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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接任某,前有难时,吾曾竭力周全,曾假金应结,立有约券。今忘恩抹借,苛刻纠缠,明欺我子幼小,fù女无知。

  现存约券,在于书簏,烦检以理算,则jiāo代自然明白。并恳将某大女许与某为媳, 两世jiāo情, 亦必允从。将来贱眷归与不归,尚有依傍”云云。刘作书以复,给差赍回, 令阍人告知主母,检查书簏,果有此券。次日,刘持书券,细述观察并太守,群责接任之非,接任者亦胆落抵算。jiāo代后,又赠银送李眷至省。刘又执柯, 将其大女许嫁而归。此乾隆五十四年事也。

  现在鬼书尚在刘手。

  夫无形为之鬼,今非特有形, 且有其书,是盖接任者欺死瞒生,令人难受,非书无以破其jiān、压其诈矣。此乃二气之良能,造化之功用也。

  咫闻录卷十

  瞳神失一

  南阳白生,xìng耽清静,不羡繁华,不喜行动。一日,神倦坐寐,听二人低声商曰:“ 吾等愿守此眶者,不过假其胜游,而同处于乐也。渠竟一无所好,何异日坐牢笼? 趁此春光明媚,花鸟依人,吾与汝自寻乐趣,庶不虚此一生。”白醒而两目失明,曰:“ 异哉! 吾素无目眚,亦无疼痛,胡为骤然若是?”呼家人扶至黑甜就寝。须臾睡熟,耳听两人欣欣然归曰:“ 今日之游信乐也。后惟彼守彼心, 吾行吾乐而已耳。”忽又醒, 视壁间书画,架上缥缃,目仍无恙。由是忽明忽昧,已有年余,恒为精神不足而有此疾也,益加静养。

  又一日,白半醒半睡,朦胧之间,闻一人诉曰:“ 行不如坐之为愈也。吾辈游xìng过重,顷过花yīn,遇花妖。始以礼邀吾弟兄,不肯入。呼群妖捉弟而进,吾奔逸乃回,自后不敢再出矣。

  第不知弟命若何。”白惊而起,放眼左视,朗然如故;右视昏昏,是更奇矣。延医治之,医曰:“黑白分明,一无翳障,乃水亏也。

  应补水益精。”yào石百投,而阅物观书, 竟成侧面, 白犹未解何故而成此无形之疾也。

  夏日炎,避暑敞室。友至, 视其睛曰:“子之瞳神,只有一焉。”白曰:“今知目疾之由也。是盖我爱静, 瞳神爱动。前之忽昏者,乃瞳神之出而游也;明者,乃其纵游而返也。今之左明右昧者,乃一返一失也。”遂将前之半醒半睡间所闻之言,一一告之。“幸矣! 夫瞳神虽一不敢复出,一目之明, 可至老矣。然失之者乃我身之物,记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兹我身有缺,孝道有亏,将何以补之哉!”

  贾 十

  国初时,盗有取寝陵数千斤重大金炉者,近缉无踪,乃诏行天下,能破获者,官加三迁,民给万赏。山东力士贾十闻之,踵比部而请曰:“ 吾能之矣,求赐文凭,限年三载,并咨天下,随时拔兵,随处支库, 盗可得也。”部曰:“ 子yù藉文而沿途诳银乎?”不允所请。贾曰:“ 吾以家眷十口,留狱为质, 得则释之,不得则听罪而已。”部乃奏闻,如其请而收其眷,给文令缉。

  贾十镂空履底,藏文凭于其中,周行密缉。至福建,访有巨跖巢穴,扮作落魄形状,径由林深箐密、屈曲羊肠而进。忽有阻道者,截而问之。贾曰:“xìng成豪侠,祸起无端,家室仳离,特来皈命。”若人曰:“ 子言未必真也。”贾曰:“邹鲁至闽,路有半万,舍近就远,我岂迂拘,即此可知其心也。”邀入酒肆,谈心畅饮。贾大醉。若人用网舆舁贾,至十里外放下。贾醒而视,已失所在。舁贾者引贾同行。

  须臾,见厦屋祟垣,门高驷马,邀饮者已先在门俟焉。携手入室,长者下堂而迎,揖而坐。长者曰:“ 壮士远来, 自必超群。此墙高有五仞,子能纵身出入三次,吾留之。”贾即如命,纵身五逾其垣,而面不改容,气不加喘。长者曰:“ 可矣。”待为上宾,检佳室与之居。

  越日,赴教场cāo演,长者居中,左男右女,各试其技。此间以纵跳举重为上。贾之纵跳,可推第一;而举重列为第四。长者令择右边之女为妻,贾辞之。长者曰:“毋,此吾之重子而许择配也。”贾从之。

  结半月,女曰:“冰谷易消,绿林自败,久居之所,东有杳道,可通海滨,吾与尔乘问而逸为善。”贾曰:“吾一避难之人,而以上士相待,弃之悖义,守之全信,不可。”女告长者,益加尊重。

  次日,赴场派差, 独不与贾。贾请之。长者曰:“ 差有三等,上等盗内府宝器,中等盗大院珍物,下等盗民间财货。子之材在上等之末,中等之巅。此时人多,留待后派,吾非不用子也。请安之。”贾曰:“ 必求一差, 以报厚恩。”长者乃派令随一等一名者同行。

  一等者, 常自夸“ 能举万钧, 即如盗寝陵金炉事, 非我不能;赃犹在,回时可往观之”。贾赞美不已。行至邯郸道上,留妓饮酒。一等曰:“ 吾辈饮酒取乐则可,贪yín纵yù,则不可也。”

  贾曰:“因盗而yín良家之女, 自在天禁。彼妓则卖也, 吾以银买,何罪之有?”一等从之。贾密贿妓,令以酒困之。妓如其嘱。一等果酩酊就枕而寝。初,一等身藏双刃,起卧不离,往往于睡时,持刀掩护其面,今醉而忘之。贾禁妓不许声扬,一剑砍其头,飞马入都, 诣部而诉盗炉之由, 藏炉之所, 巢穴之险,杀盗之筹,求咨会闽中,发兵为应,计擒智取。

  部即咨闽调兵,围住要隘之口。贾入见长者,曰:“ 已得内府金镪千枚,藏于深山,彼守而我回,必加发壮士可也。”长者曰:“ 吾亲带人同往,jiāo情颇广, 沿途自有照应。”贾同长者出,官兵擒之;一哄而入,收其余党,得其金炉,且搜出金珠宝物,不计其数。携妻而返,授贾为天下总捕,释眷重赏。

  夫盗炉者以力胜,贾十以智胜者也。力多败,智多胜,柔能克刚,若贾十者,可称刚而能柔矣。

  查 三

  查三,海宁州人也,食客于淮商,理盐务。自汉旋淮,舟子私附一生于后。查听吟诗云:“千里长江一日晴, 顺流直下布帆轻。偶然惊起鹜鸥翼,采石矶头劈浪迎。”查回首视之,乃嫣然一少年也。邀入中舱,问系扬州诗礼之后,家贫业儒,寻父过汉。貌固俊秀, 谈亦风雅。查曰:“ 此文人也,何可亵居于后?”令舟人移其枕衾,居于正舱。生曰:“吾惟一衣囊而已。”

  查乃分衾与睡,同席而食。

  行三日,生曰:“先生有银三万,聊为惠假,某月日,加倍奉还。”查曰:“ 子何以知我有银也?”生曰:“ 起行时已知之矣。”查曰:“ 此饷课也,难以应命。”生默然不复提及。

  查夜醒昼寐,刻刻防之。至采石矶,生携衣囊道谢作别。

  查命停舟,而生已纵身上岸矣。查至扬州起银,箧皆空。查心惊惶,然银已失,人已远,只可向主实告以情:“恳限以某月日,如果还来,是吾之幸也;倘或不来,监守者难辞其责,惟有筹补而已。”至期,生果至,寻查曰:“ 吾惟信以行世,义以待人,前借如数奉上。”即在怀中一一取出,权之,果加倍赵银六万。

  众骇其异,相与邀约轮饮,而试其技。生均不辞。于是或扮角抵,或招艳冶,而犒劳大丰于众,且无佻达之气。众益奇之。饮尽,生yù返,众曰:“ 子取银于无形,藏数万金于小怀,是何法术? 请言之。”生曰:“此小术也,何足为异。”众又曰:“ 请试大术。”生曰:“ 不能。”众皆固请。生拱手上舟,自持挺篙,一撑而不知舟往何处矣。送行者皆坦胸,俯视衣扣,尽落。

  议之者,有称侠士,有称邪术。吾则曰无论其邪与侠也,彼以邪,吾以正,则正可敌邪;彼以侠,吾以礼,则礼可收侠。

  若查三者,前以礼敬待生,故失而后得也。

  生 变 猪

  龙抢珠

  余于是书将付梓时,携请铜陵名士选拔章澧南先生斫订。

  先生阅而忆及,厥祖在日,有对河居住之佃户,瘫痪三年,忽自呼曰:“吾非病,吾负章宅银,冥罚作他家豕,以偿其贷。今三年矣,虽为人,实乃畜也。尔等往请速宰,了此前愆,或可冀转世为生。”其妻诣章门,而诉以夫言。章翁曰:“家畜肥,留备大事。乡邻之负吾者不少,宁独于佃之负而施报乎?”然听其妻言,念“是佃困病之年,与畜豕之年相若,冥报不爽,于今见之,吾当召屠宰之而已”。宰之日,豕就刀大啼,佃在床亦大啼,俨同豕音。沸汤刮肤,豕不啼, 而佃又大啼,且身起白泡,恍如汤火之伤。分脔时,佃又大号,须臾,声低而毙。

  世之载冥报夥矣,大半在影响之间。惟此事身犹生养于家,而魂已变豕他所, 可见财者非特yù辨清白, 且当分人也。

  彼者,犹云假贷胜于讹诈,负亦无伤。余闻之熟矣,故志之以为当代鉴。

  方 姓

  嘉庆乙酉岁, 京都失去金镯不少,比捕严缉。捕至芦沟桥,天已晚,止足而栖于旅肆。步街密查。街尽,有小房一所,丝竹弦管之音,达于户外。捕思富室子儿,清雅高居, 奚甘聚此陋室? 其中必有不良人也。守之于门。

  三更,一小年出而遗矢,美如女子。捕曰:“ 何人居此?”小者曰:“ 入问老者,便知之矣。”捕入而问, 老者曰:“ 子来缉失乎? 吾姓方,居桐城。镯尽在,聊假一用。”

  捕以寡不敌众,返身入都,诣提督府直告,添捕以往,至则行矣。追问房家,曰:“黎明卷装而行,不知往何处也。”捕即赶至桐城,访至方姓岳家,曰:“ 吾女嫁彼,有五年矣。嫁之三日,即携女移往异地, 从无归宁。方婿只来二次, 亦不肯说出住处。亲邻共知之。半月前曾到我家,一转即去。实不知其下落。”

  桐城至京,快行需十八日。捕核方之由芦沟桥至桐城,只有三日;虽身有两翼,亦不能有如是之速也。捕不敢追,求府通缉而已。此盖麦铁杖之流欤。捕之不追,亦可谓知机有识者矣。

  二 老 爷

  粤之韶州,有南华寺,乃六祖宏忍修身成佛之地。离郡六十里。闻有歌云:“ 若要南华游,须带膏粱酒。”二语何也? 六祖在时,收蛟为徒,亦成正果。六祖惧其悍xìng复萌,封窆其殖,复铸七尺铁塔镇之。木刻其像,供奉于前, 极灵异。善嗜酒,韶下土民,咸称为二老爷。其寺不过古刹,壮而不丽, 本无可供游人之目,玩之者,无非请二老爷饮酒耳。然木像虚形,焉能饮酒? 而二老爷之饮酒,实有奇焉。游者至此,沽上等膏粱酒二斗,斟而陈其几上,须臾化水,一无酒气。换而复献,复成水。三次换献,而木像面色渐转碧桃。酒尽,帽歪身斜,不必为之扶整,翌早自然帽正身直矣。

  嘉庆初年,南韶王观察,施舍千金,倩叔往修其寺。见诸罗汉金身,光华灿烂;以爪剔之,金落,厚有分余。尽剥其金改绘,王采得金不少,并将观察施舍,亦寝其半。一时行囊顿润,华服齐鲜,臂束金环。未几,身上起泡,颗颗若痘, 破之则烂。

  一泡未除,而又生一泡,不逾月而周身溃烂,俨同罗汉之去金身,臭不可闻,医亦徒然。急渡南岭而归,至江左而僵。

  人谓六祖之灵验也,吾谓二老爷之显应也。佛以慈悲为本,含宏为度;六祖慧能,乃罗汉中之第一者也,奚忍以区区贪利,而置之于死乎? 二老爷既成正果, 而复爱饮膏粱, 则其烈xìng未失;佛面刨金,有不深恶而痛绝之耶?

  龙 抢 珠

  池州石埭县六都,为李族世居之所,依山傍水,烟灶成千,地无名胜可供游履,不过霁岫晴岩,散步醒闷,众儿童无非涉岭趣巅,寻花采草而已。

  乾隆年间,一童登山入坳,过石隙,有光炫耀夺目,俯而觑之,有一珠,大如鸡卵,拾之而归,喜笑玩弄,行不离手。至晚,童擎珠由暗室过,满房雪亮,恍如秉烛,对父母曰:“ 此物可以代灯。”其父母向其掌取,就灯视之,曰:“ 世上焉有如许大珠?”

  试其光,果如童言。由是喧传一时,邻里乡党,无不竞来鉴赏,啧称稀世之珍。听诸言之赞美, 防小人之计取,收而袭什藏之,不敢轻以示人。即其子记忆索取,号泣相随,亦不与焉。

  自后事事泰适,业业亨通,不久即成富室。

  一日,有道士龙准虎颔,蚕眉虬须,踵门募化,称系扶风黄山宫来。初则不愿施舍,任其盘踞坐诵;及至七日不食,信为三清变化, 慷慨助金,不受; 疑其嫌少,又加助之, 仍然不受。

  问曰:“ 子不募金,募何物乎?”道曰:“清门中无珍不备,元宝不全,只少颔珠一颗,请舍之以补宫缺, 以增神光。”即复之曰:

  “他物均可施舍,惟此一珠,乃吾起家之宝,宁甘轻以施诸?”道见意决,不复启唇,飘然而去。

  族众见其得珠,而家骤富,思yù共藉珠光,而同臻乐境。

  群往其家,说曰:“汝之藏珠,天下已共晓矣,故道士远来募化。

  企幕纷纭,终必落人之手。《传》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风闻于朝,奉文径取,尔亦不得不献,且恐加以怀宝之罪。不如归于公祠,某等同凑千金,与汝售之,使族众均沾其润,则他人不得觊觎,即或君上知之,不过献之而已,不能治众人之罪。

  况珠虽归公,而子仍有份,岂不大美。子意以为若何?”若人听其言近情理,得利且可免害,许之。众乃凑金出其珠, 而入之于祠,议归族房长专为管守。是年童多入庠,农独加丰,商贾倍利。迨后登贤书、入词选者, 相继迭起;喧笑之音, 溢于衢巷。

  群商大庆, 俱各如分出银。筮日, 编棚建醮,设供演剧。

  用雕楼玉盘,供珠于神前,派令十人看守。醮事已毕, 正在演剧,天色澄清,四际无尘;倏然黑云队起,雷电jiāo加,急雨滂沱。

  云中有青黄二龙,凌空飞舞。俄而青龙直入神坛,吸珠直上云霄。黄龙亦飞入神坛,见珠无,急转头飞去。但闻风声怒号,雨势骤洒,两龙互斗。不多时,而两尾下地一扫, 民房去其大半,地化为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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