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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急,一气跑十里外,回头见家犬尾之而来, 谓犬曰:“ 因尔每行必跟我,殊属多事。今我须远走百里外, 是以将尔闭置房中,且不教食。尔如今如何又能同来? 将来必力乏而死。”斥之转,不去;猛踢两脚,狗乃解意,帖帖然去。甲又走十里许,回头见狗仍在, 因解囊中所藏干粢饲之。衔食尾行, 紧慢相从。行至百里外,甲力疲而倦,因将次可到,乃力弛而坐,犬亦旁侍而蹲。无何,甲乃悠悠睡入黑甜乡,固不知日之将暮也。

  已而日已沉西,野火倏近,甲酣睡不醒,任犬号跳, 终不之觉。

  犬乃跑溪中,滚入水中,一身濡足,上主人睡处,四处搅草使湿。如是者不知几次,甲仍不知觉。火将及身,犬啮其辫而曳之,甲乃醒。翻身起视,幸月色微茫,急急赶路。犬暴躁而号,甲不审何为,忽记银包尚在草堆,拾时始知草四处皆湿,感犬之义,不觉泪涔涔下。呼犬同行,犬走不十余步,??然一声,倒毙在地。甲乃推入坑中,还时葬之,且立义犬石以征之。

  起家不正报

  浙某甲,家室数口,日不聊生, 出海至乍浦,数年不归家,无音信。妻小冻饿,亦不知其所之。忽一日,挟资而归,称富有焉,置田产,起屋宇。本无子,是年,妻得孕,生男。

  其骤然亨也,里党乡戚,本亦疑之。家濒海,门对江流,生子之夜,有撑渡者见一女子呼渡, 亦不询其谁家眷属。船拢岸,停舟索渡钱,而女起忽奔逸。舟子追,俄见披发跣足,深污泥中,行履如飞。疑而尾之,不敢作声。顷之,由甲门而入,听屋内人声达外,亦不揣其所以。怪之, 明日登门探望, 则知是夜三更产一子。及其长也,顽梗无状,家遂败落。十八岁而此子以病死。凡所有, dàng然一空。邻人知此怪事。有在乍浦经纪者,详知甲负fù之约,罄其家逃归,乃有此报。

  又湖北孝感县某乙,放官债,至湖州海阳县丞署。本已清还,利尚不足,因此迟迟不行。初冬天冷,随身小子,以嫖妓到孑然一身,屡求帮助盘费回省,不但不允,且辱骂随之;以至对打对骂,习以为常。同处者见惯,亦不之劝,劝亦不依。一日,小子持刀候门, 傍晚相逢,连搠十一刀,遍身血污,如猪鸣狗吠,一夕而卒。明日,县令委捕厅点验,衣箱内有小脚红绣鞋,双联荷包,相思钱,鸳鸯带,白玉手串,精工之极。另装一小箱内,余皆猥亵之物。时聚观者十余人,咸疑其资本来路不清,必有苟且勾当。

  此两事,友人谢憩真目击耳闻,均属信有。为连书之,以昭天理。

  珠 姬

  校书珠姬者,公子??香昵妓也。姬雅淡好静,见人恒羞涩不语,而一种温柔态度,若近若远,迥与佻达者不侔,客多怜爱之。有望之不得近,近之不得欢, 相与欢而未得其意, 或自谓得其意,诩诩鸣于人以为自矜者,均非姬意也。以故名稍稍动韩江。

  韩江妓多舟居,姬固陆处。门庭灿然,然而姬心厌之。有择栖之志,以受束于鸨,恒恨不能自主,怨不添两翼云。年十九,恐节过芳菲,仓猝得一人偕之逸,机不密,为逻者所获。染泪春花,伤心雨夜,单鸳独鹉,恒悒悒焉。

  鸨目瞽。姬姊妹行者三,会一以私逸未遂,自鸩死;鸨虑二人者终非其有,谋出鬻于人。姬得子,薄有家资,而人不韵,委禽而去。姬何去何从,正如飘风之陨箨,落絮之随缘,虽非心得,梗只随流。此中正犹豫不决,而公子忽遇于不先不后之间。初亦未甚浃洽,继密甚,筹谐匹计,yù悔前约。盖虽先订犹可却。公子未之决,而前约者来践盟焉。姬与公子迹断心连,迹连事阻,啜泣涟??。于邑于墙东窥窃时,有不能自胜者,两心如一。姬谓公子曰:“抽刀断水,水自成流。倘一日者,作合浦之还,即其椟诸舍诸。”公子谓姬曰:“ 掌中珠堕地仍圆,有不拾之而更怜重者,谁欤?”

  无何,人载姬去。芳讯之来,推言珍重。而姬入门匝月,受制于姑与大fù,不惟不谐琴瑟之好,且甫入门,即去其纨裳,易之布素,置之暗室,作厮婢看。公子闻之,恨不得昆仑奴挟之而出,顾徒闷闷,未有术焉。出火坑,入火坑,姬之谓也。

  憩真谢生,感其事,为记其崖略,且缀之以诗云:“ 深巷重门小玉家,朱朱碧碧一丛花;春风不锁桃蹊径,误赚牛郎醉赤霞。”“赤霞高处赤心倾,白日丹城不可更;但使同心结莫解,黄金虽好妾能轻。”“一任东西沟水流,安床支枕漫重头;妾如勒马悬崖住,卿以邛须我友不。”“ 不惯迎人颇识人, 诚求默默已多春;羌无邂逅虬髯客,倘有沙门辟易行。”“知音千载怜红拂,故辙难承势莫能;空抱两心天地久,党家风味我何曾。”“好歹因缘强笑迎,谁知转转似三生;侯门遮莫深如海, 肯禁良宵一夜行。”“谁是怜孤彻肺肝,也知为我意忘餐;如虹如月君休拟,并作阳台未会看。”“一种愁肠万种怀,蛛忙蚕缚为谁来;出笼未得西来计,宛转歌成弦不开。”又八首:“春归犹自觅芬芳,如意初还暗淡藏;谁谴巫阳zhēn rén梦,惊看满室有辉光。”“ 吹兰气果有奇芳,那不黄金屋里藏;若使大秦明月比,应怜照乘有余光。”“已教邂逅得卿怜,牢绾同心结子圆;但道珠娘珠样白,不知心与石同坚。”“故故生愁故故怜,怜佗月缺复重圆;暂时离索犹难遣,怕不胶粘金许坚。”“ 珊瑚树碎被谁敲, 无复鸦儿护落巢;忍使智城都作泪,啼痕点点为兰jiāo。”“琴焚鹤煮唾壶敲,未许良禽择木巢;卿自伤心侬自悔,不如当日不成jiāo。”“说来侬也觉心伤,搔首关情几断肠;象网贝珠何处觅, 顿教陆海各分张。”“不是多情不解伤,风风雨雨辘轳肠;此生此夜烦牢记,悔却当初欠主张。”

  城隍娶妻

  嘉庆初年,合浦县宰李某,翰林出身。有yòu nǚ,才十二岁,秀雅灵慧,恒自寻趣于花木荫深之处。

  一日,忽不见。命僮仆奴隶, 四路寻索,三日杳无踪迹。

  第四日,有诣城隍庙烧香者,见神龛右手旁卒旗裹一物,揭而视之,乃一yòu nǚ。推之不动,抚首尚温,问之不答,不知谁家子女,众皆喧嚷为奇。守庙者知县有失女事,报之官;遣丁仆往看,认是小姐。官亲诣庙,抱而归,灌以姜汤,始苏。

  问何为而然,答曰:“吾在后园闲游,见一fù人,以时果招我,随之而去。带至敞厦危楼,朱栏碧槛,伴我逍遥,且时时有食啖我。”问何物,答以面食皆有。言未毕,呕吐而出,皆泥土。

  人遂发热,面赤神昏。举室皇皇。李县之妻,诣庙行香,求神庇佑。

  是夜更深,忽报城隍爷拜会。李某整其衣冠, 出堂迎接。

  仪仗服饰,如阳官状。彼此行礼,各通款曲。茶至请饮,似啜而茶仍盈碗,心异之。思yīn阳相隔,何意公然晋接,莫非命限已穷? 城隍曰:“ 使君正yù有为于世,无起末念。吾正室已返阳界,令爱与余有夙缘,当为继室。无人可以作伐,特来自为媒妁,面订吉期, 三日后,即迎娶矣。今同莅一方,又班居半子,将来地方疑事,自易雪也。”即辞去。

  至三日,yòu nǚ无疾而亡,其妻悲哭倍至。李某奇其事,与妻商之曰:“ 女死亦由数定,伤悼徒然。易不竟作嫁妆,塑一神像,同供后殿,将来遇有疑难案,或可望为指点。”其妻然之,遂动工作。择日鼓乐喧街,彩舆耀目,衣奁妆具,无不齐备,径送至庙。升座开光,珠翠明??,宛然如生,举国以为美谈。齐民演剧数日为贺。后李某在任,有神明之称,盖由此焉。

  李 五

  李五,镇海人,面黑ròu横,眼突如卵,恒若怒然。见之者似有畏惮。家极贫,不能口,人厌其相,均不肯收以为佣,乃投入快班,充当马快,恐吓讹诈,远胜于伙,致快头得赃,多于往昔。欣其智之巧而机之速,使上堂应答官府,无不周到。数月点充头役,声势日大,衣食渐丰,强占人妻,计夺人产,讹诈银钱,令人卖男鬻女。居然与缙绅酬酢。

  正在壮年,忽患恶疾,卧床痛楚。家与城??庙邻近,自云:

  “城??爷把我重加拷打。”三日一比,或自仆于地,或覆卧露臀。

  初则两腿青黑浮肿,继则ròu落骨见。日夜啼号,其屋临街,过者闻之,咸谓李五恶报,菩萨有灵。

  庙中住僧,夜夜闻大堂喧嚷,起视寂然。一夕,潜身早伺,见灯烛满堂,披枷戴锁者,不计其数。忽闻唤李五名, 不见其形,而行杖呼痛之声,充塞于耳。俄又闻鬼卒禀知李大带到。

  李大亦马快也,其逼人鬻女,谋占贼妻,虽稍逊于李五,而侧目忌惮者,恰也不少。僧于次日不敢声言,而喧传李大当午,被鬼一拳打倒于路。自言“ 你如今走不去了。”扛回一夕而卒。

  李五亦同日毙。

  吁! 贪之一事,人人有之; 能稍知愧悔,天亦不加之报。

  此二人丧心病狂之事,忍心害理之谋,做到天怒人怨,而报应到矣。彼立身于世者,可不知所戒哉!

  五 通 神

  奉化县邬姓,世业儒。小婢子年可十五六,黑而丑。主fù韶秀而艳。婢固依主母房中宿。忽一日,婢不见,四无觅处。

  越二三日,老婆子取薪,甫开柴房之门,听有之声,不解其故。启薪而婢子木立柴把中,如痴如呆,曳之走亦走,问之不答。以姜汤灌之,即吐出泥爿盈碗,始能言曰:“ 那日有一老人,如仙翁状,青衫方巾,招我去,不知是何地。我饥便饵我以饼,今饿甚。”乃与之饭。

  至夜,卧宿主房,房中物尽掀翻,主人夫fù起视,呼婢不知应。门扇零物,一一照前部署,无话。

  明日,小婢又不见, 觅至原处,依然木立, 用左手扑之三数,遂苏。正在骂詈间,所谓老人如仙翁者,居然在楼檐上,手携白折扇,貌亦在老嫩间。房固在楼上,因上楼击之, 不中亦不动。哄动多人,俄而不见。俄传灶下火起,救方熄而物仍如故。

  自是无夜不在房中。非婢即主fù,自言自语, 或作食物声,或秽亵声。主人无计可施。

  明早,纠有胆力士,围守于房,用pào铳伺之。忽楼下火起,群向救火,而主婢二人,若不觉焉。明日饭熟,启视之,污秽尽杂其中,不可食。诸多虐扰。

  延道士斋醮,另设芳筵美品,如饮大宾。主人肃衣冠,拜跪晋酒晋肴,合室人无大小,礼拜一日夜, 而扰之故。仙翁者不时现形,且于暗中有言语声,听之不甚明晓。

  一日,主母挟婢逃至母家,母家便诸事不宁,或响或动,或掷破其物,或火烧衣服。因迁躲僻静尼庵,而吵扰更甚。主人之力竭矣,财亦耗矣。约半年所, 将婢卖于慈溪县乡村,主fù安矣,慈邑乡人扰之不堪,转售无人肯要,逐是婢于路,路人亦不敢jiāo接。为乞丐,而主家恬然无事焉。

  或曰:“ 此五通神也,行于浙东,过钱塘江则无。”

  邑宰同庙神捍海

  镇江北城之外,有虎皮塘,十里望之如重城。所以捍潮而卫城者,筑于乾隆十六年。

  知县王梦弼,山西蒲州府人, 以是年海潮独大,旧塘低而损,潮大冲塘, 塘倒冲城,城陷, 海水涌入半城。民不聊生之际,王公焚帛祷祝,愿以身殉,遂luǒ衣褫帽,yù投身于海。众民拦之。至夜,见有两大灯笼,一东一西,行于半空,灯上有“ 林府”二字,众目同见。潮势以渐杀而退。县乃禀闻于上,谓非大工程不足以济。盖镇海一城,滨于宁郡之东,海之尽处,赖此塘以安宁、绍两府,所关甚巨。督府据数禀奏闻准可,委前总督方名观城亲诣勘估。一年竣工,而王公以劳瘁辞官,抵家卒。百姓哀之,??起生祠,附于土地庙之东序。

  蒲州人尚有往来于是地者, 谓其卒之日, 与生祠进栗之日,正相符合。庙祝于是夜之半,闻外各有呵殿声,喧呼热闹;潜起窃听,并窥见庭燎赫奕,役吏趋??,如新官到任状。王公科甲出身,清正无比,美政不一, 善诗文,爱民如赤。当潮决时,势不可挡,先诣北城之内林庙站脚,因祝告庙神曰:“尔居此受香烟血食,民将为鱼鳖。我居阳, 你居yīn,尔亦不当束手坐视。”是晚,果见林府灯笼,飞行捍潮。民人亦爱敬如县官。

  县将此事合禀于上,亦邀敕封为侯。

  侯之事更有明征者。一镇人为皮匠于温州,岁底将归,迟无船只。正在仓皇,一小舟老人扬帆yù走,问之,谓到宁波,便请搭船。下船,老人曰:“ 尔但合眼不开看,便可到家过年;如开看,则不能矣。莫自误!”乃合眼而坐,但闻风浪霍霍然。俄顷间云:“ 到矣。”开眼看,已到镇之码头。纳船金不受,曰:“ 我有莲子一包, yù送北城下林姓, 独一间屋子便是。须为我送到,我又yù开船回矣。”皮匠度岁后,元旦日,寻北城林姓, 全无。到庙中歇息,见神像俨然,乃悟;遂将莲子播于庙前池内,至今莲花独盛。

  骗二猪害三命

  鄞县东乡大河,五十里而遥,沿河聚落,大小不等。一小户滨河,矮屋数间,夫fù子三人居之。旁邻相隔不遥, 亦零落稀疏。

  一日,父子二人,小舟载两豕入城,距家二十余里,早去晚回。抵午到城之东关外王家坟头,挽船。父令子在船看守豕物,不许上岸玩耍,己往行家售豕。登岸时,又回顾船中,叫其子名:“ 将所带小红桶拿上与我,好买饭来与你吃。”

  半晌时,有人呼其子名,子闻唤答应。其人将红桶一个,jiāo其子曰:“ 桶内饭与菜,是你父叫我送与吃。”子见红桶相若,遂信其说。曰:“ 白猪已卖成,得钱若干,尔父现在行里吃饭,叫将两豕jiāo我二人扛进行中。少停,你父携钱回来,便好开船回去。还有搭膊一个,也叫拿出装钱。”其子见桶内鱼ròu,思食急,信之不疑,将猪jiāo二人扛去。

  不一时,其父带扛夫并售主来船估价, 猪已无矣。诘之,答以前二人来云云, 红桶饭尚在。其父看桶,果然一样无二,无怪子之受骗也。

  泛棹回波,於邑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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