不用说，萧鉴明这个真诚，打动了大白。
公公准备信任她。所以，把第二个孙子又取名为明礼，是要孙子好好尊敬自己的母亲。
顾暖听公公给她孩子取的名字，一听都听出来了，里头，包含了公公对她的歉意，不然，怎么会把大孙子取名为聆信呢？
要是顾爸顾妈这么斤斤计较死活抓住过去的事儿不放，其实，对哪边都不好。未来，两家人必然要一起作为亲家过下去的。只要他们的儿子和女儿是夫妻。
萧鉴明就此眼睛眯一眯，想：这个顾家人，说不定是傻人有傻福呢。
说起来，这是萧鉴明第一次与女方家长正式会面。本以为，这个会面会产生非常大的尴尬。因为之前，两家没有见过面，但是彼此罅隙已经不小。没有想到，这顾家人真是老好人，顾爸俨然已经把之前和萧家的不愉快抛到西伯利亚去了。
顾爸一听，就跳起来，直夸亲家这个名字取得好。
“一个叫聆信，一个叫明礼。”
后来，萧鉴明过来了，带来了自己的想法。
顾爸顾妈边听边在心里打呵欠，原谅他们听不出这里头每个名字之间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翻出自己的取名录，一个个念给所有人听。
长辈们，就两只小猴子名叫什么，争论了大半天。顾爸顾妈，只要孩子名字叫的顺口，对于取名等其它没有特别要求，反正，他们不迷信。像他们家孩子，顾暖，顾笙，都是请的顾爸一个当教师的老同学给取的。现在去请这位老同学给两只小猴子取名字肯定不合适。
除去欧家突然插进来这个糟心事儿，萧家顾家本就该欢天喜地的，毕竟两个小生命的诞生，给两家人带来了未来的希望。
赵梦瑾突然联想起前几次唐思礼有意避开她的身影，原来，他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如今浮现在她心头上，除了满满的酸，别无其他。
归之，萧老太太和萧淑菊都不同意她和欧亚楠再有接触。至于赵家那边，自不用说，当是和欧家联姻这回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萧夜白那是自己没有下限地宠老婆，好不好。
赵梦瑾无语了。
萧淑菊对老太太的话在旁边是连连点头：“你不是崇拜你舅舅吗？夜白常说一句口头禅，男人，要当人家老公，首先要有本事，老婆要多少钱老公就给多少钱。夜白这话，我最欣赏的了。嫁人就得嫁你小舅这样的男人！”
赵梦瑾板着脸，差点爆出一句，那么，当初她姥爷萧鉴明不是一个没钱的，怎么就和富家小姐能结婚了呢。
萧老太太缓缓开声，道：“梦瑾是年纪还小，没有结过婚，你要好好对她解释，不能总是骂。”说着，老太太转头对着赵梦瑾：“你三姨妈说的，你可能听不明白。你三姨妈不是针对他，是说你不懂事，不知道这结婚的厉害。女人嫁人要嫁富的，不能嫁穷的，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到你将来给他生了孩子，结果他连孩子的奶粉钱都挣不出来时，你自己坐月子还得去干活养孩子时，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初怎么嫁的这人呢，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珠子呢。”
萧淑菊的指头指到赵梦瑾脸上去，一边对萧老太太说：“奶奶，你不开句声，你说这丫头是不是犯傻呢？”
“他没有！”
“他糊弄你。”
“他没有欺负我。”
“哎——”萧淑菊一听她为男人说话，立马训起来，“我都说你犯傻了，你还说不是。我一再警告你，不能说因为喜欢那个男人，把自己变成任他欺负的人。”
赵梦瑾眉头皱了一皱，据她所知，这个的真实情况可完全不像萧淑菊说的。赵梦瑾开口：“三姨妈，他不是那样的人。”
对此，萧淑菊一个矛头，全指到欧亚楠一个人身上：“这男人真是坏，坏到家了。一直捂着不说，是想等生米煮成熟饭，他一个人坐享其成是不是？”
赵家人肯定更没有想到，差点和自己家女儿赵梦瑾订婚的男人，是假的冒牌的欧家少爷。
比起顾家人的纠结，还有一家人肯定要倍受纠结的，那就是赵家人。
顾暖的视线慢慢扫过父母脸上，她知道，以自己父母老好人的性格，肯定是到时候看不下去欧亚楠为了欧春华受苦，会把钱偷偷塞给欧亚楠，毕竟那也是他们的亲骨肉。
顾爸顾妈摇头叹息，坐在一边老半天发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是束手无策。
顾家人因此听到了唐思礼录来的录音，听见了欧亚楠真正的一角的心声。
唐思礼回来，当然是受到老板和老板太太到这里打探情况的。
“嗯。”听他这句，欧亚楠就明白，哪怕他回头向顾暖借钱，顾暖一定也不会给他钱花在欧春华身上的。
“你自己想好吧。”唐思礼说，“总之，有钱总比没钱好。如果你之前还体会不深，刚好这次体会体会。”
“但是——”欧亚楠深深地叹口气，“只要想到我小时候，我上学，我每次生病，给我穿好衣服，给我喂饭，照顾我的人，是她，欧士华都从来没有为我做过这些事。”
唐思礼坐下来，似乎很有耐心地听他这番内心剖析。
欧亚楠道：“我知道，她有很多很多的错。而且，如果不是她自己弄错的话，有可能那个人悲惨的遭遇发生在我本人身上，我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恨她入骨。”
一对夫妻，居然走到了老公非要老婆去死的地步。
如果没有欧士华支持的话，实际上，欧士华已经通过秘书给他放话了，如果他敢拿钱去支持欧春华治病，欧士华一分钱都不会给他欧亚楠。
欧亚楠张口想说我，后来一想，他只是个学生，根本凑不了这么多的钱，支付不起这样上百万的高昂医药费。
唐思礼见他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因此，善意地提醒下他这个学生：“她这个情况，做手术，化疗，还有如果需要一些进口药的话——这个钱，你觉得谁能支付？”
在他眼里，这对养父母平常感情，似乎很好，在外界都是模仿夫妻，可实际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欧士华连个男人最基本的绅士风度以及人类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了。
欧亚楠垂下眼。
欧士华在顾暖那儿已经口口声声说要和欧春华离婚。但是，现在老婆突然重病，或许——
拿了片子，唐思礼仔细看了看，接着转头看学生：“她老公知道吗？”
唐思礼接到他消息后跑回到医院。欧亚楠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顾暖他们解释的。
情况如此复杂，欧亚楠只好致电自己的老师唐思礼。
欧春华不是普通急性胃肠道疾病而胃出血而已，是胃癌，而且拍片医生初步判断，有肿瘤转移的迹象了。
欧春华吐完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而且去到医院里一查以后，检查结果，远超出了欧亚楠的意料。
欧亚楠不管他们，先把欧春华送到医院再说。
“先生不会给太太一分钱的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欧亚楠皱起眉头问。
“是的，我们都知道少爷您心肠好。这样吧，少爷把她送到医院以后，让医院怎么处置她吧。”
欧亚楠想都不用想，道：“我是个医生，职责是救死扶伤。”
这时，欧士华的秘书偷偷走出来，挨近欧亚楠身边说：“先生立定是要和太太离婚的，而且先生的律师很厉害，太太没有可能打得赢这个官司。先生认为少爷您是无辜的。还请少爷您就此收手。”
佣人们听欧士华的命令不敢动。欧亚楠只得亲自打了电话叫救护车，准备把欧春华拉到明新医院。
欧士华在自己书房里，听到有人来报欧春华要被拉去医院，立马火冒三丈：“她都不是你们太太了，她是死是活你们管她做什么！她死了更好，这种恶心的女人！让她去死，还有，不要死在我家里。把她快点抬出去。让她把她的姓改回去，我们欧家没有她这种女人！”
“有可能是胃出血。快叫救护车。”欧亚楠指挥道。
“太太有说过自己胃痛。”
欧亚楠表情肃穆，问：“这段时间，太太有说她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欧春华躺在沙发上，脸色白得像纸，气息只剩下一丝尚存。
他飞奔下楼，走到欧春华所在的客厅，看到了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欧亚楠本是被迫被欧士华拉回来后，觉得自己还是不应该住在这里，在房间里偷偷收拾东西准备走了。现在听佣人上来报告说欧春华吐血。欧亚楠先想到了自己是医生，是医生的话，是发过誓言无论什么人都必须救的。
佣人们被吓坏了，飞奔去告诉欧士华和欧亚楠。
本来一个人在外面发笑的欧春华，听见他这话以后，脸色骤然大变，紧接着，突然哇的一下，吐出满嘴的鲜血。
可欧士华已经下了决心死活要和这个女人分开，道：“不管什么代价都好，先让她把这个离婚书给我签了！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和她葬在一起的。她一个人孤零零去死吧，没有老公没有儿子！”
律师因此告诉欧士华：“如果这时候总裁非要和太太离婚的话，可能对方会申请资产冻结令，要求清算总裁的婚产，先补偿他们的欠款。”
通告上面所写的天文数字，让欧士华接到手的刹那，整个人跳起来大喊：“疯子！这个女疯子！我怎么娶的这个女人！”
不会儿，欧士华又接到了一个重磅消息。有人给他发来了邮件和律师函，说他老婆欠了巨款，他老婆无力支付，需要他代为偿还。
欧春华知道他下了决心一定要马上和自己离婚，坐在沙发里，一阵笑，一阵笑。家里的佣人听她笑声只觉得毛骨悚然。
欧士华气汹汹回到家以后，立马找来律师要谈和老婆的离婚问题。
顾暖抬头，仿佛能感受到一阵风逐渐远去，那是她弟弟顾笙的味道。
终于一切好像回归了平静。
欧春华后来自己爬起来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自己的亲儿子没有找到之前，他要是连这个养子都失去了，真是后继无人了。这种事，他怎么都不能让其发生。
倒是欧士华是忍耐不住了，回过身来亲自去拉养子的手，把养子拉上自己的车。
顾爸顾妈的心头早就软了，绝对不会再说一句话去为难这个孩子做决定。
他种种矛盾的心情，映在顾家人的眼里。了解他的顾暖知道，她这个亲弟弟，肯定不是因为钱的问题在纠结。
欧亚楠哪儿都没有望，低头好像看着自己的倒影。
“亚楠——”
走了几步回头，欧士华突然发现养子站在那没有动。
欧士华脸色黑黑的，本就不想和这些满身穷酸味的县城农民接触。要不是因为这两人由于孩子关系和他们欧家有些牵扯。不过没有关系，他养出来的这个养子聪明，不会傻到说——
“他这是落水狗放话，你和他计较什么。”顾妈同时阻止要陪岳父出面训人的大白。
顾爸踏前一脚，被顾妈拉住。
欧士华当场重重地哼了下：“没钱没有房子住的时候，还叫什么家的感觉。”
顾妈撇撇嘴角，吐出一句：“我们家，是没有钱，但是，我们家的门，对于需要家的孩子是永远敞开的。他们在我们这里，永远能找到家的感觉。”
欧春华呢，为了钱，为了当欧太太，才对儿子好。欧士华呢，因为是自己需要个继承人，才对儿子好。
有钱或是没钱，有什么关系，更重要的是父母对孩子的爱。关于这点，顾爸顾妈认为欧家人没有做好。顾爸顾妈甚至在回想起与这个欧家少爷其实是自己儿子之前点点滴滴的接触，那时候，他们都觉得这孩子怪清冷寂寞的了，欧亚楠眉间一直有股淡淡的忧愁，原来是这回事。
听欧家人这话，顾爸顾妈心里登时有些气。没错，他们顾家是没有钱，但是他们没有钱，不是照样养出了个很能赚钱的好女儿。
“我说了，是，你是我的孩子。”说到这里，欧士华不由加重了些口气，“你现在还在念书，读研究生，你需要更多的精力放在为人类谋福祉的事业上，这也是你的梦想。我一直用财力物力以及精神上以父爱支持着你。你不该把你的才华，你的精力，浪费在不需要的柴米油盐上。”
“欧先生，我不是——”
欧士华顺他的目光望过去，眯着眼，说：“你母亲，我不想说她了。她是错的，错的很离谱。你放心，她没有资格当你妈妈。”
欧亚楠的目光越过他，望进了屋里，有坐在地上不动的欧春华，有顾家人。顾爸，顾妈紧张眺望他的眼神，顾暖缄默不语的目光，他全似乎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要感到奇怪。”欧士华笑着说，“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你在我身边呆了多少年了，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早已经和亲生的没有任何区别。”
欧亚楠转回头，略带疑虑看着他。
“亚楠，跟我回去吧。”欧士华伸出的手，放在了欧亚楠的肩膀上。
顾爸顾妈在屋里望到了这一幕，两个人心头一阵紧张：欧家的那个少爷，如今是他们的亲儿子了。
欧士华这时却是眼神突然一沉，朝他走了过去。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本来就不是欧家的孩子，不是他欧士华的儿子。
欧亚楠看起来神情有些恍惚，应该是不知不觉走回到这里来的。现在，突然和欧士华面对面，他一皱眉头扭过脸。
门打开。欧士华背着手走出去。走下台阶，看见了走回来的欧亚楠。
现场是没人认为她爱自己儿子。
欧春华古怪地抽了抽嘴角：“不要说你，我都和任何人没完。不会有人知道，我有多爱我儿子——”
欧士华自己也是打累了，而且四周那么多人在看，相当于家丑。他打到没力气，打不动了，一转身，道：“儿子没有回家一天，我都和你没完！”
“你——”欧春华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年前在她面前放话说要还她债被她嘲笑驱赶的丫头，突然发出了一声大笑，接着，坐在了地上，任欧士华对她拳打脚踢。
欧春华猛吸好几口气，她这会儿想明白了，都想清楚了，从她之前动手在自己老公公司股票上做文章的时候，顾暖已经在旁伺机，只等她一步步走投无路。
顾金融说到做到，一分还一万。
那些人，根本不是做了实账在她户头上，都是在等她把事情办好了，办到他们所要的效果了。结果，顾暖回头对他们说你们派了个蠢货的话，那些人的心情可想而知，一口气把给她的钱收回去，怎么不可能呢？
顾暖这话，或许其他人还听不太明白。欧春华一听，却心里清清楚楚了。
“是不是这样，去查你的账户就知道了，像你自己说的，有帐可查。还有，那些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他们放在欧太太你账户上的钱，随时可以像变魔术一样收回去的，像在你账户上变出钱那样简单，几秒钟的事情。因此，我已经告诉他们了，我欠了欧太太很多钱，需要由我本人来还给她，不需要任何人代替我来还。他们应该会收回去了。”
“不是，不是的！”欧春华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连声尖叫，“你不要听她胡说，不是这样子的。”
欧士华对着她是连打带揍：“你想害死我儿子是不是？我今天就先把你打死！你这个天下最恶心最恶毒的女人！”
“不，我没有——”这话刚吐出嘴没有说完呢，欧春华的脸上传来啪啦啪啦好几声响亮的巴掌声。
欧春华张口，她确实也没有想到对方让她来闹目的是这个，她当时想的只是自己和对方目的一致，要来弄顾暖，而且想把自己亲儿子弄回来而已。
听到这儿，欧士华整个儿都发抖了。有人在找他亲儿子，说明他亲儿子在被人追杀中，深陷危机。而这个女人，他老婆，他儿子的亲妈，当年把自己儿子推入深渊不够，现在居然配合对方，为了点钱，要把儿子逼出来送死！
“因为那些人想利用这点，怂恿欧太太到这里来闹。不说我身体不好，如果遇到有人来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再有，在欧太太闹的厉害以后，说不定能把他们一直在找的人逼出来，也就是欧总裁你的亲儿子。”
“你说有人给她汇了笔巨款，为什么？”欧士华惊讶地问，同时肯定是听出了问题，这没来由的，谁会给谁巨额钞票呢，没人会做这种傻子的。
欧春华心里一惊，想顾暖怎么连这事儿都知道。
“当然是有帐可查了。”顾暖说，“前天不是刚有人给你汇了笔巨款吗？刚好弥补欧太太的亏空。”
欧春华见欧士华重新起了疑心，连忙澄清：“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呢？我哪里欠外面巨款了。你可以去查我的账，实际上，我现在是账面盈余，有帐可查。”
欧士华当然记得这个，当时他已经疑心自己太太做的了，只是欧春华那会儿利用卢太太把他糊弄了过去。
欧春华来不及说，顾暖见缝插针，冷笑道：“欧总裁，你这话不是白问吗？欧总裁难道忘了，欧氏集团前几次股票反常下跌的时候。”
听到顾暖这句话，欧士华先忍不住了，冲起自己老婆：“你瞒着我在外面四处借债，想做什么？你当欧太太的钱不够你花吗？”
“之前，欧太太已经对外欠债，以滚雪球的速度，一分换一万的欠。”
欧春华哼：“我看你怎么还？”
“欧太太。”顾暖插上，“我说了，一分会还你一万。”
“你们没有动过，不代表你们没有收。这就是罪证，你们卖孩子的罪证，把我亲儿子卖了讹诈我的罪证！”
顾妈立马插嘴：“你是放高利贷的吗？况且你给我们那十万，我们一分钱都没有动过！”
欧春华吸口气：“你家当时收了我一共十万块钱人民币。当时的十万，现在确实最少是千万了。”
顾暖的眼神冷冷地扫过他们夫妻俩各自的表情面孔，继续说：“我有没有混淆视听都好，我只是凭着我的良心，想再提醒欧太太一句，我以前就和欧太太说过，我们家欠欧太太一分，我顾暖都会还欧太太一万。”
夫妻之间做到这个地步，想想都令人心寒。
欧士华只担心一点，生怕老婆欠人家钱把他拖累了。
他老婆，莫非真的是瞒着他，做了什么金钱上的恶性勾当吗？
但是，欧士华已经因为顾暖这句话，把目光射到老婆脸上，眼神里隐约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欧春华一愣，紧接眼神变得益发凶狠：“你在说什么，顾暖！你不要左右言其它，意图混淆视听。”
“那些人，告诉你说谁谁谁在这里，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
“你说什么？”
“要躲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我，只能是欧太太。”
欧春华抬头，直对上她眼睛，嘴角阴森地勾了勾：“舍得出现了？知道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了？”
“欧太太。”顾暖开口。
接到女儿意味的眼神，顾爸顾妈突然意识到，不说顾笙，还有自家的亲儿子，都是在场听着的可能性。顾爸顾妈心头一想，没了反对的话。顾笙那孩子，他们当爸妈的都知道，那孩子只听他姐姐的。
后者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大白挠挠头，这也是没有办法。他想下来代老婆教训，老婆却说，不如她亲自下来，把该了结的事情一口气都了结了。而且，不关是教训这眼前这些找茬的人的事，还有，她那两个，可能都在旁边暗中听着的弟弟。
顾爸轻轻咳嗽一声，有些抱怨的目光看了眼女婿。
“有什么事，她要是敢再乱说，你爸会教训她的，你爸刚才都打了她一巴。”顾妈对女儿说，顺道夸了一句今天有英勇表现的顾爸。
抱着自己老婆下楼来的大白，让人弄了张躺椅放在地上，把老婆放上去，再给老婆盖个保暖的毯子。大堂的门关上了，防止冷风吹进来伤及到产妇。
“你怎么下来了？”顾妈顾爸心疼女儿，迎上去。
现在看顾暖也出现了，足以说明，是这个顾暖把她老公喊来的。
顾爸顾妈能算得了啥？老好人，烂好人，怎么能说得过她欧春华。她必须先制造出全是顾家的错的假象，恶人先告状。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老公突然横插出来。
欧春华嘴角扬了一扬，眸光里却是暗地里焦虑地闪了闪。据她知道的，这个死丫头狐狸精，是真的刚生完孩子，动了剖腹产手术，本来这几天都不能下床的。要不然，她不会趁这个机会跑过来闹场。
一群人仰起头，看见了从楼梯上下来的人。
两个字，从天而降。
“够了。”
欧春华见顾妈咄咄逼人，因此步步后退，一边佯装被打一边尖叫：“好啊，你们以多欺少，是不是？我报警！我现在就报警，和媒体爆料，说都是你们顾家惹出来的，是你们顾家把那孩子害死的，还有，你们当时收了我的钱，你们犯了贩卖孩子罪，你们坐牢坐定了！”
这话顾妈肯定听不进去的。顾妈最讨厌他人胡乱中伤自己孩子，听到有人这样说，远比自己被人扫巴掌更气恨，于是顾妈一口气冲上去准备撕烂这个女人的嘴：“我都说我女儿刚生完孩子，动都不能动，你自己是不是当妈的，你能不知道！”
“这就要问她本人了。”欧春华冷哼声，冲楼上喊，“顾暖我知道你躲在这儿，你心虚，所以不敢出来，不敢面对我，不敢面对大众。你明明就藏着我儿子！你这个包藏祸心的女人，我告诉你，你意图挑拨离间我和我老公我儿子的关系的歹念，所有人现在都看得明明白白。你就是个狐狸精，你就是妲己！祸国殃民的女人——”
顾妈对此摇头否认：“我女儿刚生产，怎么藏你的儿子？她自己刚当妈，动都不能动，哪儿都去不了。”
“有人打电话给我报信，说是你们和你们家的顾暖把我儿子藏起来的。”欧春华高昂脑袋振振有词。
顾爸顾妈与她大眼瞪小眼，不准备示弱。其实，他们都也想知道那孩子在哪，他们也有很多话想和那孩子说。再说了，一口咬定孩子在这里的人是欧春华。
欧春华转过头，一眼瞪到顾爸顾妈脸上。
欧士华凉凉地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现在我有继承人了吗？他现在在哪？你说他在这，他怎么不出来？你叫他自己出来说，如果我让他叫你妈，他还叫不叫我爸？！”
“你有本事你离啊！”欧春华鄙夷地扫他一眼，唾弃道，“不要忘记了，要不是我，你连个孩子都没有办法能有！你克妻，要不是我，你欧家没有继承人！”
“我怎么不敢！”欧士华在今天听到所有这一切的真相以后，对她只有愤怒再愤怒，巴不得从来没有和她沾上关系，她是把他亲儿子亲自给毁了的那个人，残害他儿子的凶手。欧士华冲她怒吼：“我要和你离婚，现在就离婚！”
听见欧士华叫到儿子可以不叫她妈，欧春华爬起来，两手在欧士华胸口上用力一推：“你敢？！”
是医院的错，顾家的错，甚至是欧士华给她种种压力的错，唯独不是她本人的错！
她哪里有错了？首先如果她知道那是自己亲儿子的话，怎么可能把那孩子送给绑架犯。
欧春华对此肯定不同意，她不会认为自己有半点错。
所有人只要想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都知道欧春华是唯一逃脱不了责任的，甚至可以说是最该负起这一切罪责的那个人。
从此，她的人生轨道只能在不可挽回的歧途上越走越远，让现有的假儿子继续顶上欧少爷的位置，目的是只有一个，尽可能保住她现任欧太太的地位。
她身边这儿子不是亲儿子，而绑架犯明确告诉了她，他们绑架到的是真正的欧家血脉。
结果必然就是，欧春华后来做了坏事以后心虚，看着自家里的孩子越来越觉得哪儿不对劲，毕竟她送走的那个孩子和自己家的孩子太像了，因此，终于找人私下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的报告书，顿时把她的人生都毁灭了。
如果，当初欧春华没有心生邪念，没有想着让个别人家的孩子去替包，可能，她的亲儿子就此不会被绑架。因为那些绑架犯在弄清楚欧亚楠不是她的真儿子的话，肯定不会有接下来的真绑架了。只能说，欧春华是真正的作孽，是把自己亲儿子残害的真正的罪魁祸首。
至于后来事情的发展，如果不是欧春华自私自利，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地位给想出了个给孩子调包的歪门邪道，可能这两孩子只是单纯换了个环境长大，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危。但是，欧春华被歪念操纵了，在听到有人想要绑架自己孩子的风声后，不惜起了歹心，四处寻找和自己儿子长得像的孩子准备替包代自己儿子去死。
想想吧，事情的一开始，医院把顾家和欧家的孩子弄错的时候，真的不是有人故意弄的手脚，只是医院方单纯地弄错，当然，医院方因此该负起一些必要的责任来。
应该是的。命中注定的缘分。不管是她和他，或是和顾笙，都是。
缘分吗？
顾暖突然停住声音，看着老公叽叽喳喳的样子，嘴角微微一勾。他们这会儿看起来像在争执，像在吵架，实际上，老公也好，她也好，是不断把过错归因于自己身上。而且，他们是一起在担心那个人。
“不。我觉得他纠结的不是这个，他纠结的应该是——”
“他可能只想着，既然我亲弟弟是另一个人，他能以什么身份回来面对我，叫我姐姐。”
啊？大白不解。
“他纠结的不是这个。”顾暖喃道。
“暖儿——”萧夜白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
他老婆多么聪明的人，一句话戳到他心里面去了。
顾暖一瞬间听明白他的意思，眼神望进他眼里：“你意思是说，如果他真是老五，是我弟弟顾笙，怕是因为你所以他才不愿意见我是不是？”
这个对不起，是他下意识的，根本不需要他思考的。
萧夜白被她拉回了神，轻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在想什么？”顾暖低头，扫看到了他两只握紧的拳头。
被养父母放弃，被亲生母亲亲手推进无底深渊，再到被兄弟背叛。老五，老五还有什么念头对这个世界抱以信任呢？要是他是老五，只会恨不得亲手把这个世界毁灭得干干净净。
最可笑的是，命运给老五开了个人生最大的玩笑，老五实际上才是那个真正的富家子弟。为此，老五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一天富少爷的日子。
萧夜白和其他兄弟一样，是从来没有想到老五会是这样的一个过去，宛如悲惨世界里男主角的老五，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更苦。他们这些人好歹被绑架前是真的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在充满呵护和没有困苦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可老五不是，不仅在物质条件糟糕的家里环境长大，而且，最终还要被富家人拿来当替子。
顾暖问完这些话，却发现老公的神情越发地缄默。实际上他脸上的伤痛没有比她少，反而是更多更深。
原来她是把这些事都系挂在心上，那毕竟是她弟弟，她一眼认出来，点滴都铭记在心里，是很正常的。
“上次，他跑来救我，他们，你，都叫他老五。老五是我弟弟顾笙，对不对？”
萧夜白抬起头，下面的人并没有提到老五，她怎么想到老五。
顾暖慢慢转过头，看到旁边老公的脸上：“他是——老五吗？”
这些人再如何悔恨都好，无法抹灭的是曾经发生的事实，他遭遇的那些过去和伤痛。她只要想到这其中的一点点，心头都会揪到无比疼痛。那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弟弟，由于父母工作忙，变成了姐弟俩相依为命，感情非同一般。所以，她父母都可以选择放弃他的时候，她是唯一没有放弃的那个人。每一年都在找，每一天都在攒钱。
如果他现在在这里，听见这些人的声音会怎么想。顾暖想象着，不用多想，假如是她，可能整颗心都灰了。
顾爸忏悔的音调，顾妈的抽泣，欧春华的歇斯底里，欧士华的愤怒。
那天，她要进行手术之前，走进手术室里的人是他。不是她错觉，不是她做梦，是顾笙没有错。可是，他不和她说话，不和她面对面，为什么？
他回来了！
楼下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都在说明一件事实。
卧室里，顾暖安静地坐着，她身旁的萧夜白也是安静地坐着。
展大鹏想到了之前神情黯然的老六，与老五显然又是擦肩而过，对此他有点沮丧地坐了下来：他们该怎么做？老五才肯回来呢？
章三凤需要提醒他：“二哥说过了，老五是为了救嫂子，不是为了别的，更不可能是为了来见我们。”
“既然老五在这里的话——”展大鹏的话焦急地再说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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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称，要让两只小猴子正式回归他们原本的姓氏。
取了名，要申报户口，关于这个姓，本来不需要多需争议，随爸爸姓就是了。
大白后来一想，自己老婆，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小白，小小白，应运而生，几乎不用让大家费脑子，因为两只小猴子的老爸叫做大白。话说这个小白小小白的小名儿，是早在猴子爸爸妈妈那时候刚认识不久，就给取好了的。
没有人反对这两个名字，于是两只小猴子有了自己正式的堂堂正正的名了。但是，乳名这东西，可就不由公公或是谁说了算了。
不用说，萧鉴明这个真诚，打动了大白。
公公准备信任她。所以，把第二个孙子又取名为明礼，是要孙子好好尊敬自己的母亲。
顾暖听公公给她孩子取的名字，一听都听出来了，里头，包含了公公对她的歉意，不然，怎么会把大孙子取名为聆信呢？
要是顾爸顾妈这么斤斤计较死活抓住过去的事儿不放，其实，对哪边都不好。未来，两家人必然要一起作为亲家过下去的。只要他们的儿子和女儿是夫妻。
萧鉴明就此眼睛眯一眯，想：这个顾家人，说不定是傻人有傻福呢。
说起来，这是萧鉴明第一次与女方家长正式会面。本以为，这个会面会产生非常大的尴尬。因为之前，两家没有见过面，但是彼此罅隙已经不小。没有想到，这顾家人真是老好人，顾爸俨然已经把之前和萧家的不愉快抛到西伯利亚去了。
顾爸一听，就跳起来，直夸亲家这个名字取得好。
“一个叫聆信，一个叫明礼。”
后来，萧鉴明过来了，带来了自己的想法。
顾爸顾妈边听边在心里打呵欠，原谅他们听不出这里头每个名字之间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翻出自己的取名录，一个个念给所有人听。
长辈们，就两只小猴子名叫什么，争论了大半天。顾爸顾妈，只要孩子名字叫的顺口，对于取名等其它没有特别要求，反正，他们不迷信。像他们家孩子，顾暖，顾笙，都是请的顾爸一个当教师的老同学给取的。现在去请这位老同学给两只小猴子取名字肯定不合适。
除去欧家突然插进来这个糟心事儿，萧家顾家本就该欢天喜地的，毕竟两个小生命的诞生，给两家人带来了未来的希望。
赵梦瑾突然联想起前几次唐思礼有意避开她的身影，原来，他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如今浮现在她心头上，除了满满的酸，别无其他。
归之，萧老太太和萧淑菊都不同意她和欧亚楠再有接触。至于赵家那边，自不用说，当是和欧家联姻这回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萧夜白那是自己没有下限地宠老婆，好不好。
赵梦瑾无语了。
萧淑菊对老太太的话在旁边是连连点头：“你不是崇拜你舅舅吗？夜白常说一句口头禅，男人，要当人家老公，首先要有本事，老婆要多少钱老公就给多少钱。夜白这话，我最欣赏的了。嫁人就得嫁你小舅这样的男人！”
赵梦瑾板着脸，差点爆出一句，那么，当初她姥爷萧鉴明不是一个没钱的，怎么就和富家小姐能结婚了呢。
萧老太太缓缓开声，道：“梦瑾是年纪还小，没有结过婚，你要好好对她解释，不能总是骂。”说着，老太太转头对着赵梦瑾：“你三姨妈说的，你可能听不明白。你三姨妈不是针对他，是说你不懂事，不知道这结婚的厉害。女人嫁人要嫁富的，不能嫁穷的，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到你将来给他生了孩子，结果他连孩子的奶粉钱都挣不出来时，你自己坐月子还得去干活养孩子时，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初怎么嫁的这人呢，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珠子呢。”
萧淑菊的指头指到赵梦瑾脸上去，一边对萧老太太说：“奶奶，你不开句声，你说这丫头是不是犯傻呢？”
“他没有！”
“他糊弄你。”
“他没有欺负我。”
“哎——”萧淑菊一听她为男人说话，立马训起来，“我都说你犯傻了，你还说不是。我一再警告你，不能说因为喜欢那个男人，把自己变成任他欺负的人。”
赵梦瑾眉头皱了一皱，据她所知，这个的真实情况可完全不像萧淑菊说的。赵梦瑾开口：“三姨妈，他不是那样的人。”
对此，萧淑菊一个矛头，全指到欧亚楠一个人身上：“这男人真是坏，坏到家了。一直捂着不说，是想等生米煮成熟饭，他一个人坐享其成是不是？”
赵家人肯定更没有想到，差点和自己家女儿赵梦瑾订婚的男人，是假的冒牌的欧家少爷。
比起顾家人的纠结，还有一家人肯定要倍受纠结的，那就是赵家人。
顾暖的视线慢慢扫过父母脸上，她知道，以自己父母老好人的性格，肯定是到时候看不下去欧亚楠为了欧春华受苦，会把钱偷偷塞给欧亚楠，毕竟那也是他们的亲骨肉。
顾爸顾妈摇头叹息，坐在一边老半天发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是束手无策。
顾家人因此听到了唐思礼录来的录音，听见了欧亚楠真正的一角的心声。
唐思礼回来，当然是受到老板和老板太太到这里打探情况的。
“嗯。”听他这句，欧亚楠就明白，哪怕他回头向顾暖借钱，顾暖一定也不会给他钱花在欧春华身上的。
“你自己想好吧。”唐思礼说，“总之，有钱总比没钱好。如果你之前还体会不深，刚好这次体会体会。”
“但是——”欧亚楠深深地叹口气，“只要想到我小时候，我上学，我每次生病，给我穿好衣服，给我喂饭，照顾我的人，是她，欧士华都从来没有为我做过这些事。”
唐思礼坐下来，似乎很有耐心地听他这番内心剖析。
欧亚楠道：“我知道，她有很多很多的错。而且，如果不是她自己弄错的话，有可能那个人悲惨的遭遇发生在我本人身上，我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恨她入骨。”
一对夫妻，居然走到了老公非要老婆去死的地步。
如果没有欧士华支持的话，实际上，欧士华已经通过秘书给他放话了，如果他敢拿钱去支持欧春华治病，欧士华一分钱都不会给他欧亚楠。
欧亚楠张口想说我，后来一想，他只是个学生，根本凑不了这么多的钱，支付不起这样上百万的高昂医药费。
唐思礼见他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因此，善意地提醒下他这个学生：“她这个情况，做手术，化疗，还有如果需要一些进口药的话——这个钱，你觉得谁能支付？”
在他眼里，这对养父母平常感情，似乎很好，在外界都是模仿夫妻，可实际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欧士华连个男人最基本的绅士风度以及人类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了。
欧亚楠垂下眼。
欧士华在顾暖那儿已经口口声声说要和欧春华离婚。但是，现在老婆突然重病，或许——
拿了片子，唐思礼仔细看了看，接着转头看学生：“她老公知道吗？”
唐思礼接到他消息后跑回到医院。欧亚楠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顾暖他们解释的。
情况如此复杂，欧亚楠只好致电自己的老师唐思礼。
欧春华不是普通急性胃肠道疾病而胃出血而已，是胃癌，而且拍片医生初步判断，有肿瘤转移的迹象了。
欧春华吐完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而且去到医院里一查以后，检查结果，远超出了欧亚楠的意料。
欧亚楠不管他们，先把欧春华送到医院再说。
“先生不会给太太一分钱的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欧亚楠皱起眉头问。
“是的，我们都知道少爷您心肠好。这样吧，少爷把她送到医院以后，让医院怎么处置她吧。”
欧亚楠想都不用想，道：“我是个医生，职责是救死扶伤。”
这时，欧士华的秘书偷偷走出来，挨近欧亚楠身边说：“先生立定是要和太太离婚的，而且先生的律师很厉害，太太没有可能打得赢这个官司。先生认为少爷您是无辜的。还请少爷您就此收手。”
佣人们听欧士华的命令不敢动。欧亚楠只得亲自打了电话叫救护车，准备把欧春华拉到明新医院。
欧士华在自己书房里，听到有人来报欧春华要被拉去医院，立马火冒三丈：“她都不是你们太太了，她是死是活你们管她做什么！她死了更好，这种恶心的女人！让她去死，还有，不要死在我家里。把她快点抬出去。让她把她的姓改回去，我们欧家没有她这种女人！”
“有可能是胃出血。快叫救护车。”欧亚楠指挥道。
“太太有说过自己胃痛。”
欧亚楠表情肃穆，问：“这段时间，太太有说她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欧春华躺在沙发上，脸色白得像纸，气息只剩下一丝尚存。
他飞奔下楼，走到欧春华所在的客厅，看到了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欧亚楠本是被迫被欧士华拉回来后，觉得自己还是不应该住在这里，在房间里偷偷收拾东西准备走了。现在听佣人上来报告说欧春华吐血。欧亚楠先想到了自己是医生，是医生的话，是发过誓言无论什么人都必须救的。
佣人们被吓坏了，飞奔去告诉欧士华和欧亚楠。
本来一个人在外面发笑的欧春华，听见他这话以后，脸色骤然大变，紧接着，突然哇的一下，吐出满嘴的鲜血。
可欧士华已经下了决心死活要和这个女人分开，道：“不管什么代价都好，先让她把这个离婚书给我签了！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和她葬在一起的。她一个人孤零零去死吧，没有老公没有儿子！”
律师因此告诉欧士华：“如果这时候总裁非要和太太离婚的话，可能对方会申请资产冻结令，要求清算总裁的婚产，先补偿他们的欠款。”
通告上面所写的天文数字，让欧士华接到手的刹那，整个人跳起来大喊：“疯子！这个女疯子！我怎么娶的这个女人！”
不会儿，欧士华又接到了一个重磅消息。有人给他发来了邮件和律师函，说他老婆欠了巨款，他老婆无力支付，需要他代为偿还。
欧春华知道他下了决心一定要马上和自己离婚，坐在沙发里，一阵笑，一阵笑。家里的佣人听她笑声只觉得毛骨悚然。
欧士华气汹汹回到家以后，立马找来律师要谈和老婆的离婚问题。
顾暖抬头，仿佛能感受到一阵风逐渐远去，那是她弟弟顾笙的味道。
终于一切好像回归了平静。
欧春华后来自己爬起来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自己的亲儿子没有找到之前，他要是连这个养子都失去了，真是后继无人了。这种事，他怎么都不能让其发生。
倒是欧士华是忍耐不住了，回过身来亲自去拉养子的手，把养子拉上自己的车。
顾爸顾妈的心头早就软了，绝对不会再说一句话去为难这个孩子做决定。
他种种矛盾的心情，映在顾家人的眼里。了解他的顾暖知道，她这个亲弟弟，肯定不是因为钱的问题在纠结。
欧亚楠哪儿都没有望，低头好像看着自己的倒影。
“亚楠——”
走了几步回头，欧士华突然发现养子站在那没有动。
欧士华脸色黑黑的，本就不想和这些满身穷酸味的县城农民接触。要不是因为这两人由于孩子关系和他们欧家有些牵扯。不过没有关系，他养出来的这个养子聪明，不会傻到说——
“他这是落水狗放话，你和他计较什么。”顾妈同时阻止要陪岳父出面训人的大白。
顾爸踏前一脚，被顾妈拉住。
欧士华当场重重地哼了下：“没钱没有房子住的时候，还叫什么家的感觉。”
顾妈撇撇嘴角，吐出一句：“我们家，是没有钱，但是，我们家的门，对于需要家的孩子是永远敞开的。他们在我们这里，永远能找到家的感觉。”
欧春华呢，为了钱，为了当欧太太，才对儿子好。欧士华呢，因为是自己需要个继承人，才对儿子好。
有钱或是没钱，有什么关系，更重要的是父母对孩子的爱。关于这点，顾爸顾妈认为欧家人没有做好。顾爸顾妈甚至在回想起与这个欧家少爷其实是自己儿子之前点点滴滴的接触，那时候，他们都觉得这孩子怪清冷寂寞的了，欧亚楠眉间一直有股淡淡的忧愁，原来是这回事。
听欧家人这话，顾爸顾妈心里登时有些气。没错，他们顾家是没有钱，但是他们没有钱，不是照样养出了个很能赚钱的好女儿。
“我说了，是，你是我的孩子。”说到这里，欧士华不由加重了些口气，“你现在还在念书，读研究生，你需要更多的精力放在为人类谋福祉的事业上，这也是你的梦想。我一直用财力物力以及精神上以父爱支持着你。你不该把你的才华，你的精力，浪费在不需要的柴米油盐上。”
“欧先生，我不是——”
欧士华顺他的目光望过去，眯着眼，说：“你母亲，我不想说她了。她是错的，错的很离谱。你放心，她没有资格当你妈妈。”
欧亚楠的目光越过他，望进了屋里，有坐在地上不动的欧春华，有顾家人。顾爸，顾妈紧张眺望他的眼神，顾暖缄默不语的目光，他全似乎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要感到奇怪。”欧士华笑着说，“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你在我身边呆了多少年了，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早已经和亲生的没有任何区别。”
欧亚楠转回头，略带疑虑看着他。
“亚楠，跟我回去吧。”欧士华伸出的手，放在了欧亚楠的肩膀上。
顾爸顾妈在屋里望到了这一幕，两个人心头一阵紧张：欧家的那个少爷，如今是他们的亲儿子了。
欧士华这时却是眼神突然一沉，朝他走了过去。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本来就不是欧家的孩子，不是他欧士华的儿子。
欧亚楠看起来神情有些恍惚，应该是不知不觉走回到这里来的。现在，突然和欧士华面对面，他一皱眉头扭过脸。
门打开。欧士华背着手走出去。走下台阶，看见了走回来的欧亚楠。
现场是没人认为她爱自己儿子。
欧春华古怪地抽了抽嘴角：“不要说你，我都和任何人没完。不会有人知道，我有多爱我儿子——”
欧士华自己也是打累了，而且四周那么多人在看，相当于家丑。他打到没力气，打不动了，一转身，道：“儿子没有回家一天，我都和你没完！”
“你——”欧春华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年前在她面前放话说要还她债被她嘲笑驱赶的丫头，突然发出了一声大笑，接着，坐在了地上，任欧士华对她拳打脚踢。
欧春华猛吸好几口气，她这会儿想明白了，都想清楚了，从她之前动手在自己老公公司股票上做文章的时候，顾暖已经在旁伺机，只等她一步步走投无路。
顾金融说到做到，一分还一万。
那些人，根本不是做了实账在她户头上，都是在等她把事情办好了，办到他们所要的效果了。结果，顾暖回头对他们说你们派了个蠢货的话，那些人的心情可想而知，一口气把给她的钱收回去，怎么不可能呢？
顾暖这话，或许其他人还听不太明白。欧春华一听，却心里清清楚楚了。
“是不是这样，去查你的账户就知道了，像你自己说的，有帐可查。还有，那些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他们放在欧太太你账户上的钱，随时可以像变魔术一样收回去的，像在你账户上变出钱那样简单，几秒钟的事情。因此，我已经告诉他们了，我欠了欧太太很多钱，需要由我本人来还给她，不需要任何人代替我来还。他们应该会收回去了。”
“不是，不是的！”欧春华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连声尖叫，“你不要听她胡说，不是这样子的。”
欧士华对着她是连打带揍：“你想害死我儿子是不是？我今天就先把你打死！你这个天下最恶心最恶毒的女人！”
“不，我没有——”这话刚吐出嘴没有说完呢，欧春华的脸上传来啪啦啪啦好几声响亮的巴掌声。
欧春华张口，她确实也没有想到对方让她来闹目的是这个，她当时想的只是自己和对方目的一致，要来弄顾暖，而且想把自己亲儿子弄回来而已。
听到这儿，欧士华整个儿都发抖了。有人在找他亲儿子，说明他亲儿子在被人追杀中，深陷危机。而这个女人，他老婆，他儿子的亲妈，当年把自己儿子推入深渊不够，现在居然配合对方，为了点钱，要把儿子逼出来送死！
“因为那些人想利用这点，怂恿欧太太到这里来闹。不说我身体不好，如果遇到有人来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再有，在欧太太闹的厉害以后，说不定能把他们一直在找的人逼出来，也就是欧总裁你的亲儿子。”
“你说有人给她汇了笔巨款，为什么？”欧士华惊讶地问，同时肯定是听出了问题，这没来由的，谁会给谁巨额钞票呢，没人会做这种傻子的。
欧春华心里一惊，想顾暖怎么连这事儿都知道。
“当然是有帐可查了。”顾暖说，“前天不是刚有人给你汇了笔巨款吗？刚好弥补欧太太的亏空。”
欧春华见欧士华重新起了疑心，连忙澄清：“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呢？我哪里欠外面巨款了。你可以去查我的账，实际上，我现在是账面盈余，有帐可查。”
欧士华当然记得这个，当时他已经疑心自己太太做的了，只是欧春华那会儿利用卢太太把他糊弄了过去。
欧春华来不及说，顾暖见缝插针，冷笑道：“欧总裁，你这话不是白问吗？欧总裁难道忘了，欧氏集团前几次股票反常下跌的时候。”
听到顾暖这句话，欧士华先忍不住了，冲起自己老婆：“你瞒着我在外面四处借债，想做什么？你当欧太太的钱不够你花吗？”
“之前，欧太太已经对外欠债，以滚雪球的速度，一分换一万的欠。”
欧春华哼：“我看你怎么还？”
“欧太太。”顾暖插上，“我说了，一分会还你一万。”
“你们没有动过，不代表你们没有收。这就是罪证，你们卖孩子的罪证，把我亲儿子卖了讹诈我的罪证！”
顾妈立马插嘴：“你是放高利贷的吗？况且你给我们那十万，我们一分钱都没有动过！”
欧春华吸口气：“你家当时收了我一共十万块钱人民币。当时的十万，现在确实最少是千万了。”
顾暖的眼神冷冷地扫过他们夫妻俩各自的表情面孔，继续说：“我有没有混淆视听都好，我只是凭着我的良心，想再提醒欧太太一句，我以前就和欧太太说过，我们家欠欧太太一分，我顾暖都会还欧太太一万。”
夫妻之间做到这个地步，想想都令人心寒。
欧士华只担心一点，生怕老婆欠人家钱把他拖累了。
他老婆，莫非真的是瞒着他，做了什么金钱上的恶性勾当吗？
但是，欧士华已经因为顾暖这句话，把目光射到老婆脸上，眼神里隐约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欧春华一愣，紧接眼神变得益发凶狠：“你在说什么，顾暖！你不要左右言其它，意图混淆视听。”
“那些人，告诉你说谁谁谁在这里，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
“你说什么？”
“要躲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我，只能是欧太太。”
欧春华抬头，直对上她眼睛，嘴角阴森地勾了勾：“舍得出现了？知道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了？”
“欧太太。”顾暖开口。
接到女儿意味的眼神，顾爸顾妈突然意识到，不说顾笙，还有自家的亲儿子，都是在场听着的可能性。顾爸顾妈心头一想，没了反对的话。顾笙那孩子，他们当爸妈的都知道，那孩子只听他姐姐的。
后者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大白挠挠头，这也是没有办法。他想下来代老婆教训，老婆却说，不如她亲自下来，把该了结的事情一口气都了结了。而且，不关是教训这眼前这些找茬的人的事，还有，她那两个，可能都在旁边暗中听着的弟弟。
顾爸轻轻咳嗽一声，有些抱怨的目光看了眼女婿。
“有什么事，她要是敢再乱说，你爸会教训她的，你爸刚才都打了她一巴。”顾妈对女儿说，顺道夸了一句今天有英勇表现的顾爸。
抱着自己老婆下楼来的大白，让人弄了张躺椅放在地上，把老婆放上去，再给老婆盖个保暖的毯子。大堂的门关上了，防止冷风吹进来伤及到产妇。
“你怎么下来了？”顾妈顾爸心疼女儿，迎上去。
现在看顾暖也出现了，足以说明，是这个顾暖把她老公喊来的。
顾爸顾妈能算得了啥？老好人，烂好人，怎么能说得过她欧春华。她必须先制造出全是顾家的错的假象，恶人先告状。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老公突然横插出来。
欧春华嘴角扬了一扬，眸光里却是暗地里焦虑地闪了闪。据她知道的，这个死丫头狐狸精，是真的刚生完孩子，动了剖腹产手术，本来这几天都不能下床的。要不然，她不会趁这个机会跑过来闹场。
一群人仰起头，看见了从楼梯上下来的人。
两个字，从天而降。
“够了。”
欧春华见顾妈咄咄逼人，因此步步后退，一边佯装被打一边尖叫：“好啊，你们以多欺少，是不是？我报警！我现在就报警，和媒体爆料，说都是你们顾家惹出来的，是你们顾家把那孩子害死的，还有，你们当时收了我的钱，你们犯了贩卖孩子罪，你们坐牢坐定了！”
这话顾妈肯定听不进去的。顾妈最讨厌他人胡乱中伤自己孩子，听到有人这样说，远比自己被人扫巴掌更气恨，于是顾妈一口气冲上去准备撕烂这个女人的嘴：“我都说我女儿刚生完孩子，动都不能动，你自己是不是当妈的，你能不知道！”
“这就要问她本人了。”欧春华冷哼声，冲楼上喊，“顾暖我知道你躲在这儿，你心虚，所以不敢出来，不敢面对我，不敢面对大众。你明明就藏着我儿子！你这个包藏祸心的女人，我告诉你，你意图挑拨离间我和我老公我儿子的关系的歹念，所有人现在都看得明明白白。你就是个狐狸精，你就是妲己！祸国殃民的女人——”
顾妈对此摇头否认：“我女儿刚生产，怎么藏你的儿子？她自己刚当妈，动都不能动，哪儿都去不了。”
“有人打电话给我报信，说是你们和你们家的顾暖把我儿子藏起来的。”欧春华高昂脑袋振振有词。
顾爸顾妈与她大眼瞪小眼，不准备示弱。其实，他们都也想知道那孩子在哪，他们也有很多话想和那孩子说。再说了，一口咬定孩子在这里的人是欧春华。
欧春华转过头，一眼瞪到顾爸顾妈脸上。
欧士华凉凉地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现在我有继承人了吗？他现在在哪？你说他在这，他怎么不出来？你叫他自己出来说，如果我让他叫你妈，他还叫不叫我爸？！”
“你有本事你离啊！”欧春华鄙夷地扫他一眼，唾弃道，“不要忘记了，要不是我，你连个孩子都没有办法能有！你克妻，要不是我，你欧家没有继承人！”
“我怎么不敢！”欧士华在今天听到所有这一切的真相以后，对她只有愤怒再愤怒，巴不得从来没有和她沾上关系，她是把他亲儿子亲自给毁了的那个人，残害他儿子的凶手。欧士华冲她怒吼：“我要和你离婚，现在就离婚！”
听见欧士华叫到儿子可以不叫她妈，欧春华爬起来，两手在欧士华胸口上用力一推：“你敢？！”
是医院的错，顾家的错，甚至是欧士华给她种种压力的错，唯独不是她本人的错！
她哪里有错了？首先如果她知道那是自己亲儿子的话，怎么可能把那孩子送给绑架犯。
欧春华对此肯定不同意，她不会认为自己有半点错。
所有人只要想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都知道欧春华是唯一逃脱不了责任的，甚至可以说是最该负起这一切罪责的那个人。
从此，她的人生轨道只能在不可挽回的歧途上越走越远，让现有的假儿子继续顶上欧少爷的位置，目的是只有一个，尽可能保住她现任欧太太的地位。
她身边这儿子不是亲儿子，而绑架犯明确告诉了她，他们绑架到的是真正的欧家血脉。
结果必然就是，欧春华后来做了坏事以后心虚，看着自家里的孩子越来越觉得哪儿不对劲，毕竟她送走的那个孩子和自己家的孩子太像了，因此，终于找人私下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的报告书，顿时把她的人生都毁灭了。
如果，当初欧春华没有心生邪念，没有想着让个别人家的孩子去替包，可能，她的亲儿子就此不会被绑架。因为那些绑架犯在弄清楚欧亚楠不是她的真儿子的话，肯定不会有接下来的真绑架了。只能说，欧春华是真正的作孽，是把自己亲儿子残害的真正的罪魁祸首。
至于后来事情的发展，如果不是欧春华自私自利，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地位给想出了个给孩子调包的歪门邪道，可能这两孩子只是单纯换了个环境长大，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危。但是，欧春华被歪念操纵了，在听到有人想要绑架自己孩子的风声后，不惜起了歹心，四处寻找和自己儿子长得像的孩子准备替包代自己儿子去死。
想想吧，事情的一开始，医院把顾家和欧家的孩子弄错的时候，真的不是有人故意弄的手脚，只是医院方单纯地弄错，当然，医院方因此该负起一些必要的责任来。
应该是的。命中注定的缘分。不管是她和他，或是和顾笙，都是。
缘分吗？
顾暖突然停住声音，看着老公叽叽喳喳的样子，嘴角微微一勾。他们这会儿看起来像在争执，像在吵架，实际上，老公也好，她也好，是不断把过错归因于自己身上。而且，他们是一起在担心那个人。
“不。我觉得他纠结的不是这个，他纠结的应该是——”
“他可能只想着，既然我亲弟弟是另一个人，他能以什么身份回来面对我，叫我姐姐。”
啊？大白不解。
“他纠结的不是这个。”顾暖喃道。
“暖儿——”萧夜白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
他老婆多么聪明的人，一句话戳到他心里面去了。
顾暖一瞬间听明白他的意思，眼神望进他眼里：“你意思是说，如果他真是老五，是我弟弟顾笙，怕是因为你所以他才不愿意见我是不是？”
这个对不起，是他下意识的，根本不需要他思考的。
萧夜白被她拉回了神，轻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在想什么？”顾暖低头，扫看到了他两只握紧的拳头。
被养父母放弃，被亲生母亲亲手推进无底深渊，再到被兄弟背叛。老五，老五还有什么念头对这个世界抱以信任呢？要是他是老五，只会恨不得亲手把这个世界毁灭得干干净净。
最可笑的是，命运给老五开了个人生最大的玩笑，老五实际上才是那个真正的富家子弟。为此，老五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一天富少爷的日子。
萧夜白和其他兄弟一样，是从来没有想到老五会是这样的一个过去，宛如悲惨世界里男主角的老五，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更苦。他们这些人好歹被绑架前是真的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在充满呵护和没有困苦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可老五不是，不仅在物质条件糟糕的家里环境长大，而且，最终还要被富家人拿来当替子。
顾暖问完这些话，却发现老公的神情越发地缄默。实际上他脸上的伤痛没有比她少，反而是更多更深。
原来她是把这些事都系挂在心上，那毕竟是她弟弟，她一眼认出来，点滴都铭记在心里，是很正常的。
“上次，他跑来救我，他们，你，都叫他老五。老五是我弟弟顾笙，对不对？”
萧夜白抬起头，下面的人并没有提到老五，她怎么想到老五。
顾暖慢慢转过头，看到旁边老公的脸上：“他是——老五吗？”
这些人再如何悔恨都好，无法抹灭的是曾经发生的事实，他遭遇的那些过去和伤痛。她只要想到这其中的一点点，心头都会揪到无比疼痛。那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弟弟，由于父母工作忙，变成了姐弟俩相依为命，感情非同一般。所以，她父母都可以选择放弃他的时候，她是唯一没有放弃的那个人。每一年都在找，每一天都在攒钱。
如果他现在在这里，听见这些人的声音会怎么想。顾暖想象着，不用多想，假如是她，可能整颗心都灰了。
顾爸忏悔的音调，顾妈的抽泣，欧春华的歇斯底里，欧士华的愤怒。
那天，她要进行手术之前，走进手术室里的人是他。不是她错觉，不是她做梦，是顾笙没有错。可是，他不和她说话，不和她面对面，为什么？
他回来了！
楼下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都在说明一件事实。
卧室里，顾暖安静地坐着，她身旁的萧夜白也是安静地坐着。
展大鹏想到了之前神情黯然的老六，与老五显然又是擦肩而过，对此他有点沮丧地坐了下来：他们该怎么做？老五才肯回来呢？
章三凤需要提醒他：“二哥说过了，老五是为了救嫂子，不是为了别的，更不可能是为了来见我们。”
“既然老五在这里的话——”展大鹏的话焦急地再说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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