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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古怪的名字。”说到这里,九袋半露出一丝苦笑,笑容里包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和茫然。

  欧瑭听九袋半此时虽然说得极是平淡,但料得当时境况必是极为凄惨,不由便道:“老大哥,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不成区区半只口袋便补偿了?”

  九袋半笑道:“老叫化子当时只想的如何洗脱冤屈,就算是做一寻常的化子便心满意足,哪想过什么补偿!后来,老帮主日渐年老,不愿再理帮中事物,便将帮主之位传给了我。我推辞不掉,只好勉为其难,当了这个化子帮的帮主。唉!麻烦透了!”

  欧瑭本想将自己身世说给九袋半听听,可看看九袋半半脸倦容,哈欠连天,当下说了几句闲话,各自安睡了。

  二人又行两日,到了正月十五,却行到了扬州府地界。九袋半边走边问:“小兄弟,你可知这扬州城又有何名?”

  欧瑭想了想,道:“扬州又称芜城,南朝宋时有名家鲍照曾写有《芜城赋》,因而得名,老大哥,我说的可对么?”

  九袋半嘻嘻一笑,道:“嗯!这个是答对了,那你可知扬州城里有何名胜么?”

  欧瑭见九袋半来考问自己才学,心下暗喜,当下又道:“唐诗人杜牧《题扬州禅智寺》中云‘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这竹西么,便是指扬州城东禅智寺侧的竹西亭了,料来算是一处名胜。另还有一处是在西郊,称二十四桥,古老相传有二十四个佳人吹箫于此,因而得名,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诗曰‘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老大哥,现今这二十四桥还在么?”说到这里,满脸尽是笑意。

  九袋半远未料到欧瑭如此博学,古诗名句随口而来,不禁暗赞了一声。可眼见欧瑭满脸得意,不由甚是气恼,又到:“哼!那你可知这二十四桥又称何名?城中有哪几处街市最为繁华么?”

  欧瑭一愣,随即又道:“宋有白石道人《扬州慢》一词中云‘二十四桥仍在,波心dàng冷月无声。念桥边红yào,年年知为谁生?’若我猜的不错,这二十四桥定然又称红yào桥了。至于城中那几处街市最为繁华,我从未到过扬州,虽知有‘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的名句,却是不知何处最繁华。”

  这红yào桥的别称在明代已少有人知,九袋半听欧瑭竟从古诗词中推出二十四桥的别称,不由更是惊诧,心下里不禁为欧瑭博学,且举一反三大赞了声好。他见欧瑭说不上哪里最繁华,暗暗偷笑道:“不得了啊!总算还有你不知道的,要不老叫化子又要糗大了!”

  想到这里,九袋半满脸得色,道:“小兄弟,这扬州城可说是三步一景,各处街市均有不同。若说是最繁华热闹之处,当算是城隍庙了。而这城隍庙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节,当算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赛灯会了。扬州城中,不论官员富商、平民百姓,莫不在这一夜里拿出自家扎制的花灯去赛灯会上亮相。扬州城每年当属这天最为热闹。今日恰逢元宵佳节,晚上老大哥带你四下看看,包你大开眼界。”

  欧瑭听到这里,暗道:“扬州城的赛灯会这般热闹,我到从未听说。既然扬州赛灯会天下闻名,天南海北的游客定然云集,或许能遇到师父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忙连连点头不已。

  说话间,二人不知不觉已进了城门。九袋半带着欧瑭转过一处处大街,所过之处俱是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忙碌不休,显是俱再为夜间赛灯会做准备。

  九袋半领着欧瑭转了半晌,不多时功夫,便转到了一条胡同,找了个背风朝阳的墙角,道:“小兄弟,现在天色还早,咱兄弟在此先迷糊迷糊,养足精神,待天黑后,再去观灯不迟。”说着便坐下身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眯上眼睛,不大会功夫,便打起了呼噜。

  欧瑭初到扬州,自是满眼新鲜,全无半分困倦之意,哪里能像九袋半一样说睡便睡。左右闲来无事,便盘膝坐下身子,微闭眼睛,在初春和煦的暖阳下,按着李翊传他的内功心法,练起功来。片刻间,便摒除了心中杂念,渐入忘我之境。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欧瑭忽觉有人推自己,张眼一看,却见九袋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欧瑭看看四周,天色已是渐渐暗了下来。四周不时传来一声声bào竹响声,空中亦有烟花四散zhà开,一簇簇的如雪似霞,美丽妖艳。欧瑭以为赛等会已经开始,紧忙爬起身子。

  九袋半见欧瑭手忙脚乱的爬起身子,不由笑出声来,道:“莫急莫急!赛灯会还要些功夫,先吃点东西再说。”说着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支冰糖葫芦。

  那冰糖葫芦上穿的果子,俱是小鸡蛋一般大小,又红又亮,外面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冰糖,让人一看之下便食yù大动。

  欧瑭接过冰糖葫芦,满脸歉意道:“老大哥,老是这般麻烦你,我……”

  九袋半眉头一皱,脸露不快,连连挥手道:“有东西吃,还堵不住你嘴么?老叫化子和你对了缘法,自然才给你东西吃,普天下又有几人能吃上我九袋半的东西?你莫要成天便是谢啊谢的。若是当真想谢我,等长大了抓只灵犬来让我吃了便是。要是再提谢字,莫怪老叫化子拍拍屁股走人!”

  欧瑭知道九袋半xìng如孩童,越是说谢,他反而越不高兴。若是大赞他给的东西味道鲜美,他定然会高兴的手舞足蹈,乐不可支。当下心中暗暗拿定主意,长大后一定要捉只灵犬,回报九袋半的恩情。当下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谢字,在那冰糖葫芦上,咬了一口。

  那冰糖入口即化,既不粘牙,又不腻口,加上那果子清脆可口,甘美异常,不禁大赞好吃不已。开始数声称赞,尚是为了哄九袋半开心,到了后来,越吃越觉那冰糖葫芦美味之极,称赞便是由衷而发了。

  欧瑭赞得数声,九袋半早忘了方才不快之事,不由笑道:“这自然好吃,扬州城周记的冰糖葫芦,便在天下也算得一绝,岂有不好吃之理。”说着,又取出一支冰糖葫芦,自己吃了起来。

  二人正吃的高兴,只听一声震天价的巨响,一道烈焰冲天而起,紧跟着又是数声巨响,几簇硕大地火花在半空中绽放开来。姹紫嫣红,犹如几多硕大无比的怒菊争相绽放一般,经久不息,照的漆黑的夜空一片通明。这几簇烟花尚未落下,又是几声巨响,响声中,半空中烟花大盛,如响斯应,此起彼伏,照的四周亮如白昼。

  九袋半听到巨响,不禁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喜道:“快快快!快走!赛灯会开始啦!”说着拉起欧瑭,疾步向大街奔去。

  还未转入大街,已远远见到大街上华灯齐放,人山人海,极是热闹。但见各色花灯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琉璃灯、莲花灯、走马灯……令人目不暇接,犹如仙境一般。

  转入大街行不数步,便见到一架极大地八角宫灯。那宫灯足有丈许高低,四周皆用木材做架,灯内的绢纸上俱是画的牡丹。牡丹花红如血,叶绿苍翠yù滴,株株形态不同,有的含苞yù放、有的争相绽放,各株有各株的特点,仿似是鲜活一般,栩栩如生,令人拍手称绝。

  欧瑭随九袋半接连看过几处花灯,不觉间已随着人流转到另一处街道。那街上游人更多,花灯更甚,行出不远,便见到一条长约七八丈的巨龙架在半空。那巨龙呈俯身取水之势,龙身装有机括,灯内热气聚到一定程度,龙头便会上下点动,张牙舞爪,甚是雄伟,直看得欧瑭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正看得出神之际,只听身旁一游人道:“今年的赛灯会,当数是陈家这飞龙取水灯壮观了,想必定要夺魁!”又听一人道:“陈家的飞龙取水灯固然雄伟,可要是说起精巧来,还数城北刘家的丹凤朝阳了。”

  欧瑭听二人谈论,知道是议论这赛等会上有望夺魁的几盏大型花灯,有心问问九袋半这赛灯会花灯夺魁有何说法,转头一看,却不知自己随着人群走了多远,高兴之下,早已放开了九袋半的手掌,身旁哪里有九袋半的身影。

  欧瑭心下一惊,挤到高处,四望之下,只见大街上人头攒动,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哪里能看见九袋半的身影。张口大呼几声,那成想烟花bào竹的声音震耳yù聋,街上又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哪里能找到九袋半。

  欧瑭心下焦急万分,在人群中左挤右挤,哪里还能顾得上观灯,四下里转了数条街道,却也未见九袋半的人影。欧瑭心下甚是气苦,手中捏的半只冰糖葫芦已融化大半,生怕九袋半又会回原来歇脚的巷子找寻自己,便循来路挤了回去。那成想这一路挤来,只顾得观看花灯,各处街巷又无特异之处,如何还能找到原先歇脚的那小巷子。

  欧瑭万分心焦,找来找去,又转回了大街上,随人群走走停停,只盼能幸运万分,巧遇到九袋半。

  随人群又行半天,身边游人却比方才稀少了很多。欧瑭稍喘了口气,又跟着人群行了片刻,身边游人更见稀疏,连街巷两边的花灯亦不如先前精致,数量也比先前稀少了很多。听那焰火、bào竹声远远传来,已不甚真切。想是随着行人越行越远,竟远离了城中心。

  欧瑭问过路人,说这里已是扬州城北门。欧瑭心知若与九袋半就此失散,不知还能否有缘再见。此时明知如此,可也深知在今夜再想找到九袋半比大海捞针还难,当下暗叹了口气,随处找了一避风的门洞坐下身子,只盼九袋半神通广大,来找到自己。又盼明日一早老天开眼,能遇到九袋半,胡思乱想了一阵,迷迷糊糊睡着了。

  九、坎坷路  ----

  ☆、第四章:流dàng 九、坎坷路

  于冰泉葬了于隐城,半分不敢耽搁,取道直往杭州而行,半路上自在兵器铺子买了匕首防身。她虽是年纪尚幼,好在一来身有武艺,寻常地痞流氓难以打她主意,二来她曾随于隐城在江湖走动,见多识广,投店赶路无不轻车熟路,加之于隐城无故惨死后,她的xìng情已是大变,凡事谨小慎微,一路南下,倒也未受多少风霜之苦。

  这一日晚间,于冰泉行到了湖北大悟县境内的一处村落。于冰泉见天色已晚,便在村中借了宿。那户人家见于冰泉一个小姑娘家大正月间只身赶路,满脸风尘之色,不由问起情由,于冰泉只是落泪不答。那户人家见她楚楚可怜,便也不再多问,安排她用了些粗米饭,便在偏房安排她住了下来。于冰泉谢了人家,躺下身子,片刻后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于冰泉忽觉有人站在自己床前,用手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却见那人一身青衣,满脸愁容。于冰泉心下一惊,当下喜不自禁,叫道:“爹爹!”谁知那人却不理不睬,长叹了一口气,竟转过身子,向室外走去。

  于冰泉心下更惊,哭喊道:“爹爹@爹爹!冰儿想你想得好苦啊!你莫要走了......”说着哭出声来,想要起身去拉那人衣袖,无奈四肢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半分也不听使唤。眼见那人已走到门口,于冰泉不由向前一探,却掉到一万丈深渊当中。但闻耳边风声四起,于冰泉更是大惊,“哇”的一声,喊了出来……张开眼睛,方知刚才不过南柯一梦。

  于冰泉四下望望,但见四周万籁俱寂,漆黑一片,想了半晌,方想起自己投宿在乡农家里。于冰泉叹了口气,想起数日之前,还与父亲一道北上返京,可仿佛就是在转眼的功夫,自己便变成了孤苦伶仃,形单影只,孤身南下,心头不禁凄然万分。耳听窗外寒风怒吼,吹的树枝呜呜作响,不由更觉寒冷,当下紧裹了薄被,蜷住身子,靠在床上,再也难以入睡。

  次日,于冰泉早早辞了农家,匆匆沿大路而行,午时未到,便远远见到一处城廓。于冰泉理了理额头乱发,正缓步而行的功夫,只听背后一阵“当当”的铃声随风传来,那铃声浑厚悠长,嗡嗡作响,甚是特异。

  于冰泉听那铃声来的怪异,不禁回头一看,只见小径之上,两匹骆驼并肩远远驰来。于冰泉自小在京城长大,知这骆驼是西域塞外之物,中原关内极是罕见,不由驻足观看。

  两匹骆驼奔行虽是不疾不徐,却也远比步行快的许多,片刻间便致近前。两乘骆驼背上各骑着一形似竹竿的高瘦汉子。两名汉子俱是三四十岁年纪,服色一黑一白,面色yīn沉,背上都背着一柄又细又长的乌鞘长剑。于冰泉看二人打扮,知道是江湖人物,当下不敢再看,忙转过头来,低头赶路。

  驼铃“当当”片刻已至身后。只听一低沉嗓子的汉子道:“二弟,咱们昨夜间一路不停,好歹行到了湖北境内,你说泰山那帮牛鼻子还会来追么?”

  话音方落,又听有一声音粗狂、如同bào豆一般急躁的汉子接道:“大哥!这还用问么?咱们捉了玉隐那老牛鼻子的宝贝徒儿,泰山派怎生能善罢甘休?唉!大哥!不是做兄弟的多嘴,想你我兄弟,在甘凉道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与众喽在一起大块吃ròu大碗喝酒,日子过得何等快活,没来由的趟了这趟浑水,现下泰山派牛鼻子以为我兄弟晓得了‘铁马冰河’的秘密,竟然……唉!这让兄弟我心下如何能够快活?”

  又听先前说话的那人道:“二弟!你道为兄不知寄人篱下的诸般苦处么?近年来,你我兄弟虽说是在甘凉道上闯出了极大地名头,可打家劫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日若有清廉一点的官员上任,必会设法剿除我等……唉!只是想不到这般艰难!”

  于冰泉听到这里,心下暗吃了一惊:“听这二人说话,似是甘凉道上有名的匪徒,好似还劫夺了甚人质,想来人质必是甚名门大户的子女,这‘铁马冰河’又有什么秘密?那日姚启胜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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