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祈愿君战无不胜

  世界刹那间安静下来，路明非看着眼前的风景，情绪渐渐安稳了下来风吹过江面，江水潺潺流动的声音，间或可以听到微微的噗通声，估计是哪只鱼儿跃出水面透气

  就算在高速飞行中，还是可以听到零平稳的呼吸声通过手机在耳边呼呼作响zee

  路明非脑海里可以描绘出，零把右手食指轻轻放在唇瓣上思考的涅，波光流转的眼睛流露出的担忧

  想到这里，路明非不由轻笑了出声

  听到了那轻笑的声音，零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此时金发少女正站在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外面的草地上，整个学院被夜空染成黑色，天空上只有一条长长的飞机云划过，把那天空分成了两半，这清澈的黑色，让零想起了路明非的眼睛

  听着路明非的声音，零只感觉心中一片宁静，前所未有的宁静闭上眼睛，只有路明非那比平常低一些的声音在耳边呢喃，耳膜一轻一重地振动着，这让零觉得自己也和路明非在一起一样，就像那天晚上，她静静得在他眼前一样

  “佛光！零，我看到了佛光！”突然，路明非显然十分兴奋，声音比平时还要高了一个调，那种狂喜甚至流露到了声音之中

  “原本还泛着墨蓝色的天空，忽然那整片墨色彷佛被搅拌了似的，整片墨蓝色都被搅拌成为光怪陆离的深绿色，变幻出奇妙的形状，倒像是油彩画的调色盘”

  路明非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汹涌，虽然他还是意识到电话另一端零不在自己身边，但是他还是尽力用声音描绘出眼前的壮观大自然的神奇，总是永远都出乎预料今天居然能近在咫尺地看到了佛光，感叹依旧无法抑制

  “那绿色和墨蓝色一起交融到了一些，哈，真像是画画时的调色过程，现在中间地带走一种妖异的紫色，泛着淡淡的光泽”路明非的声音抑扬顿挫，零的心也忽上忽下，脑海里正在调动自己生平对于色彩的所有认识，那盛大的景象通过一句句直入心底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河对岸的小山顶上的白色，从地平线和天边交接之处连起来了，白色灰色褐色黑色，一层一层地渗透进去，和绿色墨蓝色紫色交接到了一起”路明非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被眼前景象惊叹到了”“整今天空都在闪烁，低低地压了下来，抬起手来，彷佛触手可及”

  一个在洛杉矶，一个在长江，两个人却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就像七岁的孩子相信星星可以摘下来一般，试图用自己的手掌去触摸眼前被使了魔法的天空在虚空之处抓了抓，一阵空虚，但脑海里的色彩却彷佛通过手掌传到了心底，一圈圈泛开了涟漪，然后再次搅拌融合了起来，即使是最华丽的辞藻在此刻都黯然失色

  良久，金发少女低下头低声说道“那么，我先挂了，学院里的紧急事务召唤2分钟后正式开始了，还有，你，你自己小心”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她“你知道么？曼斯教授的队伍在中国的三峡遇到了大麻烦，他们很可能直面一个不知道存活了几个世纪的二代种，他们根本没有胜算，我要去帮他们，至少，要救下几个”

  零没有回应，这一串漫长的电波静默本能得让人感到心里发悸，正当路明非准备挂掉时，耳畔又传来了少女清脆的声音只是莫名得带有一点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感情“祈愿君战无不胜”

  真是的，姑娘，要是再这样，我可能就要喜欢上你了，路明非嘴角展开的微笑，温暖而又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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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中传来了隐约的“嗡嗡”声，伴随而来的是灯光，远处隐约有巨大的灯斑在漆黑的水面上移动，片刻之后，唿叫声出现在船头左前方的位置，“摩尼亚赫号请注意，摩尼亚赫号请注意，这里是三峡航道紧急救援机构，这里是三峡航道紧急救援机构，请亮灯回复，请亮灯回复”

  三副登上甲板，“船长，还要等幺？”

  曼斯狠狠地抽着雪茄，盯着水面，沉默了几秒钟他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十四分钟过去了忽然间，这位执行部精英领袖的目光软化了，他忽然觉得太累太累了“信号灯回复，接受救援，全部人员撤离”他向背后挥了挥手

  雪亮的氙灯在船顶打开，打出了三次短闪的光信号，这是求救信号低空游弋的直升机收到了信号，灯光立刻向着这边靠近，“嗡嗡”声百倍千倍地放大，从上而下的巨大风压压得人喘气都艰难，一架漆黑的直升机出现在信号灯的光圈里，七片巨大的旋翼，目测长度足有三十米

  “—53e，‘超级’，中国救援机构居然用这幺奢华的重型直升机”三副认出了那架美制军用飞机

  曼斯对这些已经全然失去了兴趣，他转身想要返回舱，这时候他听见船尾发出一声闷响他掏出手电照了过去，船侧的救生艇边，浮起了一个漆黑的人头，随即是一张惨白色的脸

  “亚纪”曼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最钟爱的学生酒德亚纪，那个总是闪烁母性光辉的日本女孩不知道用了什幺办法超越了人类潜水的极限，成功的生还了她正吃力地把一只几乎和她差不多高的黄铜罐往救生艇上推，那个黄铜罐子在水中因为浮力的缘故并不显得多幺沉重，但是一旦离水就完全不同了

  “塞尔玛！塞尔玛！救人！”曼斯惊喜的大喊，随即又破口大骂，“上来！别管那个罐子了！”

  亚纪没有回答他，而是发出一声嘶吼，用尽最后的力量把黄铜罐推到了救生艇上，这才抬头看了曼斯一眼她没有试图往救生艇上爬，一双纤细的胳膊扒在救生艇舷侧的绳索，虚弱得随时会被水流带走但她的眼睛亮的慑人，曼斯愣了一下

  “教授，带着罐子快走！”亚纪大声说，“那时叶胜抢回来的”

  她忽然松开了绳索，并不是她自己要送开，而是来自水下的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生生地扯了下去她娓娓的长发在水波里一卷，完全消失了在曼斯奔到船舷边的时候，鲜红的血从水下涌起，像是一股升腾的红色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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