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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我上寿了,也活够了,虽然也做不了什么,但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叶红找来了赵伤。

  简单和单简去找了杜小星:就等于是叶红把话说给了赵伤知道。

  (“不管朱星五和高赞魁把我和严姑娘请去八尺门,是为了救龚侠怀还是另有图谋,我们不但需要人证,而且也需要人助。”)

  于是赵伤请出了为了找他而远赴边疆、自敌人重重包围中杀人而受了伤的杜小星,换了朱古泥、黄捕鹿、苏慕桥这三大好手进去。

  原本不止三人。

  而是四人。

  还有一叫严寒。

  可是严寒还是在在那名杀手“曲忌”。他曾为曲忌所伤,但他也伤了曲忌。他认为“临风快意楼”的老板黑掌柜和店伙莫多儿曾见过凶手,曲忌一定会杀他们灭口,所以赶去“临风快意楼”伏击曲忌。

  但是曲忌还是比他更快一步。

  当严寒弄好了伤(不是痊愈、而是他可以从病床上下来之后)即去“临风快意楼”的时候,黑掌柜被杀,莫哥儿已浮尸河上。

  “我一定要找到曲忌,我一定得要除了他;”当严寒把上面的情形告诉简单,要他转告叶红的时候,他的脸色苍白得一如一连受了七次的内伤,只狠狠也恨恨地道:“我还有办法找到他的。他和我,只能活一个!”

  他的话可以见出他的决心。

  严寒下决心要做到的事,就算要他死上九次他也一定会去做。

  而且一定做得到。

  现在严寒没有来:“他是遭了曲忌的dú手,还是终于杀了曲忌?”

  高赞魁道:“你们来得并不聪明。”

  苏慕桥道:“可是却正是时候。”

  高赞魁道:“我们的计划里本来就没有你们,你们本来就可以不冒这趟浑水的。”

  苏慕桥道:“可是我们已在水里了,不管水蛇还是虎鲨,总是要杀它几尾才上岸。”

  高赞魁道:“你们还上得了岸吗?”

  谈说说道:“你们如果马上上岸,还来得及。”

  苏慕桥道:“为什么要上岸?水里好玩得很嘛。”

  谈说说不与他说,忽唤:“鹿爷。”

  黄捕鹿笑道:“谈爷。”

  谈说说道:“不敢当。您老是我们这行的前辈,您这样客气晚辈可不敢当。”

  黄捕鹿道:“干我们这行的,职在权在,我这老不死的,骨头已在打鼓了,闲人一个,那有爷不爷的,您们四位哥儿是忙人也是红人,才是四位大爷。”

  谈说说说:“那鹿爷想不想再手掌大权呢?如果鹿爷喜欢,当个节级太保什么的,我们一定代为保荐,这可是没什么不便的,只唯恐鹿爷嫌弃呢!”

  “嫌弃?我哪敢!”黄捕鹿道:“我已经过时了,你们所作所为,在我吃这行饭的时候,也还真于不出来呢!我连当你们徒孙都不如!所以有你们在,我看看也看不过去,办又办不过你们。不退隐还能作甚!”

  容敌亲听出黄捕鹿言下讥讽之意:“好,您清高!我们尊敬您一声前辈,你才算前辈,要不,你算老几!我们现在是执法行事,令在法在,你见看了,又能如何!有本事就告上京城里来,上书到大理寺去,看看上头办你还是办我!识相的,今天就没你的事,咱们可以不作追究!不然,哼哼。”

  “哟哟,当真是翻脸翻得比翻书还快,啧啧,佩服佩服,不过,”黄捕鹿笑嘻嘻地道,“你们这不是维护法纪,而是令大于法,有令无法,无法无天!正好我也是吃过六扇门这口铁碗硬饭的,对付一些治不了、办不了、搅不了、兜不了的硬汉子,我跟你们一样,也拜用过老祖宗的办法?倒很管用、也很见效。”

  苏慕桥故意问:“什么办法?”

  “私下动手,把该死但一直死不了的恶人宰了,一了百了,替天行道,又省事省力,干净利落。”黄捕鹿反而笑问谈、何、容、易四人:

  “对不对?咱们六扇门里,是不是有这公报私仇、只手遮天的一门?

  你们今天说不迫究,明儿说不准就来个满门抄斩了,杀人灭口,可不是你们的专利!”

  容敌亲目光收缩、瞳孔放大:“你敢杀我们灭口!?”

  易关西冷笑:“就凭你们,杀得了吗?”

  何九烈道:”你们现在向我们求饶,我们或许能网开一面,这还差不多。”

  “我们都有家室、生意、子女、房产的人,我们都很不想得罪你们,可是,你们做得实在太过分了!”朱古泥忽然发话了:“我们最犹豫的一刻,其实是在棺村里,听到你们的所作所为,但又未决定是否应该现身阻止的时候。”

  他厚重而且坚决的笑了一笑,用一种断金碎铁的声音道:

  “如今,我们已经出来了,一切的问题,只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他的话,已非常清楚:

  他们都有家室产业,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妻妾儿女着想:谁愿意得罪像“谈何容易“种人?

  既然已经“得罪”了,又如何能够任由他们随便活着离开。

  而致日后报复?

  故此,到这个地步,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有,也只有一个: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赵伤已止了他手上的血,而在舔刀锋人的血。

  一本来,有苏募桥,黄捕鹿、朱古泥他们在,姬大可不必断臂。

  但他决意手刃这些八尺门的叛徒和败类。

  而且他不认为单凭朱古泥、苏慕桥、黄捕鹿便可以对付得了路氏兄妹、“新四大名捕”、高赞魁、夏吓叫和三妹姐。

  所以他断臂绝dú。

  以求决一死战。

  他要求痛痛快快,所以得要先痛而后能快。

  因此他说:“我们已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是的,八尺门外的杀伐之声已逐渐乎息,几成了呻吟、哀鸣或惨号。

  八尺门内呢?

  3.鸡毛当令箭

  八尺门内杀声刚起之际,正是陆倔武眼见莫虚洲与陆虚舟互拼身殁之时。

  这也是“浮白神掌”硬拼“神通个八打”的结果。

  莫虚洲给一掌打得迸出了脑浆,陆虚舟则身上有十八处同时标出鲜血而亡。

  这两个本来无怨无仇的人,却因一个名字的“误会”,落得如此下场。

  然而“跨海飞天”的轻功,却足可应付“一手三剑”的攻势。

  可是任困之未必应得了邢中散的“跨海一击”和“飞天一博”。

  邢中散和任困之jiāo手之处,惊起漫天羽毛,没有人可以靠得近去。

  羽毛便是邢中散的武器、兵器、利器。

  他所修练的轻功便则作“重若鸿毛”。

  羽毛发自他抽里。

  他自己则飘飘yù仙,就如无垠天地里的一根羽毛,一点也不被影响、不受拘束任困之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视线常为羽毛所蔽。

  他的心神已开始紊乱。

  邢中散就要出手了。

  杀着总是要留到后头的。

  就在这时,但见一道斩风般的快剑,如雪卷来。

  一个子不伶仃、猥琐涎笑的瘦子,挺着薄利的剑童,向他攻到。

  他吃了一惊。

  他见过这个人。

  小李三天他原以为这人只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无足轻重之徒!

  他一见对方的剑法,就打算退身再说。

  他决不是任困之和李三天两剑联手之敌。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弓弩振声同时觉得背后给一物刺中!

  那种重刺的感觉,如同给一根九十斤重的长矛刺着!

  他却知道那本来是绝不可能的。

  因为“shè入”他背里的事物,正是他在格斗时撒放出去的一根羽毛!

  那只不过是一根鸡毛,但秀过对手挽弓shè出去的力道,简直就像一支长矛!

  邢中散立刻就走。

  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及时穿出那道点视厅的大门凭他的轻功一旦到了屋外他就可以提气直奔准也追不到他了他一定得要先逃生再说……

  就在这时,逆光的屋外,忽然闪出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就在他的身子在掠过门槛那一刹间(正在向前急掠不能退,而左右是门亦无可闪),箭,就发了出去,shè了过来。

  邢中散只觉心口一凉

  血光陡现。

  血花在空中zhà开。

  陆倔武看见邢中散的身子在半空一挺,那支箭已穿破邢中散的胸口,直飞七丈八尺三,钉在点视厅绘祥龙献瑞的石墙上,那支青黑色的箭尾,上面还挂了串血ròu,兀自震dàng不已,劲道未消。

  陆倔武听说过这两个人。

  曲忌和李三天。

  那是金营派出来暗杀宋方忠义之士的高手。

  他知道,遇时也防着这两个人。

  他只是不知道:在这关头;曲忌竟可以公然出现,助任困之格杀邢中散;这么说,莫非朝廷和金营……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大步流星”突然一击,突破了“十三大板”的拦截,还一流星锤击在小梁手中的“六点半棍”上,极浑厚的内力把对方击飞出去。

  击飞出墙外。

  小梁在没来之前,确是喝了些酒。

  他的酒喝得愈多,就愈能打。

  他只气在今天钟夫人不许他多喝酒,怕他误事,所以功力打了个大折扣,一直觉得未能挥洒自如。

  他苦缠陆倔武,无论怎么猛攻,都攻不进去;陆倔武猝然反击,势无可当,眼看就要遭殃,没料到却给自己“跃”出了墙外这时候,他倒真的有点觉得令晨自己似乎还是喝了不少酒。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邢中散、莫虚洲都死了,救龚侠怀是无望的了何况,龚侠怀也似并不在这儿,自己还是先逃了再说。

  于是小梁转身就逃,那些公差、刑捕要抓这个满嘴酒气的人,还真不容易。

  陆倔武暗自用巧劲送走了小梁,马上暗运内力,使得他原来曾给王虚空和丁三通重创过的左颈和右胁、都迸出鲜血来。

  他不忍杀小梁。

  但他又不能桂冠弃职。

  唯一的方法,是不杀好汉,伤亡取信。

  他当然没料到的是:年不过廿岁的小梁,得以逃出生天,自然就不会就此屈伏;他走告天下雄豪:陆倔武和任困之如伺勾结金营杀手,杀死邢中散和莫虚洲、阻止各路好汉营救龚侠怀……以致武林中、江湖上的侠义之士,对陆倔武恨之入骨,马不得剥其皮、噬其ròu、寝其骨,使得陆倔武不得不投靠朝廷上的当权得势之士,对抗各路侠士,以保全身,一辈子与侠道对立。

  至此,十字东街众侠劫囚一役,星星、月亮、太阳、餐风、饮露、傅三两、姚铁凝、苏看羊尽皆丧命,余侠分奔两路:赴衙门图救龚侠怀的一路,邢中散和莫虚洲俱已身殁,仅小梁一人逃出生天;此路攻势可谓全遭瓦解。

  这时候,群侠就只剩下了宋嫂率领巴勒马、蔡小虫、霍梦姑以及一众雄豪,还有三个神秘的豪面高手那一路。

  4.监狱风云

  叶红设法要集中精神,逼去dú力。

  “十三点”既分十三次下,他只要运功收服其中一点,就可以一一逼出其余十二点。

  可是他虽在运功,但并不能专心。

  他的气息仍丹田急升,像熔解的银液一样,一道自令阳直达承浆,再绕双目下,与另一道自yīn经转入风府,再经百会穴的真气相jiāo,任督二脉合一,中经五十二穴;他的“五蟾功”分注五脏,以意运气,以念调脉,当日他为龚侠怀的事拜会黄捕鹿、哈广情和石暮题后,他就是以这种气功御寒的。他是个极畏冷的人。

  可是现在他却不能专心。

  因为八尺门里,极剧烈的格斗已起!

  (赵伤的刀,第一个就找上了高赞魁。)

  (黄捕鹿则给谈说说、何九烈、容敌亲、易关西四人围攻。)

  (朱古泥对上了夏吓叫。)

  (苏慕桥力战路氏兄妹。)

  赵伤的武功,也许还及不上高赞魁,但他勇,尤其是在负伤了之后,更勇。

  他以掌、腕、踝、肘、趾、发……所有不可能成为武器的“武器”来攻击高赞魁。

  高赞魁的“六福拳”,首要就是够定:而且愈打下去,功力愈能发挥;可是他遇上赵伤这样不要命的打法,步步同归于尽、招招玉石俱焚、一味奋不顾身、无惧以卵击石,高赞魁反而“定”不下来了。

  (但我也“定”不下来了。)

  (定不下来,如何逼出dú力,逼不出dú力,又如何去助赵伤一臂之力!)

  夏吓叫是个很足以令人骇怕的人。他光着头、红着脸、舞动着沉重的禅杖,但身子却轻得像一张纸。

  他的攻势不像高手,甚至也不像人,只像一只山魈,或是一头久未啖血的妖魔。

  他要“吃”掉朱古泥。

  可是朱古泥不是容易给“吃”掉的人。

  他像一方铁镌的古印。

  他步步为营、稳打稳扎,“一印神拳”七路十三套,才打了五套,看似占尽下凤,但真实已着着领先。

  可是夏吓叫呼啸着、狂嚎着、厉吼着,朱古泥仍“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一动不如一静”,但却已可觑出他已气衰力竭、心神渐乱。

  (我的心神也太乱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要走火入魔了!

  苏慕桥左手剑、右手刀。

  他的刀像一阵风。

  他的剑像一缕烟。

  可惜他遇上的是路氏兄妹。

  路雄飞施暗器。

  路娇迷使dú。……她已掏出了那陶罐子!

  (啊,那里面有极犀利的dú物!)

  (糟了,这一急之下,真气内冲,连声都嘶哑了,不能对苏慕桥作出儆示!)

  黄捕鹿更是危殆!

  若论武功,谈说说、容敌亲、易关西、何九烈四人中,任何一人都决非他敌手。

  可是他们有四个人。

  而且他已老了。

  英雄老矣,本来就是一件悲哀的事。

  (更悲哀的是我却眼睁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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