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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7、第九十六章 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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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c第九十六章 离家出走

  “是啊,怀孕4周。”

  弗里茨本来欣喜若狂,觉得自己有翻身的机会了,结果一听到4周,立马歇菜,一张俊脸臭得赛过阴沟。

  他压下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道,“四周前,她受伤入院,一直都在昏迷中,请问她怎么怀上的?圣母玛利亚吗?被圣光照一下,立即就有了?”

  弗里茨反应激烈,那双绿眼闪着危险的光芒,满是威胁的味道。小护士哪里扛得住这鬼畜样,忙低头又仔细地核对了一遍,指着写板的名字,道,“你看,这里写着eiei l。”

  弗里茨瞥了眼,拼写无误。

  见他点头,她道,“那就没错。”

  “可是她怎么可能怀孕四周?”他停顿了下,心中突然燃起一线希望,道,“至少也得六周。”

  小护士看了眼病史,“确实写着四周啊。”

  弗里茨不由分说地将她推到门口,道,“这不可能,你去给我查清楚。”

  白底黑字,还会有错?小护士哭丧着脸,就这样被他赶了出去。回到病房里,他不禁喜形于色,如果微微真的怀孕了,那他岂不是就要喜当爹了?看在宝宝的份上,她总会心软的,到时候就不得不扭转乾坤了。现在两人是没有牵绊,所以说分就分,等有了爱情的结晶,这辈子就再也别想再撇干净了。

  如意算盘打得正响,小护士回来了,她喘了口气,道,“抱歉抱歉,是我同事把病人给搞错了,这张病历是楼下病房的。”

  弗里茨神情一僵,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他脸上乌云密布,小护士心里凉飕飕,硬着头皮,长话短说,“医院里住着两个eiei l。”

  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同名同姓。一个叫林微微,另一个叫临卫蔚,中国字写出来完全不同,音调也不同。只不过,拼音却一模一样,这下可把德国人给坑惨了。这里华人少,谁能想到居然会撞名,护士扫了眼名字,没比对出生年月,没想到还真就这么弄巧成拙了。

  这一道晴空霹雳,当头劈下,瞬间把弗里茨从天堂打入地狱,对于将来美好的计划碎成了一堆渣。

  弗里茨嘴角一抽一抽,眉头一跳一跳,觉得自己已在爆炸边缘。一把拽住护士的衣襟,将她拖过来,咬牙切齿地道,“那她这几天挂的针剂有没有错?”

  暴雨来前风满楼啊!小护士心脏一跳,这回不但头皮麻了,连身体也凉了,赔笑道,“我看看,让我看看。”

  他松了手,她赶紧过去翻看吊瓶。十秒后,她顶着山大的压力,道,“其实,其实,头一个月的安胎药分量很轻,也就一点叶酸和一ga3,没,没啥副作用,最,最多也就是恶心头晕爱睡觉我,我去叫主治医生来看看。”

  说完后,火速撤离,并为主治医生点上一支蜡烛。

  安胎药,安胎药这几个字无数遍在脑中循环,把林微微给炸得个魂飞魄散。她有气无力地闭上眼,暗忖,人生如此灰暗,到哪都是虐,不如嫁给鬼畜一了百了得了。

  弗里茨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了几句。话锋一转,他道,“反正已提前滋补了,要不然我们就将错就错吧。”

  “”

  清醒后,理论上林微微还得留院观察一星期,等做了脑部ct,确定无碍,才能回家。可是她不肯,恢复正常进食,等身体有了点力气,就执意要出院。每天都被弗里茨像看守犯人那样守着,她快要疯了,心里很乱,只想找个没有他的地方静一静。

  她在那里收拾东西,弗里茨就靠在墙上看着,一双眼睛总是形影不离。两人一句话也不说,现场气氛压抑。

  就这样僵了一会儿,蔡英来了,弗里茨暗自松口气。

  “微微,你要出院?”

  听见老妈这么问,林微微嗯了声,算是应答。

  蔡英伸手按住她叠好的衣服,问,“医生允许了吗?”

  她抿着嘴,答案显而易见。

  蔡英转头望向弗里茨,责备道,“她胡闹,你怎么也不阻止,就这么放任她乱来?”

  弗里茨不禁苦笑,怎么阻止?继续用强吗?要这样,那这辈子他都休想再讨到老婆了。

  一个皱眉,一个咬唇,见他俩这神情,不猜也知道多数是闹翻了。蔡英不解,意外发生前,还甜甜蜜蜜。微微甚至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他们已经订好了结婚礼服,找时间好好商讨如何筹备婚事。都走到了最后一步,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这当中纠结的原因,恐怕蔡英这辈子都弄不懂了。

  “你确定要出院?”见林微微点头,她又问,“那剩下的检查怎么办?”

  “我定时来复查。”

  “万一在家头痛呢?”

  “医生给我开了止痛药,实在不行,我再入院。”

  自己女儿的脾气,她这个当妈的最了解,任性了28年,没法指望她突然改好。勉强不了她,只能退步,“好吧,那就出院。”

  宠着她,惯着她,替她收烂摊子,这让她想起了弗雷德。林微微抱了下蔡英,“妈,还是你最好。”

  见她红眼眶,蔡英拍了下她的手,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弗里茨看着她们母女俩,心情复杂。穿越前,她缠着他c依赖他c围着他,现在她连一眼都不肯施舍他,各种感触交织在一起,最后凝聚成一股深深的失落。

  走到停车场,弗里茨想将行李放上车,就听微微在那里说,“妈妈,我和你回家。”

  闻言,他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她,眼底满是失望。他受伤的神情太明显,就连局外人的蔡英也看出来了,不解地将目光转向女儿。

  林微微逃避地移开视线,问,“妈,可以吗?”

  “当然。”

  以为不如他意,就会大发雷霆,可是弗里茨只是沉默了半晌,随后关上车子的后备箱,提着行李过来。见他走近,林微微下意识地退一步,站到母亲后面,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蔡英看着奇怪,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人闹得那么僵?

  弗里茨看着微微,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可她总是冷冰冰地防着自己,最终将话吞下了肚子。

  他转向蔡英,道,“微微就拜托你照顾了,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你自己也小心。几星期来,你日夜颠倒地陪在她身边,很辛苦,回家好好调整一下。”

  蔡英有心帮自己说话,弗里茨这么精明,怎会听不出,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微微。她垂着脸,看不出表情,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想让她跟自己回家,那是痴心妄想,叹息一声,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舍得离开,可是他没有其它选择,她不愿和他交谈c也不愿看他,除了等,还能怎么办?越是强迫她,恶性循环,他等待的时间就越长。只有让她自己想明白,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新意识到对他的爱,不再钻牛角尖,这样他才能重拾机会。

  只是这些道理说起来轻巧,真要做到却不容易,尤其是对他这个雷厉风行的人来说,等待是一件多么考验耐心和毅力的事啊。因为爱惨了,所以一退再退,一改再改,为了将来的幸福,不停地重塑自己不够完美的性格。

  弗里茨的车子在两人面前扬长而去,蔡英拉着女儿,走到自己的车前,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林微微点头,又摇头。梦醒了,她回到现代,做回自己,可脑中装着满满的还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弗里茨的解释和愧疚,她听不进去也接受不了,更不敢单独面对他。她是个倔性子,他也是,生怕自己的沉默和倔强会最终惹爆他,然后他就像在集中营里那样,给她来上一枪。

  所以,她没用地选择了回避。

  林微微是个缩头乌龟,弗里茨却不是,经历了一个世纪的风雨,自己要什么还不明确吗?即便不住在一起,他还是天天来报到,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不让可疑人员有机可乘。

  上辈子到这辈子,只主动追过一个女人,就是她林微微。可惜前后70年,战争都开始结束了几场,还是没得手。鸭子,好不容易快到嘴,结果凭空一场穿越,又飞了。归结到底,还是他弗里茨人品太次,上世纪坏事做绝,所以上帝罚他没亲妈罩着,没人给他开金手指。

  追女人送花,这招数还是在43年苏联战场上跟鲁道夫学的,知道她喜欢紫色薰衣草,每次来都不厌其烦地捎上一大把。

  林微微不肯见他,就把花放在她的房门口;她不肯听他解释,就把话写在卡片上。他这人性情高傲,觉得爱不是耍着玩,而是用行动去做,因此以前对这种骗小孩的把戏总是不屑一顾的。不过,现在形势不同了,微微将他踢出自己的世界,这让他有种穷途末路的急迫感。

  二战时期,她没爱过他,一秒也没。好不容易钻了个狗洞重生了,连哄带拐地终于将她骗上床,虽然心想的是事成了,但坑蒙拐骗来的总是不踏实。所以,当她身边出现个赛蒙,他就像个刺猬似的竖起武装,如临大敌。要是微微没穿越过去,没和鲁道夫弗雷德他们有感情纠葛,他还有点底气,可问题是现在她穿了。过去的承诺和爱情,在她心里还剩多少分量?

  别说是送花写情书什么的,就是让她夜夜喂他伟哥,皮鞭蜡烛伺候,他都忍了,只要她还要他。

  将他的心意看在眼里,作为旁人的蔡英,都被感动。花枯萎给扔了,信却帮他收着。

  见他一次次地吃闭门羹,却越挫越勇,蔡英忍不住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弗里茨抿着嘴,没答。以前的所作所为难以启齿,怕说了,连这个未来丈母娘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了。

  和杨森一样“劈腿了?”

  要真是这样,倒是好办了。

  蔡英见他神情颓废,没再追问,道,“过去一时爽,现在就得承担后果。微微脾气倔,你别盯太紧,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

  显然她是误会自己了,但不管怎样,劈腿总好过先奸后杀吧。

  弗里茨坐了会,见不到微微,就和她妈聊几句。有未来丈母娘的支持,追求的道路不至于走得太苦逼。

  等他走后,林微微才从房里走出来。脚底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大把的花束。

  见她在看花,蔡英道,“是弗里茨送的。他每天都来,对你很上心。”

  林微微皱着眉头,弯腰捡起花,想也没想,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蔡英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道,“告诉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穿越60年,回到过去被心爱的枕边人又虐又杀,不过,这种事情,叫她怎么启齿?

  见她沉默,蔡英继续开导她,“我不知道弗里茨做了什么,能让你这么生气难过。不过,有些事必须让你知道。你昏迷了一个月,他就不休不眠地在你身边陪了一个月。对他来说,任何事都可以缓一缓,只有你的事,他放在心尖上。这一份感情,要不是真心,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肯改变自己?”

  林微微嗯了声,反应不大。

  蔡英猜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劝了几句,说不到点上。见女儿情绪低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们年轻人的感j□j,我不懂,也给不了什么意见。但是,微微,过去的总归都已经过去了。人是要展望未来的,历史不能改变,但至少可以把将来的幸福握在手里。”

  母亲的话,她还是肯听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对。林微微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道,“妈,我想出去散散心。”

  “你头伤还没痊愈,要去哪?”

  林微微道,“随便走走,妈,你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蔡英是开明的人,女儿需要自由空间,她当然不会阻止,问,“你打算告诉弗里茨吗?”

  她摇头,拉着母亲央求,“别告诉他。”

  “那你去多久?”

  “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毕业了,有的是时间。”

  其实,她心里早有了打算,自己的第一站是威斯巴登。

  四月底,阳光明媚,鲁道夫坐在书房里看书。毕竟年纪大了,翻了几页,就有点昏昏欲睡。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应了声,进来的是他的管家。

  “里宾先生,外面有人找。”

  这把岁数,没有预约,基本没什么访客了,他有点奇怪,问,“是谁?”

  “一个亚洲姑娘,”管家想了想道,“她说她姓林。”

  鲁道夫听了,心口剧烈地一跳,愣在原地半天,才回神问,“她人呢?”

  在这里干了那么久,里宾先生很少有这么鲜明的表情,管家有些惊讶,忙回道,“在楼下大厅。”

  “你先招待她,我稍后就来。”

  管家颔首离开后,他起身,给自己换上一件干净衬衫,梳理了下稀疏的头发,找出顶鸭舌帽戴上。然后,拄着拐杖,关上房门,踱了出去。

  林微微摸着茶杯的边缘,心不在焉地环视四周,这个地方和简妮时代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可转念想想也对,都八十多年了,主人都换了两代,怎么可能还一模一样呢?正神游太虚着,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头,里宾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她有些激动,手一抖,不小心弄洒了茶水,胸腔里的那颗心也快速跳动了起来。

  她穿越去30年代,和曾经年轻的他相识相恋,如今她回到现世,他仍健在。只不过,这一前一后,两人相差了60多岁。她站了起来,抬头仰望他,带着前世的记忆,在这与他重逢。爱恨痴恋,在心头一闪而过,带着一份感悟,在心间涌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鲁道夫走下最后一格楼梯,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自己也在长桌的首席坐下。他还没来得及张嘴说什么,就听林微微在那里问,“你最近好吗?”

  他淡淡一笑,“好。你怎么会来?”

  “我”她想说,我来找过去的旧情人,可张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见她头上有伤,鲁道夫关心地问,“是不是弗里茨欺负你了?”

  林微微摇摇头,想到印象中那个气宇昂轩的公子爷,顿时鼻子一酸。曾经再爱,再深的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蹉跎,如今两人悬殊的年龄差,让过往的种种都一笔尽购销了。

  她红着眼眶,鲁道夫有点晃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她。

  “公子爷,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鲁道夫说了一半,倏地住了嘴。他突然意识到,微微没和之前那样称自己为里宾先生,也没直接叫他名字,而是喊了他一声公子爷。他怎么会记错呢,那可是第三帝国时期,他家小女仆简妮对他的戏称。

  看见她脸上闪过的悲伤,鲁道夫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一阵心跳加速。

  难道说,她他几乎不敢想。

  林微微咬着嘴唇,深吸口气,一鼓作气地问,“我是不是和你相爱相恋过?”

  一个90岁,一个才28岁,这句话出口听起来是这么荒唐,可是他们俩谁都没有笑。鲁道夫的心在平静了几十年后,再度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一时间,他思绪暗涌。

  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是弗里茨告诉了她一切?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只听林微微在会议桌的那一端,又问,“鲁道夫,告诉我,弗雷德在哪里?他是不是还活着。”

  很多记忆都被锁入了黑匣子,很多人名都被遗忘在了角落里,但当鲁道夫听见这个名字,还是沉不住气地一颤。1944年,她背弃他们的承诺,选择了弗雷德。如今,恍然隔世,大老远地从柏林跑来这里,问的还是这个人。

  六十六年了,再强烈的爱也会沉淀,一声感叹后,他又恢复了心平气和。回首往事,其实她心里的那个人一直就是弗雷德吧,对自己的感情不过是对初恋的向往和执着。曾一心想当温柔她的岁月的人,结果只是惊艳了她的时光。那时的恨,现在转变成了理解和包容,只怪他一心系在战场上,用小爱去成就对祖国的大爱。忽略了她,也低估了对手,换来一辈子的遗憾。当初的决定,现在的结果,因果循环,很公平。

  沉默了半晌,鲁道夫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平静地问,“是谁告诉你弗雷德的?”

  林微微摇了摇头,“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

  鲁道夫道,“我可以将你引见给古滕贝格。”

  “你不是不愿插手?为什么突然松口?”

  见他眼中闪过警惕,鲁道夫解释,“近期塔利班活动猖獗,德国政府决定将外驻军队的人数增加至4900。古滕贝格需要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军事顾问,替他看住那片地,他来询问我的意见,我就向他举荐了同为二战老兵的你。”

  闻言,弗里茨不由皱起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阿富汗?”

  鲁道夫没直接回答,而是道,“你想和德军做生意,又想说服国防部长当他的顾问,不拿出点本事怎么行?”

  “你这是在设陷阱让我跳?”

  鲁道夫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是想帮你,老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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