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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琉璃鹦鹉(1)

  你相信吗?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可以在梦境里相遇。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因此从来没见过的脸,也就几乎没有可能会梦到。

  更何况梦里的那个人,还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如果可以做这样的梦,并且能在不久之后与梦中人相识,那一定是个奇迹。

  不可思议的是,我竟在无意间成为了这样一个梦的织就者,并且在日后经历了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件。

  这个天方夜谭般的故事,开始于我上初三的那一年。

  那是中考前的几个月,我每天都被各种作业和摸底考试搞的焦头烂额。家长的期望和老师的督促让我觉得压力很大,好几次我都无法从梦中醒来,除非是被家力推醒。

  一般人压力大时都是失眠,我却是少见的沉眠。

  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家长是为了虚荣,老师是为了升学率。为了能让我上个好高中,他们整天不断地在我耳朵边唠叨,只为了我能达到他们的目标。无论心情多差都不能发火,无法发泄。

  所以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睡觉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甚至我都想过,说不定哪天就无法苏醒,再也不用回来了。

  谁知道这样颓废的想法,差点就实现了。

  那一天我上完提高班回家,因为实在太累,所以洗完澡我就钻进了被窝。

  很快,睡意如迷雾般袭来,将我整个吞噬了进去。

  梦境带着朦胧的色彩,在彷如画布的意识中晕染开来。

  那是一个很宽很广的空间,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白色的,好像一个地下停车场。我漂浮在半空,俯瞰这个空荡荡的世界,忽然觉得很寂寞。

  除了学习成绩,我一无所有。

  就算是站在人群之中,我也依然是孤身一人。

  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恐怕也会是这样。

  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吗?

  每一天,每一天,都像牵线的人偶一样没有自由。

  我忽然感觉很冷,很想哭。

  谁来救救我,谁来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那是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少年。他留着黑色短发,穿着蓝色的外套和发白的牛仔裤,骑着山地车,匀称的身材与修长的腿无不透露出力量感。

  他应该经常打篮球什么的吧,不像我因为身体弱的关系,连上体育课都经常坐在场边。

  一发现他的存在,我立马就飞了过去。

  应该说是“飘”更合适些。

  我就好像是一个灵魂,没有实体,也无所凭依。

  我跟在那名少年身后,想看看他要做什么,结果他只是骑着车子在那个地下停车场里不断地打转。

  为什么要打转呢?每次他一骑到快接近出口的地方,就会莫名其妙地改变方向。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我居然觉得很滑稽,但是又很想帮他。

  喂,出口就在那里啊。我对着他的背影说。

  其实那算不上是日常生活中的“说”,而是类似于传心术一样的方式。

  因为他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就好像鬼魂一样透明。

  忽然觉得,其实鬼也很可怜。

  没有存在感,也无法被注意。鬼故事里的那些鬼之所以会恶作剧,或许就是因为太寂寞吧。

  但在我跟他交流的时候,他忽然回了下头。目光似乎看到了我,实质上看的是我的身后。

  喂,出口就在那边,你别再转了。

  他又回了下头,这次依然没有看到我,但我觉得他应该听到我的话了。

  是啊,他能听到我的话。证据是他最后终于冲破那道无形的屏障,从地下停车场骑了出去。

  他出去的那一瞬间,我忽然醒了。

  醒来时还是夜晚,我摸索着打开灯,一看桌上的闹钟,已是转天的晚上八点。

  也就是说加上昨晚,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在这期间没人叫醒我,虽说是周六日,但我也觉得睡的时间太长了。

  如果真的就此睡去,恐怕我的人生也就一直停滞在这苍白无色的阶段了。

  当时我并不了解,这就是一切的序幕。

  后来我上了高中。高一一年都没什么事,我在全年级最好的班里,每一天每一天都重复着从前的生活。

  直到他的出现。

  那是高二上半学期的一天,班主任突然带着一个学生出现在班里。

  那是个留着刺猬一样短发的男生,眼里带着不羁,鼻梁上还贴着创可贴,高大壮硕的身材带着难以接近的力量感,但是那张脸很熟悉。

  他居然是我梦见的那个人!

  怎么会当时坐在中排的我吃惊地捂住了嘴。

  只是动了个念头,他就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这位是从二十三中转到我校的孙源同学,从今往后就是这个班里的一员了。”

  他面无表情的坐到老师安排的位置,目光不经意流转,正好与我对视。

  深黑色的眼眸里,透露出满满的疑惑。

  前两个星期,我们没说过话。班里传闻他是因为跟二十三中的教务主任不咬弦才转到我们这儿来的,还说他从来没在一所学校呆到超过一年的时间。

  打破我们之间的僵局,是在一节体育课上。

  当时的我正坐在操场边,不注意间他已坐到我身旁。

  “你是叫苏慕白吧?”一只手过来掐我的脸。

  “啊,孙源?”过于亲昵的举动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你怎么不去打球?”

  “我打不了。”

  “身体不好?”

  “嗯。”

  “这样岂不是很寂寞。”

  “是啊,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沉默了一会儿。

  “你初中是哪个学校的?”孙源忽然问。

  “十六中。”我说。

  “市九所啊,要么说是优等生呢。”孙源笑道。“你提高班还不得在市五所上。”

  “是啊,”我也笑了,“我提高班在七中上的。”

  “诶?你也去过七中啊?”孙源一下子兴奋起来,“那地方很邪是不是?”

  “嗯,那儿的建筑风格太晦暗了,我不是很喜欢。”

  “哎,那你知不知道,七中有一个地下停车场?”孙源自顾自地说。

  “地下停车场?”这个词戳中了我的记忆。“是不是里面很大,而且刷着白漆?”

  “是啊,我去那里面转悠过。”

  “然后就出不来了?”我问。

  “我晕,难道你也遇到过?”

  “没有,我只是梦到过。”

  “梦到过?”

  “嗯,我在梦里看到一个人穿着蓝色的外套和发白的牛仔裤,骑着一辆山地车进入地下停车场,转悠半天都没能出去。”

  “呃,不是吧”孙源的脸白了。

  “我想帮他,所以就在梦里对他说出口就在那儿,但是他好像看不见我一样。”我继续说。

  “这c这怎么可能?!”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苏慕白,你给我解释清楚!”

  这一大声喊,周围人全都往这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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