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辞而别

  民以食为，这个年代还是以农业为主，稍微富裕点的人家都会置办上几亩薄田。这几年蓝月国和虎丘国战事不断，虽大多是打闹的擦边球，但也有不少父亲失去了女儿，不少夫郎失去了妻主，不少孩子没了母亲。在这个年代，寡夫过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年轻的寡夫，会被冠上克妻的名头，爹家也会当是没生过这个儿子。有个孩子傍身到还好，妻家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多多关照。而那些独自一人没个子女的，大多会被妻家赶出门，苛刻点的甚至是被沉塘。平常人家的寡夫会接些绣活或者帮人家洗衣服来维持生计，但得的银钱甚少。若没病没灾还能勉强维持家里的开销，若是得上个病什么的，基本没几年好熬。童颖在各城都有置办田产，郊外都置有几处庄子。一来是收留那些没处去的寡夫，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当然那些在妻家受了虐待的寡夫也可投奔过来，二来平常人家寡夫的孩子因为经济能力没有去学堂的机会，这就会埋没不少可造之才。庄子里设有学堂，满六岁的孩子可以免费在那里就学，男孩想要学也可去。六岁以下的孩子有专门看管的地方，也有安排夫子教些启蒙的知识，就像是现代的幼儿园。寡夫去做活的时候可以把孩子寄养在那里，晚上的时候再领回家。庄子里的田产都有佃户打理。童颖手下有一座制衣坊，制衣坊的师傅只负责裁剪，然后把裁剪好的料子送到各个庄子，由那些寡夫制成成衣。这就保证了童颖走到哪里，都有衣物的供源。不然以童颖那穿一套丢一套，一一套的习惯，哪里供得起她这么花销。不过童颖穿过的衣服不是真扔了，而是由庄子里专门负责的人取了回去，由寡夫清洗干净，留着下次送去。考虑到回到月城基本已黑，而这几都露宿在望月森林里，舟车劳顿，童颖让雨驾着马车去了就近的庄子里。每个庄子童颖都专门设有歇脚的地方，安排了接应的亲信，所以一路从进庄子到院都没惊动任何人。这是一个标准的四进的四合院，进了大门，两边是下人的住处。穿过第二道门，是一个院子，前面是正房，两边是东西厢房。西厢房设有饭厅，和厨房相连，东厢房设有书房，连着一个药房。正房是童颖的住处。从耳房旁的道穿过到后院是一排客房，王家相公和忘尘安排住在哪儿，东西厢房的耳房正好安排给雨雷电，一人一间。空出的一间是风的，不过她不在。用过晚膳，林轩就早早地回了房。童颖独自一个人呆在院子里，身子靠着廊柱，望着日益变圆的月亮，不可闻息地叹了一口气。吃饭的时候，她就发现林轩有些心不在焉。猜中一个人的心思很难，看透一个人的心思更难，猜来猜去总是会累的。她不想去猜。可是她可以感觉到她和他之间真的出了问题，她必须去正视。童颖又叹息了一声，纵身跃下沿廊，转身回房。转角处，王家相公想去上前去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过去，见国师大人回了房，踌躇了片刻回到了后院。童颖推门而入，见到林轩已经梳洗好，正坐在梳妆台前打理着湿发，反手关上门，走到林轩身后，接过他手里的浴巾。手中的浴巾被抽去，林轩转过头，童颖给林轩擦拭湿发的手顿在空中。林轩拿过童颖手中的浴巾，道：“妻主，我自己来。”“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林轩拒绝她为他擦拭湿发，童颖也不强求，拉了一张凳子在林轩身旁坐定，问道。“没有，只是这几有些累到了。”林轩敷衍地回道。“你有心事。”童颖笃定地道。林轩抬头看着童颖，许久才问道：“妻主喜欢孩子吗。”童颖伸手想去搂林轩的腰，却被林轩轻巧地躲过，只好无奈地坐好，“轩儿，为何问这个？”“妻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林轩起身面对着童颖。“唔”童颖转了个身，背靠着梳妆台，道：“喜欢，男孩女孩都喜欢。”林轩心中泛起一片苦涩，既然喜欢，那为什么难道姐姐的是真的吗，国师大人娶他，只是为了那是不是国师大人一直以来对他的好都是假象。也是，像他这样丑陋，年纪又大的人，怎么能入得了国师大人的眼。沉浸在梦中这么久，他也该清醒了。林轩深吸了口气，声音略微地提高，“我今日身子不适，怕污了妻主，妻主还是去别屋睡吧。”童颖一愣，眉头微微皱起，又舒展开来。算算日子，轩儿的葵水也该来了。明白了怎么回事，童颖道：“我不在意这些的，再上次不是”“是我忘了这是妻主的住处，我这就到客房去。”林轩打断童颖的话，向门口走去。童颖忙拦住走出门外的林轩，委屈地道：“轩儿，不要这样吧！”“让开！”林轩甩开童颖的手。看着林轩脸上的坚定，童颖仰叹了口气，松开手安抚道：“好好好，我去别处睡，那你也早些歇息，记得把头发擦干，气凉了，被子要盖好，如果感觉冷”“砰——”林轩进了屋里，重重地关上门。童颖跟着惊了一跳，看着紧闭的房门，烦躁地抓着头发，扭头扫向空荡荡的院子，暗处几个脑袋迅速缩了回去。童颖长袖往后甩去，望着渐渐满盈的月亮，走向书房。唉！她居然被赶出来了。可是，她真的不在意啊，轩儿干嘛要这么生气吗。轩儿干嘛问她喜不喜欢孩子，嗯其实她对孩子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只是觉得孩子挺麻烦的。可是，只要是轩儿生的，她都喜欢呀，童颖突然猛拍了记自己的脑袋，折回到正房门前，手按在门上，犹豫了片刻收了回来，转身去了书房。看她这猪脑子，每次轩儿亲近她的时候她都是用手帮轩儿解决，并未真正碰过他，难怪轩儿会误会她。是她的顾虑太多，而把轩儿推到了浪尖上。出嫁近一月，还是处子之身，如果让外人知道，免不了会有闲言碎语。当时她是脑抽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看来回到国师府后，还是尽快与她家轩儿圆房吧。今晚就先在书房将就一夜了，等轩儿的气消地差不多了再去哄回来，现在去解释他未免听得进去，童颖如是想到。渐渐发亮，童颖望着窗外，直到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才动一动发僵的身子，从塌上起来。习惯真的很可怕，抱着她家轩儿睡成了习惯，如今一个人睡，怀里空落落的，直到凌晨才堪堪睡去。打开门，阳光争先恐后地照射进来，童颖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适应了明亮的光线，起身走向正屋。“轩儿，起了吗？”童颖敲着房门，问道。房内久久没有动静，童颖又敲了一遍：“轩儿，我进来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童颖心里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用手推门，却发现门在内被栓上了。这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影响不影响，抬脚将门踹开。床上，被子如昨夜那样整整齐齐地叠着，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半湿的浴巾搭在脸盆架上。梳妆台上，躺着那只白玉簪子。童颖拿起簪子，抚摸着簪身，感受着余留在上面的气息。胸口像是被打了一拳，闷闷地不出的难受。倚着梳妆台坐到地上，童颖将簪子贴身放在里心口最近的地方，闭上双眼。忽然。童颖睁开眼，从地上站起直接向书房走去。还是以往的步子，不紧不慢，却一瞬来到了书房。童颖打开书桌上燃尽的香炉，捻起余灰闻到。果然！挥手顺带着着拂去手上的灰尘，童颖向着院子里喊道：“雨！”“在！”雨几个起落来到童颖面前，拱手半弯腰，道：“国师大人有何吩咐？”“去把管家叫来！”“是。”不一会儿，管家跟着雨来到书房，对着童颖跪下行礼，而后问道：“不知国师大人叫的有何事？”“院子里安排的下人换过了。”童颖的是肯定句。管家额头冒出一阵冷汗，颤栗地磕头道：“请国师大人恕罪。栓子的夫郎前生了，老奴准了她的假回去。不想国师大人会来，老奴就自作主张雇了人。国师大人恕罪，老奴再也不敢了。老奴这就把那人叫来，任凭国师大人处置。”童颖无力地抚额，“不用了，下去吧。”“是是是，谢国师大人。谢国师大人。”管家惶恐地退下。“国师大人，发生什么事了？”雨凝重地问道。童颖歪着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是在嘲讽：“是我低估萧忆凡了，还不到一个月啊！”以她的功力，轩儿离开她怎么会不知道。后半夜睡去，也是这香的作用，萧忆凡，你的手未免也伸地太长了。“国师大人，三毛不见了。”雷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禀告道。“知道了。”童颖挥了挥手，“等大白过来，直接去大将军府。”四匹踏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除了她和风雨雷电，谁的帐都不买。轩儿什么时候把她们收买了。唔，吃里爬外没脑子的三毛！不会拐个弯把轩儿送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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