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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龙颜震怒

  新月殿外,天空微明。新月殿中,一片狼藉。

  摇晃的睡榻上,李豫像一只慵懒的豹子斜躺,他怜惜的目光投在纳敏的身上,温情地抚平她凌乱的发丝,动作极度轻柔。他用食指轻轻地拭去她眼角残留的泪水,用舌尖轻舔了舔指尖的泪渍,品尝着她的苦涩。

  他捡起散落在身旁的明黄色衣衫,愤愤地挥去衣衫上黏有的碎布,仿佛拂去不该沾染的残败落花一般。他换上了双龙戏珠的寝衫后,伸手抓过微湿的被锦盖着她皓白的身躯,又轻轻垫上绣枕在疼得晕过去的纳敏的头下。

  他抓过鸳鸯绣枕时掉下的一封未拆封的书信,正巧掉落在他的长靴上,他的嘴角勾起疑惑的弧度,他躬身捡起那书信,瞥了瞥睡榻上睡熟的纳敏,借着轩窗外微明的光线,他拆开了书信。

  半响,他的笑容僵住,转瞬即逝,又挂上一抹邪魅的笑容。他刚毅的容颜极冷,仿佛能将空气中的水珠凝结成冰晶一般。他哼了一声,揉碎了手中的书信,扔向凌乱不堪的睡榻上,然转身离开了新月殿。

  睡榻上的纳敏,随着耳畔中传来一声轻哼声,她的柳眉紧蹙成一团,像解不开的死结似的。那轻哼声令她诧然惊醒,偏过头看着李豫冷峻离开的明黄色背影,她的惧怕全无。

  纳敏忍着疼痛坐起身来,手指划过稀疏的喜服碎片,看着满目狼藉和着血的碎布,喜气洋洋的大红喜庆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祭奠,她心如刀绞。

  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十分缓慢地弓身蜷缩在睡榻的角落里,想着他令人心悸的粗暴,眼泪止不住地流,怀中紧抱着的鸳鸯绣枕晕开似的湿了一圈又一圈。

  她空洞的目光游离地瞥视着睡榻上深沉的颜色,乍然,满目血红中的白色纸团抓住了纳敏游离的目光,她的惧怕上升了。

  她几乎是咬紧牙关爬着拨开血红的碎布,抓过那一纸皱巴巴的书信,她一目十行地读完了信中的内容,顿时像五雷轰顶般暴裂开来,她百口莫辩。

  采蘋推开寝殿未掩的宫门进来了,她看着微露玉肩而又神色紧张的纳敏,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宣才人,奴婢吓到你了!”

  “宣才人?你在唤我吗?”纳敏怔住了,转而轻摇了摇头,收起紧张的神情,佯装一脸愉悦,借微微拣起被锦遮挡玉肩之时,并将手中的书信收入被锦中,不让她人瞧见。

  采蘋乖巧地轻点了点头,迟疑着不敢踏步靠近惊慌的纳敏,静静地等待纳敏旨意之时,轻启唇瓣言:“对啊,皇上刚刚下旨封你为才人,赐名号宣。”

  纳敏瞥见她额头上细细麻麻的汗珠,典雅的笑意掠上美颜,柔声地问:“对了,采蘋,你有何事?”

  “皇上赐了一瓶精油以供宣才人沐花瓣浴。”采蘋小心应答,她的眸光凝聚在一片狼藉的寝殿地板上,惊怕得不敢移开。

  “知道了!”纳敏淡淡含笑示意采蘋退下,她微微紧捏被锦中藏匿的那纸书信,信纸早已被她手心中的汗沁湿了,墨水字晕开了在她的手心留下擦不掉的墨迹,就如同成婚之夜在她的脑海里根植抹不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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