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被干脆利索地遛狗了
“候爷!” 笃笃笃笃!得得得得!大远端腾起弥漫的尘烟,像一阵旋风卷来,渐渐听到急雨般的马蹄声,一队鲸骑兵纵骑疾驰而来。 虞婴憣然惊醒,急眸投向桑昆翊,看着他咬牙撑着剑刃躬身挺立身躯,染血的发丝垂落于颊间,衬得那苍白面容如玉石般透彻坚韧。 灰暗低压的天色中,那如弹雨流星一样急落的雷电“磁磁”作响,此起彼落撞击在青石地板炸起,石屑飞跳,火光四溅。 电光雷霆深处,火光升腾,唯有那一双深邃而苍茫的眼睛熠熠闪烁,那般永恒而坚定。 “婴,过来!” 桑昆翊一截若兰青竹衫下,宽厚的手掌缓缓朝前伸出,语气不容置喙地紧绷低喝。 感受到身后那巨大的马嘶和滚滚烟尘轰鸣声腾涌着逼近,虞婴背脊发丝凌乱飞扬,但身却岿然不动,她面无表情,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桑昆翊,一眨不眨。 “师傅,逃吧,尽可能别再——回来了。” 桑昆翊听不清她的声音,却读懂了她的唇语,脸色遽变,急欲跨前一步,但这时从硝烟尘烟中冲出几道急紧的身影,名雪狐使跟二名竹衣卫。 他们人拦在桑昆翊身前,两人迅速制住了他。 无相踱至桑昆翊身前,冷静而清晰地指挥着他们带着人赶紧撤离,却在最终仍旧忍不住回头,看着十数米一片狼藉废墟的外街道前,被青衣候俯身倒下压着的虞婴。 “记得我跟你的约定吗?”虞婴道。 无相五官被阴云覆上暮色,撒落一片阴影,但清润嗓音依旧温和:“记得。”他缓缓掀开密睫,眼条柔和流水的眼线微微嘘起,突地凝聚的目光,带着千山万壑的雷霆,带着浩瀚大海的波澜:“但我要加一条,如若你不死,方能一笔勾消。” 虞婴与他目光对视,丝毫不转开眼睛,肯定道:“我不会死的!” 祖母曾道:婴,因为你不能死,所以祖母就在你五岁的时候送你一具千锤炼的身,一副厉经磨砺的坚忍心肠,愿你即使因为命运跌入凶险谷底,身处炼狱血海,亦能心如磐石,在何种困境中安然无恙。 她曾经历的事情,并不会因为这点程的险境而胆颤心寒。 无相听完她那坚定不移的话语,只觉喉间一涩,却突地一展笑靥,那如菩提花一般沁人洁净的笑容,似要净化了一切阴霾与污垢阴暗。 “很遗憾,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有机会听你亲口说出你的名字” 一阵电光烟雾激流弥漫掠过,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 虞婴收回目光,转头便看到披着一身杀气腾腾冲来的朝渊铁骑,那扑面而来的煞气冲击起她的发丝飞扬,气息停滞。 她一把推倒青衣候压制于身下,举起拳头,目光沉沉地,无畏无惧地盯着他们。 “如果你们再敢踏前一步,我就砸碎他的脑袋!” 十二鲸骑脸色一变,吁~急勒的烈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 “你敢!” 数十道雄厚的喝声如雷鸣,隆轰轰咋耳响,掠风急蹴。 “你们辜且试一试,我到底敢——不敢。” 虞婴低下头,膝盖紧紧顶在青衣候腹部,那抡起跟绵花一样软的拳头高高举起,挥下时,却如千金坠砸在青石板上,哄!呯!巨响声后便是一个坑。 她如今的力道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 十二鲸骑一愣,仿佛是惊讶这软爬爬的胖妞竟有如此怪力,他们视线再悄然移向被压制在身上,一身天蚕华袍青衣被雷劈得焦黑,阖眸昏厥的青衣候时,几乎恨得咬碎了两排牙齿。 “你是什么人?跟冲虚派,郸单什么关系?” 虞婴懒懒耷拉下眼皮,根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是一手拽着青衣候的后领,爬起来拖着就朝着前方走去。 “你要将我们候爷带去哪里!?” 十二鲸骑迅速利落地跨马而下,一张张阴冷的c凶神恶煞的c愤怒c轻蔑鄙视的,围成一个圈将虞婴包围在其中,随时伺机而动。 虞婴眼皮一抬,环顾一周,低下头看被死狗一样被拖着走的青衣候:“并不是打算拖去宰了。” 嘎!他们瞠目,全身肌肉绞紧,气结直颤,浑身寒铁的铠甲咔咔作响。 这——该死的胖,竟敢这样对待他们的候爷! 怕他们动手抢人,虞婴捡了一只断戟的头,抵于他喉间,继续拖动的时候,一只冰冷若霜的手倏地攥住她的手腕,紧紧地。 虞婴猛地低头,错愕地看向青衣候,如等待一朵花蕾缓缓绽放,那纤长却不卷翘的睫毛睑动,她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眼波不断闪动,耳畔仿佛听见花开的奇妙声音。 下一秒,那紧闭的眼睛刹那间睁开。 虞婴怔怔地盯着他。 那双记忆中浩海如烟波,又雪寒似千里冰川的眼睛,没有一丝温。 “丑八怪,你已经考虑好了选择哪种死法了吗?” 那森森冰冷的声音,似乎要将眼前全部一切都冻结起来了,那黑色浓郁阴霾杀意翻腾于周身,跟尊贵受辱的蛟龙,要将眼前这令它愤怒的罪魁祸首撕碎绞溶。 虞婴就在这凌厉凛冽的杀气中,稳定住身形,一动不动,垂下眼帘:“你杀——呃啊!” 青衣候一把扯紧了她的衣襟下拉,他胸膛起伏不定,逼近她俯下的面容,“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扯断了她的手臂,虞婴仅蹙了蹙眉,注视着他耸竦骇厉的面容。 十二鲸骑面面相觑,内心胆颤,簌簌地立即跪地,不敢在青衣候面前高出半截。 然而,虞婴却不惊不惧,没有半分痛苦的表情,甚至难得,那呆滞面摊的面容,竟丝丝缕缕浮起一抹怪异的微笑。 “!”青衣候突地感觉腹腔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他动作一滞。 “痛吗?”虞婴看向那条无力垂落的手臂,呆若木头:“你知道蛮荒古巫术的一种同心蛊吧,同心同受,一亡两命。” “你c给c我c下c蛊?!” 青衣候幸庆还能保留一丝理智,否则眼前这个胖,早成了死胖了。 十二鲸骑与周围渐渐聚拢而来的朝渊士卒将领都闻言惊悚,噤言。 自然非虞婴下的,这同心蛊是那个贫民窟的老乞丐临死前送给傻胖的,这种蛊基本无药可解,除了趁其不备下蛊,还需要互相的血液作引,不然蛊在他体内潜伏个月,便会越来越混乱,最终蚕食躬壳而破体而出。 如今他体内有虞婴的血,那么若虞婴受伤,他体内的蛊毒便会让他同受同痛。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虞婴冷静地睨视他。 青衣候深吸一口气,冷冷起身,无视她的话跟她的人,否则他怕会控制不住直接杀了她。 他环顾一圈,天空的聚雷阵已被破,如今的郸单城就是另一座死寂虞城,除了朝渊的士兵,再无一丝人烟。 “立即传令飚影营,全速赶至昆仑山,一旦遇到冲虚派的人——杀无赦!” “全城,本候要郸单榆汝不余一个活口!” “发黑翎通缉令,不计人力物力,速捉拿无相!” 冷酷的命令一声比一声掷地有声,青衣候若落鹰几步跃跨坐于骊龙马背上,冷魅狭长眸一冷,从袖间疾速射出一条铁将虞婴的脖套住,她一踉跄,就像贵族遛狗一样被拖行。 “你会后悔的。” 虞婴扯了扯脖间的铁,无所谓地耸耸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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