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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8章 纪淮柳琇蕊番外

  春去秋来,一转眼,嗷嗷待哺的小长生已经可以由大人牵着摇摇摆摆地走几步了,对于这个比他兄长还要闹腾的小儿子,柳琇蕊只感到头疼不已。要说最让她头疼的倒不是儿子淘气,反而是那个将‘慈父’这一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的纪大人。每回她想着要教训一下那对随着年纪渐长愈发无法无天的小兄弟时,都被纪淮阻三阻四,让她气得不行。

  每每她望着爱娇地腻在爹爹身边卖乖的一对儿子,只觉得一阵气闷。

  “你就纵着他们吧,迟早有得你后悔!”她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没好气地回过头瞪了正坐在椅上悠哉悠哉地品茗的夫君。

  纪淮微微一笑,施施然地将空了的茶碗放了下来,不以为然地道,“他们如今的年纪,正是无忧无虑c快活成长的时候,实在不必要过多要求,等他们长大些再慢慢学也不迟。再说,易生虽淘气了些,可该有的礼节还是懂的。长生更不必说了,从来便是跟在他兄长身后有样学样的。”

  “你总是有那么多理由,我自是说不过你。对了,洛家的事怎样了?今日李统领过来是为了何事?”她脱掉绣鞋靠坐在床榻上,顺手将锦被拉上来盖在腿上。

  “能怎样?洛杨氏连族谱都未入,婚书什么更是笑话,自然便算不上是洛老爷的正室夫人,她的儿子自然亦算不得嫡子,虽说是洛老爷唯一的儿子,可一个不能人道的儿子,比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如今洛杨氏母子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可名不正言不顺,又有李世兴在,他们纵是心中不忿不甘又如何,却是半分奈何不得李夫人。那个出嫁了的洛二小姐就更是可笑了,还想着将儿子过继给兄长?真是不清楚她哪来这么大的自信,会觉得洛家那些族人会同意她这样做。”纪淮带着几分不屑地道。

  年初时洛芳芝的生父洛老爷过世了,洛杨氏本以为他一死,洛家所有的一切便是她与儿子的了,哪想到却被人发现她的名字根本就没有写到洛氏族谱上,洛老爷的正室夫人仍只得洛芳芝生母一个,便是她的儿子,在族谱上也是个母不详的。

  柳琇蕊想不明白洛老爷为何要这样做,原配夫人尸骨未寒便将外室迎了进门,可却没有给她作为洛家夫人的最基本保障,空有夫人之名,实际上却是个连妾室都不如的。

  “洛家那些人,会不会想着让芳芝姐姐将来的儿子承袭洛姓吧?毕竟,相比一个连庶女都算不上的外室女,芳芝姐姐原配嫡女的身份更站得住脚。”柳琇蕊蹙眉道。

  “洛氏族人还真有这样的想法,但我却觉得他们看中的不是李夫人嫡长女的身份,而是她的夫君。李兄如今虽不再是青衣卫统领,可他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圣眷深厚,他的儿子过继给洛氏,对洛氏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只不过依我看,不只李夫人不愿意,便是李兄也是不肯的。”纪淮意味深长地笑笑。

  李世兴对洛家那些曾经薄待了妻子的人深恶痛绝,又怎可能会把亲生儿子送到那处去。再者,洛家里头属于洛芳芝的一针一线,他都不择手段替她取了回来,又怎会稀罕那丁点财物。

  想到睚眦必报的李世兴,他头皮一阵发麻,不只一次庆幸自己不曾得罪过他,否则还不知怎样被对方报复呢!瞧那个他名义上的‘舅兄’,洛芳芝那个异母弟弟,无缘无故的怎会突然不能人道,不但如此,还扬得人尽皆知,如今雍州城内哪个不知道洛家独子是个不中用的,连男人都算不上。要说这当中没有他的算计,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洛家这些糟心事柳琇蕊原也没半分兴趣知道,只不过因为洛芳芝如今在雍州城内守孝,她这才稍稍关注一下。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多虑了,有李世兴在,又有什么人能伤得了她!

  虽不知这对夫妻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洛老爷过世前李世兴夫妇上门拜访,她见这两人一言一行均是掩饰不住的默契和美,虽感诧异,可亦不由得替他们高兴。

  “罢了,不说这些糟心事,爹娘他们果真愿过来?”柳琇蕊话题一转,身子微微往前探着问。

  洛老爷夫妻俩年纪渐长,又无子女在身边,柳琇蕊便向夫君建议,将两老接到身边来,也好一家团聚,同时也能让他们尽尽孝心。纪淮听罢一言不发,只是当晚却是折腾得她哀声不止,次日腰酸背痛的根本起不来,让好不容易抓到她赖床的小易生取笑了好几日,傻呼呼的小长生见哥哥笑得开心,亦拍着小胖手咯咯直笑,让她又羞又恼,对始作俑者纪淮恨得牙痒痒。

  “孙儿在这里,相比舍不得离家,他们更舍不得孙儿。”纪淮笑道。

  经历了数代单传的纪家,这一辈一下便得了两个男丁,未来说不定还会有三个c四个得知儿媳妇生下了次孙,纪老爷夫妇高兴极了,当下纪老爷便到祠堂里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纪家列祖列宗。自小长生出生后,两老一直未曾亲眼见见小孙孙,如今儿子派人来接,心中虽舍不得离家,可对孙儿的渴望更占上风。

  柳琇蕊深以为然,老人家年纪大了,除了含饴弄孙外也并无旁的心愿,天大的事都比过儿孙绕膝更让他们能发自内心的开怀。

  纪家父母到来的那日,柳琇蕊一早便亲自给两个儿子换上新衣裳,一遍又一遍地教小儿子长生叫祖父祖母,小家伙却张着嘴流着口水望着她,间或拍手咯咯咯笑一阵子,又或学着穿戴整齐的哥哥在软榻上一蹦一蹦,可惜他一双小胖短腿,连走路都未稳,蹦得几下便‘扑咚’一下跌倒到软绵绵的被褥上,难为他这回居然没有哭,只扁着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柳琇蕊。

  “长生笨,长生笨,长生小笨蛋!”毫无友爱之心的小哥哥见弟弟傻呼呼的样子,乐得又蹦又跳。

  小长生小嘴扁了扁,终是‘呜哇’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反驳他哥,“不c不笨,不笨!”

  正蹦得起劲的易生一下便愣住了,片刻之下才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小帕子笨拙地帮他擦着泪水,一边擦还一边胡乱地安慰爱哭鬼弟弟,“不哭不哭,长生不笨,长生不笨!”

  小长生呜咽着伸出小胖手搂住他的脖子,小身子拼命往他身上蹭,四岁不到的小哥哥一个不稳便被小胖墩压倒在被褥上,兄弟俩像叠罗汉一般在床榻上扑腾,乐得柳琇蕊及身边的奶娘掩嘴笑个不停。

  小易生老爱惹哭弟弟,可弟弟一哭他又急急忙忙地又抱又哄,纪淮曾笑骂这小子就是个自找麻烦的。

  柳琇蕊忍着笑意将像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一般在兄长身上扑腾的长生抱了起来,将他小脸蛋上的泪痕轻柔地拭去,再整整他的小衣裳,便见长子坐在床榻上委委屈屈地扁着嘴望着自己。

  她哑然失笑,好一会才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小易生爬着来到她身边,大眼睛里扑闪着点点水光,她一手搂着次子,一手伸过去搂紧长子,微微低头在易生脸上亲了亲,柔声道,“小哥哥辛苦了,可以摔疼?”

  小易生害羞地将脸藏到她怀里,片刻才抬头冲她抿嘴一笑,糯糯地道,“不疼!”

  小长生见娘亲只亲哥哥不亲自己,不高兴地拍着柳琇蕊手背,嘴里啊啊啊地直叫不停,柳琇蕊轻笑着也在他肉肉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终于让小家伙高兴起来了。

  纪淮走进来时便见母子三人其乐融融的温馨情景,他站在门口处,满目柔情地定定望着至爱的妻子及血脉相连的孩子,稚子娇娇糯糯的嗓音交杂着女子温柔的语调,让他的嘴角越扬越高。

  眼尖的小易生看到爹爹出现,蹬着小短腿从床榻上跳了下来,连鞋也顾不得穿,‘噔噔噔’地向他跑过去抱着他的腿,仰着头爱娇地唤,“爹爹爹爹!”

  纪淮含笑摸摸他的小脑袋,牵着他朝抱着次子的妻子走去,“爹娘想是快到了,你与孩子们在家里等一等,我去接他们。”

  柳琇蕊点了点头,招呼长子过来,以便让纪淮出去,易生有点不乐意地嘟着嘴,紧紧掀着纪淮的裤腿,“易生也去,和爹爹去!”

  柳琇蕊说了他几句,小家伙委屈地含着两泡泪,紧紧抱住爹爹的腿,就是不肯放人。还是纪淮心疼儿子,将快要哭起来的儿子抱在怀中,笑着对妻子道,“让他与我一起去吧,去接他的祖父母,也是他为人孙的一片孝心。”

  柳琇蕊笑叹一声,望了望欢呼着往纪淮身上猛扑的儿子,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细细地叮嘱他不许调皮,见到祖父母要见礼问安,小易生在爹爹怀中冲她乖巧地直点头,然后催促着,“爹爹爹爹,走吧走吧!”

  咬着小拳头的长生亦有样学样,“走走,走走”

  柳琇蕊捏捏他的小鼻子,抱着他将夫君及长子送了出院门,望着牵着易生小手迈着沉稳步伐的高大身影,忍不住抿嘴一笑,只觉得这一幕真是说不出的窝心。

  纪家父母的到来,这才真真正正让一家人团聚了。纪夫人是个和气的,柳琇蕊与她相处得极好,两人闲瑕时坐在一起或是说说家长里短,又或是聊聊孩子们的趣事,倒也其乐融融。

  家中两个调皮鬼却是又多了两个靠山,每回闯了祸便机灵地逃到祖父或祖母处去,让柳琇蕊无奈得直摇头,便是纪淮,对纪老爷毫无原则扡护着两个孙儿也有点忿忿不平了。

  “爹真是个偏心的,当年我像易生这般年纪时,他就要求我每日至少会认五个字,偶尔淘气了少不了被责骂,哪像如今他待易生这般,真是c真是”这晚他从书房处回来,忍不住冲柳琇蕊抱怨道。

  柳琇蕊见他这一副模样便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嗔道,“儿子与孙子怎能一样,常言道‘隔代亲隔代亲’,祖父母对孙辈自然是宽容些。”

  纪淮趁机抓着她的手,用上几分力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晃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轻喷着,嗓音低沉,“易生长生如今有爹娘看着,咱们便也能明日庙会咱们便去见识见识,嗯?”

  柳琇蕊红着脸点了点头,自长生出生后,他们夫妻俩相处的时间较之成婚初时确是少了许多。

  这一晚自是又有一番柔情蜜意,因明日要早起,纪淮也只是浅尝辄止一回便放过她了。

  他搂着窝在怀中累得沉睡过去了的妻子,轻柔地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长发,许久,终于心满意足地亦堕入了梦乡。

  趁机将儿子们扔给有孙万事足的父母,也不用马车,纪淮就这般牵着妻子的手走在大街上,两人并肩而行,十指紧扣的双手掩在宽大的衣袖下,偶尔侧头相视一笑,脉脉温情萦绕在他们身边。

  月老庙前人头攒动,数不清的年轻男女相约而来,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庙会,往日轻易出不得门的大姑娘小媳妇在这一日当中是被允许出来的。尤其是心有所属的人,均想着趁此难得的机会到月老前许愿,只求与意中人能结发为夫妻,执手到白头。

  柳琇蕊倒是头一回参加这样的庙会,到处是吆喝的小贩c欢叫的孩童,以及纵是仍守着规矩亦掩饰不住欣喜甜蜜的有情人。

  愈往庙里去,便愈发能见到一对对并肩而立的年轻男女。柳琇蕊只感到袖下的大手将她握得更紧,她甜滋滋地回握着他,今日是光明正大表达情感的日子,她很感激,能陪着她来的是他。

  “这位公子,给您夫人买朵绢花吧,她这么好看,戴上了一定更美,月老会保佑你们夫妻恩爱和美,白头到老,儿孙满堂的!”抱着小竹篮的小姑娘嘴巴像抹了糖一般,趁机招揽生意。

  纪淮望了望竹篮里的绢花,细心挑了朵桃花式样的别在柳琇蕊发间,再掏出几文钱递给了那小姑娘。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月老一定会保佑你们的!”小姑娘连声道谢。

  柳琇蕊摸了摸发间刚别上的绢花,迎上纪淮专注的眼神,几丝红霞慢慢爬上她脸颊,她低着头不敢再看那让她心跳如擂的脸庞。

  纪淮将她的手紧了紧,低沉的嗓音即使在这嘈杂的月老庙正殿前,依然清晰可闻地传入她的耳中。

  “咱们也到殿里去看看,嗯?”

  “好!”

  一对对年轻男女笑意盈盈从殿里出来,正牵着妻子缓缓地踏上石阶的纪淮突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望着前方某一处。

  柳琇蕊好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一位锦衣男子正小心翼翼护着身前作妇女打扮的女子避过人群,时不时还低头温柔地对女子说着什么,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温情,纵是隔着重重人群,她仿佛也能感觉得到。

  “你认得他们?”她好奇地问。

  纪淮将视线收回来,听她这般问,这才笑着道,“那男子,你许是不认得,但他的名头却定是听过的。”

  柳琇蕊一怔,更感疑惑,“是哪位?”

  “江沛,永宁县主的异母兄长,他身边那位,想来便是他新娶的夫人了。”

  五长公主府的大公子江沛的原配夫人前些年过世,此后他便一直不曾再娶,毕竟他身份尴尬,有几分家世的人家都不太愿意将女儿许给他,家世不行的江宗鹏也不乐意,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后来江沛被授了官职,与文馨长公主及异母妹妹永宁县主相处得又和睦,同启帝对他又有几分赏识,如此一来自与以往不同,年前文馨长公主出面为他续娶了新夫人,如今夫妻两人举案齐眉,一直忧心儿子亲事的江宗鹏也松了口气。

  柳琇蕊这下真是意外了,她再仔细打量了那男子一眼,见他眉目间果与永宁县主有几分相似。远处的江沛想是感受到异样,皱着眉抬头望了过来,见是她似是怔了怔,然后目光落到她身旁的纪淮身上,片刻之后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过了。

  纪淮同样是点头致意,这样特别的日子只适合与心爱之人携手感受节日气氛,江沛想也是同样心思,打过招呼后便护着妻子离去了。

  柳琇蕊望了望那对出色的男女相携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直至纪淮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走吧!”

  她侧头冲他抿嘴一笑,浅浅的小梨涡一如当年的调皮甜美,让纪淮脸上神情愈发的柔和。夫妻多年,他们的感情不但没有被岁月磨灭,反而像美酒一般,随着时间的沉淀愈发淳厚浓烈。

  大殿里的人虽多,可却不觉混乱,几对年轻男女跪在相隔不多远的蒲团上虔诚地参拜,另外的则是默契地远远站着不去打扰,偶尔与身边人相视一笑,处处洋溢着浓郁的欢喜幸福。

  纪淮牵着她站在一对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夫妇身后,因周围全都是年轻人,这一对可谓极其打眼,总有善意却打趣的视线落到他们身上,让中年女子都不敢抬头。柳琇蕊亦有几分意外地望了望那她,倒是没料到还会有这般年纪的人过来。

  那女子许是察觉她的视线,回过头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微微侧头小小声地埋怨夫君,“都怪你,我都说了不要来,多不好意思啊,都一把年纪了”

  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憨憨地冲她笑笑,却是抬头冲周围的男男女女道,“我媳妇儿脸皮有点薄,娃子们饶过她吧!”

  轻笑声此起彼伏,柳琇蕊也忍不住掩嘴直笑,见那中年女子嗔怪地瞪了夫君一眼,红着脸不敢抬头。

  纪淮亦是扬着嘴角,无论贫富贵贱,谁都有幸福的可能,眼前这一对明显肩负着生活重担的中年夫妇,却能恩爱如斯,谁能说他们过得不好呢?

  他紧紧握着身边人的纤手,侧头脉脉含情地凝望着她,诺大的大殿里,周围的一切仿佛越来越模糊,只有眼前人,依然那么清晰,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他心里。

  跟在中年夫妇身后到了另一处的蒲团前,两人双双跪了下去,纪淮望了望虔诚地双手合什的妻子,片刻之后亦学着她的样子,朝上首宝相庄严的月老默默祷告

  从大殿出来,两人携手往殿外高大的许愿树走去。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荷包,一阵清风吹过,树枝轻轻摇晃,连带着那些荷包都随风飘荡。

  “传闻在月老庙祷过告后,再把彼此的姓名与心愿挂在许愿树上,月老便会保佑他们。”柳琇蕊抬头望着树上一的荷包浪,轻声道。

  纪淮微微一笑,牵着她走到一旁摆放着红纸与笔墨的大方桌上,执笔一字一顿地写下——

  纪淮与柳琇蕊,生生世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柳琇蕊愣愣地望着他落下最后一笔,然后下意识地将身上挂着的荷包放到他向自已张着的大手上,见他将折好的红纸放进去,小心翼翼地绑好,再拿过桌上的红线将开口处重新绑一遍,继而大步流星往许愿树走去,将红线另一头系在了树上。

  她仍是有些怔忪,定定地望着重又回到身边来的纪淮,好一会才道,“生生世世,月老会不会觉得我们太贪心了?”

  纪淮轻笑一声,将她的小手包在掌中,戏谑地道,“你这只披着兔子皮的母老虎,还是由我罩着放心些,万一误伤旁人,那岂不是我的罪过?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勻老见我如此舍身,定会让我如愿的!”

  柳琇蕊一下又愣住了,片刻反应过来,不由得恼羞成怒,“你还说?!你书房里收着的那些画,我c我还未与你算账呢!”

  前段时间她闲来无事,便到书房处帮他整理整理,哪想到却让她意外地发现一大卷收藏得好好的画轴,她按捺不住打开一卷,却被里头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画面惊住了。

  一群吱吱喳喳的母鸡围着一只兔子,那兔子画得活灵活现,她仿佛都能感受到它无奈又焦急的情绪。

  她一副一副地往下翻,里头的主角均是这只兔子,有在菜地里快活地转圈的;有在河边洗刷着一堆堆皮毛的;有愤怒地追咬着书生打扮的男子的。她心中急促乱跳,红着脸继续翻看,最后一副,却是年轻书生满目温柔地抱着一大两小三只兔子。

  若是她还不明白画中的兔子与书生所指何人,那也太蠢了!她真是作梦都想不到纪淮竟然将两人相识以来的种种全都画了下来。

  纪淮听她提到那些画,忍不住哈哈大笑,清朗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让她脸上的羞恼渐渐褪了下去。

  人群渐渐散去,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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