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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包括地中海以东的欧亚大陆和整个东欧在内,都没有起任何重大作用。

  因此,沃勒斯坦所阐述的十分有限的现代“世界”经济和体系的历史和理论也很自然地拒绝考虑全球经济和真正的世界体系。至少直到1750年为止的全球经济和真正的世界体系不在他的视野之内。但是,正如本书、尤其是第3、4和6章所力图证明的,在全球经济和真正的世界体系中所发生的变化对于布罗代尔一沃勒斯坦所谓的“欧洲世界经济/体系”内部的发展起着极其重要的决定作用。哪怕是为了对这个真正的世界经济和体系中的任何缘起、结构和功能乃至转变和发展能够稍加研究和理解,我们也需要一个如本书第6章所提出的那种从总体上看更充分的整体主义的理论和分析。然而,沃勒斯坦(1991,1992,1993)已经多次拒绝对世界体系分析做出这种修正。最近,他在《把稳舵励》(1995)一文中抨击了各种改‘以公理自居”、或“标榜独特xìng”、或“强调具体xìng”的修正主义,尤其指责我的观点。

  就连布劳特也不例外。虽然他揭露了“欧洲的奇迹”的神话,断言在1500年前后欧洲人毫无优于亚洲人之处,但是他(1992,1993a)也抵制对世界经济的发展及其连续xìng进行整体分析。其他持有宏观的欧洲历史视野的学者也不例外。桑德森(1995)对日本和英国作了比较,莫德尔斯基和汤普森(1996)发现了远溯到中国家代的康德拉捷夫周期(本书第6章将加以讨论),蔡斯一邓思和霍尔(199)分析了一万多年的各种“世界体系”模式。但是,他们仍然认为,在1500年前后,世界历史发生了一次鲜明的“断裂”,其原因不仅在于1492年和1498年欧洲人发现了美洲和通向东方的新航路,而且主要在于由此开始了资本主义在欧洲的发展及其从欧洲向外界的传播。本书第2章和第4章则用大量的证据向我也曾赞同过的这种观点的基础提出质疑。

  社会“科学”界的另外一些同行和朋友虽然口头上赞成整体主义,但是也不愿正视整体。整体主义调子唱得最高的是萨米尔·阿明和吉奥瓦尼·阿里基。他们曾与沃勒斯坦和我合作写过两本书(Aminetal.1982,1990)。与沃勒斯坦一样,阿明与阿里基在组合他们的现代世界拼图时也是从中心开始,然后再考虑四周的情况;而且,他们也是在欧洲找“中心’。他们力斥欧洲中心论;阿明(1989)甚至以橄洲中心论》为题写了一本书来抨击它,而阿里基则对东亚倾注了越来越多的精力。但是他们两人依然以对欧洲近代早期历史的回顾为起点,理由是“资本主义”是从那里起步的。与沃勒斯坦(199)一样,阿明(1991,1993,1996)也批评我的观点,维护那种认为在1500年前后世界历史——在欧洲——发生了明显的断裂的正统观点。在那之前,“世界帝国”(沃勒斯坦的说法)只是在“纳贡生产方式”(阿明的说法;沃尔夫(1982)也赞同)的基础上进行生产和分配活动。在那之后,从欧洲发展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并向外扩散。阿里基给中国和东亚赋予了更多的重要xìng。但是,阿里基的《延长的20世纪》(1994)在追溯“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发展及其金融体制的沿革时仍然以它们在意大利城市国家的所谓滥筋为起点。

  由此可见,欧洲中心论甚至深刻地影响和限制着对流行的欧洲中心论社会理论持最严厉批判态度的学者,其中包括那些令人信服地主张更广大的世界在“西方的兴起”中的作用远比这种理论所承认的大得多的学者。另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是艾lún·史密斯(1991)。他在《创建一个世界经济》一书的开头批评了韦伯以及当代的诺思和托马斯、罗斯托、琼斯乃至沃尔夫、沃勒斯坦和弗兰克忽视、贬低或曲解欧洲之外的“更广大世界”的作用。但是,史密斯只是在第2章中对这种更广大世界的历史扫了一眼,便马上在第3章中转向对中世纪欧洲的分析。他顺着社会和政治的“直线潮流”而下,抵达公元1500年。那种潮流在“保证持续增长的技术"所起的作用下导致了。稳健的进步"——但这一切都出自欧洲(Smith1991:67,5)。这部著作余下的大部分篇幅都用于论述欧洲及其向资本主义的转变、海外扩张以及世界经济中的“边睡和附属地区”。由于史密斯依然在欧洲寻找“世界经济的创建”以及“资本主义的”的诞生和扩散,所以他必然会宣称:

  (当时)世界许多地区依然处于这个新体系之外。东非印度、锡兰印度尼西亚、东南亚、中国、日本和中东都属于这种情况。……(由于)是否加入商业jiāo往可以任由选择……因此似乎对各个社会组织的结构没有什么持续的影响。人们不应夸大国际贸易在塑造道远大陆之间的实质xìng联系方面的作用。……只是在欧洲……(一体化的社会进程炉生了果实。)

  当然,按照这种欧洲中心论的老调,我们绝不会发现任何在“创建一个世界经济”中起作用的结构、进程或力量。与他所批评的那些人的弱点一样,史密斯的视线并没有超出19世纪安装的欧洲路灯的昏暗灯光所照shè的地方。相比之F,正如我们将在第3章和第6章看到的,亚当·斯密在1776年已经在他的帼民财富的xìng质和原因的研究》中巡视了极其遥远的空间,像(德国19世纪史学家)兰克所说的那样向我们展示了广阔得多的“实际情况”。

  大体上看,正是这种有关1500年或其他日期以来欧洲发展出来的现代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和体系的信条,构成了一道马奇诺防线。所有的人都躲在它的背后,拒绝面对真实的世界。本书提出了一个结束沿着这条防线奔跑的终点。当我提出目前这个世界体系始于1500年以前的论点时,沃勒斯坦很大度地在他主编的杂志上发表了我的文章和后续文章。但是他本人一贯坚持1500年这道神圣的分水岭。在沃尔夫(1982)看来,分水岭是1800年;在马克思以及另外一些人看来,是在1600年到1800年之间的某个时候;在布罗代尔(199)看来,是从1100-1600年这整个时期。蔡斯一邓恩和霍尔(1997)主张,应该把欧洲乃至西方的兴起理解为欧亚地区两千多年发展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是他们也把1500以来的现代时期看作是转向资本主义的新阶段,而这个新转向是在欧洲开始的,并由欧洲发起的。主要由沃勒斯坦(1996)撰写的古尔本克委员会报告(开放社会科学》抨击了19和20世纪西方社会科学的欧洲中心论的、虚假的“普遍主义”(见本章卷首第二段引语)。但是,即使他如此急切地呼唤为迎接对世纪而重新思考社会科学的基础,他也没有去打破为资本主义及其所谓的后果所设置的欧洲起源和中心论这一表面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樊笼。

  然而,如果我们承认地球是圆的,那么欧洲就不该被定为中心;至少可以说,在那个地方或别的什么地方的“资本主义”发端的重要xìng就变得越来越值得商榷了。19世纪和20世纪的所有的社会理论家以及许多历史学家都是在错误的地点开始考察早期近代的历史。他们完全是在欧洲的路灯下四处观望。当他们从欧洲出发考察欧洲的“扩张”,即欧洲对世界其他地区的“整合”时,越远的地方越昏暗。也就是说,他们离开欧洲的灯塔越远,就越看不清楚。这也就是为什么沃勒斯坦以及许多人认为,在1750年以前亚洲始终处于“世界经济/体系”之外,只是在那之后才被“整合’进来。

  本书、尤其是第4章和第7章认为,弗兰克和吉尔斯(199)对1500年以前历史时代的重新解释也给流行的有关1500年以后历史时代的解释投下了一道长长的yīn影。这个现代世界历史迫切需要重新做出解释。在一种非欧洲中心论的——至少是一种不那么强烈的欧洲中心论的——灯光下,亚洲和世界经济的证据将会显示出一种退然不同的画面。本书第4章将证明,亚洲在1750年很久以前的世界经济中就已经如日中天、光芒四shè,甚至到了1750年依然使欧洲黯然失色。事实上,与当时欧洲依然处于边缘的前哨阵地(不是灯塔!)带给亚洲任何部分的光芒相比,亚洲给欧洲投shè了多得多的经济光芒,更不用说文化光芒了。

  凡是超越了欧洲“世界经济”和“现代世界体系”局限的整体主义分析,都会遇到这些实际的障碍、理论上的抵制和意识形态方面的反攻。除此之外,我们还可能遇到一种在理论原则上柜斥任何整体主义的立场。其突出的代表是约翰·霍尔。

  霍尔很明白地看到:“弗兰克始终只探索一个方向的决定关系,即从整体到局部”,‘咽此,必须通过一种整体主义的假设来理解现代世界体系,因为整体规定着部分的xìng质以及它们与整体的关系”。

  在后来的一部著作中,霍尔更明确地发挥了他的理论原则,更具体地表达了他对整体主义的拒斥。霍尔首先明确表示:

  我本人的批评意见一直是,整体主义假设强化了对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兴起的误读。……另外一种可选择的方法则是,放弃对一种全面的历史理论的追求,接受一种提倡分析历史学、但不预先承认任何先验解释的新韦伯主地……这种新韦伯主义反对基于整体论和必然xìng的理论,因为这些理论硬把事实塞进基于某种第一推动力——唯物主义的、唯心主义的或其他说法的第一推动力——的普遍历史的模式里。

  接着霍尔错误地宣称:

  本书的分析……表明,局限于世界体系视野内的整体主义假设不足以解释历史的变迁。……(呼唤)一种作为主导xìng历史理论的世界体系理论……从几个方面看都是站不住脚的。…啃先,追求普遍主义的历史著作几乎都是不能自圆其说的。……其次,它们毫无必要地限制了历史学的研究领域。第三,它们都不能解决历史研究的方法论问题。

  如果说霍尔对我的整体主义方法的经验xìng概括使我感到荣幸,那么他对“世界体系”的批评则根本站不住脚。事实上,普遍主义、整体主义以及真正的世界体系理论都致力于解决拓宽历史学研究领域的方法论问题。这是我们十分需要的。正如我在前面的理论论述中所说的和我在后面的历史分析中将要论证的,其原因在于,流行的历史研究和社会理论都与整体主义相去甚远,基本上回避乃至否认全球及其历史的“整体xìng”。在霍尔对整体主义的批评中,我们唯一能够赞同的是,“一旦抛弃了整体主义,世界体系理论也就丧失了成为主导xìng历史理论的依据”(Hall1991:83)。由此,霍尔确实触及到他所批评的那种理论的实际局限,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把历史婴儿与理论澡水一起倒掉的理由。相反,在他的正确概括中恰恰提供了为什么我们需要使我们的历史学和社会理论具有更多的整体主义xìng质,以涵盖整个全球,其原因正如霍尔本人所谈到的:“整体规定着部分的xìng质以及它们与整体的关系。”因此,众多学者在实践中对这种整体主义的忽视以及霍尔的这种在理论原则上的拒斥态度反而证明,整体主义理论虽然在实践中难以建构,但它确是十分必要的。另外,同样值得重视是,反对意见不仅出自拜罗克、奥布赖恩和霍尔对沃勒斯坦和弗兰克的批判,而且也出自沃勒斯坦及其“世界体系”拥护者。

  近些年来,另外一些学者对这个问题的关注和阐释也值得特别的注意。虽然我们在方法上不尽相同,但是我们的结论则是相互支持的。其中有一些亚洲学者。菲律宾学者乔治·阿西尼耶罗研究亚洲在全球的地位(1978,1985);乔杜里早期研究印度和印度洋的著作(197,1985)中的观点在本书中将被多次引用,而且也在他本人的著作《欧洲之前的亚洲》(1990a)中得到发展。王国斌对欧洲和中国的工业革命作了新的比较研究。日本学者读下和胜考察了以中国为中心的东亚地区经济;本书第2章大量引用了这两位学者的研究成果。阿吉里、滨下和塞尔登(1996)主张对过去五百年这一东亚地区的发展进行研究。遗憾的是,他们都没有研究整个世界经济。丹尼斯·弗林及其合作者阿尔图罗·吉拉尔德兹进行了一项世界经济分析,但是他们仅局限于分析世界白银市场(我在第3章中多次引用这一分析);不过他们也强调了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重要xìng。

  另外两位学者的著作也带有一种世界经济视野。弗兰克·柏林以真正的全球视野分析了印度经济(我在论述贸易的第2章、论述货币的第3章和论述市场制度的第4章都将引用他的著作)。但是他似乎怯于把同一个分析视野应用到整个世界经济上。肯尼思·波梅兰茨值得特别注意,因为他是就我所知的唯—一位用全球视野来考察1800年以前世界经济的发展和产业变革以及中国在其中的重要xìng的人。在我已经完成了本书、包括这一章导论的初稿后,他慷慨地向我提供了自己尚在酌定的手稿。在这部手稿中,他从技术、制度、经济和生态方面对中国和欧洲作了比较,肯定了中国对欧洲的优势。我在修改我的书稿时引用了其中一些观点。波梅兰茨和我都使用了比较的方法,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即强调把欧洲的发展放在全球的实际世界背景之中来考察的重要xìng。

  这也使得我们这两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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