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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章 赏梅

  雪纷纷扬扬地下了好几日,天地间变成了一片洁白。\[最快的更新尽在\]

  云岚郡主阴霾的心被这冰雪一浸,愈加冰冷刺骨。她站在屋檐下,狐裘披风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风雪刮在脸上犹如刀割,而云岚却毫无知觉。

  冯家老夫人从屋内走出来,看见云岚站在那里犹如雕塑,不禁嗔怪地看了侍女一眼,“怎么就由着夫人站在那里吹冷风?”

  侍女打了个寒战,嗫嚅道:“奴婢叫了几次,夫人都不肯进屋来。”

  云岚郡主听到说话声,想对冯母莞尔,无奈脸冻得已经没了知觉,一丝都笑不出来,她哆嗦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母亲。”

  冯母把云岚郡主拉近屋里,吩咐奴婢去熬姜汤,又让人把熏炉拨得旺旺的,倒了杯热茶给云岚喝了。“大雪纷飞的,站在那里,岂不要了你的命。”

  云岚郡主喝了热茶,脸上僵硬的肌肉活泛了些,她勉强笑道:“母亲别担心,我没事的。”

  冯母看着云岚郡主憔悴的脸,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俊儿担着心,只是你也要爱惜自己,没得到时候俊儿好了,你倒病了。”

  云岚郡主垂下眼睑。他们从大相国寺回来之后,冯母就衣不解带地亲自服侍儿子。云岚郡主原想着,冯母年纪大了,照顾几日,身子就会吃不消。没想到冯母后来竟然命人在冯俊的床榻旁另置了软榻,与冯俊同吃同睡,又让自己的心腹从抓药到熬药c喂药c,全权负责,从早到晚不间断地派人守着。云岚郡主连针都插不进,冯俊一直半死不活地拖到了今日。

  云岚郡主又喝了口茶,“母亲眼下竟是青影,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有丫鬟端了姜汤进来,冯母让云岚郡主喝了,“方才潘家人来过吧。”

  云岚喝着滚烫的姜汤,“是瑞妈妈来的,叫说是等雪停了叫我过去赏梅。”

  冯母趁机就道,“往年你都是去的,今年俊儿重伤在身,我知道你没那个心思,但是也不该就这么闷着,出去散散心也好。”

  云岚赶忙道:“我怎么丢下冯郎出去玩耍,再说我也回绝了。”

  “潘家又不是别家,就算回绝了,再去,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冯母坚持道,“俊儿有我照顾着,你尽管去就是。”

  下了一天的雪,第二日就放晴了。

  莫曼蓉和莫曼云坐了马车去潘家。大太太原想让莫曼玥也跟着去,只是她与莫曼蓉两人梗着,开不了这个口,再说莫曼蓉也不愿意莫曼玥去,免得节外生枝。

  莫曼蓉和莫曼云到了潘府,由潘茜带着进内院。

  莫曼蓉看着熟悉的月洞门c抄手游廊,假山楼阁,记忆中的一幕幕排山倒海地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莫曼蓉平复了呼吸,装作好奇地看着府院的景致。

  潘府建造得很别致,大有江南园林的风范,就算在这萧条的寒冬,随处都是四季不凋谢的花木,衬着园子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莫曼蓉和莫曼云去潘茜居住的赏雨阁,如了厕,给手炉里添了点炭火,就直径去了梅园。

  潘家老母卧病多年,府中上下皆由瑞妈妈协助潘茜和潘襄的如夫人打理。

  她们进入梅园,就看见如夫人笑靥如花招呼着各位太太小姐。

  这些太太小姐来的已经不止一次两次,皆都知道潘家情况特殊,故而对于一个如夫人接待也并未觉得奇怪,再说这如夫人接人待物磊落大方,谦恭和善,她们也就习以为常。

  莫曼蓉和莫曼云一进入梅园,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莫曼云生得美艳,盖一望去,就将园中的众小姐比了下去。

  莫曼蓉沉着内敛,自有一股风华隐现。

  如夫人呆愣了片刻,随后风姿绰约地堆着笑,“这两位是莫家的小姐吧,一直听说两位来着,今日总算可见着了。”

  莫曼蓉望着如夫人善意的笑,想起自己前世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情敌。现在想来有些可笑,潘襄是个外热内冷的人,心心念念想着的只有功名利禄,光宗耀祖,若说他真的喜欢过谁的话,恐怕自有他那去世的妻子雯娘。

  这个如夫人,不过是形势所迫,抬上来操持家务的罢了。

  如夫人将莫曼蓉和莫曼云介绍给在场的太太小姐。莫曼云热络地和她们寒暄着,莫曼蓉却一直淡淡的,既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也没有与之相交的热情。

  梅园中有一凉亭,凉亭四周皆镶嵌着巨幅琉璃屏风,坐在里面烤着火,吃着点心,既可以赏梅,又丝毫感觉不到寒风的侵袭。

  莫曼云很快与众人打成一片,莫曼蓉却频频看着凉亭外的梅花,一脸的惊喜。

  潘茜见莫曼蓉实在喜欢梅花,就道:“蓉姐姐若是想看梅花,不如去外面凑近了看吧。只是天寒地冻地有些冷。”

  莫曼蓉听她这么一说,忙喜道,“这点冷不碍事的。”又向众人告了罪,施施然踏出了凉亭,菊华和吴月桂跟在后头。

  这天天气很好,暖暖的阳光铺洒在鹅卵石上,泛着温润的亮泽。梅园里人来人往,都是年轻俊俏的丫鬟,更点缀得园子,恍如仙境。

  梅园里的梅花开得很旺,一枝枝地傲立枝头,芬芳浓郁,暄香远溢。

  莫曼蓉在园子里流连忘返,越走越深,至走到梅林深处,已经听不到亭子里的喧嚣声。莫曼蓉肃了容,“我现在就带你们熟悉一下潘府内院,你们要好好记住。”

  菊华和吴月桂颔首应诺。

  莫曼蓉加快脚步,绕过玲珑剔透的假山,莫曼蓉遥遥一指,“那是潘家大少爷潘襄的书房,每日都会有小厮守候,后面有一小门,从那里进去最是好,只是得要先支开那些小厮才行。”

  再经过一曲折的石桥,就可以看见潘家老太太居住的地方。莫曼蓉又将潘襄居住的院子,潘父潘渊办公的书阁一一指给两人看了。

  菊华和吴月桂诧异于莫曼蓉对潘家如此的熟悉,只是不敢多问,暗暗将这些地方都记下了。

  踏上压水拱桥,莫曼蓉眺望远处,刚想说那里就是潘家二爷居住的赏竹阁,只见一个冰肌玉骨,比女子还美上三分的潘明朝这边走来,两人在拱桥上不期而遇。

  莫曼蓉对他福了福身,转身欲走,潘明悠然动听的声音传来,“莫家二小姐看见我就躲得远远地,难不成莫家大小姐也一样落荒而逃么?”

  那日在刘家,潘明死皮赖脸地要留莫曼玥和刘英听曲,没想到莫曼玥吓得花容失色,潘明想起就觉得有趣,“你们莫家的小姐就是这么胆小无趣啊。”

  莫曼蓉回过身,看见潘明精致到极致的脸挂着揶揄的笑。

  莫曼蓉不咸不淡地回道,“倒不是胆小无趣,只是男女大妨不得不顾及。”

  “哦?”潘明秀眉一挑,“我倒忘了莫阁老家最是注重礼义廉耻的。”

  莫曼蓉不置一词。

  潘明突然欺上身来,将一张俊脸凑近莫曼蓉。

  菊华和吴月桂顿时满脸戒备。

  莫曼蓉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不必着急。

  莫曼蓉如星辰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光洁俊美的脸,他肌肤如玉,眸若点漆,两瓣丰润红颜的双唇犹如涂过胭脂般鲜艳。

  潘明就这样看着她,就和前世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嬉闹一样。

  潘明见莫曼蓉毫无畏惧之色,退后一步,“果真比你那妹子有趣,她见到我要去虚扶她,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时莫曼玥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里闪着又是仰慕又是害怕的神色,“你倒是心不跳气不喘,佩服。”

  莫曼蓉淡淡道,“若是潘二少爷没有其他什么事,恕我不再奉陪。”

  “莫大小姐这就要走么?”潘明绽放出一个眩目的笑容,“良辰美景,何不一起逛园子赏梅花?”

  吴月桂见这潘家二少爷说话行事没个正形,不由得板了脸。

  莫曼蓉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潘二爷身边美女环绕,想要找人逛园子,哪里用得着我陪伴。”

  潘明朗声笑道:“莫大小姐知道还真是多,不会悄悄打听过吧。”

  莫曼蓉一边转身,一边说道:“其实寄情的方式很多,潘二少爷大可不必用声色犬马来麻痹自己,有些事情是很难改变,但也不应该自暴自弃,何不化激愤为力量,尽一份绵薄之力。”

  潘明看着莫曼蓉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

  莫曼蓉回到凉亭,已经不见了莫曼云和潘茜,向如夫人一问,才知道莫曼云赏梅事不小心弄湿了鞋袜,去潘茜的赏雨阁换去了。

  莫曼蓉想起潘茜看莫曼云那灼灼的目光,心里一个咯噔,和如夫人说了一声就要去赏雨阁。

  如夫人笑道:“莫大小姐不必担心,她不过是鞋袜湿了,有我们小姐招呼着,不会有事的。”

  莫曼蓉笑了笑,又找个了如厕的借口,出了梅园。

  莫曼蓉在一处树枝掩映处,悄声对菊华道,“你快些给刘廷淮发信号。”

  菊华闻言,从袖子取出一个小管子,点燃了将其抛掷空中。

  莫曼蓉带着两人急急去了赏雨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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