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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官会军门委营弁二员,围qiāng兵十六名,躲身施qiāng。弹至虎身,而不能穿皮, 虎亦不知也。邻居之强有力者,俱登瓦上,穿穴而视, 思yù以计毙之, 总无善策。

  一人见虎昂首开口而坐,用三寸许大毛竹,直chā其口,虎嚼竹如蔗;以石掷之,不惊不动。虎烦则口覆地而啸,地皆震动;偶尔施威,背高丈余。官兵皆退, 民亦无法可致。傍晚, 虎进胡同,倚壁踞之。一人轻步入室,从壁隙力施长刀穿去。虎觉身痛,直纵出来。一屠户一棍击去,适中其鼻,头眩颈屈,众棍齐击而毙。虎虽除,而若家之渠渠厦屋,尽为凉亭矣。虎入厅,量其身长九尺,尾亦长九尺,重八百斤。四方士女,云集而来观者,如蛀如蚁。二亩之宅, 焉能容数万人之足, 于是高竖数丈杉木,系之屋檐,虎悬木上。夜燃巨灯以灼之。观者如市,三日夜乃稀。剥皮以献神,作为座褥;剜ròu以赠邻,各尝异味。ròu色如灰,而臭气如烟,味带咸而韧如革,虽有利齿,不能碎其一脔也。其须可作牙签,齿长三寸余,可作石堑。是虎之大极矣。酬神演剧,答谢力士, 葺治房宇, 以花数千金。居之日,伥鬼失虎无依,日夜骚扰。又延僧建醮驱之,乃安。安未几日,官yù虎骨,永春不允,官许银二百售之,永春贪财而送。

  讵知官收骨而负银,永春又上控各宪,批准给领,乃散,家去其半。是虎之来,为拆其家而来也。永春平日刻薄成家,而安如磐石,不畏官势,不惧民害,破其家者,惟有虎也。是永春应以虎而破家,虎应以永春而死矣。两者之害,神使之也。

  延安府署楼

  壬戌夏月,予时病疟,杜门悬车。大雨时行,终夜不止;天晓晴霁。日上三竿,起而坐食。适姚农山来访,予曰:“ 良友远来,有异闻乎? 盍为我言之,以供他日西窗剪烛之谈剧也。”姚以事有奇异,喟然曰:“ 先严官陕中时,刑名幕友张玉斋言:延安府署,西有小院,中有楼三楹,对面有廊庑,扃管有年。逢太守新莅此任,加一封条,按任粘加,而条堆成寸矣。乾隆年间,太守某,延金先生号抱谷者,入主讲席。宾主极称相得。夏月苦暑,思yù得一凉处,与太守曰:‘ 西楼宏敞,曷不启之?’太守以多年扃闭之室,前人不敢居此者,有故也;与其居而不宁,不如顺其旧而得安也。先生气豪胆壮,曰:‘ 室应人居, 有人闭之,必有人开之,此一定之理也。开之,知其从何而闭也;即有怪,吾不畏矣。请即启之。’太守命仆开之,见枯枝败叶,罩满阶除;鸽翎鼠粪,平铺堂构;蓬蒿塞其径,蛛网当其天。又鸠工拂尘去垢,铲草洗苔。自日上三竿开门,整洁完毕,而夕阳已颓,月上东墙。涂垩饰壁,铺案陈几,与先生次坐西廊,品茗纳凉,恰有一种情致。

  “忽伺候者仰面见对面楼上,有少年fù女,将头取下,置于膝上, 持栉梳洗,项血漂流, 洒如细雨,沾入人身, 冷如霜露。

  一股冷气难受,众皆哗然奔逸。太守亦为毛竦,起而出墙,见奔逸诸人,仆卧于地,有咬牙击齿者,有鼓寒战栗而声唏嘘者。

  太守即命扛卧于房,设法医治。惟金先生不出,太守曰:“ 真胆大也。”令人入视之,不见;寻至楼檐后厕中,倒仆于地。急扶持而出,昏昏然不知人事。以姜汤灌之,移时乃苏,问之茫然,亦不解何以入厕也。太守劝曰:‘ 先生不信我言, 至鬼神戏侮。’令仍闭之,越日皆愈。

  “先生又曰:‘妖由人兴,予立心正直, 何惧鬼物? 吾有法以治之。’次日,先生用bào竹火yào,轰然击之,烟结其房,不见人面。太守令人舁梯,率壮丁健役数十人,持械执戟,一拥而登楼。逮进楼间, 中列古画,两旁陈设樽,虽是瓦击, 悉由古制,片片剥落。左边一房,牙签玉轴,缥上隐隐有字, 皆蝌蚪文,人莫能识。后至小楼觑之, 见绣帘垂挂,帘丝半脱。室内箱床妆台枷,无不整洁。启帷视之,见翠被锦衾,似有人睡,触手成灰。中有无头fù人,luǒ体干枯,不识何代尸身。太守具棺而殓,葬于北邙山下,文以祭之,诗以吊之。文已无传,惟诗尚记得七律结尾一联‘半躯骨ròu今犹在,独卧高楼数百年’之句。金先生命仆洒扫洁净,携衾下榻其上。后闻居之亦无他异。”

  查延安府,乃陕之边疆,或疑即李华吊古战场处也。是女之尸,盖以兵燹倾陷其家,贼逼不从,愿以身殉,保全名节。治后dàng平,室改为衙,见有女尸,扃而封之,白骨闭户,无怪作祟;而官之居此者,不过三年五载,只求避凶而已, 故历加封条。

  今金以避暑而开,太守整其房,瘗其骨,则死以入土为安,住之者自亦适然矣。

  吕 大 生

  黔之四方井,有土地祠,甚著灵异。乡有银会,用骰摇之,以点多者得银。乡人吕大生,遇会期, 思想得银, 梦中竟出呓语。其妻闻之,次早,劝吕赴祠,焚香点烛,许愿求得。吕如其言,拜跪祷告。祠中设有杯, 分上中下三等, 凡祈求者, 掷之,以验神之许不许也。吕亦掷之,得上上美签, 以为神已许也,欣欣得意。及至摇会之家,众人已齐,骰子入盒,令吕先摇之,启视,则共成六点也。见如此少色,焉能得会。暗思竞传神灵,何于我独不施灵? 后诸人以次摇之,俱成六点。众议准先不准后,吕得五百金,益感神之灵而奇也。刑牲虔酬,喧传一时,香火更甚。自后士人敬神,宰鸡沥血,用鸡毛沾在神槛,神像亦为鸡血模糊。是虽为敬,而似乎亵之。乡人议令人酬愿者,只以鸡冠沥血而奠,随即放之祠外。山上庙祝, 无须喂养,鸡亦不往他走,恶兽亦不食之,更征其异。前以一草亭而供此神,近则改建祠宇,金光灿烂,炫耀夺目。予奉差过此,停舆而望,山亦秀媚。是盖由于山之灵气,而结成灵异之神也。

  送 钟

  广东为富庶之区,重在洋物。民间凡有喜事,莫不斗丽争华。昔有大宪生辰,官绅士商,各献奇珍,迎合趋逢。洋商某,思内地宝物,衙中都有,惟以洋货为重,遂出重资巨万,购得西洋自鸣钟,高五尺,机关灵动,八音克谐,按时呈牌,不爽毫发。

  至期呈送,为显者寿。斯时僚毕见,和容愉色。忽见家人手持红柬曰:“ 洋商送钟,请谒拜寿。”大宪失色,怫然大怒曰:“ 吾位极人臣,yù享期颐之寿;他物俱可送,何独送我以钟? 钟与终,字不同而音同,使我心惊ròu战,是该商明假此以咒我也,情殊可恨。”即令人将钟携至大堂,用铁杵击碎,将商发县讯问,亦不排宴享客矣。洋商挽人求饶,不准;后情与面俱到,乃已。

  是商yù以钟而见长,今反以钟而贾祸,从知话言固当谨慎,而馈送亦应审音。吾故载之,以为刻意逢迎,漫不经心者,作励颂焉。

  海中巨鱼

  海中巨鱼,《名人说部》已言不详矣。予闻潮洲澄海县,有泛海贸易,姓金名镛者,驾洋艘出樟林镇口,放大洋。浪高风急,水如飞立,横冲直击,左倾右侧,舟中人颠仆头眩,呕逆不绝。忽见水若蓝色,突起一山, 横于舟前,约长千丈, 乍沉乍浮,至夜始消。又一日,满海无风,而船浮水面,胶滞不前。倏而水面高百余丈,咂水有声,舟如横侧入深洞中, 昏黑不测。

  舟子曰:“入鱼腹矣!”相聚而泣。忽闻大潮声起, 将船涌出水上,高十余丈,飞至山前沙滩而坠。舟子曰:“ 吾生矣。此乃巨鱼喷水,带舟而出也。”遂与舟子上岸。行至山下, 见有居民,问曰:“ 此伊蓝埠也,地属琉球, 去闽广万余里矣。”遂易薪米,将船修补而归。

  夫天下之大而莫测者,莫如海;而物之大而莫测者,莫如鱼。庄子曰:“ 北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者,不知其几千里也。”千里之鱼, 而遇数丈之舟, 吸而入, 喷而出, 鱼亦何尝知也。噫! 世之人自夸为大者,盖亦井底窥天也。

  山 和 尚

  浙之於潜县,岩峦耸错,草木茸菁,怪异恒多。邑有大村,离城百余里。村人有谭升者,入城探亲,行至半途,夕阳已颓,禽鸟归巢。遥望前山林麓,烟光迷离,急趋赴之,乃茅屋一缘,围以栅栏,灯火荧荧。中有数人,据地而饮。见客起立,询问何来。升告以迷路至此,乞暂借栖,遂同入室。数人饮毕,匆遽而去。孤栖独宿,不能成寐。夜半, 月色皎洁,照见山腰。

  有怪缁衣露顶,青面獠牙,直趋而下。至茅檐,穴隙相窥,知内有人,即伏地膜拜,起即开口,咬开栅栏。正yù穿屋,升恐甚,yù匿无由;适有数人回,其怪遂遁。齐声喊追,至山湾,隐形不见。众回曰:“ 此怪名为山和尚,盘踞此山,百有余载, 喜食生人脑。我等烧炭者,人众气旺,喧扰其巢。前月乘某等入窑,将炊夫啖食。子不遇我,几饱怪腹矣!”升闻之,坐以待旦,急同窑人担炭而回。

  夫怪,yīn物也;人,阳物也。阳盛则yīn衰,yīn盛则阳灭。兹怪之畏烧窑者,以其阳之盛也。今升以一人而遇大怪,yīn盛极矣。适遇众回, 乃免; 亦由若人之不应饱怪腹而然也。孔子曰:“ 死生有命。”物难自主矣。

  骤 长 人

  广西宣化县署中,有一更夫,力大人懒,谁倩为佣,迫于饥寒,因充是役。一日病伤寒,周身骨节疼痛,呼号五昼夜,而身长七尺余矣。肩不见宽,腰不见广,所长者惟骨,故站如竹竿。

  前之能肩二百斤者,今只肩三十斤。左江王总戎闻之,招入队伍。教以弓箭,仅能决拾三力之弓;教以鸟qiāng藤牌,转身固慢,进退亦迟,纵跳更不能矣,竟为无用之物。于旗锣耀门,出而拜客,登场cāo演时,令其掌伞。官坐马上,若人站于地下,头与顶帽齐,撑伞当日,甚为合式。王总戎亦深喜之。

  夫人之生也,骨骼天成,长者不能使之短,短者不能使之长。今若人于壮年时,一病而长加其半,且能于五日内,筋骨皮革,骤长三尺,皆非ròu比,如何能长于一时焉? 虽博于古,精于理者,不能穷其所以。此真怪事,可书之以博闻见。

  泥皂隶赊酒

  维扬瓜州,有一庙, 中设神像,两旁置判官之外, 又塑皂隶,身系腰牌。内有一皂隶,常至酒肆沽酒而饮。肆中人问之,乃曰:“作寓于庙内也。”一日, 向肆中赊酒一壶,肆中以常常jiāo易,熟认其面,与之。问其姓名,而记之于簿。次日又赊一壶,三日又赊一壶,自后不来沽酒,亦不还酒钱, 携去酒壶,亦不送来。肆人往庙问之, 并无其人,心甚异焉。出至神殿,见旁立泥皂隶, 面目逼肖赊酒之人,酒壶在于足旁。肆人疑曰:“ 宁赊酒者,即此皂隶乎?”因视腰牌姓名,与赊酒者相同。

  提壶启视,酒剩半而皆水矣。喧传一时,惑起群心。于是有烧香点烛者,有以图事而许愿者,求之颇应。自后香烟盛于中座之神。

  夫庙之塑皂隶也,不过好事者为之,初不计其活而灵如是也。然物之成也,必有其数;有其数,必有其运。昔者袁柳庄见一时塑成四神之像,为之相之曰:“富贵贫贱也。”后一庙里下,科甲不断;一庙里下,仓满箱盈;一庙里下,荜路蓝缕;一庙里下,跟官著役。数百年来,竟无变迁。此盖由神之数而定也。是皂隶盖亦数应灵,而运亦应兴也。

  泥皂隶破案

  江南之苏松常镇,浙江之嘉兴湖州,凡城隍庙中, 装饰皂隶,皆阳间得时皂隶,出资鸠工,自塑形像于旁。高帽皂衣,腰牌书己姓名,望死后可作yīn间皂隶也。常州金匮县,乃康熙年间分出,以王乔林知县事。新建城隍庙,装设神像。当时有皂役吴太者,即塑己貌于旁,书名姓于腰牌之上。是皂隶也,平时心极慈祥,见竹板之厚者,必磨刮以薄之;枷之重者,必设法以轻之。迨后王乔林作古, 有作城隍之说; 而吴太亦相继而亡。庙中皂隶,咸不灵应,惟吴太独见其灵,有求必应。土人因其灵,将其像扛至下旁,南面而立;百余年来,香火独盛。

  乾隆中年,新任知金匮县事者,到庙行香,见而怒曰:“ 皂隶何得向南,急舁出毁之!”众民求之曰:“皂隶素著灵异,救人之难多矣。安其灵,即所以安民也。愿公仍循其旧。”令曰:

  “如果灵异,现有一案,着即显灵破之。”具案某与某富fù通jiān已久,其fù以二子长成,俱已娶媳,不甘再行秽事,令儿辈愤恨,力拒之。某于中秋日过富fù家饮酒,兴起,复yù叙旧,fù坚不允。fù亦赏节,大饮醉卧。某即携刀潜至其房,将fù连戮三刀,即毙。某即逃走,年余饬缉不获。此案即着皂隶护差,获犯破案;限一月不破,即毁此像矣。

  后某逃至海边,思yù航海,忽见有一船来,皆是乡音, 问曰:“公等何邑人氏?”曰:“金匮。”又问曰:“ 上年杀死某fù之案,县中作何办法?”众客曰:“某fù好好在家,案已寝息。”某曰:“ 可与我乘船归乎?”众曰:“尔乃乡亲,有何不可。”某即附船回里。甫上岸,差即获,回首视之,客无船无矣。送之于官,官问之,曰:“ 能收犯于千里之外, 获犯于咫尺之间, 真灵异也。”杀牲酬神,并享皂隶。

  由是民间祀神者,神前用大五牲,皂隶前用小三牲。至岁时伏腊,祀享者络绎不绝。其子孙在庙伺候,收三牲酒饭,盐其ròu,晒其饭,节其酒,运之家,可食数月。夫庙中皂隶有八,何以独灵此一皂隶者? 盖正直为神,皂隶奚可以神比,然观其平日忠厚为怀,自无恶迹;无恶迹,可依神为食矣。其子孙得受其余者,亦忠厚之报耳。谚云:“ 忠厚人常在。”此言有至理存焉。

  异 疾

  高淮齐人,有内侄某,十五岁时,曾得一病,每小遗则yīn囊疼痛,如有人阉割者,溺中有红白牛毛数十茎,后数月,不yào而愈。又新村刘乙,盛夏有事赴郡,迁延月余,忽腹中痛不可忍。

  房主恐其病毙遗累, 令两人扶出。刘亦无计,急买肩舆驰归。

  延医治之,医念刘久客他所,炎暑炙,郁火内结,用大黄、芒硝等剂下之。三剂,忽泻黑壳小虫升余,水干则群然飞去。病虽治,而医者不知何症,后亦无他异。书之以俟扁卢叩焉。

  鬼 误

  安徽八卦门外,尤、刘二姓,比屋而居。尤常外出,妻在中庭,低头缝纫。日午,有美fù人,风致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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