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深圳

  十月份的成都天已经转寒，刚出保安机场吕子娇就只感到热赶紧脱了外套。吴畏在机场外等他。毕业后这还是两人第一见面。吴畏老远看到吕子娇出来便跑过去来了个热烈的拥抱。相互寒暄几句吴畏先带了吕子娇打车回家安顿。吴畏在关内一家电子公司上班，住在宝安这边。他说现在关内根本生活不起，要在深圳这个地方立足实在是太难。租的房子在七楼，没有电梯。两人走得气喘吁吁到了房里。一个小一居室，二十来平。除掉一个卧室和小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有，两人临时住倒也足够了。吕子娇和吴畏常有沟通，但聊到他女朋友的时候不多。这会便问起了他们的情况。吕子娇：“今天周末，你女朋友不在家？”吴畏帮着把吕子娇行李放好，去倒了杯茶出来边走边回到：“她今天要上班。在深圳这个地方上班你还想着双休啊。门都没有。我今天也是请了假才有时间去机场接你的。”吕子娇怪不好意思：“那不会影响到你工作吧。”吴畏一副不以为然：“开什么玩笑，你来了不给假让我走，我炒了老板鱿鱼。”等吴畏忙完坐下来两个人方才认真的聊了起来。毕业吴畏就被分到了深圳，当时欧阳婉儿是去了福建的。没过多久便把那边工作辞去来了深圳和他一起。两个人工资加起来有五千多，除掉开支每月倒是也有些结余。只是想要在深圳这地方扎根太难，房价高的离谱。他们计划在这边工作些年回湖南，到长沙再安家立业。吕子娇来前和吴畏电话说的很模糊。吴畏此时还不知道他过来是如何打算的。吴畏：“你干嘛突然辞掉了工作？你知不知道现在要进国企做份稳定的工作多难。”吕子娇：“只是突然想换个环境，换种生活方式。”吴畏明显看到吕子娇说话时有犹豫，肯定有什么难言的初衷。既然他不愿说也就不过多追问。吴畏：“那你有什么具体计划没？”吕子娇在离开公司的那刻就发现了自己未来的盲目。这会他也没啥头绪。吕子娇：“先在这边看看吧，我只是想自己做点事情。”吴畏：“其实我是早就料到你要走上创业这条路的。不过就我工作两年的经验看。创业开头都是很难的。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随时听你召唤。”吕子娇听他这么说心理感觉很温暖。他待人一向很好，貌似朋友很多。但遇到困难时发现能站在自己身边给自己鼓励的却并不多。两个人聊着天色渐暗，吴畏看看时间说欧阳婉儿快下班回家了。吕子娇发现他这就一个房间便让吴畏在附近找个宾馆先住下。吴畏：“你这几天先住我这，我让婉儿晚上去她同事家睡。早安排好了。过几天再帮你租个房。”吕子娇虽然感觉有点打扰到他生活，但来这也不熟，就没太坚持。等欧阳婉儿回来三个人去外面馆子吃了顿。把吴畏女朋友送走后，两个人再回出租屋。走到楼下小卖部吴畏说要进去买酒，吕子娇：“不是刚吃过饭，还买什么酒？”吴畏：“刚婉儿在，我们哥俩都没好好喝。回去不醉不休。”来者是客入乡随俗，吕子娇任凭吴畏安排了。提了一件酒，买了些熟食上楼。刚刚吃饭时大家都还有说有笑，这会开了酒吴畏脸上布满了感伤。他提起一瓶酒对吕子娇说：“兄弟，我知道你这些年苦。作为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哥们我没有帮到你什么。我这心里难受。我先喝一瓶给你赔罪。”不等吕子娇说话，吴畏端起酒瓶吹起来。吕子娇试图让他别这么喝，被他横着眼睛挡下来。一口气吴畏灌完了那瓶酒。吕子娇知道吴畏所指自己父母的事。很久以来，他都尽量不让自己去想王薇和父亲。被吴畏这一弄，悲从中来。也倒了杯酒灌下。吴畏满上了杯子：“这是第一杯酒，我给你接风。欢迎你来深圳。”吕子娇道声谢谢两人干了。吴畏继续倒酒：“这第二杯，为我们都是马田的农民干杯。”吕子娇倒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喝上一杯的，也没什么好追问的，端起喝了。吴畏再倒了一杯：“这第三杯我敬你的，之后我们随意喝。最后一杯，我把话放在这。不管你因为什么来深圳，不管你要做什么。只要用的着我的地方，你开口。我这份工作，随时可以不要。”有这种朋友，吕子娇无话可说。两人后来什么都开始聊，吴畏只道现在年轻人不容易。他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辛辛苦苦工作，生活质量就没办法提高。我们创造的财富都去了哪里。在深圳，几百万人都蜗居在这样几平米的地方。一待就是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正是靠着这么些人，打造了一个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的大都会。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发现什么都带不走。这里没有一根草一枝花是属于自己的。吕子娇还没办法去理解吴畏描述中这座物欲横流人情淡漠的城市。看到吴畏和婉儿的爱情，他内心有了些许妒忌。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想要的那么简单，却什么都离自己那么遥远。为什么每对情侣都能心安理得的一起共同奋斗，而白杨不可以。为什么大家都能开开乐乐的享受爱情，自己却要独自忍受孤单。吴畏喝的比吕子娇凶。两点不到趴床上睡了。委屈埋怨终究敌不过思念，吕子娇疯狂的想着白杨。他几乎听得到自己内心的呐喊声：“白杨，我想你。我有多爱你，你知道么。”睡前忍不住给她发了条短信，千愁万绪，千言万语却化为了这么几个简单的字：“来深圳了，一切顺利。我想你！”第二天周末，吴畏不用上班加上酒劲没过起的很迟。十点多两人起床洗漱完，吴畏带着吕子娇出门说去感受下大都市的气息。没去过四川的人都以为那边比较落后吧，其实成都的繁华倒也不输很多沿海城市。从宝安到关内公交车得一个多小时。干净整洁的深南大道，两边十米开外的绿化带，一路倒像到了公园里。过了气派的科技园区，再往前几站吴畏领他下车去了红树林玩。深圳河不算太辽阔，能清晰看到对面的香港。香港回归的交接仪式吕子娇当时是看的热血沸腾，现在发现那时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这一晃都过去六七年了。中午两个人下馆子也麻烦，就在附近吃肯德基。白杨回了短信，依然是一个毫无感彩的哦。吴畏看吕子娇看完短信一脸愁云，大概知道跟他女朋友有关。吴畏：“子娇，你们现在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这几年我可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啊。”吕子娇：“我们？你说谁啊”吴畏：“你还装糊涂。你和你女朋友啊。”吕子娇自己偶尔都很恍惚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其实，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们算不算男女朋友。”吴畏：“其它我比不过你，对女人的了解我还是自信比你多。这样吧，我来问你问题。你直接回答问题就行。”吕子娇也正想听听别人的意见。吴畏：“你们多久联系一次？”吕子娇：“基本每天都会通电话。”吴畏：“你打给她多还是她打给你多？”吕子娇：“一直都是我打给她。”吴畏：“她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你？”吕子娇：“是”吴畏：“你们已经那个了没？”吕子娇：“什么那个？”吴畏：“少来，又装蒜。你们上过床没有？”吕子娇；“没有”吴畏真心觉得不可理喻，这社会谈了两年恋爱居然还带这么纯洁的。吴畏接着问：“牵手或者亲吻总有吧”吕子娇回忆到了牵手那刻，内心有了点温暖。微笑着回答牵过手。吴畏：“你有没有跟他承诺过以后会给她什么。或者她明确跟你要求过什么物质上的条件。”吕子娇想说有但考虑到保护白杨不想那么直白；“没有，只是我们聊天我都会很乐观。不想让她为了将来的生活太担心。”吴畏沉默了片刻对吕子娇说：“你爱她我十分确定。但她目前存在两种可能。她爱你，但你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不爱你，只是把你当成她未来生活的一种可能的备选。”吕子娇：“你说了不是等于没说。除了爱和不爱。还有第三种可能么。”吴畏：“其实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但这不是我想跟你说的。你爱她就行了。”吕子娇越来越不理解：“那你想跟我说什么？”吴畏：“两个人时间久了，爱与不爱不是最主要的。相爱的越久了越容易迷失。重要的是在一起。你现在要做的是让她和你在一起。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花言巧语还是威逼利诱都行。男人年轻的时候往往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把女孩弄到手后发现除了给她一些精子外什么都给不了。而女人呢，则给你生了个孩子。再发现自己过得不如之前对方承诺的那般好便有了永无止境的争吵。夸的海口没兑现不要紧，争吵也很正常，这就叫生活。重要的是，她把最美好的年华给了你，还给你生了个小子。”吕子娇：“怎么感觉很不负责任啊”吴畏：“依你的想法，当你为她打下一片江山的时候。她早已经嫁给别人了。她幸不幸福和你没半毛钱关系。再说，也没让你不继续奋斗。只是恋爱时那些美好的愿景真能实现的没几个。幸福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量化的东西。当你让她溜走的时候，可能间接把她推向了另外一种不幸福。你倒成了罪人。”吕子娇：“那她要不愿意过来和我一起呢？”吴畏：“那你可以考虑分手了。这样下去这种结果反正也是必然的。”吕子娇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在向着那些最美好的愿景冲刺。吴畏看他脑袋都快想爆了，让他别想了，先玩好。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考虑他说的话。打车去了国贸，那里是最繁华的地带。大城市的穿着就是考究些。男的西装居多，女生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其实成都美女的资质算是非常好了，但跟眼前这些短裙丝袜比起来又显逊色。吴畏：“你别看大街上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很。大部分银行卡里全部家当不超过两千块。照样和我们一样住几平米出租房。”去国贸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标签贵的吓人。正打算往回走的时候，吕子娇接到了周小波的电话。周小波那头很气愤：“我说你怎么回事。来深圳也不和我们联系。怕我请不起你吃饭么”吕子娇：“我昨天才到。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我都来这边了，你想不见我都难。”周小波：“你现在在哪？晚上我把大家叫上聚聚。”吕子娇：“也好。都很久没见了。我在国贸这边。”周小波：“你就在那等，我来找你。我通知其它人晚上聚餐。”吴畏见吕子娇有聚会便自己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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