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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纸。

  “所以,德妃,以后,什么‘今日见到了左母妃’这种话,就不要再教忆寒说与朕听了。”

  萧怀瑾语意淡淡倦倦,似是一名疲惫无比的父亲。

  而德妃却忍不住叫起撞天屈来,“皇上,臣妾当真从来没有教过公主这些啊!”

  “臣妾就是再没脑子,也知道公主对先左娘娘没有任何印象,怎么可能教她说这种话!”

  她惊得脸色青白,公主能说出这种话,真是见了鬼了!

  她回头要好好查查公主的身边人,是什么人这么没脑子,竟能让公主说这些

  萧怀瑾却继续淡然地开口,“德妃不用掩饰什么,也真的别以为朕如此容易糊弄。”

  “德妃虽然jiāo出了六宫协理之权,可是在冷宫里还是留了些亲信在那里吧!否则今夜喻氏是怎么从冷宫到的长乐宫?你以为朕会什么都蒙在鼓里,什么不知道?”

  听见这话,德妃如被一记晴天霹雳砸中,目瞪口呆之下,径直跌坐回椅中去。

  喻莹莹的事,确实是她“指点”穆清韵查到,穆家人今夜将喻莹莹弄出冷宫,自然也得到了她的默许与暗中相助

  这……眼前的这位皇上,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德妃,朕……其实是个重旧情的人,子女情也重。忆寒……虽然不是寒云所出,可是这些年来,朕一直将她当寒云的孩子一样看待。”

  “但是朕却知道,公主需要有一个生母。同时,朕也不愿后宫之中,皇后一人独大,她是那样固执的一个女人……”

  “所以朕一直优容于你!”

  “如果你足够聪明,朕以后还会容你继续‘充当’公主的生母……”

  “前提是你,放聪明!”

  德妃此刻全身俱冷,眼中却似有热泪将要涌出眼前这人,当真是曾与她有肌肤之亲,甚至一起诞育了一个女儿的男人么?

  听见这样冷厉的威胁,德妃双膝发软,口中呜咽,缓缓地跪在了萧怀瑾面前。

  萧怀瑾这时转头,望着宜华殿正殿里堆得小山一样的礼盒,笑道:“今日德妃收获不小啊”

  半晌,德妃才低声回话道:“回皇上的话,这些都是忆寒公主的,臣妾不才,沾了忆寒公主的光!”

  萧怀瑾冷笑出声,似乎德妃的回答,终于能让他勉强满意。

  “今天的这笔账,朕已经记下了。记得安分守己,若有下次,朕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

  这时候,舒望晴已经回到了瑶光殿里。

  她正抱着膝坐在瑶光殿正殿的阶前,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幽幽地叹出了一口气。

  “小钟,暖蕊……今天可是多亏了你们两人。”

  钟茂德与暖蕊两个,也一样坐在瑶光殿阶上,坐在舒望晴身旁。他们极少有与自家小主如此亲近的机会,今天原本暖蕊也不肯,是舒望晴硬拉着两人坐下来的。

  “小钟,冰翎现在可好?”

  舒望晴幽幽地问。

  “回小主的话,已经喂冰翎服过了yào,应是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你多看顾着她点儿!”

  钟茂德闻言心里一热。

  他今天也是误打误撞,正巧撞见冰翎被人弄晕了拖出御苑,关在御苑后的一间空屋里。原本收在冰翎怀中的珠串则被人取走,送了出去。

  当时钟茂德也知道那珠串要紧,可是眼见着那空屋里有人yù对冰翎行那非礼之事,钟茂德便再也顾不上那珠串,先去救下了冰翎。

  这时钟茂德知道事情紧急,当即先想办法传讯给信王,就在这时,段浩轩那边已经发作起来。

  信王自是借醉护下了段浩轩。

  钟茂德则带人“冲撞”了宜华殿的人,从给忆寒公主的礼盒里先浑水摸鱼地取了那只充当贺礼的珠串出来,由信王转jiāo给了贺长亭,充作贺长亭“嫉妒”舒望晴的“证据”。

  紧接着,钟茂德等人便暗中筛查穆侯的手下,将从冰翎怀中夺去的那枚珠串重又夺了回来,这时珠串已散,已被取去三枚。

  暖蕊在最快的时间里将珠串余下的明珠清洁干净,重又穿好,放回原本的礼盒,又让这被“遗落”的礼盒被长乐宫的宫人发现,再辗转送回宜华殿去。

  这其中,无论哪里有半点差错,对于舒望晴来说,都是毁灭xìng的打击,令她难免陷入百口莫辩,名誉尽毁的境地。

  “过了这一晚,”舒望晴坐在阶上,幽幽地道,“小钟、暖蕊,还有冰翎……你们名义上是我的侍从,可是实际上却是我的兄弟姐妹。”

  “我……舒望晴以xìng命发誓,经此一事,此生绝不相负。”

  第188章 感激

  舒望晴心中对钟茂德等人极为感激,可是她也明白,她最应该感谢的人是谁。

  旁的不说,只将舒氏夫fù带入京城这一件事,便透露了信王的心意他其实无时不在关心着自己,关心着舒家……一旦发觉了穆家的动静与意图,就已经先手准备。

  而今晚在长乐宫中,信王的表现,也尽显此人随机应变,智计百出。

  先是佯醉护下段浩轩,转身出殿便寻上了贺长亭,接着便出手控制御苑中的侍卫兵丁……在一切暂告段落之后,他竟还能去安抚结jiāo穆侯带进宫的将官,稳住宫中的情势。

  她不得不承认,信王是个极有手段的人,随时随地,一切都能顺利地落入他的掌握之中。

  到了这时候,舒望晴终于觉出有些气馁。

  当初她那样高傲地拒绝信王,现在想想,信王当初想和她做的那桩jiāo易哪里是信王需要和她做jiāo易?其实根本是她和左家,需要信王的力量才对。

  “小钟……”

  舒望晴吐出两个字。

  她想让钟茂德传讯,见一见这信王的。

  明明是她几次三番要求对方滚远一点的,可是今夜她却受了他莫大的恩惠。

  当时在长乐宫中,信王见到她的时候,曾有片刻不同于寻常的严肃……

  想到这里,舒望晴终于还是住了口,没有说下去。

  井水,终究还是不该犯河水的啊!

  钟茂德却开口向她道歉了,低声说,“小主,并非奴才是有意欺瞒,当初小主下令之后,奴才确确实实是……将消息渠道都断了,宫中连兰台殿都封了……可是殿下还是留了一句话,若真有紧急的事,还可以寻王府的应总管帮忙。而巧的是,应总管今晚也在宫中……”

  钟茂德是先找上了应仲平。

  应仲平想要向萧怀信禀报的时候,萧怀信已经在西侧殿里和段浩轩“喝”上了。是后来萧怀信“醉醺醺”地出殿之后,一时三刻之间,就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将舒望晴从危难之中捞出来,转眼让穆家吃瘪……

  “嗯”

  舒望晴终于答了一句,没有责怪小钟,想了想,又问:“当年我曾jiāo给你查过的那幅画像,你也曾jiāo给信王,对不对?”

  她口中所指的那幅画像,画的就是当年暗害喻莹莹,给喻莹莹递含有犯讳诗句的小内侍。

  当年舒望晴曾将那人的形貌画下来,转托钟茂德去查,其实是想考验钟茂德的忠心与能力。

  钟茂德点点头,说:“是,若是没有信王殿下,奴才也没法子在那样短的时间里查出给喻贵人塞纸条的内侍到底是谁的。”

  “因殿下命人查过,所以那画像与后来仿写的字条,都在兰台殿里留了一份。”

  舒望晴听了这个肯定的答案,心中便也明白了

  是的,当年她查过害喻莹莹的到底是何人,可是却没有一查到底。信王坚持查到了底,查出了人,却一直隐忍不发,反倒是选择了在那样的时候,在喻莹莹满怀仇恨地指责她的时候,借贺长亭的手,将这结果jiāo给了她。

  如果她愿意,今晚,她其实可以借喻莹莹之手反击回去的。

  眼下,她虽然没有立即反击回去,也已经悄无声息地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有因就有果,害人的人,即使现在得意,将来也必定得到报应。

  舒望晴出神地凝望着瑶光殿外的一团黑暗。远处的宫灯还未熄,将熄未熄之际,昏黄且摇曳,只一团朦胧的光影,无法将路径照亮。

  舒望晴无言,良久,才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头一次,她总算是头一次看清了信王的能耐。

  宫中迭起的变故,一环扣了一环,每每叫人觉得胸口被一块巨石压住,连气都透不过来,在他手里,却能轻描淡写地一件件被消弭。

  信王她确实是应该找个机会感激一下的,可是无论如何,只要一想起这个人,她就觉得无比别扭。

  钟茂德见她再也没开口,不知怎地,也微觉有些失望,扭过头去望着殿外。

  “什么人,是谁在那里?”

  钟茂德突然起身,朗声询问。

  远处瑶光殿殿门处的宫灯继续摇曳闪烁,昏黄的光圈之中,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影,衣上金线绣着的龙形偶尔反shè出星星点点的光线。

  “皇上”

  舒望晴又惊又喜地立起来。

  只见到这个影子,她已经将适才所想的一切人、一切事,俱都抛诸脑后。

  月已渐西沉,更漏也残,这漫长的一夜,眼看就要过去。所以她才万万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萧怀瑾还是赶到了她的瑶光殿来。

  钟茂德与暖蕊两个,立即就像是两个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瑶光殿大殿的yīn影之中去。

  “晴……晴儿”

  阶下的人轻轻唤了一声,同时对着她张开了双臂。

  舒望晴眼角有些微湿,当下毫不犹豫地奔下高阶,纵体入怀,将整个身体都投入了男人的怀抱。

  “朕早对你说过的你怎可……忘情……怎可……忘了朕?”

  萧怀瑾不觉得记起她刚进宫时候的情形心xìng依旧在,形貌却已改,而他,险些竟在不经意之间,就此错过了她。

  想到这里,萧怀瑾就后怕无比。

  无数温热的吻就此印在她的发上额上,他的双臂也越箍越紧。

  “皇上”

  舒望晴轻轻地开口,“多谢皇上今日信任嫔妾!”

  这是她最为诚挚的一句感谢。

  在她心中,旁人哪怕做再多,也比不上所爱的人那无条件的信任与维护。

  “傻瓜,朕不信你信谁,难道要去信穆侯的话?”

  萧怀瑾低声笑斥道。

  这话出口,他的心却无端端地痛了起来原来她一直怕,一直怕自己不信她。

  他心里一边痛着,一边又怒。

  “你竟然敢不信朕,不信朕这么地信你”

  他双臂一紧,垂首轻轻地在她脖子上咬啮着。

  她颈上微微有些吃痛,又感觉酥酥痒痒的有些想笑,身子一缩,却被他箍紧了无处可逃,就这么被抱着踏上高高的殿基,径直去往那寝殿里。

  他要好好教训她。

  第189章 害怕

  瑶光殿外,月已西沉,星辰低转。

  瑶光殿中,帷幕低垂,庭户无声,偶有凉风微微拂起绣帘。

  鸳鸯铜鎏金香炉中汩汩吐出如云的香雾,浓郁的百合香在整个寝殿中弥漫、蒸腾。

  “皇……”

  她刚刚开口,想要在他耳边轻唤一声。

  话还未出口,已经被人以口唇堵住。

  半晌,让她微喘一口气,他凑在她耳边说:“叫……阿瑾!”

  阿瑾啊!

  她的双眼就此明亮起来,依言在他耳边轻轻地唤了一声。

  男人竟觉得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在他心内萦绕了无数次的情景,在这个瞬间,竟真真实实地再现了。

  宛如时光倒流,一切都没有变。

  他去啄她那一对娇艳的唇瓣,她躲了过去,却没想到那男人只是使了个虚招,她如玉的耳珠转眼被人噙在口中,轻轻咬着。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动了情原本就是万试万灵的招数,待她重回到自己身边,却也继续管用。

  她双眼中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光,双臂柔若无骨地缠了上来。他不再犹豫,立即勾紧了她微蜷的纤腰,放纵自己的身躯,任yù望来回驰骋。

  他渴望着带她一起登上顶峰,他要她尽享他全部的热情,他要她全身上下,她的每一点微颤、每一声娇吟、每一次情动……都是属于他的。

  渐渐地,他放开了她那淡粉色的耳垂,转而去吻她瑟瑟发抖的唇

  “阿瑾……”

  这一次却唤得不够清晰,柔腻的嗓音大半被他吞入口中。

  寒云

  他在心里唤着,却怎么也不敢唤出声……

  终于,他松开她,只将女人揽在怀里,吻着她的额角,鼻端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看着她疲倦地一点一点地沉入梦境里。

  这时已渐天亮,瑶光殿的窗纸已渐渐发白,清晨第一点曦光已经渐渐移至寝殿的窗棂上。

  这一夜,萧怀瑾还未曾合过眼。

  此刻他却怕起来了,生怕这是上天垂怜,送给他的一场梦。而他只怕他一闭眼,或是叫错一次名字,梦就此醒了。

  他稍稍抚了抚女人洁白柔腻的脊背,看着她在自己怀里轻轻扭了扭,继续恬静地睡,长长软软的睫毛低垂着一动不动,浅而细的鼻息贴着他袒露的胸膛,贴着他的心口……

  他无声地叹出一口气。

  身为帝王,他此生都还未如此焦虑过,或者说,害怕

  到了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真的是在害怕,怕再一次失去她。

  若是她从不曾回来,或许他只会在思念中任记忆一点一点变得模糊而黯淡。可是昨夜一旦得到确认,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也包括她离开之后,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痛不yù生,五内俱焚的****夜夜……

  他再也经不住那样一回了。

  萧怀瑾一对英俊的秀眉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决计不能再失去她。

  可是,为什么她此刻就安静地蜷在自己怀中,他却总想着“失去”两个字?

  *

  十天,整整十天,萧怀瑾一直留在瑶光殿里,除了偶尔前往前六宫处理朝事,会见大臣,他半步都没有离开过瑶光殿。甚至不少奏折都是由崇德殿送来瑶光殿来给萧怀瑾过目的。

  甚至八月十五中秋那天,他理应歇在皇后的景福宫的,萧怀瑾却理直气壮地让皇后又一次空等了。

  “本宫上次在长乐宫错怪了晴芳仪,又违逆了皇上的意思。便是皇上来,本宫也是没脸见的。”

  皇后何德音望着身边铃兰与玉竹两张忿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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