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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神乱第25、26节

  25,

  “不过”普罗米修斯在赫拉克勒斯里开后继续对雅典娜说道,“尽管阿瑞斯有这样的本事,但这么做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雅典娜皱了皱眉:“或许他可以通过惹乱子的方式来抢取宙斯的位子。”

  “那真的不可能,”普罗米修斯笑了笑,“你看他那副模样,他哪里敢啊,就凭他一个人,光赫拉克勒斯就能搞定他。”

  “想想也是,他要是敢动赫柏,都会吃个大亏,何况赫拉,这些年我是一点儿都没看到他篡权的动机。”

  “你的眼睛都能漏掉的人,往往就该排除了,哈”正说着,普罗米修斯就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仿佛一个来历不明的声音正在缓缓靠近,“唉?密涅瓦,你能听到吗?有动静。”

  “怎么了?什么也没有啊,你怎么了?”看到普罗米修斯奇怪的样子,雅典娜好奇地问。

  “嘘!别出声”普罗米修斯闭上了眼睛,斜着耳朵好像在窥听什么。

  雅典娜闭上了嘴,奇怪地盯着他。

  声音越来越近了,越来越清晰了,普罗米修斯尽量保持安静,他听到了一个仿佛来自遥远的c不可知的世界的喘息声。

  26,

  “闭上你的眼睛,跟我来。”

  普罗米修斯等了好久终于听到了一句话,这声音飘缈得让他下意识地感觉到要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他摸索着要坐下来。

  雅典娜立即过去扶住他,让他稳稳地坐在石凳上,他紧闭着双眼,把头埋在胳膊里。他定了定神,准备好要迎接即将出现的任何线索,“这次绝对不能再马虎了。”他想。

  他眼前的黑暗缓缓地弥散开来。

  他四下张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高大的宫殿中,粗壮的石柱,巨大的拱顶,复杂的花纹。

  “转过来,先知。”

  普罗米修斯惊恐地转过身,如同一个夜里行走在森林中的人突然听到树叶诡异的摩擦声。他慌忙地环顾着,然而,什么人都没有。

  “你在哪儿?”他问。

  “哈哈!”传来两声大笑,“我无处不在,先知,不要费力气了,听我说,看到那面墙了么?”

  “是的。”普罗米修斯盯着左边那面白得不能再白的墙,说。

  “很好,注意看。”

  突然间,那面墙上闪起一道金光,之后出现了一把宝剑的影像,剑身雕刻精美,金光灿烂,剑柄处镶着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普罗米修斯诡异地看着它,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正糊涂着,宝剑又从画面上消失了,墙面上出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踉踉跄跄地走到一口井边,把头伸向井口,向井里望去。

  井里的水平得像面镜子,一阵清风吹过,水面便泛起了涟漪,不一会儿,水面恢复了平静,可是奇怪的是,恢复平静的水面上竟出现了鲜活的人像,一个仪表庄重的国王正静静地盯着宝座旁的一个水晶球。

  那个国王似乎在思考什么,他屏住呼吸,充满渴望地看着里面即将出现的影像。立刻,水晶球里出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袒露着上身,他站在巍峨的山巅,望着下面雾蒙蒙白茫茫的一片,好像在等待什么奇迹。

  紧接着,在乳白色的云雾中,恍惚地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正站在一个高大的宫殿中,粗壮的石柱,巨大的拱顶,复杂的花纹,在人影的面前是一面雪白的墙。

  突然,在人影背后出现了一团可怕的黑影。

  然后,看到这一情景的魁梧男子猛然转过身来,发现一只狼正用令人胆寒的目光盯着他。

  国王顿时反应过来了,他立即转过身,看见一个侍从正手握匕首,直直地指着他的喉咙。

  那个衣衫褴褛的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马上要把头从井口挪开,却发现一只手已经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头,并正在使劲往井里按。

  普罗米修斯不再犹豫了,他猛然转过身来。

  仍旧什么都没有。

  “你明白了吗?普罗米修斯?”高远浑厚的声音再次飘来。

  “明白什么?”普罗米修斯四下张望着。

  “他们都渴望着预先知道自己的未来,却都险些忘记自己身后的危险。普罗米修斯,你是个优秀的先知,所以记住,不要奢求太多,最起码不要忘记你的保护者是否还在,否则不要随便预言,记住,那很危险。”

  “保护者?阿波罗吗?可是,他在哪儿?”

  “不要奢求太多,先知,不要和自己开玩笑。你知道刚才那些人为什么都警觉地转回身了吗?”

  “他们从别人的处境中看到了自己。”

  “很好,那么你看到什么了呢?先知?”

  “我?”普罗米修斯皱起了眉头,“我已经转过来了,可是,那个黑影”

  “呵呵,普罗米修斯,你的思想不会这么简单吧?”

  普罗米修斯愣住了:“什,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

  这笑声在高大的宫殿久久地回荡着,让普罗米修斯感到不安:“是的,我的确不够聪明,可是,告诉我,我应该看到什么?”

  “那个乞丐因为羡慕别的乞丐讨的钱比他多而挑起了一场搏斗,他在搏斗中打伤了很多人;那个国王因为一个侍从的举动触犯了他的尊严而给他判了死刑;那个男子为了显示自己的英勇而在众人面前将一只野狼活活打死。看看吧,先知,他们都犯过错误,因此,他们势必会受到惩罚,于是乞丐的朋友c侍从的朋友c野狼的朋友都采取了行动,你明白了吗?”

  “我我,我明白。”普罗米修斯支支吾吾地说,而实际上,他并不明白。

  “呵呵,先知,很少有人能够这么近地与我交谈,就让我多告诉你一些道理吧,记住,错误总是要被纠正,谁都逃不掉,无论是谁,无论他有什么样的本领。”

  普罗米修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而,错误不可以被过分地纠正,因为那正是下一个错误的开始,看吧,普罗米修斯,过分的纠正什么都换不来,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普罗米修斯又把视线转移到那面墙上。白墙上,即将被扔进井中的乞丐大声呼叫起来,向按他的人诚恳地请求原谅,但那个人并没有住手,仍旧死死地按着,在乞丐就要绝望的时候,又一个乞丐及时奔了过来,一拳打倒了那个人,拯救了井口的朋友;井中的水面上,受到惊吓的国王用手旁的权杖把自己颈边的匕首打倒在地,并厉声叱喝,殿外随即跑进一群士兵,他们一拥而上,把这个放肆的侍从强行逮捕;国王宝座旁的水晶球内,已经被逼到崖边的男子终于战胜了恐惧,毅然挺起胸膛,隆起全身的肌肉,一步向前,把可怕的野狼抓在手中,任凭它锋利的爪子抓挠着自己的臂膀,微微一倾,野狼便嚎叫着被扔下了悬崖。在他身后的漫天云雾中,一个人正静静地盯着雪白的墙壁。

  之后,这些景象都消失了,白墙上只闪了一道亮光,出现了一柄镶着蓝宝石的金剑。

  普罗米修斯缓缓地转过身来。

  之后,他看到眼前的空气像帘幕一样被掀开,接着飘出一团可怕的黑影,那黑影“呼”地一声飞到了先知的面前,其速度之快,甚至让先知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当他反应过来时,黑影伸出的手掌已经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肖一会儿,他就感到要窒息了。

  普罗米修斯剧烈地晃动着,企图摆脱,却无济于事,那手掌却在这样的摇晃中掐得越来越紧,使他已经喊不出声了。

  普罗米修斯惊恐地看着那团黑影,可他根本看不出那是谁,那就是一团黑影,黑得深不可测,连明亮的灯光都无法照透,他难受极了,感到仿佛死神塔纳托斯已经到了眼前。

  他在仓促的大量中,只看到一张嶙峋的手掌和一枚镶着黑珍珠的戒指

  “阿芙罗迪特?在阿瑞斯那儿?这是真的?”雅典娜吃惊地冲刚刚赶到的赫拉克勒斯问道。

  “真的?当然是真的了!这不是你们说的吗?”

  “我们?什么时候?哦”雅典娜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刚才到我们这儿来了?”

  “没错啊,还听到你们正在说什么什么浩劫,阿瑞斯什么的。”

  “哎呀!你呀你,怎么又这么武断?我们刚刚只是在作假设!”

  “假设?你们真聪明!连假设都是真的!”赫拉克勒斯笑着说。

  “你刚才说赫淮斯托斯也去了?”

  “是的,是的,我离开时他正教训阿芙罗迪特呢,阿瑞斯现在大概也正在被他收拾呢。”

  “这可怪了,她怎么在那儿?”

  “嘿!嘿!密涅瓦!你看!先知怎么了?”

  “怎么了?”雅典娜转过身去,“哦!我的老天!”

  普罗米修斯坐在石凳上,依然闭着眼睛,可身体却在猛烈地摇晃着,从额头到耳边,甚至脊背上都是汗水淋漓。这不是一般的情况,雅典娜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强烈的反应。

  雅典娜和赫拉克勒斯慌忙地跑到普罗米修斯跟前。

  “他在干什么?睡觉吗?”赫拉克勒斯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天哪,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一定是他看到什么了?”

  “看?他明明闭着眼睛啊!”

  “他向来都是这么想问题的,可是这次”

  普罗米修斯恐惧地挣扎着,他回想起了赫利俄斯的话。

  “太黑了,看不清”

  嶙峋的手掌仍旧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他的呼吸已经微乎其微,空气中仿佛已经弥漫起来自地府的腐冷气息。

  在眼前的一切黑下去之前,那黑影突然像云雾一样消散开来,迅速消失在空气中。先知弯下身子,左手扶着石柱,右手摸着脖子,猛烈地咳嗽了两声,他如释重负地大口喘息着,发红的脸上缓缓恢复了原色,呼吸也逐渐均匀起来。

  “错误是免不了的,”遥远的声音又回来了,“对错误的纠正也是免不了的,而对对错误过分纠正的纠正更是不可缺少的,先知,前两项任务都有人办,最艰巨的交给你了。”

  “你到底是谁?那团黑影又是谁?”普罗米修斯抬起头,仍旧四下张望着问。

  “宙斯从不让凡人目睹他的尊容,强盗向来爱在黑夜里行窃,先知,不要多问了,任务交给你,就一定要好好完成,我要歇歇了。”

  “你在哪儿?我该怎么做?告诉我啊!”

  没有人回答。

  普罗米修斯突然感觉有点儿害怕,他轻轻侧过身来。

  那把映在墙上的宝剑突然从墙壁上飞了出来,很自然地出了鞘,它迅速地围着大厅飞了两周,猛地向普罗米修斯刺来,先知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宝剑像穿越烟雾一样穿过。金剑“嗡”地一声刺入雪白的墙壁上,墙壁上随后出现了宙斯铜雕的影像。铜雕的宙斯神色威严地端坐在黄金宝座上,袒露着上身,长袍从右肩斜披下来,雄劲的肌肉迸发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宝剑刺入的地方正是宙斯的胸膛,鲜血如注地喷涌而出,沿着白壁汩汩地流淌了下来。接着,宙斯消失了,金剑也消失了,只有血迹还在。

  “回去吧!先知,去挽救这一切吧,祝你好运!哈哈”

  厚重的男低音在自己古怪的笑声中渐行渐远。

  普罗米修斯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看见雅典娜正好奇地盯着他,同样好奇的还是她身旁的赫拉克勒斯。

  “发生了什么?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心有余悸地愣着,他惶恐着盯了好一会儿池水,又抬起头来。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他嘴唇哆嗦着,“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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