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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回忆

  这是在哪儿呀?

  赵孜羽处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声音,没有味道,没有天,没有地,好似也没有自己,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不踏实的虚空。若不是还有这么一丝神智,她真要怀疑自己已经死了

  不知道在这黑暗中徘徊了多久,终于,一束暖光自天幕射下,就像凭空撕开了一个口子。

  赵孜羽努力去寻那唯一的一丝光亮,却怎么也抓不住,正苦恼之时,一只白皙如玉的温暖的手自光亮中伸出,好像听见了那人在说,“别害怕,我带你出去”

  忽觉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是谁,可是心中却莫名地对他信任,来不及思考,赵孜羽看见自己的手慢慢搭上了那只温暖人心的手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挣扎了许久,赵孜羽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光线微微刺痛了双目,赶忙又把眼睛闭上,等到慢慢适应了光线,才模糊地看到,眼前的居然是个白衣少年,逆光之中看不真切,却依稀觉得这少年长得好美,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自己,这是上天堂了么?也好,省得留在人间拖累了表姑,没想到还能看到如此美好的一位少年,他一定是个仙子吧,赵孜羽想着,真好,至少不是孤独一人

  “终于醒了”少年似重重地叹了口气,“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呢”语气温和,心疼中夹着几分浅责。

  “对不起”赵孜羽莫名地吐出,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只是觉得应该这么说。

  欧阳少卿微微一愣,低下头,阴影遮住了脸颊的上部,看不见眼睛,嘴角慢慢噙起一抹宠溺而又满足的笑。

  林淑雅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慌乱地打断了仿佛单独处在一个世界的两人,“孜羽没事了吧”

  “表姑?”赵孜羽寻着声音望过去,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儿,漂亮的大眼睛里填满了浓浓的担忧,这样的神情她再熟悉不过,她还在她身边,那么,她还活着。

  从鬼门关绕了一周回来,赵孜羽终于抑制不住,抽抽鼻子,一下子扑到林淑雅怀里低泣起来。

  林淑雅抱紧赵孜羽,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回来之后,她找遍了整个宫女苑,依旧未见孜羽身影,宫里这么大,又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她急得手足无措,还好欧阳太医恰巧来送药,绿绣这才说出了孜羽的下落。

  他们赶到碧菀廊的时候,孜羽已经昏倒在地,虚弱的身子在风中显得格外单薄,欧阳太医说她凶多吉少,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只能听天由命

  还好还好,孜羽挺过来了,林淑雅深呼出一口气,努力把眼中的泪光眨回去,她们还只是14岁的孩子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是要发泄出来,林淑雅轻轻拍着赵孜羽的背。

  欧阳少卿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知道这里已不需要自己,提起医箱默默离去。

  从宫女苑到太医院的路今天好像特别漫长,深深的巷子把阳光挡在外面,欧阳少卿紧锁眉头,独自归去,偶尔遇上几个宫女向他行礼也并未理睬。

  一路上赵孜羽那张无助的面容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她倒在风中,昏迷不醒的样子,醒来后痴痴地看着他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的样子,她本来就是个孩子啊,她的眼泪似乎要把他的心融化,他多希望,抱着轻抚她的人是他!

  欧阳少卿轻轻闭上漂亮的眼睑,似在缓解心痛的感觉,却无奈,不但没有丝毫缓解心反而越来越痛。再睁开眼,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太医院,那群老家伙都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太医院只剩下几个打理的太监,欧阳少卿挥挥手打发走他们。

  独自提了一壶酒,坐在后庭的台阶上,此时已是黄昏与傍晚交织之际,几缕红色的光穿过朦胧的黑映得后庭的梅林红黑交织,别有一番风味。

  欧阳少卿痴痴地望着那一片茂密的梅林,梅林很大,另外一边是相隔很远的那个最尊贵的人住的地方,这一片是他的梅林,他的梅林孤独的在这片土地上矗立了十几年,花开花落,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欣赏,从未有人打破它的宁静。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闯入了这片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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