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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两人洗漱后才来到花厅,陪司徒氏一起用膳。

  司徒氏见两人过来,理了理裙角起身,作势要向凤御轩行礼,却被凤御轩先一步拦住,开口道:“夫人不必如此拘礼,这院里的都是自家人,按理该是御轩向夫人请安才是。”

  司徒氏微讶,温和地笑道:“来,快坐下用膳吧。”

  清妩自进门后便半躲在凤御轩背后,低敛眉眼,不敢看司徒氏的表情。这会听出司徒氏语气中并无不悦,这才敢从凤御轩背后出来,就近择了位置坐下。

  司徒氏将女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倒也只作不知,招呼着凤御轩用膳,不时让清妩为他夹几箸菜。看两人的神色,想是雨过天晴了,她也就放心了。

  饭后,相府来人送了一大箱珍奇药材,全是滋补养身的佳品,直接让人给抬到梨落院了。司徒氏有些受宠若惊,按理她只是妾,身份卑|贱,原本也没指着这个身份高贵的女婿能对她另眼相待,如今看来倒是她错估女儿在他心中的地位。不管沈棠初衷如何,终究是为女儿觅得佳婿,她心里也是感激他的。

  回到屋子,玲珑忙着开始为清妩收拾行李。清妩扯了扯凤御轩的衣袖,小声道:“我可不可过几日再回去嘛?娘亲的病才刚见得好,我不放心。”

  凤御轩也不顾屋里还有下人,一把拉了清妩坐在腿上,声音温润道:“刚刚随福伯过来的大夫给夫人诊过脉,说是伤寒已好了大半,不妨事的。况且阿妩舍得让为夫独守空闺?”

  清妩耳根子渐红,挣扎着要起来。凤御轩不以为意,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笑道:“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一并让人送到马车上去,呆会儿我们向岳丈和贵妃娘娘辞行后便回去了。”

  听到碧妃的名字,清妩神情有片刻的怔忪,眼神不自觉地冷了起来。她实在不敢想象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若若是相爷夫君对她有一丝旧情难忘,遂了她的意,那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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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上,沈棠坐在主位之上,面色沉郁,碧妃坐在左首第一个位置上,微敛着眸,不知在想什么,立侍在侧的丫环仆人们一个个屏气敛神,大气也不敢出,气氛古怪。

  凤御轩携清妩进去的时候,沈棠的面色才稍稍好看了些,忙吩咐丫环们安座倒茶。凤御轩表情淡淡的,倒看不出什么,偏头看了眼清妩,微点了头,示意她一同坐下。

  “凤相这是要带小女一同回府了?”沈棠看了眼清妩,神色复杂。

  凤御轩淡淡笑道:“确是如此,此番过来正是向岳丈大人及贵妃娘娘辞行的。”

  沈棠犹豫了会儿才道:“这司徒氏的病还未大好”沈棠的原意是您昨儿个还说女儿要以孝养双亲为重怎么今日就非得带着他女儿回府了呢?

  凤御轩一点没有被人说自相矛盾的自觉,不紧不慢地道:“适才刚唤大夫诊过脉,二夫人的凤寒已大好,只要注意调养一阵就当无碍,阿妩身子不比往日,我也是担心她吃不消。”

  闻言,沈棠和碧妃的目光齐齐投向清妩的小腹,一惊一喜。

  嘴唇开阖几次,沈棠犹不敢相信地问道:“妩儿可是有身孕了?”

  碧妃目光直直地盯着清妩,带着嫉恨与怨愤,一双眸子似要喷出火来。不可能,怎么可能?!

  清妩早在闻得凤御轩那番说辞时就惊得说不出话了,两人昨晚才刚圆房,哪里来的孩子啊?看到凤御轩以鼓励地眼神看着她,示意她接下去,她才料到定是这男人定是有什么打算,这孩子一说想来也只是一个计策。稳了稳嗓音,清妩这才佯装羞怯地道:“就是近来有些嗜睡,也没什么胃口”天地良心,她这可说的是大实话,只是他们要往哪儿想可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暗瞥了眼碧妃发白的脸色,清妩默念自己的不地道。

  这两人谁都承认有孕这事儿,一个只说了“身子不比从前”,一个又道“就是近来有些嗜睡,也没什么胃口”,本是寻常的两句话,这么一嫁接过来就不得不说中华语言文化博大精深啊。

  沈棠大喜过望,忙端过一旁的茶抿了一口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却不想慌乱之间打翻了茶盏,溅得一身茶渍,一旁的丫环忙递了布巾过去,又要开始收拾碎片,沈棠却笑笑地摆了摆手,道“不妨事。”一双眼似喜似叹地看了眼清妩。

  凤御轩嘴角勾起丝淡笑,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

  妖精打架是场体力活,清妩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才坐了会儿就面露疲色,神情恹恹了。沈棠看在眼里,料是她初孕,身子有些吃不消,忙道:“我看妩儿也累了,凤相还是早些带她回府休息吧!”

  凤御轩淡笑着点了点头,扶起清妩,向两人略点了头,这才往府门口走。

  刚要上马车就听到身后有人急急赶来,道:“相爷请留步。”

  凤御轩回头,淡瞥了眼来人。

  来人正是御史府的管家徐昌,想来徐管家是一路跑来的,这会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歇了会才开口道:“老爷说怕马车硌硬,特让老奴拿了些丝褥软垫出来。”说着,忙向后摆了摆手,一群机灵的丫环便先后抱了丝褥软垫上了马车,规整了番才下来。

  上了车马清妩便微闭了眼倚在凤御轩怀里,倒也没有问他是什么打算。身上的丝褥垫子铺了好几层,软软绵绵的,没了颠簸之感,加上昨夜没有休息好,马车刚驶进东御道,清妩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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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御轩和清妩走后,沈棠又沉下了脸,挥退了大堂的丫环仆人,冷冷地瞥了眼下首的碧妃道:“现在你也看到了,妩儿怀孕了,凤御轩对她又是一幅千依百顺的样子,你就尽早收拾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好好伺候皇上吧。”

  碧妃垂眸,懒懒地拨弄着手上的护甲,讥笑讽刺道:“爹爹,何为不该有的想法?”

  沈棠气得狠甩了个衣袖,才道:“昨晚的事你自以为能瞒天过海了?若不是有人给你善后你以为皇上那边还没动静?”

  碧妃一怔,脸色微变,继而苦笑。是啊,这些个威风凛凛的禁卫,看似是保护她的安全,实则哪一个不是皇帝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即便是回了娘家也不得自由。他明明给她十日之限,圣旨上又言归期未定,圣恩隆宠,将她推至风口浪尖,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不过也只是利用她罢了。

  沈棠见碧妃没反应,也不知她听进去多少,心中恼怒更甚,只冷冷丢下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爹!”碧妃在沈棠快要踏出大堂时出声阻道,“如今的结果是不是正称了您的心。”

  沈棠皱眉,收回步子,转身回到主位坐下。口气略有不悦:“这话什么意思?”

  “自小爹爹就将女儿视作掌上明珠,宠爱有加,在外人面前亦不吝赞誉女儿,是以女儿得以小小年纪便在上京闺阁小姐中声名鹊起。女儿初时也很享受头上的这顶光环,可时间一久,女儿就疑惑了,为何整个上京鲜少有人知道御史府里还有个二小姐。别人家庶出的女儿,身份再低|贱也总是能出席一些场合的,甚至有些有才貌的还能飞上枝头,被王孙公子相中收作侧室,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家的二小姐却无声无息的呢?”

  沈棠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

  “我不明白,我娘亦不明白。我只听得娘说,姨娘是怀着身孕入的府,当时族里很多人反对,清妩刚生下来时还有族长逼迫姨娘,让清妩与您滴血认亲,是您一口咬定清妩是您亲生女儿,长老们才就此作罢的。后来从您对清妩的态度来看,我也一度以为清妩并非您的种”碧妃眼波流转,略带挑衅地看了眼沈棠。

  沈棠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厉喝了声:“荒唐!娘娘有这闲工夫在这儿与老夫追忆过往,不如花点时间多陪陪你娘。你进宫的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

  “哦,爹爹还有心思关心我娘么,我以为您整副心思都放到梨落院母女身上了呢?嗬,爹爹果真是道是无情却有情啊。您明面上冷着梨落院两母女,实则是为了维护她们吧?反倒是将娘亲和我两个自以为得爹爹喜爱的两个笨蛋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遭人忌恨。”碧妃不去看沈棠的脸色,依旧哆哆逼人道,“当初我跟皇上在白马寺相遇,知道这事的人除了春桃就只有我娘。初时皇上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避着不敢让他知道,可为什么时隔半月,宫里就有人传旨让我进宫?”

  “皇上想离间四家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算要对付凤c沈两家,可为什么偏偏选中的是我?您明知道我爱的是凤御轩,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出去?皇上不是要凤家的女儿吗?她沈清妩为什么就不行?您把送进宫了,凤御轩那边的态度又不明朗,您就作壁上观,直到这四爷凤御轩处处维护我c帮扶我让您确定了他并没怨愤沈家,您就迫不及待地要与他建立盟约,把您的宝贝女儿嫁过去了,因为您知道,嫁给丞相远比进宫好太多,呵呵,您果真是慈父啊!”

  沈棠闻言,浑身一颤,瘫免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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