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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不打紧,只其(是)没有许

  多好意思。”

  华老道:“不能全篇,便做半篇也不妨。为父的不过看看你们的笔路,和方才的两篇文

  字是否派数相同罢了。也不要你们做得和两篇工力悉敌,只求大段不错,其他稍有减色是不

  妨的。”呆公子怎敢答应?倘要另做一篇同样题目的文章,休说半篇做不成,便是叫他做一

  个破承题,也是搏沙不能成饭。大踱道:“爹你你要叫儿子作文,可可惜,这这枝五色笔,

  不不在这里。恰恰才在书房里,打打盹,梦梦见,这这位郭先生,把把五色笔讨还。现现在,

  要要做文章,千千难,万万难。”二刁道:“爹爹有所不基(知),倪(又鸟)(儿子)在希房里,也

  其(是)得其一梦,梦见一阵恶心,把所吞的金龟吐了出来。现在要做文章,也其千难万难

  了。”华老怒道:“休得胡说,快去做来!”大踱道:“明明天,jiāojiāo卷,可可好?且且待

  今夜梦里,郭郭先生,再再把彩笔送来。那那时,一一挥而就,岂岂不是好?”二刁道:

  “要看好文章,今天没有。明天一定有的,待到今夜梦中,再把金龟吞入肚里,过了一宵,

  明天又可以文思泉涌了。”华老见这一对踱头百般推诿,使唤华安、华庆扯着公子到那边去

  作文。若再迟延,取家法板伺候。王本立见这情形,好生没趣,便道:“二位贤契,休得违

  抗严命,快去作文。尊大人说的,稍有减色是不妨的。你们放胆便是了。”可怜的华文、华

  武,一个坐在西楹,提起着这枝笔,休想可以做出只字,没奈何只好向华安乞怜。大踱道:

  “大大叔,磨磨墨。”唐寅道;“小人来了。”忙走到东楹,替华文磨墨。大踱道:“大大

  叔,快快替我做这半篇……”话尚没有说先,二刁又喊道;“半仙磨墨。”唐寅道;“小人

  来了。”又走到西楹替华武磨墨。二刁道:“半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大踱道:

  “大大叔,快快来磨墨。”唐寅道:“小人来了。”大踱道:“大大叔,趁趁着,老老生

  活……”二刁道:“半仙快来磨墨?”唐寅道:“小人来了!”二刁道:“半仙救我一救,

  没弃(齿)不忘。”华老见这情形,大启疑窦,唤过华安,叫他在旁斟酒,却教华庆替公子磨

  墨。那便要了呆公子的命也。一个念着“妻妻子好合”,一个念着“色希记矣”

  题目不换,换的是文章。华文只记得有一句“妻皮许共钻”;华武只记得有一句“昂首

  入yīn山”。这是唐寅和他开玩笑,算不得文章。但是紧急的当儿,拉在篮里,便是菜。便把

  来写入卷格里面。华老又是接二连三的催促,大踱、二刁没奈何只好信笔怕涂了。大踱的佳

  作怎生模样?但见他写道:

  妻子好合

  妻可公用,皮可共钻也。夫妻之好在乎皮爷(系

  耶字之误下同),皮之好在乎钻爷,妻子不可以人钻,

  合而用之可也。故曰妻子好合也。今天有妻必有皮,

  有皮必有钻,左右皆曰钻,未可也。诸大夫皆曰钻,

  未可也。国人皆曰钻,然后chā之,见可钻焉。然后钻

  之。故曰妻皮许共钻之。

  二刁的佳作怎生模样?但见他写道:

  色斯举矣

  见乎色而举乎物,昂首可入yīn山者也。夫不见乎

  色,不举乎物。既见乎色,即举乎物。举之哉,举之

  哉,昂昂若千里之狗哉(按狗字系驹字之误)!且人

  有大首,又有小首,大首不举,不能见泰山者也。小

  首不举,不能入yīn山者也。小首昂昂yīn山汤汤,举之

  哉,举之哉,昂昂若千里之狗哉!

  王本立正替他们捏着一把汗,却见他们居然动笔作文了。

  远远望去,虽然没多几行,料想已做到起讲了,只须大致楚楚便不会当场丢脸。谁料呆

  公子jiāo上卷子,华老看了几行,面色立变。连唤着“狗屁狗屁!”正是:

  枉把羊毫作工具,竟将狗屁算文章。

  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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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瞻庐《唐祝文周四杰传》

  第三十二回

  即席挥毫气走老学究

  书房伴读抬举小奚童

  大踱,二刁的文章,要是不通,倒也罢了。偏偏这几行文字,又在似通非通之间,却把

  题旨完全误会了。“妻子好合”当做妻子好与人合用;“色斯举矣”,把这个“举”

  字又误会到小首昂昂上面。华老见了怎不气恼?他想:“本朝太祖高皇帝,以匹夫而为

  天子。洪武三年起始,开科取士,对于文体注重清真雅正,力戒晦涩险怪。列朝以来,奉行

  弗失,八股文章系替代圣贤立言,何等郑重!要是这般的误解题旨,把圣经贤传上的说话,

  都在猥亵上面着想,这便是非圣无法。幸而去窗下作文,不至于闹出事来。要是入场考试,

  也有这般荒谬之谈,一经考官检举,立召祸殃。只须奏上当今皇上,说华鸿山之子文章荒谬,

  非圣无法,到了那时,非但儿子受罪,连自己也担当不是……”

  华老想到这一层,便暗暗的嗔怪着先生太糊涂了。自己优待西宾不曾失礼,为什么经了

  三年教授之功,儿子作文时连题旨都弄不清楚呢?他心头这么想,口头却连唤着:“气死我

  也,气死我也!”不识相的王本立只道:“他们文章上陡见减色,以致东翁不欢。”便向东

  翁拱一拱手道:“东翁且免烦恼,文章本有一日之短长,昨天做了得意文章,今大再做断不

  会一般的当行出色。况且二位公子慑于积威,今天在筵前作文,不免心慌意乱,不能纵笔所

  至,指挥如意。过了一天,再由兄弟换两个题目,重把他们试验一下。只须他们从容下笔,

  料想不会十分减色罢。”华老一声冷笑道:“今高徒的大作,匪夷所思。面试一次已把鸿山

  气个半死。要是再把他们试验一下,鸿山便不免活活的气死了。老夫子,你还没有看见令高

  徒的大作呢!”说时,把两篇狗屁文章授给王本立过目。不看犹可,一看时满纸胡柴,端的

  削尽了自己的面子,很惭愧的说道:“东翁,这般荒谬文章,简直人间少有!和那两篇原作

  相去霄壤。这一定是qiāng替无疑了。qiāng替的人,大约和令郎很有关系的人。东翁不妨向令郎问

  个水落石出……”原来王本立的意思,这两篇文章大约是两位少夫人代作的。夫虽痴顽,妻

  却聪敏。一个是杜翰林的千金杜雪芳,一个是冯通政的令嫒冯玉英。听说都是个扫眉才子,

  不栉书生。大概见丈夫搜索枯肠,无以jiāo卷,便做了丈夫的捉刀人。还怕我不信,便捏造了

  梦话,好教我不疑。王本立料定是闺人捉刀,所以说一句“抢替的人是和令郎很有关系的

  人。”华老忙问道:“老夫子,你说很有关系的人,端的是谁?”王本立道:“据兄弟的眼

  光,这两篇文章,宛比时花美人,大有脂粉气息,或者捉刀的人便在闺房以内罢。”华老对

  于王本立的眼光,已失了信仰心。连摇着头道:“老夫子,只怕不见得罢。”又吆喝着儿子

  道:“你们这两个孽畜,昨天出的题目究竟是谁人代作的?从实说来!若有半句支吾,把你

  们活活处死……”封建制度下的家庭,做老子的有无上权力,古人说:“父要子亡,不得不

  亡。”华老说到处死,便吩咐华平,华吉都执着家法板,在旁伺候。两个踱头都慌了手脚,

  只得从实供招,说是华安代笔。华老便唤华安跪在前面,喝道:“公子逢期作文,是他们分

  内之事,与你何干?谁要你卖弄才情,哄骗师爷?究竟是何道理?从实供来!”唐寅跪着声

  诉道:“太师爷听禀,向例每逢文期,师爷出了题目,二位公子往往经了两三天才来jiāo卷。

  惟有昨天,师爷到隆昌当铺中去吃寿酒,临走时出了这两个题目,限定当天jiāo卷,须放在抽

  屉里面,不得迟延。”华老道:“这是师爷恐怕生徒贪懒,限定当天jiāo卷。与你这小厮何

  干?”唐寅道:“这本不干小人的事,但是昨天的题目很为棘手。二位公子平日做惯浅易的

  题目,一旦要他们当日jiāo卷,而且做这不易下笔的题目,这位师爷未免强人所难了……”王

  本立又是一气,书童竟在批评师爷的不是了。唐寅又道:“二位公子得了这两个难题,便担

  着许多心事。师爷去赴宴,二位公子在书房中,忽的发愤起来,都说今天做不出文章,决不

  进餐。待到午餐,小人搬取饭菜到书房中,力请加餐,谁料二位公子都是斩钉截铁的不纳勺

  饮,不进粒米。小人暗暗担惊,饿坏了公子,须不是耍。但愿公子文思泉涌,早早完卷,便

  可以照常饭食了。谁料看看红日西斜,二位公子面前依旧是一张白纸。大公子尤其执xìng,时

  时捏着拳头,桩着自己的脑袋,埋怨着自己的头脑太钝。小人又上前相劝,请大公子镇定一

  些,打昏了自己的头脑益发做不出好文字了。大公子听了小人之言恰才镇定一些。二公子忽

  又烦恼起来,敞开着胸襟把拳头打着自己的心头,埋怨着自己的心思不灵。小人又上前相劝,

  请二公子镇定一些,打伤了心胸非同小可。作文事小,保身事大。以其小者,害其大者,奚

  可哉?”华老是喜欢书童掉文的,听到引用这两句成语,便连连的把头儿打圈。王本立好不

  气闷,坐着的师爷竟不及跪着的书童有面子。唐寅又道,“二公子听了小人之言恰才镇定一

  些。大公子又桩着头脑,小人劝止了大公子。二公子又打着胸口,如是这般,不知劝了多少

  次。师爷出的题目难了一些,却累小人出了儿身的极汗。看看天色已晚,掌灯开饭,二位公

  子又是斩钉截铁,不纳勺饮,不进粒米,并且向小人说,今夜不jiāo卷决不上楼。小人恐怕太

  夫人、少夫人不见公子入内,未免担惊受吓,便告禀着二位公子,倘不以小人为不才,情愿

  替主作文,免得忘寝废餐,摧残身子。二位公子听了大喜,才叫小人代为起稿。小人明知书

  房功课不干小人的事,但出于小人一片爱主之心,免得公子寝食俱废,损坏身子。《论语》

  云:‘父母惟其疾之忧。’小主人有了疾病,要带累老主人、老主母心中不安的。为这分上,

  小人一时斗胆,竟代做了两篇文章。这是小人狂妄,不干二位公子的事。伏乞太师爷饶恕了

  小主人,要责罚小主人不如责罚小人。小人既然代主作文,小人也愿代主受罚……”

  华老听了这一篇委婉曲折的话,怒容立霁,便斥退了两个踱头。又恕着华安无罪,着他

  起立。回头向王本立说道:‘老夫子说的时花美人般的文章,竟不出于闺人,而出于书童,

  岂非咄咄怪事!”王本立今天搠尽霉头,这句话又说错了。但是他心中总气不过这书童。便

  向华老说道:“东翁不信令郎会做文章,只为口说无凭,须叫他们在筵前面试。但是贵管家

  承认代做文章,也是口说无凭,却不会在筵前面试。何轻视令郎而重视贵管家也?”华老道:

  “老夫子驳的很是,不经面试,料想老夫子未必深信其事。”又唤着华安道:“师爷不信你

  会得作文,要在筵前面试真伪,你感么?”唐寅道:“禀太师爷,‘真金不怕火来烧’,师

  爷要面试小人,但请命题便是了。”王本立颤巍巍的说道:“管家好大口气,你既会代倩文

  章,便着你照了原题再做两篇,不许有一语雷同,不许搁笔沉吟。须得振笔疾书,文不加点,

  一挥而就,你敢么?……”说到末句,咬咬床齿,怒容可掬。他以为条件太苛了,料想这书

  童不敢轻于承认。谁想华安只道一句:“遵师爷吩咐!”又向华老启禀道:“师爷面试小人

  作文,可否赐一个座头以便提笔作文?”

  华老道:“赐你坐在东楹旁边便是了。”

  于是唐寅便去坐在方才大踱所坐的椅子上。好在磨浓的墨。还没有干。唐寅铺纸在几,

  振笔疾书。华老兀自敬着先生吃酒,王本立怎喝得下杯中之物?眼见那书童笔下稻滔不竭,

  但不知写的什么。最好也是满纸荒唐,和方才踱头所做的文章一般,那么做西宾的也好稍留

  一些面子。

  ……待到酒过数巡,唐寅所做的两篇文章都已完卷,恭恭敬敬的捧到主人面前。华老道:

  “这是师爷考试你的文才真伪,把卷子呈上师爷阅看。”唐寅又把文章送到王本立手里,王

  本立打足精神,须在两篇文章中寻瘢索玷,出出这一口恶气。但是看了一遍,看不出一些瘢

  玷。看了两遍,却看出了许多精采,这正是正德年间出色当行的时文,怎么区区书童有这本

  领?竟是出乎意想以外。华老见先生沉吟不语,便道:“老夫子,你看这两篇文章做得如

  何?”王本立很局促的说道:“做得很好,和前两篇如出一手。”华老大笑道:“那么不是

  闺人手笔了。”于是向王本立讨着两篇文章看了一遍,点头播脑觉得异常满意。便问书童道:

  “华安,你既有这么的举业工夫,考取功名易如拾芥。你为什么不去应试呢?”唐寅道;

  “禀太师爷,考取功名非同小可,一要祖上积德,二要自己福泽,三要文章出色。小人虽然

  会得做几篇文章,但有自知之明,祖上既无积德,本身又无福泽,勉强下场至多不过博取一

  名秀才。若说举人、进士,今生休想!小人不贪这区区秀才,所以不曾下场。”华老道:

  “考取了秀才,自有举人、进士的希望。便算无望,做一世的秀才也胜于做一世的奴才。你

  也该知晓秀才乃宰相之根苗。”唐寅道:“回太师爷话,有了太师爷的福命,秀才乃宰相之

  根苗,没有太师爷的福命,秀才竟奴才之不如。小人在相府中充当奴才虽然无功,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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