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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平凡人生

  第十五章平凡人生

  “怎么做了结?你要杀死他们吗?”苏弈甩开苏难的手,压低声着急说道:“如果杀了人,我就真的回不去我的平凡人生了!”

  人群四散着逃开,苏难再次抓住苏弈的手,压抑着怒气说道:“从你遇上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回不去你的平凡人生了!”

  苏弈一怔,猝不及防地被苏难拉进竹林。

  仅剩下的半轮太阳也被乌云压得散不出半点光芒,竹林里越来越暗,苏弈被苏难拽得踉踉跄跄,差点扑到石桌上。

  黑背追在苏弈身后,嗷嗷叫唤。

  竹林里烧烤的人群连着管理人员都紧急散开了,苏弈也想一逃了事,可是苏难却托着她的后腰要她往竹林外的山坡上爬。

  苏弈简直要哭了,听过送羊入虎口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得往狼嘴里钻,她身不由己地往上爬,边爬边祈求道:“苏难!苏难!让我回家!”

  苏难在苏弈身后利落爬上山坡,拉着她的手继续往上爬,“我会将你平安送回家的,这事不解决掉,别说你,我也不得安生。”

  隔着丛丛野竹,苏弈瞧见那只巨大的灰狼一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跟在他们附近,那灰狼与苏难似乎心有灵犀,都在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钻。

  地上有一块石头绊了苏弈一跤,苏弈趔趄的同时趁机甩开苏难的手,返身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可是苏弈没跑出多远,一只虽瘦却肌肉强健的棕褐色大狗踱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那狗看上去有些像狼,身上却遍布着黑褐色的斑点。

  “鬣狗”苏弈只在电视纪录片里才见过这种凶残成性的动物。

  一直紧跟着苏弈的黑背挡到前头,面向那头鬣狗摆出战斗的姿态。白猫从苏弈的外套衣领里探出头来,瞧见鬣狗,吓得重新钻回外套,紧贴着苏弈的后背簌簌发抖。

  苏弈也害怕,天色越来越暗沉,再过不久,她马上就会看不清脚下的路,可是现在的情况,别说苏难,敌人也不会容许她逃走。

  背后响起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绷紧了神经的苏弈迅速回头,一眼瞧见在她家电梯前出现过的猛虎。

  “苏c苏难?”苏弈舔舔干燥的嘴唇,面对三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猛兽,紧张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猛虎踩着优雅高贵的步伐来到苏弈身边,苏弈犹豫着要往后退,猛虎却用前脚掌踩住她的脚背,并抬头以眼神威慑不让她躲开。

  苏弈这边正和苏难展开眼神的拉锯战,后头的灰狼却已经逼近他们,和前方的鬣狗形成前后夹击。

  没有受伤的鬣狗最先发动攻击,鬣狗的牙齿异常尖锐,在战斗中甚至可以直接咬穿猎物的骨头。

  大型猛兽战斗,很容易误伤无辜,猛虎苏难为了不误伤苏弈,不待鬣狗攻击到近前,直接冲出去一掌抓向它的面门。

  两只野兽战在一处,苏弈往后避让,后头一直虎视眈眈的灰狼迂回着躲到她身后,伺机偷袭。黑背察觉到灰狼的企图,也绕到苏弈身后,与它对峙。

  黑背只是只普通的德国牧羊犬,面对身形比它大了一倍的巨形灰狼,基本上毫无胜算,苏弈可以察觉到黑背的恐惧,她太了解它了,它本来就不是多么大胆的一条狗。可是黑背面对灰狼的挑衅,依旧没有后退,它是个胆小的战士,但也是个战士。

  后头猛虎苏难咆哮着撕开了鬣狗的腹部,鬣狗拼死反抗,在猛虎的尖牙下反抓了它一下,猛虎厚重的皮毛似乎抵御了这次袭击。

  起码苏弈没有见到血。

  就在苏弈的注意力被猛虎和鬣狗转移了的刹那。

  蓄势已久的灰狼终于发动进攻,它高高跃起,猛地扑向苏弈的脑袋,苏弈受惊,反射性护住头,蹲了下来。

  一直戒备着灰狼的黑背也冲了过来,一口咬住灰狼的后腿,死咬着不放。

  灰狼从半空中摔下来,立即反扑过去,撕咬黑背,黑背的前腿被咬,立即见血。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黑背战斗经验有限,灰狼一反击,它便吓得后退,满脸仓惶,手足无措。

  灰狼似乎被黑背激怒了,尽管脖子上有伤,但依旧威风凛凛地逼近黑背。

  黑背被吓坏了,一步步瘸腿后退,低声呜咽。

  “跑!”苏弈摸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搬起来砸向灰狼,同时尖叫道:“快跑!”

  灰狼避开石头,黑背伺机逃跑,灰狼正要追,猛虎苏难朝它扑了过去,将它压得在地上滚了两圈。

  苏弈顾不上其他,手忙脚乱地朝黑背消失的竹林深处追去。

  一一一一一一

  竹林里越来越暗,苏弈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她跑了许久,久到似乎远远把猛虎和灰狼甩到了后头,可是她不敢懈怠,只能扶着一节又一节的竹子,继续盲目地朝前走。

  苏弈一路小声地呼唤黑背,可是黑背受到惊吓,这会儿根本不知道跑到哪里。

  地势似乎不断往上,苏弈辨认着方向想要下山,她想要联系苏难,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也不知道那头灰狼和那只鬣狗怎么样了。

  苏弈小时候是个书呆子型学霸,甚少出门,长大后更是单位和家里两点一线,城市里有导航还好,到了荒郊野外,别说求生,她连路都不会认。

  谨慎地倾听了周围的动静后,苏弈找了个避光的山凹位置,蹲下来打报警电话,可是号码刚刚输入,她又犹豫着删掉。

  警察过来,看到的是鬣狗和灰狼的尸体也就算了,如果看到的是两个人类的尸体,那她该如何解释?如果猛虎苏难被人看到,又该怎么办?

  想了想,苏弈最终只能给宫远打电话。

  宫远接电话的速度一向很慢,这次也是电话响了许久,他才慢吞吞接起,“喂,苏弈。”

  苏弈压低声,快速通报了自己的方位,说道:“你和齐骁年在一起吗?让齐骁年带上枪,这里很危险。”

  “什么危险?”宫远问道。

  苏弈的脑子却在这时蹦出苏难的那句警告。

  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这么一联想,苏弈马上想到灰狼和鬣狗凶残的模样,打从心底里厌恶自己把无辜友人拖下水的无耻行径。

  电话两边都没出声,周围更是静地连声虫叫都听不见,恰在此时,苏弈听到了一声抑制不住的喘气声,从她躲藏的山凹上头传来。

  苏弈吓得立即挂掉电话,将手机锁屏后死死捂在手里,整个人都往山凹里靠。

  山凹上头一点脚步声都没有,苏弈却听得到一声接着一声粗重的喘气,那喘气的声响最终停在山凹边沿,也就是苏弈的正头顶。

  苏弈的心跳仿佛都静止了。

  滴答,滴答。

  两滴液体滴在苏弈的脸颊上,苏弈伸手一摸,指尖粘稠湿润,她屏住呼吸抬头,在夜色的笼罩下,她清楚地看到那头鬣狗正低下头,也在看她。

  鬣狗龇牙,从鼻孔里喷出两团热气。

  苏弈从山凹里爬出来,用每周两次练跑步机的速度,没命地往上跑,她边跑边喊:“苏难!苏难!”

  人的速度根本跑不过一头鬣狗,即使那是一只伤痕累累的鬣狗。

  苏弈摔在一处山道上,山道一边是树林,另外一边是斜坡,月色笼罩下来,苏弈看到鬣狗浑身是血,走路的姿势相当狼狈,看上去似乎也是穷途末路。

  苏弈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脚扭伤了,无奈之下,苏弈抓起一根粗壮树枝,打算拼死一搏。

  鬣狗气力不继,根本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冲着苏弈直冲而去。

  苏弈握紧棍子,打算用尽全部的力气击中鬣狗。

  就在鬣狗跳起要扑倒苏弈的前一秒,一个黑影从林子里猛冲出来,撞着鬣狗在地上扑成一团。

  苏弈定睛一看,喜道:“黑背!”

  可是容不得苏弈欢喜,黑背眨眼就被鬣狗甩开,濒死的鬣狗力气大得很,黑背被甩到山道边沿,它的前腿被灰狼咬伤,站都站不稳,后脚一踩空,整个便后仰着摔到斜坡下。

  苏弈拖着扭伤的腿跑到斜坡边,一看,吓傻了。

  这个斜坡被长出来的树枝遮挡,层层叠叠,在黑夜里根本看不到尽头,黑背掉下去后,苏弈似乎听到了一声水声。

  “黑背!”苏弈大叫。

  黑背一点回应都没有。

  鬣狗歪歪斜斜地朝苏弈走来,在它身后,一条可怕的血路随着它的每一个脚步蜿蜒而出,它的身上体无完肤,也不知是凭着什么样的信念,到现在都没有放弃。

  猛虎终于在此刻出现,它轻盈地从林子里跳跃出来,月光打在它的身上,照亮它高贵的身躯。

  鬣狗看到猛虎的一瞬间,眼神黯淡,却依旧吊着最后一口气,朝苏弈咬去。

  猛虎一个前掌拍过去,近处的苏弈清晰地听到一声骨骼碎裂的声响,鬣狗就像个破烂娃娃般被拍到一边,再没了声息。

  苏弈不去看死掉的鬣狗,而是指向斜坡下方,急道:“黑背掉下去了!”

  苏难的手摁上苏弈的肩膀,苏弈这才发现他已经变回了人类的模样,她急得快哭了,“黑背!帮我找它!帮我找到它!”

  苏难瞅了斜坡下一眼,平静说道:“普通的狗,掉到这下面,哪里活得了?走吧,我们回家吧。”

  他话刚说完,苏弈已经一巴掌打上他的脸。

  啪。

  苏难的脸被打得偏过去,他发怒道:“你打我?”

  苏弈大哭道:“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可是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苏难气道:“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苏弈嚎啕大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好好的?黑背掉下去了!我的狗掉下去了!我的我的”苏弈再说不上一个字,整个人哭到肝肠寸断。

  我的狗。

  我仅留在身边的,家人。

  失去了一个拼死保护我的家人,你却还觉得我好好的。苏难,我真希望掉下去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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