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罪孽汲取
一滴泪落入他微握的手掌，悲伤在沈宵心里一直被压抑着，却止不住地涌出眼角。
他缓缓地站起身体，通红的眼睛被黑发遮掩。
“为什么我会这么弱没有力量，只能看着她消失”
“这不是你的错。”夜烬楼道，“魂梦的特性就是能让通灵者看到鬼魂的记忆，记忆都是发生过的事，已经无法改变了。”
“那要怎样才能阻止？！”沈宵一下抓住夜烬楼的衣领，“如果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们怎么做才能阻止它？告诉我！”
“沈宵？”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消失了！”他留着泪大声说。“如果我有力量，如果我能做点什么，或许结局就不是这样了”
夜烬楼眼里闪过一丝情感的波动，他把手放在沈宵的两肩上。
“你想改变这一切吗？”
沈宵抬起泪眼注视着他，双唇微启，似乎有话要说。
但那句话还未出口，他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向后拖离。
“嘭”的一声，紧闭的玻璃门开了一个大洞，沈宵被拖出面馆，飞入空中。
“沈宵！”
夜烬楼踩着满地碎屑追了出去。
在空中飞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沈宵被丢在一座废弃公寓的顶层。不顾野蛮落地所带来的疼痛，他马上跑到楼顶边缘俯视，想借此判断自己所处的方位。
这儿应该离那家面馆不远吧，沈宵心想。
夜半的城市犹如光照不到的深海，四处的灯光仿佛眨动着的鱼眼。
站在楼上的感觉就像踩在细细的梯子上向下俯视，充满了危险与不祥。
“终于抓到美味了。”
耳畔传来阴森的男声，沈宵回身，没有人。
未经铺装的水泥板，围住周围的铁丝网，除了入口堡及其上方的水塔，没有任何遮挡视线的东西。
他用目光仔细搜寻着，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沈宵稍微垂下目光，接着猛一抬头，差点跟另一张脸贴在一起。
那是张青色的马脸，马脸上光秃秃的没有眼睛，只有个黑法的“骇”字。
“啊！！”
沈宵大叫一声，当场跌坐在地。
“你是在找我吧？”
说话的是匹浑身青色的马形怪物。它四蹄乌黑，鬃毛如烟，一双翅膀覆盖着青色的皮膜，鞭状的长尾在其身后来回甩动，乍看上去恐怖异常。
“介绍一下，我就是那个杀害小女孩儿的凶手。”
“！”沈宵一下瞪大了眼睛。
“别担心，胆小的魂梦者。”梦魇对沈宵露出骇人的笑容。“等那个灭度师来，我会把你们一起吃掉的。”
“我已经到了。”
夜烬楼的身影自天而降，单膝点地落于地面。
“真不枉我布下此局。”梦魇笑道，“一个灭度师加上一个魂梦者，足够我成为梦魇之王了。”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以人类为目标。”夜烬楼说，“小女孩儿只是你布下的一个诱饵，你真正的猎物，是能力者和灭度师。”
“人类的那点罪孽连塞牙缝都不够，既然有更好的食粮，为什么不去想方设法得到呢？”
“你很聪明。”夜烬楼手上现出红黑长刀，“可你将因自己的聪明而死。”
“不要太小看我了，灭度师。”梦魇说着展开青色双翼，“若非有几分本事，我也不会有胆跟你们较量。”
梦魇的前胸和颈部忽然隆起数个鼓包，接着所有鼓包表面都出现了一条缝隙。
青色皮肤以缝隙为界上下打开，露出里面灰白色的球体。
一看清那些球体，沈宵顿时一阵恶寒。
——灰白色的，是蒙着白翳的眼珠。无数血丝包围在灰色的瞳孔周围，看上去就像死尸的眼睛一样。青色的双翼猛一扇动，将梦魇带上比公寓楼顶还要高上三四米的位置，密密麻麻的视线与夜烬楼的目光交错起来。
长刀被置于夜烬楼右侧，做出拔刀式的姿态。
从上空而来的视线聚拢起杀意。
先于肢体产生动作，强烈的意念波涛汹涌般袭来。
夜烬楼的身体稍微摇晃了一下，却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态。
梦魇对此产生了微微的怯意——攻击你身边的人，这样的暗示对夜烬楼不起作用。
将你在攻击这种印象直接刷入对手的意识，那已经脱离暗示达到洗脑的境界了。
如果接受对象是人类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因这种强迫性的意识而产生恐惧感，进而做出无路可逃的错误判断去接受这道命令然而暗示只对夜烬楼造成了轻微的目眩。
或许是力量不够吧，做出这种判断的梦魇再一次尝试。
这一次更为强力。印象从“你去攻击”，变为了“你在攻击”。
“呵，”夜烬楼冷笑一声，“你就这点本事吗？”
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看透了梦魇。
想要斩杀的话最好是从背后，那里是梦魇的死角。从前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比它更快。
夜烬楼握紧刀柄，红色的目光狙定对手。
一瞬间，他的心中再次扬起冲动。
攻击你身边的人，伤害他，夺走他身上的力量，拥有那份力量你会变得更强。
谁不想要力量？谁不想要变强？既然这样，何不满足你的？
强大到无所匹敌，强势到无人可挡，这不就是你来到人界的目的吗？去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去啊！
夜烬楼的唇角，咧出了嘲笑的弧度。
诱惑对他不起作用，连一瞬间的动摇都没有。
“是一头猛兽，”形状美好的唇发出歌唱般的吟哦，“惟有将之驯服，才能真正得到力量。”
“所以，受死吧。”
拔刀式转变为双手握刀，风之力凝聚在足尖，为双腿增幅着弹跳强度。
“不！这不可能！”梦魇的声音几乎变了调，“没人能抵抗我的暗示！”
话音未落，夜烬楼已朝梦魇方向奔来，加强的脚力在混凝土的天台上蹬出了足印。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梦魇疯了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叫，同时数道闪电朝夜烬楼劈落下来，却都被其闪避躲过。足下疾风与空气相抵形成托浮之力，夜烬楼踩着无形的阶梯挥刀向梦魇砍来。
“不！我不能就这样结束！不能！”
混乱中梦魇的视线网住了夜烬楼身后的沈宵。
替我抵挡吧，挡住他的攻击。
几乎是瞬间移动过来，沈宵出现在夜烬楼面前。
长刀硬生生停滞在半空，刀尖离沈宵的额头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哈哈哈哈，杀了他啊！”梦魇狂笑，“不杀他你就无法杀我！”
夜烬楼瞬息改变攻击策略，他打算绕到梦魇身后死角将其斩杀，可不管他移动到哪里，沈宵都会出现在他面前。夜烬楼无法接近梦魇，又没法对沈宵施以无差别攻击。注意力分散的片刻，降下的落雷击中了他的手臂，电击带来的麻痹感减缓了他的动作。
“狠下心来，灭度师。”梦魇笑道，“他只不过是个人类罢了。”
夜烬楼无论如何也不想忽略沈宵斩杀梦魇，又是几道雷电落下，在他的身上和脸上留下了灼烧的伤痕。
“不用管我！”看到夜烬楼被牵制，沈宵心急如焚，“攻击梦魇！不要让他的阴谋得逞！”
然而夜烬楼并没有放弃，他依旧在想方设法避开沈宵，却总是被梦魇的落雷所捕获。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沈宵大声道，“请你放开差别，和我一起击败它吧！”
“明白了！”
借助风之力弹跳而起，夜烬楼从正面直击梦魇。
“没用的，灭度师。”梦魇再次阴险地把沈宵挡在自己面前。“你就乖乖地当我的食粮好了。”
这一次他没有绕开沈宵，而是径直将长刀刺了过来。
利刃贯穿胸口的那一刻，世界突然静寂了下来。
没有任何疼痛传来，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夜烬楼的罪孽在沈宵体内迅速溶解，扩展拉伸，又重新塑形。
彷如蝴蝶展翅的瞬间，数条金属自沈宵背后飘带般伸展开来，带着红与黑的色彩和近乎透明的光泽，又像曼珠沙华一样前端卷曲。
“这c这是什么？！”
新生的罪孽，缠住了梦魇的四肢。
“放开我！”
越是挣扎越是缠紧，晃动的金属如同触手一样抓住梦魇，前端切进它的身体。
“不！你这是！”
梦魇惊恐地发现，这些金属在夺走他多年积蓄的罪孽之力。
“不！”梦魇的身体在渐渐石化，“我不能死！我不能！”
被吸干罪孽的梦魇变成了一座石像，接着就像是风化了一样，崩坏从石像内部开始，裂纹瞬间布满梦魇的整个躯体，化为数块碎石，被楼顶的疾风吹散成齑粉。
恢复为长刀的罪孽自沈宵体内拔出，因为脱力而无法支撑的身体被夜烬楼稳稳接住。
好一会儿，沈宵才疲惫地睁开眼睛。
“梦魇消灭了吗？”
“嗯。”
“太好了”
他闭上眼睛，在夜烬楼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估计得到明天晚上了。
夜烬楼抱起沈宵，就像是骑士抱着公主。
“你忘记说晚安了，笨蛋。”他看着沈宵的睡颜说，“这次先饶你一回，下次再惩罚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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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地站起身体，通红的眼睛被黑发遮掩。
“为什么我会这么弱没有力量，只能看着她消失”
“这不是你的错。”夜烬楼道，“魂梦的特性就是能让通灵者看到鬼魂的记忆，记忆都是发生过的事，已经无法改变了。”
“那要怎样才能阻止？！”沈宵一下抓住夜烬楼的衣领，“如果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们怎么做才能阻止它？告诉我！”
“沈宵？”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消失了！”他留着泪大声说。“如果我有力量，如果我能做点什么，或许结局就不是这样了”
夜烬楼眼里闪过一丝情感的波动，他把手放在沈宵的两肩上。
“你想改变这一切吗？”
沈宵抬起泪眼注视着他，双唇微启，似乎有话要说。
但那句话还未出口，他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向后拖离。
“嘭”的一声，紧闭的玻璃门开了一个大洞，沈宵被拖出面馆，飞入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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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烬楼踩着满地碎屑追了出去。
在空中飞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沈宵被丢在一座废弃公寓的顶层。不顾野蛮落地所带来的疼痛，他马上跑到楼顶边缘俯视，想借此判断自己所处的方位。
这儿应该离那家面馆不远吧，沈宵心想。
夜半的城市犹如光照不到的深海，四处的灯光仿佛眨动着的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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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抓到美味了。”
耳畔传来阴森的男声，沈宵回身，没有人。
未经铺装的水泥板，围住周围的铁丝网，除了入口堡及其上方的水塔，没有任何遮挡视线的东西。
他用目光仔细搜寻着，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沈宵稍微垂下目光，接着猛一抬头，差点跟另一张脸贴在一起。
那是张青色的马脸，马脸上光秃秃的没有眼睛，只有个黑法的“骇”字。
“啊！！”
沈宵大叫一声，当场跌坐在地。
“你是在找我吧？”
说话的是匹浑身青色的马形怪物。它四蹄乌黑，鬃毛如烟，一双翅膀覆盖着青色的皮膜，鞭状的长尾在其身后来回甩动，乍看上去恐怖异常。
“介绍一下，我就是那个杀害小女孩儿的凶手。”
“！”沈宵一下瞪大了眼睛。
“别担心，胆小的魂梦者。”梦魇对沈宵露出骇人的笑容。“等那个灭度师来，我会把你们一起吃掉的。”
“我已经到了。”
夜烬楼的身影自天而降，单膝点地落于地面。
“真不枉我布下此局。”梦魇笑道，“一个灭度师加上一个魂梦者，足够我成为梦魇之王了。”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以人类为目标。”夜烬楼说，“小女孩儿只是你布下的一个诱饵，你真正的猎物，是能力者和灭度师。”
“人类的那点罪孽连塞牙缝都不够，既然有更好的食粮，为什么不去想方设法得到呢？”
“你很聪明。”夜烬楼手上现出红黑长刀，“可你将因自己的聪明而死。”
“不要太小看我了，灭度师。”梦魇说着展开青色双翼，“若非有几分本事，我也不会有胆跟你们较量。”
梦魇的前胸和颈部忽然隆起数个鼓包，接着所有鼓包表面都出现了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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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色的，是蒙着白翳的眼珠。无数血丝包围在灰色的瞳孔周围，看上去就像死尸的眼睛一样。青色的双翼猛一扇动，将梦魇带上比公寓楼顶还要高上三四米的位置，密密麻麻的视线与夜烬楼的目光交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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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烬楼的唇角，咧出了嘲笑的弧度。
诱惑对他不起作用，连一瞬间的动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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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不可能！”梦魇的声音几乎变了调，“没人能抵抗我的暗示！”
话音未落，夜烬楼已朝梦魇方向奔来，加强的脚力在混凝土的天台上蹬出了足印。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梦魇疯了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叫，同时数道闪电朝夜烬楼劈落下来，却都被其闪避躲过。足下疾风与空气相抵形成托浮之力，夜烬楼踩着无形的阶梯挥刀向梦魇砍来。
“不！我不能就这样结束！不能！”
混乱中梦魇的视线网住了夜烬楼身后的沈宵。
替我抵挡吧，挡住他的攻击。
几乎是瞬间移动过来，沈宵出现在夜烬楼面前。
长刀硬生生停滞在半空，刀尖离沈宵的额头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哈哈哈哈，杀了他啊！”梦魇狂笑，“不杀他你就无法杀我！”
夜烬楼瞬息改变攻击策略，他打算绕到梦魇身后死角将其斩杀，可不管他移动到哪里，沈宵都会出现在他面前。夜烬楼无法接近梦魇，又没法对沈宵施以无差别攻击。注意力分散的片刻，降下的落雷击中了他的手臂，电击带来的麻痹感减缓了他的动作。
“狠下心来，灭度师。”梦魇笑道，“他只不过是个人类罢了。”
夜烬楼无论如何也不想忽略沈宵斩杀梦魇，又是几道雷电落下，在他的身上和脸上留下了灼烧的伤痕。
“不用管我！”看到夜烬楼被牵制，沈宵心急如焚，“攻击梦魇！不要让他的阴谋得逞！”
然而夜烬楼并没有放弃，他依旧在想方设法避开沈宵，却总是被梦魇的落雷所捕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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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c这是什么？！”
新生的罪孽，缠住了梦魇的四肢。
“放开我！”
越是挣扎越是缠紧，晃动的金属如同触手一样抓住梦魇，前端切进它的身体。
“不！你这是！”
梦魇惊恐地发现，这些金属在夺走他多年积蓄的罪孽之力。
“不！”梦魇的身体在渐渐石化，“我不能死！我不能！”
被吸干罪孽的梦魇变成了一座石像，接着就像是风化了一样，崩坏从石像内部开始，裂纹瞬间布满梦魇的整个躯体，化为数块碎石，被楼顶的疾风吹散成齑粉。
恢复为长刀的罪孽自沈宵体内拔出，因为脱力而无法支撑的身体被夜烬楼稳稳接住。
好一会儿，沈宵才疲惫地睁开眼睛。
“梦魇消灭了吗？”
“嗯。”
“太好了”
他闭上眼睛，在夜烬楼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估计得到明天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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