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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喜结良媛

  接下来的三天是最敏感的时间,由于众臣的请求,废太子之事暂搁,这看似平静的朝堂之中,似乎又平定了下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至少,夏云染在感觉朝中风浪平静的时候,她便能猜测到龙曜的手段不会仅仅只是到此,即然他已经出手了,就一定会让皇后母子撤底失去宫中的地位。

  当然,这只是夏云染的猜测,可她猜测得很正确,就在今天早上,一份密报送到了皇帝的手里。

  密报的内容是皇后娘家的表叔平国候,窜通恶匪密吞钱财,害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此事一落到皇帝的手里,简直没把老皇帝气得跳脚,竟然有人敢用这样的方式向他要钱,而密报之中,写得清晰明白,还附有一份盖了平国候的密章信函,更坐实了此事。

  皇后背后的的势力当中,平国候的势力最大,他已经被封为一品将军候,统领三十万,驻守东北边关,可由于他的脾性爆燥,好大喜功,常年平境的边关,令他守而泛味,所以,他传窜通了贼匪,故意制造多起乱事,以至于从皇家银库之中得金银数十万,并在边境处建奢华宅子,养了数十个姨娘,生活极度靡奢。

  皇帝接到密函的当天下午,就派出了他最信任的禁军统领都陆速去边境查看。

  都陆原本只是一等禁卫出身,后因那次公主招亲文试的殿上,他一眼认出刺客的身份,并且在刺客刺杀中,挺身挡在皇帝的面前,被刺客挑穿肩骨,同时,他忍痛之中,也把刺客一剑刺杀。

  就这次之后,得皇帝赏识,他破格被提升为左副统,并伴驾左右,专保卫皇帝的安危。

  都陆领命之后,简装带着六个禁卫军化身平民暗夜时分,直冲城门而出。

  这件事情,目前只有皇帝及身边的人知道。

  在都陆出城的第二天下午,雪白的空中,一只纯白的鸽子宛如春天的信使,它在空中盘旋了一阵之后,落在了一处古香古色的屋檐之中,发出了几声鸣叫,仿佛在催促屋中的人。

  很快,一道灰色的身影快步出来,手里托着一把谷粮,那鸽子亲呢的展翅飞到他的手里,小尖嘴十分饥饿的去吃谷粮,而男人也趁机取出了她腿上绑着的布条,把谷粮洒在地上,进入了屋中。

  屋中收拾得很干净简单,在一处软榻之上,一位俊美如玉的少年正端坐着,手是捧着一本书,窗外的枝条上还有几丝碎雪,映衬在他如玉的面容上,晶莹惕透。

  “世子,都陆来消息了,他已经被皇上密派去查平国候的底细。”李硕欣喜道。

  榻上的少年,正是沿路赶往西北方向的龙曜,由于前方大雪压山,官兵正在修辑路段,他被困于小镇等候。

  “嗯。”龙曜点点头。

  “世子,想不到皇上已经这般相信都陆了。”

  “都陆在几个月前,挺身替皇上挡剑,已经获得了皇上的信任。”

  “世子,看来你早就知道那刺客的身份,才会让都陆露这一手,如今,也方便于我们的行事,有了平国候这个罪证,我看太子的位置坐不久了,也不知道皇上这次是不是真得下决心废了他。”李硕道。

  “如果换了三年前的皇上,他还会再考虑,或是再隐忍原谅,但是,今年的皇上不会这么做了。”龙曜断定道。

  “难道三年之中,皇帝的性情大变了?”

  “时间的流逝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智,皇上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虽然他看上去健朗,可他的心早就疲累了,耐心渐失,他没有时间和耐心等待太子的成长,他要尽快为大历国培养一位能干的未来君主。”龙曜合上了书,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黑曜石般的眼睫下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世子,去躺会儿吧!你再不休息,会累坏的。”李硕关心道。

  “没事,我再看会儿书。”龙曜摇摇头,伸手撑住侧脸,支撑精神,李硕替他披上一件厚披风,出去了。

  龙曜却并没有打开书,眼神透过窗外的雪景,脑海里思念着夏云染,想着想着,他长长的睫毛微微覆上,安然入梦。

  李硕进来时,也没敢吵他,抽走了他手中的书,再给他披上一件厚外袍,目光落在他年轻的面容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从他跟着世子之后,他就没有一天的轻松,并不是谁给他压力,而是,他看着世子的生活,令他轻松不得。

  那个时候,他还年轻,看着一个七岁的孩子整日躲在书库之中,十岁的时候,又四处游学,可以说,他是亲眼见证着这个少世子的成长,可跟随着身边的他,却完全摸不透他的想法和他的行事做法。

  只是,后来他慢慢领悟过来,才知道,世子所走的路,是一条常人无法触及的道路,是一条充满了危险和凶杀的路。

  可这个少年才不过十八岁,想想他的十八岁在干什么?

  两日之后,道路修通,龙曜一行人才得于继续启程前行。

  皇宫里,自芸妃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太子被禁足在东宫的宫殿,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去探视。

  皇后这几天也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在皇帝寝宫面前跪了一天一夜,才求得探视太子的机会。

  在得到皇帝允准之后,皇后急急的朝太子宫而去,她走得很急,谁也不知道优雅的皇后,会跑得这么快,她巨大的凤袍,在寒风中就仿佛凤蝶的翅膀,华贵而美丽。

  太子殿,被禁足的太子,早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即便他并不是胸无大才,平常的功绩也不错,可他现在后悔不已,身为太子,他自小锦衣玉食,得千万宠爱,他从一开始出生,就被封为太子,所有人都在向他展示着,这天下迟早是他的,在这样被所有人尊敬之中,他被养成了知足而不知进取,更难于自控的随行而为,即便在二皇子成长之后,有了危机感,也没有这般的警惕,可现在,他真得后悔也晚了。

  太子憔悴忧虑的身影倚坐在软榻之上,就仿佛被关着的一头失去了斗志的公鸡。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来探看您了。”公公推开了门,轻声道。

  在这空旷得有些死寂的殿里,轩辕宸抬起了目光,露出了喜色,“母后”他整个人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皇后与他在殿前紧紧的相拥,皇后这些日子担心和恐惧此刻化成了泪水流了下来,但仅仅只是几滴,她就平静下来了。

  “宸儿,快与我进殿。”皇后执起儿子的手进入了殿中。

  “母后,孩儿想你好苦,好害怕。”太子流着泪道。

  皇后心疼之中,却脸色严厉的看着他,“你给我振作起来,男子汉有什么可惧的?”

  “母后,父皇这次一定不会饶我。”太子怆然道。

  “现在你必须给我好好想想,到底那天发生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为何你会神智失常。”

  “母后,孩儿也不明白,可我真得不记得我怎么会对芸妃那样。”轩辕宸感到很苦恼。

  “你仔细想想,你那天都吃了喝了什么?碰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皇后的目光如鹰一般盯着太子。

  太子这几天丧失了斗志,早就把那天芸妃的事情忘记了,而且,他清醒的时候,的确看见吓坏的芸妃衣服凌乱,而他也是袍带半解,还是有些心虚的,如今,被母亲一问,他才凛然回神,仔细的想这件事情。

  “我记得那日,是我答应兰妃要送怜兰给她的,早上是在太子殿上吃的膳食,然后先去了一趟太师那里,随他写了几副对联,紧接着我就去了花房里,看了那两盆怜兰,出来就去御花园碰上芸妃,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情”太子说完,脸上闪过一抹羞愧。

  皇后仔细听着儿子的话,突然觉得那两盆怜兰有问题,她皱紧眉道,“你闻了那怜兰的花香吗?”

  “母后说得对,那怜兰那日的确香得很,我由于见其花朵开得特别,还特意凑过去闻了闻,难道母后怀疑是那怜兰的香味有问题?”

  “这的确是一个可疑的地方。”

  “可是,那怜兰我也不是第一次闻,在前两天我还陪着兰妃去看过了,两个人都闻过了,可是,为何我们都没有事情?”

  “这不明摆着有人故意在那天做了手脚吗?看来我们这次是栽到了什么人的圈套里去了。”

  “我若是被父皇责骂,得好处的还能有谁?不就是二弟吗?”太子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不错,这宫中能动手脚的,除了他们还会有谁?”皇后的目光也极度的怨恨起来,如今,儿子的太子身份不保,她六宫之主的位置也是摇摇欲坠,今后若失了儿子,她又能在这里长久下去?

  就在同一时间,杨贵妃的宫里,轩辕湛负手等着母妃,他在今天得到了一个消息,必须尽快和母妃商量。

  杨贵妃领着宫女从寝房款款迈出来,最近她的心情不错,以至于脸上都是容光焕发,越发的年轻了几分。

  “湛儿。”杨贵妃唤着儿子。

  “儿子见过母妃。”轩辕湛朝她行了礼,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他目光摒退了身边的丫环,便朝母妃道,“母妃,最近你可以见过父皇身边的都杜统领?”

  “怎么了?这倒是没有留意。”

  “我找了宫中的禁卫军,都不知道都杜去了哪里!真奇怪,他是父皇亲点的近身侍统,他的任务就是保护父皇,他怎么可能会离宫?”

  杨贵妃不由惊讶起来,“大概是你父皇派他出宫办事去了吧!”

  “这就是了,在这个时候,父皇派他去办什么事情了?”轩辕湛的神情有些紧张道。

  “我知道这次太子事件,皇上也有怀疑我们母子,那些太子党的人,无非是明嘲暗讽的是我们下得手,这简直是荒唐,我们可是清白的人。”杨贵妃的目光泛冷道。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不是我们下得手,那会是谁?谁想要太子落难?谁要除去太子?”轩辕湛始终想不通。

  “这个芸妃的底细你可查清楚了?”

  “查了,似乎没有问题。”

  “真查清楚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她正是练芸儿,她脖子上有一颗红痣,这是自小见过她的人都可以确定的,我也令宫女确定过了,有一颗红痣。”

  “如果她的身份没问题,那么,这整件事情就越发的奇怪了,芸妃不是什么人派来的奸细,那她就真是无辜的人,太子说当天神志不清,他从花房出来,难不成花房中有问题?”

  “我也查了,那天他去花房看新培育得两株怜兰,听说是嗅了怜兰的香气,可我昨天就去嗅过了,香是香,可那香味并没有问题。”

  “这就奇了,难道是有陷害太子想要嫁祸给我们?会是什么人?”

  “太子和皇后是不可能的,他们已经吓坏了。”

  “这宫中还有谁敢与我为敌?若是我们的人干的,肯定不敢这么冒险,一定会和我们商量一番。”

  “也许,真得是天意,太子并不是被什么花香迷惑,而是他丈着身份,为所欲为,想暗暗将芸妃占有,却不巧为父皇看见了,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娘,你忘记两年前,我从西域领回来的美丽少女奶音吗?”

  “我故意按排奶音到太子殿中,谁知道他还真是将她占有了,虽然此事被皇后使劲瞒下来了,可是,这件事情早就埋进了皇上的心底,所以,这次,皇上才会大发雷霆。”

  “娘,我们可得小心些,这件事情给我们是个警告,千万不能着了外人的道。”

  “湛儿,为娘要提醒你,如今是关健时期,你可把心给我收紧点,女色终是害人的,太子就是一个例子。”杨贵妃的目光充满警意道。

  轩辕湛的心一凛,“母妃放心,孩儿记住了。”

  “那夏云染是有些聪明姿色,可等你坐上那个位置,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夏云染不是独一无二的。”

  轩辕湛眯了眯眸,“孩儿明白。”

  夏府里,皇后的事件也波及到了端木菲,原本还嚣张的她,如今连皇后都自身难保了,自然也照顾不到她了。

  连夏玄最两日都住进了书房,没去她的房间,端木菲的肚子不争气,嫁进来也有两个月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夏玄从刚开始的新鲜,到现在为朝事所困,没心情对待她,而且,皇后与太子现今情况不明,朝中大局正在改变,他也要在这场战火中,找到自保的道路。

  那些所谓的太子党,眼见这局势,都有着树倒猢狲散的打算,有些人,若能抢夺先机,还能趁机过渡到二皇子党,先靠上这颗大树。

  时间又过去半个月了,皇上在太子这件事情以冷处理的方式搁置着,这种局面,越发令人捉摸不透,反而,朝堂格外的平静,百臣们也都兢兢业业的,不在提此事。

  三天后的一天清晨,京城的城门被敲开,原本开城门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可是,由于进城的人身份特殊,守城的士兵不得怠慢。

  城门一开,寒风飞扬中,九道身影如箭一般冲了进来,借着东方一丝光芒,转眼就消失在了京城的街道上。

  守门的老兵吸了一口冷气,叹道,“看来这京城又不太平喽!”

  “阿哥,你这话怎么说的?这不过就是有急事的人吧!”

  “我记得这群人在二十多天前傍晚出城,如今,在今日回来,定是去远方办事的,去得时候不过六人,回来的时候,就有九人了,看来边境又有什么急消息了吧!”

  “难不成又要打仗了?”

  “不管是什么事情,这事儿不小,你等着瞧吧!”老兵颤颤的塞进了一丝烟草进烟斗中,目光盯着皇宫的方向。

  御书房里,皇帝等了二十多天的消息,终于等到了都杜,都杜带回来的消息,远比那密报上的要祥细的多,为了证明,他还领回了一名副将两名士兵,都是平国候身边的人。

  这天早上,皇帝的书房里传来了一声雷霆震怒之声,“放肆,平国候简直反了。”

  天子之怒,必有一场灾难。

  但看这灾难降临至何人的头上。

  春天的脚步渐渐的来了,夏云染对着小院里一枝新开枝芽的桃树,发了半天的呆,她多想这会儿龙曜陪在身边,她为他煮一杯春茶,促狭逗弄几句,相依相偎,看这春暖花开的时节。

  转眼,他离开京城也有一个月了,除了上次传来消息,此刻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夏云染也理解,龙曜此番出门,是立功绩的,她不能烦扰他,可心底的思念越来越难压得住了。

  龙曜,快些回来吧!夏云染抿了抿嘴角,将下巴搭在膝盖上,很是可怜的样子。

  这时,身后传来了几声鹰叫声,夏云染眨了眨眼,回头看见小雷正朝她发出鸣叫声,夏云染突然心底闪过一抹念头,小雷会不会替她带消息给龙曜?

  小雷也是她和龙曜一起训练出来的,虽然还没有放飞过,可是,已经有感情了,说不定他飞出去,能帮她找到他。

  夏云染也只是当乐趣来使用的,她立即回到房间,撕下一张白巾,写下了四个字,“我想念你。”下面画了一个心型,射了一把箭头。

  简简单单的,别人要是捡到这白巾,也是没有头绪的,只有龙曜认得这符号的意思,也认得她的字迹,夏云染把小雷带到屋里,把布条绑在他的脚裸上,小雷每天吃得多,长得快,如今看起来,灵活有力量,相信能飞长途。

  “小雷,替我找到龙曜,把我的思念带给他,好吗?”夏云染说完,轻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然后走到院子里,手臂弹了弹,小雷顿时飞向了天空,消失在屋顶之上。

  夏云染充满了思念,目送着小雷离开。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一队人队踏马入城,惊醒了整座京城的百姓,人数大概一百多人,平国候威风凛凛的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五十出头的他,常年打仗,杀人太多,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凶杀的气息,即便他不言不语也能吓死一堆人。

  平国候这次回京,一来是他接到皇帝的圣旨,回来述职加功封赏,二来,他听说他的表妹皇后出了事,他自然要回京帮上一把,他怎么能让太子侄儿失去太子之位?

  由于还是清晨,平国候回了一趟宅院,梳洗了一番,洗去平常的一身血气,在部队里,天高皇帝远,他都做了大半辈子的土皇帝了,这一来京城,被皇气一压,多少还是生出了敬畏之心。

  平国候这次回京,领了三千亲兵,此刻他这支军队驻在城门外十里地。

  平国候从小到老的人生,顺风顺水,从父亲手里接过兵权,统兵数十载,打过大大小小的战域,也拿了不少的功绩,今日,他就像往年一样,等着一会儿进宫面圣,在百臣的羡艳之中,得领军功和赏赐。

  可他又怎么知道,他的人生将在今天天翻地覆的发生大逆转,如果他知道,他宁愿躲在大荒山里做个土匪,也不愿回京领这份功赏。

  可是,平国候本人就极度的自负和自傲,他相信自已行下正坐得稳,即便他在边境闯了些祸事,可也替皇帝守边关这么多年,也不会放在眼中的。

  可他错了,他以为今年的皇帝,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对他笑呵呵的皇上吗?

  他也上了年岁了,他的脾气也更爆燥了,以前,他还会忍上一忍,现在,只要他看不顺眼的事情,动不动就是杀人见血,才痛快。

  而这些细节他都没有细想,就像他已经不了解当今的圣上一般。

  早朝如时举行,百臣跪拜,为首站着本在禁闭着的太子,他一身明黄锦袍,恭敬端庄的站在为首,百臣一见太子也在,不由暗暗揣测着圣上的意思。

  心想着,大概是这次平国候回朝述职,皇帝念在皇后母族护卫边僵有功,才免了太子的罪,继续留用吧!

  平国候一见太子在场,站在一国将臣为着的他,心底多少有些自豪,想着,皇帝还要给他三分薄面的,这不由令他的朝臣之中的地位又更加高等了几分,他挺了挺身,目光斜了一眼文臣之首的夏玄,他这种武军出身的,是有些瞧不起文臣出身的人,特别是夏玄这种只会使用权谋诌媚拍马,哪像他们,真枪真刀的杀敌?

  更令他痛恨的是,文臣还可以舒舒服服的在京城享受锦衣玉食,而他则在边境吹西北方,守着一方荒地,什么享受都没有。

  夏玄的目光微微斜到平国候那冷嘲的目光,他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眸,夏玄自负能猜测到皇帝心思的一二,可这次,他真得弄糊涂了,为何突然之间,把守边僵的平国候宣回京城?

  难道皇上是希望以他的军功来震慑百臣,好寻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免太子的罪吗?

  总之,他觉得这若不是极好的消息,那就是极坏的消息,总之,他坐壁上观,他也有些不悦平国候那眼神,他倒是希望这是一个极坏的消息。

  皇帝一身明黄耀眼,玉冠横眉,操劳国事令他神态掩不住年岁的侵犯,有些老态,除了那双依然锐利无双的眼睛,他看上去就是一个老头了。

  所有人跪下行了礼,皇帝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手道,“平身。”

  此刻,所有臣子的内心都在打着鼓,他们发现,他们平常看见的这位圣上,他的心思越来越难测了。

  平国候一身武装站在百臣中间,极其扎眼,他的目光带着期许,心想着这次的赏奖是什么,是否再给他抬一层身份,再记上数笔功绩?

  “平国候,一路幸苦了。”皇帝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平国候的身上。

  “不幸苦,能为皇上效劳,是臣的福气。”平国候低着头正声道。

  “这的确是一种福气,平常人也没有的福气。”皇帝的语气有些酸,有些冷。

  平国候一愕,抬头去看皇帝的面容,发现在密集的珠子下面,两双深潭一般的眼睛看不真切。

  就在这时,皇帝身边的连公公突然声音拔尖道,“平国候,你且跪下。”

  平国候心底一咯咚,他忙从队伍中走出两步,跪于正中央,这时,从宫门外走进一队人马,是禁卫军的统领都陆,他带着六名禁军十分有气势的走进来。

  百臣一看这情形,都有些傻了眼了,不明所以的看着上坐的皇上。

  皇帝的眼神难测,脸上即没有怒色,也没有表情。

  平国候回头一看身后的禁军,顿时明白了什么,脸上流露出惊恐之色,但他尚且狡幸着,直到都陆站在他的面前,身边各围了六名禁军,这时,连公公的声音异常尖锐的响起,宣读着他的九条大罪,条条大罪都是死罪,而且罪名分明,绝不重复。

  可见平国候这些年作恶多端,有多严重了。

  朝堂之上顿时哗啦一片,不敢置信皇帝在暗中,已经撑握了平国候那么多的罪证。

  平国候撤底有些瘫了,他脸色惊恐,脸上的傲气变成了惶惶,太子原本还想着借着他的功绩,再得父皇的留用,如今,他的身躯也有些站不住了,脑子一片空白中,听见公公又念起,“太子轩辕宸,在太子之位其间,德行有失,功绩平平,不配再为储君身份,自此刻起,废除其太子身份,贬为宸王,赐府昌州,没有命令,此生不得回京,钦此。”

  这话一路,殿上两个人瘫了下来,太子在身边公公的扶持下,早就失去了力气跪在地上,终于,在拿掉了他的身份之时,他仿佛一无是处了,从云端跌到泥土的滋味,简直难于言语。

  这两个最震惊的人之外,却是百官唏噓,更是惶惶不安,他们终于确定,上座的皇上,已经变得陌生了。

  太子说废就废,一国大将说斩就斩,他们不由人人自危起来,寻思着自已此生的错处,是不是也抓在了皇帝的手里?

  一时之间朝堂之中,仿佛死寂一般,没有人为太子说情,也没有人为平国候说情,他们都恨不得提紧了衣裙,免得被这两个人的火焰烧着自身。

  东宫,皇后正急急的等着朝堂那边的消息,她听说儿子被请入了早朝,加上又有表哥在,应该会没事的。

  她正在期待着,期待着一切都变好。

  可是,她等到的,只是一道圣旨,皇帝并没有忘记她,即然太子被废,那么失去了太子的皇后,已经没有资格身居东宫之位了,至少皇帝的怒火在爆发之后,他对皇后早就没有昔日感情。

  皇后面对的是送入冷宫软禁,其头条罪名便是教子不利,随后再附上几条她平常冲撞皇上的罪名,足于令她失去皇后的地位。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皇帝的手段也干净利落,这一天,从早朝出来的官员,个个面色惶惶,匆匆回府,而中午的时候,太子被废的消息才传入了民间,顺带着平国候被削职问斩的消息。

  夏云染正在花园里种几枝药材,如梦回来把消息告诉了她,她听了,也很吃惊,不过,吃惊之后,她又觉得意料之中。

  即然龙曜会此刻时按排这着棋,说明时间已经成熟了,皇帝废太子的心思已经成在了,并且快要爆发了。

  而平国候是皇后母族的人,皇帝一举除去也是必然的,他怎么会留下这么一个人谋逆造反呢?

  大概他手里的兵权早就被皇帝不知不觉之中架空了吧!

  “想不到太子就这样被废了。”如梦也有些惊奇。

  “百姓有什么反应。”

  “现在满街都在谈这件事情,太子德行本来就不好,这次虽然没有把他调戏妃嫔的事情公布出来,但百姓还是拍手称快,这样的太子,根本没有资格领导大历国的将来。”

  “他是没有资格,可接下来的这个人,他就有资格了吗?他比太子更凶残,更无情。”夏云染的目光眯了眯,想到轩辕湛这会儿该要开心的跳舞了吧!

  龙曜的这着棋,算是帮了他,那么以皇帝之前平衡太子的做为,是否很快四皇子轩辕漓将会得到重用呢?皇帝一定会尽快提升轩辕漓的实力,这样,才能不让二皇子一人独大。

  因为一个皇子的权利过大,很容易谋反,或是利用清君策这样的技量,谋权夺位。

  皇帝这么聪明,又怎么会由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夏云染算了算时间,她把小雷放出去也有半个月了,也不知道这只小笨鹰找到龙曜没有,他第一次出远门,夏云染还是很有耐心等它回来的。

  朝堂的事情,自有顺利发展的轨迹,她也不用操什么心。

  在初春的早上,一只小鹰准确的捉住了树梢上面一只刚破壳的毛毛虫,准确的吸入了嘴里之后,得意的鸣叫了一声,又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而去。

  小雷虽然是夏云染培养长大的,可他野性太大,一时之间忘记了正事,顾着一路贪玩,不过,他飞得方向倒是没有错的,正是西方的方向,鹰的视线敏锐感很强,而且还有十分发达的雷达。

  小雷跳了跳,又捕捉到了美味,填饱了肚子之后,它才继续向前飞去,很快飞到了一座大城上方,一双锐利的目光在巡视着下方,当它闻到一股淡淡的气味时,充满了欣喜感,长叫一声,便旋飞而下,由于它的存在。

  害得下面的小鸡都惊恐的乱跳,找地方躲避。

  小雷终于找准了位置,它落在屋檐上,发出了叫声,一句又一句,仿佛在问,有人吗?有人吗?我来送信了。

  龙曜正和城中的官员在总结着最近一次擒匪的策略失误,一身白袍站在桌前,长长的桌上围着六七个虎形大汉,目光无不敬畏的看着他,听着他的每句话,每道指令,由衷的赞叹着。

  他们这地区每年都会出现一次大规模的乱匪,这些年,他们都总结出了经验了,以为这次朝延又会派一个吃干饭的过来过过场,没想到,他们完全猜测错了。

  这次来的不但是身份尊贵,权谋过人的世子爷,而且,还是真本事,对于擒匪有着非比常人的经验和计谋。

  “咦,这门外好像有一头鹰在叫呢!”

  “你怎么知道这是鹰叫声。”

  “我当然知道,我以前捉过一窝小鹰,那母鹰追到我家里来,在我屋顶上叫了三天三夜,我能不知道吗?”有个人十分确定道。

  这时,所有人都安静的聆听着,屋顶上的鹰叫声没有停,一句一句很有规律,也很有耐心。

  龙曜突然嘴角弯了起来,他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只闻门口传来了一阵翅脖的扑扇声,紧接着,一只个头很大的鹰俯冲了进来,吓得众人都回避不及,只见那鹰找准了主人,十分欢喜的落在龙曜的肩膀上,发出了很欢乐的叫声。

  所有人看见这鹰,不由都吃惊不小,这鹰个头不小,而且十分的凶猛,看着令人害怕。

  “小雷,你怎么来了?一定是云染让你来的吧!”龙曜说完,把它从肩膀上带到手臂上,解下它脚裸的布条展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润迷人,旁边的一干人都有些看傻了。

  只见过鸽子传情的,却没有见过用老鹰传情的,当真是奇怪啊!

  “先出去玩吧!等我办完了事,我再找你。”龙曜手臂一抬。

  小雷听懂了,立即扑扇着翅膀就消失在门外了。

  “龙世子,这鹰是您家养的啊!”

  “不是,是我们世子妃养的。”旁边李硕回答道。

  顿时,所有人都知道,这果然是传情的鹰,那世子妃好厉害啊!连这么凶猛的鹰都养得熟啊!

  龙曜按下喜悦的心,把最后一点布署指令发了出去,然后,等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了,他才重新摊开了那给布巾,看着上面绢秀的字迹,内心的思绪也如潮水般涌上来。

  这些天的想念,早就汇成海了,又把她一个人放在京城,他每天都要担心几遍。

  他小心的把丝巾收好,这才招进了小雷,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小雷亲呢的在他的手心里噌了噌,小嘴砸了砸,一双锐利的眼睛眨动着,有一种四方雷动的凌厉感。

  “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龙曜抚摸着它,朝身边的李硕道,“给它拿几片肉来。”

  李硕负责喂饱了小雷,龙曜则进入了书房,取了一方布条,思索着要给夏云染回消息,他想,夏云染最想知道的,无非是他的安全问题。

  “平安,勿挂,要乖。”龙曜写了六个字,也不是小雷托不起这纸条,而是,千言万语此刻也无法写尽,反而简单几句,更能表达心意。

  有千言万语,也等见面的时候互诉才好。

  在小雷的脚上绑了字条,龙曜抚摸着它的小脑袋道,“好好把消息带回去,免得让云染担心了,去吧!”

  小雷振了振翅脖,又开始做好了长途飞行的准备了,它回头朝龙曜眨了眨眼,仿佛在告别,然后,身影一嗖就飞出去了。

  “呵,这小家伙倒是挺能飞的,我看它要是认真飞起来,比鸽子还快吧!”

  “只要它不迷路就行。”龙曜笑道。

  “相信是迷不了路的,看来世子妃也挺想念世子您的,这边的事情一完,我们就立即动身回京。”

  “好在,这里没出什么大事情。”

  “能出什么大事情?那些山匪早就被无影他们绞成了一锅粥了,只等官兵们去收拾残局了,相信事态很快能稳定,我们也能早日回去。”李硕笑了笑。

  “也不急,往年来治灾的官臣,都是用了半年时间,我若是两个月就回去了,那岂不是让皇上以为我的本事大?反而会令他怀疑,倒不如在这里歇上一阵,到五月初再回去吧!”龙曜眼底虽有不乐意,可却也无可奈何样。

  “还是世子想得周到。”李硕也苦涩的笑起来。

  “可是我很想她。”龙曜好看的眉宇拢紧了。

  “世子,有我大哥他们在京城保护世子妃,她不会出事的。”

  “可我还是想她,想得很苦。”龙曜说完,薄唇轻咬着,像个固执的小孩。

  李硕看着世子流露出少年的本性,不由莞尔一笑,怕是只有面对世子妃的时候,世子才会有这样的孩子气吧!

  京城里,太子被废已经传了几天了,京城的天一下子变了,所有人在嘲讽太子的同时,很快就把目光关注在空虚的太子之位上,皇帝目前成年的儿子有三个,其中属二皇子的希望最大,而四皇子自从被派往守边境之后,也被人们所关注着其实力。

  而皇宫里,皇后被幽禁,后宫一切事务落在了杨贵妃的身上,杨贵妃欣然接下了,最近宫中很安静,安静得仿佛没有什么人敢惹事,皇帝正在气头之上,谁敢犯事触怒天子之颜,即便只是一些小错,也有可能是丢命的大事。

  夏府,失去了皇后依靠的端木菲,哪里还有一丝嚣张的气陷,她的娘家也被皇帝贬出了京城,这辈子都不得踏进来,而她,原本还以为低嫁了,这次,她还是借着夏府的保护,才躲过了这一劫,现在反而变成了高攀了。

  对于这一点,大夫人可开心了,她恨不得把端木菲赶出府中。

  然而,还有一个人快要乐开花了,这个要就是夏月柔,如今太子下位,二皇子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人选,那么,她不需要再等下去了,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就在眼前了。

  不过,如今她只有按下了这股念头,因为谁都感觉到京城的紧张气息,皇帝的盛怒就像一股狂风,卷得又远又大,连平常的百姓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更何况,每天还要面对圣颜的群臣了。

  夏玄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绷紧了一口气,二皇子可比太子难应付多了,而且,因为夏云染,他感觉和二皇子的关系也相对的处于紧张。

  想想之前把夏云染嫁给二皇子,如今,以二皇子喜欢夏云染的程度,那不是很快就成太子妃了吗?

  真是可惜了。

  反观夏云染在干什么?她每天都漫无目的躺在躺椅上,抬头看着天空发呆,想念着龙曜,想念着她的小雷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二皇子成为太子,她一点也不着急。

  等了快六天的样子,终于,她听见了熟悉的叫声在空天传来,紧接着,小雷拍着翅膀俯冲了下来,欢欢喜喜的站在她的手臂上,一只小嘴鸣叫着,仿佛在等着夏云染夸它。

  夏云染伸手抚摸着它的羽毛,看着那已经绑在上面的新鲜布条,她开心的展开,看见上面的六个字,她感到了满满的暖意,龙曜平安,这是她最期望的。

  可是他没有写归期呢!夏云染有些失落的嘟了嘟嘴,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她想念他吗?他倒是在那里呆上瘾了不成?还是那里有什么美女留住他了?

  “小雷,告诉我,你看见他身边有什么美女没有?”夏云染朝小雷问道。

  小雷尖锐的叫声回应着,好像在说,没有。

  这也是夏云染的心声,不过是她胡思乱想的,龙曜怎么可能喜欢别得女人?他倒要担心她会不会移情别恋才对。

  不过,夏云染当然不会的,即便现在二皇子意气风发,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终于在四月中旬的时候,京城里紧绷的气息缓了不少,太子的废除,令人不由猜测在现有的皇子之间,谁能坐上太子之位?

  二皇子?还是四皇子?这大概是整个大历国百姓最关注的事情。

  然而,夏云染最关心的,却是龙曜的归期,没有他的日子,她做什么事情都没劲,整个人松懒得像一只猫,只想沉睡着,把每天的日子过快一些便好。

  五月刚来,夏云染就得到了龙曜回来的时间,他已经胜利完成了任务,已经启程在路上,最多只要半个月就能赶回来。

  夏云染开心得不得了,这些日子,她想龙曜,都想得把他的长相都模糊了,就是因为极致的想像着一个人,反而大脑摆工了。

  十天之后的傍晚,夏云染还在扳着指头数龙曜回来的日子,一数就只有五天了,她快要乐开花了,这五天她又在想,她要怎么打发呢?听说城外一片桃花林已经开了,很多富家公子小姐都去那里游玩赏花,她想,要不就出城玩一趟,这样一天就又过去了。

  “世子妃。世子妃”突然如月急风一般括了进来,脸上是满脸的兴奋和激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夏云染,竟然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世子世子”

  “他怎么了?”夏云染一惊,从位置上腾的站起身来,由于如月的表情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已经看不出是惊还是喜了,反而,在夏云染的眼里,惊得成分更大,她一想就是,龙曜不会是受伤了吧!

  这也是她的一块心病,他胜利完成了任务,万一皇上在回来的路上给他下他拌子呢?

  “他出事了?”夏云染急忙问道,只差伸手去摇如月的肩膀,逼迫她快点说出来。

  如月忙摇头,这才指了指门外道,“世子在府外等着见你。”

  夏云染简直做梦一般,不敢置信起来,龙曜回来了?如月不会是骗她的。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是真的,她好像在空气里都能闻见龙曜身上那股独特的清香了,越往府外走,越浓郁。

  该死的,他是故意的吗?故意吊着她的思念,却突然给她一个惊喜?这似乎满符合龙曜的作风。

  夏云染简直喜上眉梢,眼睛弯得只有一条线了,她不顾小姐身份,提着裙摆就朝门外冲去,一冲出府门外,看见那辆蓝色的马车,夏云染简直急不可待的冲了上去,掀开马车,想要确定这马车里是不是龙曜在里面。

  一掀,马车里的人被吓了一跳,不是龙曜是谁?

  龙曜听到脚步正欲掀帘,哪料到帘子被这么粗鲁的扯到一边,露出了夏云染一张白玉透红的小脸来,夏云染嘻嘻一声笑,“你果然回来了。”说完,她爬上马车,就坐进来了。

  龙曜也是想念她,但是他是古代的男子,哪有夏云染这般无所顾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没有仔细瞧上她两眼,她两只细臂就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身子偎进了他的怀里,像只小狗一样努力的嗅着他的气息,仿佛要把这些天的思念,都通过呼吸来满足似的。

  龙曜有些哭笑不得,但内心的欢喜也表现在脸上,这令他白玉般的面容上泛起一丝红晕来,他搂紧了她,感觉两个月不见,她竟然见胖了,搂着都更加舒服了。

  夏云染能不胖吗?人家都说,思念会瘦,她变胖,那是因为她每天都懒洋洋的赖在府里,除了眯着眸晒太阳,吃点心打发时间,她没什么大志向呢!

  夏云染在他的身上闻了闻,闻到了清香的味道,她皱了皱眉道,“你回府沐浴了吗?”

  “嗯,路上几日都没有沐浴,想着来见你,自然要干净一些。”龙曜点点头。

  夏云染却内心有些耿耿以怀,她不嫌他脏,也不嫌他臭,只需要他尽快回来见她就对了。

  虽然他更衣沐浴也只是半个时辰的样子,可她还是觉得亏了什么似的。

  “怎么了?”龙曜见她眯着眸沉思的模样,好奇的低头问她。

  夏云染的心思,根本没有人能猜得着,也许她一本认真,可她内心却天空浮云神马也不想,别看她一脸无所谓,也许她内心才是真得在较真。

  “平安回来就好。”夏云染搂紧了他,红唇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亲,大概年纪又长了一岁了,她开始对男欢女爱的事情,更加有些跃跃欲试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龙曜见她这么担心,内心感到内疚。

  “没,没担心呢!我知道你的能力,你能应付一切的,就是想得厉害,谁叫你以前对我这么好,等你一走,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我就浑身不舒坦了,我就觉得日子过得不快活了。”夏云染笑起来,小脸蛋上是有些得意的表情。

  龙曜扑哧一声笑起来,他是没见过这么嘴利的女子。

  “那还怪我喽!”龙曜抿着唇,温柔的笑问道。

  “当然,所以,你回来得这些日子,你得加倍的补偿我,疼我,爱我。”夏云染更像是一个不知足的贪心鬼,恨不得榨干他的一切温柔才甘心。

  龙曜伸手剹了她的眉心一下,“你啊!”

  “我怎么了?我不好吗?”夏云染笑得贱贱的。

  “当然好。”龙曜接了话,却是甜滋滋的赞美。

  马车里,两个人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连日来的相思,夏云染要乐疯了,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在夏府呆了,她要去龙候府陪龙曜住一起,她就让一个丫环回去通传了一声,带着如梦如月就走了。

  回到龙候府,龙泽父子过完年就回去了,如今的龙候府依然有些冷冷清清的,幽静极了,下人们倒是下扫得挺干净的,即便没有主人在住,他们也勤奋的每天打扫。

  夏云染一进龙候府,严然就是自已的家一样,舒服得不行,心情也快乐得像是飘起来一样,不过,古代不像现代,男女朋友关起门,就可以怎样亲热就怎样的亲热。

  在这里,四面都有人看着,即便这些人是他们亲近的贴身丫环,也是不能随意亲热的。

  厨房里立即备了好酒好菜招呼着回来的二人,在这其间,夏云染陪着龙曜坐在花园里,缠着问这次的事情,龙曜也没有隐瞒她,把一切都告诉了她,虽然乱匪从来都不是好消除的,但是,他动用了武林的力量,削除下去也很容易,而且,几乎没废什么力量,斩了匪首之后,劝离了一些手下回归田园,再不从的就被抓了,消除得很干净,而粮仓振灾的问题,相对的容易一些,龙曜的身份摆在那里,十分有震慑力,从皇仓运送下来的粮都送到了百姓的手里,没有人敢偷敢抢,官员们都巴不得不惹事,哪还敢贪?

  夏云染听得,越发的佩服龙曜了,说到底他才是十八岁的年纪啊!

  而太子的事情,夏云染把当天所见所闻都说了,只是她很不清楚,为什么太子会和芸妃扯上关系,这一点,龙曜解了她的疑惑。

  这是龙曜早就设定好的一步棋,芸妃的家族灭亡,全是拜皇后所赐,皇后为了图利,放纵她的娘家侵占了芸妃的家财,更行使权威把她的父母都送上斩刑台,而她是唯一逃出家的人。

  龙曜在十岁那年,遇上了这位充满了了仇恨的少女,他按排她去了江南,充当了他手下一名官员之女,由于那官员之女正好十岁的时候失踪了,所以,没有破绽。

  在芸妃十八岁那年,皇帝下江南之际,她一曲惊圣颜,皇帝直接就把她带进了宫里,赐了妃子的身份。

  为何皇帝会对她那么好?这原于皇帝年轻的时候,还是皇子之时,他真正的爱过一个女子,只是当时那女子的身份卑微,被他当时的母妃斩断了关系,并且为了杜绝他和那女子再见面,暗中杀害了。

  那女子是出身江南之家,从小就会唱曲,曲声美妙宛转,令皇帝心生爱慕,正好,在遇见芸妃的时候,正是他怀念心爱之人的地方,适当的地方,遇见了适当的人,往往会催生一种更加强烈的感情。

  以是,皇上遇见芸妃之后,他就像是遇见了当初的爱人,加上芸妃的打扮长相年纪相当,激发了皇帝内心对前尘往事的回忆和向望,他直接就把芸妃带回了住处,连夜宠幸了。

  虽然芸妃牺牲了她的一生幸福,可是,如果没有报仇,她又会过着怎样痛苦不堪的一生?反而如今,她拥有了皇上的宠爱,又胜利把皇后推下了位置,破坏了太子的名声,害其被贬出宫,这无疑比杀了皇后还痛苦。

  至于那一天太子失常,的确是那盆怜兰的问题,那是在太子来之前,被人洒了一层迷药香,太子正好俯首闻花便中了药,碰上芸妃身上的另一种药,就能激起太子的,迷惑其神智,使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做出无法控制的事情。

  虽然这计划看似有漏洞,可是在别人眼里觉得奇怪,到了皇上的心里,这一切都不奇怪,太子贪女色,芸妃早就在皇帝的心底种下了一株毒芽,等了两年才生了根,每每太子太场的时候,芸妃都会格外的出彩,总能吸引住太子的目光。

  皇帝平常不出声,可却把太子这种言行记在心底,所以,芸妃被污辱,他理所当然就觉得,太子心怀不轨,意图趁机染指他的爱妃,加上太子的德行和淡淡功绩,皇帝想要废除他,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芸妃的事件撤底把他的火燃烧旺了,如果这把火不够旺,那么平国候这勺油一定能让皇后和太子的根基连根拔除。

  皇帝也许还能忍下太子这口气,可却绝对容不下平国候,他最看重的就是忠心二字,平国候与逆贼谋反,无疑是把皇帝气得想杀人,他会用最残忍,最残暴的手段来对付不忠之人。

  而皇后和太子就是被秧及的池鱼。

  夏云染听着龙曜平静的讲诉着这一切,可在她的心里却是又苦又涩,龙曜策谋这一切的时候,他还那么小,可想而知,他的少年时期过得一定不快乐,一定布满了心思,也许他聪明,可任何的计划都需要一步一步的设局,一步一步的反复思量,这不是一件简单得,如同吃饭穿衣的事情,而是一旦行动了,便不可松懈

  ,不能出错。

  “如今,除去了太子,那皇后会不会立即就立二皇子为太子?”夏云染问道。

  “大概不会,皇上现在对立储君之事十分敏感和烦燥,他会静下心来观查一番,二皇子的希望是最大,但也不能代表别得皇子没有机会,特别是四殿下,他如今镇守在边境,拥有一匹忠实的手下,云锦公主调教的将士,个个都是极其出色的人,四殿下胜利的接手了。”

  “云锦公主真是一个伟大的人。”

  “也是一个命苦的女人,她的命运被注定了,但她不想要这样的命运。”

  “云锦公主其实不用自杀的。”夏云染觉得十分可惜,她很佩服这位公主,却无缘和她说上几句话。

  “云锦公主不是为死而自杀的,她是别有目的。”龙曜皱眉道。

  “怎么了?那她为什么自杀?”夏云染听得有些愣了。

  “因为四殿下,她的死,可以给四殿下更强大的力量和勇气,她的命运不可改变,她认命,但她想要自身的死亡,去改变她的弟弟,她希望至少她的弟弟能代替他活下去,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夏云染的大脑在运转着,很快悟出了一些东西来,“你是说,云锦公主想要把自已的死算在皇上的头上?这样四殿下就会恨上皇上,就会去争取皇位?”

  “可以这么说,云锦的死,是皇上间接造成的,而且,以皇上冷酷的性子,云锦公主没有完成和亲的事情,皇上内心是失望的,这会令他做出更得冷漠的事情,虽然他加封了公主,可是,做为一名父亲,他亲手逼死了女儿,这是事实。”

  “云锦公主用生命来成全四殿下,难怪从那之后,四殿下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更加深沉了,以前还会笑嘻嘻的,可那之后,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心事一般。”

  “他是长大了。”

  “让他长大的代价太残酷了。”夏云染叹了一声道。

  龙曜抿了抿唇,没在说什么,夏云染目光微微定住他,心疼起来,他的成长同样也是残酷的,他的家族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全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比四殿下好不了多少。

  夏云染伸手握住他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懂她的怜惜,她知他的苦涩。

  沉默了一会儿,夏云染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她忙道,“上次二皇子向韩府开采矿石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龙曜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你还想沾染这件事情?”

  夏云染撇了撇嘴角道,“反正我现在还是韩府的当家嘛!我想这矿山的事情,总能对轩辕湛造成不好影响的。”

  龙曜沉思一想道,“的确有一条较险的计划可以施行,只是,还得细细的考量。”

  “什么计划?说来听听?”夏云染知道他每天都活在权术之中,自然对权谋是最敏感的。

  “如今皇上对太子失去信心,一时之间可能不会再立太子,二皇子是有资格成为太子,可是,他要等,而且,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所以,二皇子极有可能会发动他手下的官对皇上提立储一事,虽然这件事情会惹起皇上的烦燥和愤怒,可以二皇子的性子,他愿意一试。”

  “那皇上如果同意了呢?”夏云染好奇的问。

  “那二殿下就是太子了。”龙曜答道。

  夏云染有些怔怔的看着他道,“他是太子了,你一点都不担忧吗?”

  “只要他还不是皇上,我就没什么担心的,太子不过是棋子,想要毁棋,也只是圣上的一句话。”

  “你是想让二殿下重走太子的路?”夏云染想了想,也便相信了他。

  龙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别累着你了,这些事情不要跟着掺合。”

  “去,别当我是小孩子行吗?我可是有大智慧,大谋略,大志向的。”夏云染立即表决要做大事的决心。

  却是博得龙曜扑哧一声笑起来,“我不需要一位大将军,我只需要一个小妻子。”

  夏云染这才意识到,古代都流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她忙挽回一些淑女的颜面道,“我也是想帮点忙嘛!”

  “好了,现在,我们还是安安静静的先过我们的日子吧!你是三月初生的,明年三月,我们就要成亲了。”龙曜的目光闪过一丝明亮的色彩。

  夏云染被他说得有些羞赫,涨红着小脸瞪他一眼,却是小女人的娇态。

  这时,如梦如月唤他们去吃饭了,厨房弄了一桌子好菜,两个人坐下来慢慢的吃,夏云染提到要去看桃花,龙曜自然答应陪她去了。

  傍晚吃过了晚饭,如梦如月和修文小七都识趣的躲起来了,夏云染思念了这些日子,自然想要亲近龙曜了,她推门进了龙曜的书房,龙曜正在看书,见她进来,脸上也扬起了温柔的笑意。

  夏云染什么也不说,只是走到他的身边,撑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当他是一副唯美的画卷,就这样欣赏着。

  “看什么?”龙曜被她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伸手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你好看嘛!”夏云染讨好的答道。

  龙曜又羞了一分,放下书,也学着她的样,去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两张面容只隔着一掌的距离,彼此的呼吸相融着,暖暖的,说不出的暖昧。

  两双目光含着情意,交融着,仿佛在比塞着要把对方印在心底。

  夏云染还是先投降了,龙曜的眼神太清澈又太迷人,再看下去,她会控制不住扑过去把他吃了。

  可是她不看了,龙曜反而伸手接起了她的下巴,俊美的面容凑近了她,薄唇轻轻的含住了她的唇瓣,一点一点加深的吻她。

  夏云染一颗澎湃的心根本控制不住了,她扑进了龙曜的怀里就与他深吻起来,书房里有一张休息的软榻,两个人便亲呢的躺了上去,以吻来代替语言。

  夏云染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般,她可是拥有一颗成熟的女人灵魂,面对着龙曜的进攻,即便她想考虑身体的原因,却还是掩不住有些意乱情迷。

  龙曜并没有过分的触碰她,最多就是搂紧了她,连胸口也没有抚摸一把,夏云染觉得龙曜这是在尊重她,可反而她一个小胸挺得高高的,去触碰他硬实的胸膛呢!

  从书房里出来,也算过了一番亲热瘾了,夏云染回想着,不免有些脸红耳赤起来,天哪!她真是羞于见人了。

  时间快些过吧!最好让她的身体快些成熟起来,再这样下去,她要疯的。

  第二天,龙曜陪着夏云染去看了桃花林,在桃花林里,赏着花,坐在雅厅里泡上一杯茶,真是很惬意的事情,眼前春光灿烂,桃香飘逸,时而可见白鹭栖在林中枝头,当真是美好的时光。

  和龙曜在一起,夏云染都快忘记时间了,不过,每天早上龙曜还是要抽身去早朝,这令夏云染很担心,好在龙曜回来的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令夏云染也相对轻松了起来。

  等了一个月的时间,果然轩辕湛坐不住了,即便他没有发动身后的势力上折子提纳太子之事,朝臣也会不失时机的提这件事情。

  自从太子一倒,那些太子党的人每天上朝都是心惊胆战的,生怕二皇子会对付他们,借着这一个月的时间,那些人都已经明里暗里都巴结上二皇子身边的人,表明了一颗忠心都投在二皇子的身上。

  而那些不屑巴结的,在朝中都成了孤魂野鬼似的,无精打采的上朝,同时,也密切的关注着局势,自成了一派。

  当一天早上,三分之二的朝臣开始向皇上附议纳太子的事情,皇帝的脸上果然出现了烦燥之色,他只是说了一句此事稍后再议,便没有下文了。

  可是,朝臣们又怎么能甘心呢?以各种理由开始上折子,比如说,安慰民心,东宫不能无主之类的,每天皇帝批阅折子,一半都是提纳太子之事情,这令他烦得连折子都一把扫在了地上,吓得几位公公都跪下请他息怒。

  而守在门口的都陆则暗中把这一切看得清楚,皇帝的脾气越来越难于捉摸了。

  轩辕湛也知道皇帝对纳太子之事很不奈烦,可这样的局面,令他也很不安起来,他先停止了这群朝臣举荐的事情,想冷静下来再探探皇帝的心思。

  杨贵妃那边也没有少在皇帝面前提及这件事情,弄得皇上下了朝之后,除了在书房,便在芸妃的房中,芸妃是一个乖巧温柔的女人,加上她一手泡茶按摩的好手艺,把皇帝笼络得十分开心。

  杨贵妃自然想对芸妃动手,可是,有皇帝罩着,她也百般找不到机会,想到皇帝迟迟不立太子,她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如果皇帝膝下无子了,那么杨贵妃大概也不着急,反正这皇位是她儿子的,可是,皇帝膝下还有两个儿子,那五皇子年小暂且不说,可是四皇子今年已满二十,又镇守了边关,手中握有二十万的兵马,太子一倒,他成了竞争太子之位的有力人选。

  只是,四殿下远在边境,目前也威胁不到她,但依然令她不安。

  龙候府里,夏云染和龙曜的生活过得十分舒心平静,他也在十天前上了一道折子,是为立太子之事的,他和百官一样,提及民心动摇来做文章。

  夏云染听他说了,便有些不解了,“你为什么要参这一脚?”

  “皇上心思难测,可是他始终没有放松对我的观查,他以为我会支持四殿下,所以,我表现支持二殿下,能减少他的戒心,也能扰乱他的心思。”

  “这主意不错,你越这样支持二皇子,反而令皇帝越发不喜欢他。”夏云染拍了拍掌道,想了想,夏云染好奇道,“不知道皇上心中,有没有把四殿下列为太子人选。”

  “在废太子之前,他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了,否则,他不会把四殿下送去边境缎练。”

  “这么说,现在四殿下成了二皇子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了。”

  “可以这么说。”龙曜点点头,伸手圈了圈她的肩膀,使得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夏府也并不平静,夏云染几乎在龙候府生活,夏府里,端木菲因为怀上孩子,连老夫人都嫌她白吃白喝了,夏府是有钱,可是也不能白养着一个闲人,而且这闲人还整天缠着夏玄,哭哭啼啼的反而令人烦心。

  端木菲没有了靠山,她就把夏玄当成了救命稻草,以为抓住了他,就能在府中占有一席之地,可夏玄年纪大了,对女人的新鲜热度也就那么几个月,如今,端木菲又生不出孩子,每天还以各种理由纠缠他,他也实在是烦了。

  大夫人就一直痛恨着端木菲,她曾经枉想坐上她的位置,而且有些事情她也想通了,比如自已呆得香叶寺的人会下毒药,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得计,想到自已死了对端木菲的好处,大夫人越发的坚定害自已的就是端木菲娘家的人。

  终于,大夫人使了一个计划之后,端木菲因和下人发生私情,而被抓了一个正着,夏玄原本就厌恶她,大夫人的人抓住端木菲之后,也没有容情,当天晚上就把她赶出了夏府,并且不许再入京城。

  端木菲还能说什么?躲在夏府,她还躲过了一起被发放边僵流放的命运,她收拾着她的私银打算远走他乡。

  夏府里没有了端木菲,反而是李月娇又受到了夏玄的关注,李月娇自从撑理了家,她并没有像大夫人那样手段,反而把家里整理得条条顺顺的,和和气气的,连几个姨娘都没有找她的麻烦。

  然而,有件事情却是摆在夏玄的心底,那就是夏月柔的婚事,以前,他以为夏月柔是他最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可现在,这颗棋子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价值了,他知道,无论是二殿下能不能坐上太子,他都不会再纳夏月柔为妃,因为他的内心里已经喜欢上他的另一个女儿了。

  然而四殿下更不可能会娶夏月柔为妻,他现在才算悟明白了,美貌并不是全然有用的,最重要的还是拥有一颗玲珑惕透的心灵,夏月柔空有美丽,却少了一颗聪慧的心,反而在大夫人的手下长大,生出了一些小家子气来,根本上不了台面。

  以是,在初秋来临之际,夏玄便为夏月柔指了一门亲事,也没有委屈她,是杨贵妃娘家将军府的少公子,那少公子的年纪也并不小了,已经二十七岁,由于长期在边境生活,误了娶妻的年纪,反而取了不少的功绩,已经被封为二品将军,夏玄想到即便不能把夏月柔嫁给轩辕湛,那么嫁入他的表弟也算是好的。

  夏月柔听闻了这件事情,几乎没有晕死过去,她最看不起的就是武夫,父亲却偏偏把她嫁给一个大老粗的男人。

  这件事情大夫人也是哭天抢地的不答应,她还想把女儿嫁给皇室,将来做太子妃,做皇后的,夏玄却是一盆冷水打醒了二人。

  这件事情这辈子是不可能的,夏月柔咬着唇,不甘心的叫道,“爹,当初你是怎么告诉女儿的?你说只要谁能当太子,便让我嫁给谁,如今二皇子一定是太子人选,为何你不让我嫁给他?”

  “云慧已经嫁给二殿下了,二殿下断不会再娶我们夏府的女子,你还是安心的准备嫁给杨家公子吧!”夏玄叹了一声道,感觉多年做了一件无用功。

  “不,二殿下一定会纳我为妃的,爹,你去问问他,我愿意做侧妃。”夏月柔也不顾什么了,一路跪着爬着来到夏玄的脚边,扯住他的裙袍,努力的恳求着。

  夏玄轻轻的推开了她,用一种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她,“月柔,爹实话跟你说吧!二殿下一直就没喜欢过你,如果是两年前是这种局面,也许二殿下会看上你,可是现在二殿下早就忘了你了,杨公子的人品也不错,又是立了功的大将军,你嫁给她,也是能享福的。”

  夏月柔简直有一种想要死的心,到头来,难道她就只能嫁给这一样粗人吗?想想夏云染,她嫁给的却是京城第一美男子龙曜,连夏云慧都嫁得比她好,而她呢?高傲了一生,到头来,反而是这样的姻亲?说出去,她今后还怎么见人?

  这件事情还在等杨家那边的人做决定,只是夏玄牵了这条红线而已。

  在龙候府里,夏云染听见夏府里发生的事情,先是端木菲被赶出了府,令她痛快了不少,后,又听见夏月柔的婚事,她也没有怎么耻笑,只是觉得夏月柔有些活该,整日以美丽自居,而不修养自身,反而以美貌欺人,跟着大夫人,也是练了一副坏心肠,嫁给一位将军,将来去边境吹吹北风,也许能让她活得明白一些。

  夏云染依然过着她的小日子,每天被龙曜喂得饱饱的,终于有一天,夏云染抚摸着有些发鼓的肚子,刚才又吃了一顿大餐,她心想着,怎么想怎么有点像是猪一样,只等养大了好宰了吃了。

  夏云染想想,还真是有些不爽,决定今晚上不吃这么多了,现在,她的身体明长得更成熟了,胸口也有些料了,双腿也更加纤长笔直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朝堂上的局势明着是风平浪静的,但是,暗中,却是暗流奔涌,无数的心思在活胳着,各怀鬼胎。

  其中,要数二皇子和杨贵妃有些沉不住气了,皇帝没有立太子之心,反而整日和芸妃在一起享受温柔乡,如今正是秋收之际,整个大历国都是大丰收的景像,国泰民安之景像,皇帝的事情也少了许多,一般的朝事他也懒得理了。

  二皇子心底是真得很焦急,明明他就是太子的人选,明明他的实力和能力都是最强的,为什么皇帝还不直接立他为太子,反而在推脱?好像他的内心里正在等着另一个儿子的归来似的。

  这样的想法令他有些寒心,他和太子斗了这些年,已经付出了他最大心血,难道他现在又要和四弟再斗上几年?

  再看父皇的身体还健朗,即便封了太子,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他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他等不下去了,而且看皇帝的身体,大概还有十几年要等,他不想等了,真得很不想等。

  如今,太子的势力也被他吸覆了大半,如今朝堂里都是他的人,可以说,他已经是半个皇帝了,只要他发令,朝臣们都会对他言听计从,这种权力的享受,令有些痴迷了。

  他恨不得尽快就能霸占皇位。

  动用了这样的心思,他便想起了让韩府开采的那三座矿山,他现在正是用钱之际,他必须要尽快开采出来,招兵买马成就他的大业。

  而夏云染等了很两个月,终于等来了开采矿山的事情,之前几天她还在埋怨轩辕湛会不会忘记这件事情了,龙曜当时也回了一句,不会,还真被他猜对了。

  即然开采矿山是韩府合作的事情,夏云染免不了要用展昭的身份现身。

  这次谈事还是那座酒楼,夏云染怀疑这就是轩辕湛的产业,她扮成了展昭被请进去,轩辕湛站在二楼的雅房之中,几个月不见,他英俊的面容上削瘦了不少,突现一双眼睛更加有些深沉得不见底,他的目光转头审视了一眼夏云染,反而是一眼看出了她胖了,“展公子的身子好些了吗?”

  “多谢二皇子的关心,好多了。”夏云染尽量捂着嘴低咳一声。

  “韩府的生意不错,听说你这半年又进帐了不少,如今正是秋时季节,你召集北方的人马,开始开采矿山的事情。”轩辕湛也是单刀直入的说法,他没有时间和一个商人聊这么多。

  “是,展某早就为殿下预定了一批人马,只等殿下发号施令了。”

  “哦!你倒是聪明,知道本殿下现在急需要用人。”轩辕湛不由赞了她一句,大概最近心情不好,难得碰上懂他的人,他自然心情欢快了不少,却不知,这是一个夏云染早就挖好的套,等着他跳呢!

  轩辕湛也没有多和她说什么,采矿的事情交给了他的一个得力手下跟进,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回到宫中,去打探父皇的心思。

  夏云染这边,也不需要她亲力亲为,这件事情早就被龙曜接手了,他在北方那边布置了不少的力量,专为二皇子做事,而且,因为有目的性的做事,所以,龙曜想要什么证据,都能弄到,比如说,二皇子的亲笔信,还有开采出来的金子流动性,官员手中的通行证,这一切龙曜都在暗中收集。

  龙曜在对付二皇子也做了不少的文章,只是局势发展之中,他不得不打乱一些计划,生出新的计划,比如说,遇上夏云染,就绝对是他计划之外的计划。

  遇上夏云染之后,反而使得他的计划更加如鱼得水的施行,她就像是一个计划的牵引力,如果少了她,龙曜还真得必须费一番的周折呢!

  然而,夏云染才是龙曜一切计划中最大的收获。

  夏云染当然不知道,自已也不知不觉成了龙曜计划中的棋子,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折腾他一番不可。

  她是龙曜的命,怎么是他的棋子呢?

  开采金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转眼年关将至,而其中一座金矿也开采出来了,得到了纯度很高的金子,经过加工之后,已经秘密的运往了京城。

  所有的事情都是暗中进行着,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和计划,有些明哲保身,比如夏玄和一些朝臣,而龙曜则是做足一番准备进行攻击,二殿下则是为了他的大业暗中筹谋,不知不觉就把远在边境的轩辕漓当成了强大对手,并且做出一系列的应对准备。

  转眼又是年关将至了,夏云染在一个早上,从龙曜的身上知道了,轩辕漓将回京,这令她不由想念起了他,轩辕漓对她来说,是朋友也是亲人兄长。

  在过年前一个大雪飘飞的早晨,夏云染忍着冻,抱着暖炉和龙曜坐在马车上,到了城门口去迎接回京的轩辕漓。

  他坐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带着银色的盔甲,别有一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风采,快一年了,他的面容有些古铜色,不复之前的白晳,却不失他的英俊,反而更有一股男子汉的气概。

  前来迎接他的少女们,个个都红了脸了。

  轩辕漓看见了那辆独特的蓝色马车,他脸上顿时闪过惊喜之色,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正好夏云染也掀开了车帘,和他迎面触上,两个人顿时都相视而笑起来。

  夏云染迈下车,龙曜也跟着下来,轩辕漓见着他们,就像是见了亲人一般,眼神里含着一丝水雾,仿佛是热泪一般。

  “幸苦了。”龙曜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相比,龙曜反而显得更年轻了。

  “哪里的话,一点也不幸苦。”轩辕漓轻松的答道,这一年的成长,对他来说很重要,而且,京城的局势也是他乐见的。

  轩辕漓看了一眼时间,便道,“我先回皇宫面见我父皇,等有时间了,我就出宫找你们。”

  “好。”龙曜点点头。

  也知道,他不能和轩辕漓呆得太久,否则会惹起闲话,对他不利。

  轩辕漓飞身上马,短暂的一刻见面,也算叙了一年不见的情意。

  回到马车里,夏云染感叹道,“果然在军队里能迅速缎练一个人,他变了满多。”

  龙曜的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来,“只要他的心不变,就足够了。”

  夏云染知道他指得是什么,她抿唇一笑道,“看得出来,你选对了人,四殿下拥有一颗不一样的心灵。”

  龙曜内心也在默认着,经过这些年的观查,他知道轩辕漓的特别,即便今后他坐上高位,会有变化,也绝对不失是一个好皇帝。

  轩辕漓呆在宫里的时间很久,等三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年初十了,是他暗中约了龙曜和夏云染出来,去了一个安静无人的酒楼吃午餐。

  一边吃饭,三人一边开始畅聊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轩辕漓说得更多的是边境的事情,夏云染听得十分感兴趣,有些身临其境的感觉。

  她的内心还是隐藏着一颗想要做大事业的强大内心,这是龙曜一直不喜欢的。

  他只需要夏云染安安静静的呆在他身边,每天被他呵护着,看着,过完这一辈子就算好。

  而夏云染总觉得这样呆在他的身边,不算有意思,还是想要跃跃欲试。

  吃到一半,话题便渐渐的沉重了起来,轩辕漓谈到了路上遇见的一件事情,有人想要刺杀他,即便敌人蒙着脸,全都死在他的手中,他不是没能追问出背后的人。

  可有些事情,即便不去追问,也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没想到他能不顾兄弟的情意,想要置我以死地。”轩辕漓的声音有些悲凉之色。

  “你可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龙曜问道。

  “我提了一下,父皇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多加注意安全,还有我父皇打算我封王号,年后就宣布。”

  “这是好事,恭喜殿下。”龙曜抱了一下拳道。

  夏云染听他们说这些事情,有些般无聊赖的起身道,“你们聊吧!我听了这些事情有些头大,我去花园里看看风景了。”夏云染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其实她是故意给他们机会聊天,有些事情,轩辕漓当着她的面不好聊,可是,跟龙曜就能聊到一起。

  龙曜和轩辕漓都知道夏云染的意思,一时有些沉默,沉默过后,轩辕漓先是叹了一声,“到底父皇是什么心思,我现在全然还不明白。”

  “皇上的心思,没有谁能猜得出来。”龙曜应了一声,接着道,“不过,在皇上的心里,四殿下的位置已经不一样了。”

  “我有什么用?我在朝中没有任何关系,在三省六部也没有半点人脉,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只要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殿下就有机会。”

  “可是,我二哥的手段素来狠毒,我又远在边境,我不能事事都能关心。”

  “有我在,殿下放心。”龙曜的声音赤诚响起。

  轩辕漓的目光看着他,眼神里布满了感激,“龙曜,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在龙曜的心里,殿下会成为一个好皇上的。”

  “你为何这般看重我?你可有怀疑过我什么?”轩辕漓的内心涌起一抹内疚来。

  “殿下是说,在几年前,你和我游学相遇的事情吗?”

  “你。你知道?”轩辕漓有些不敢置信。

  “对,我知道,我知道殿下亲近我,是受了皇上的瞩托,可是,我却当殿下是真正的朋友,而我也相信,殿下也当我是真正的兄弟。”

  轩辕漓张了张唇,最后,却是笑了一下,“我姐说得对,你是我值得依靠的人,你有别人所没有大能。”

  “怎么?云锦公主提过我?”龙曜有些吃惊。

  “就是我姐去世的那个晚上,她跟我说了一些话,她提了你,让我诚心待你,因为你必会为我所用。”

  “云锦公主才是大智慧的人,只是太惋惜了。”龙曜感概道。

  “我之前一直活得不明不白的,以为这样就能活得长久安乐,可我姐却教会了我去争取,也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成长,如今,我才终于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殿下,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对你怀有期望,你在百姓的心中,你的地位不输于二皇子。”

  “为什么?”

  “因为你有他所没有的仁慈心怀。”龙曜答道。

  轩辕漓先是一愕,随着他的身上仿佛又压下了一分担子,“只怕我会让你们的期待落空。”

  “不会的,我会助殿下成就大业。”

  “龙曜”

  “当然我希望殿下日后能回报于我。”

  “你说,你想要什么?我一直不明白你想要什么。”轩辕漓直接看着他的眼睛问。

  “我请求殿下拿走我龙候府的荣耀,龙候府没有资格与大历皇朝与世长存。”

  轩辕漓的嘴张了张,最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唯有心中那份感动和震惊久久的存在着,这就是龙曜一直亲近他的理由吗?这就是他追随他的原因吗?不求荣华富贵,但求成为庶民。

  这次的谈话,日后,夏云染会寻问过了,龙曜没告诉她,想着夏云染听到龙候府会消失,会不会不打算嫁给他了。

  过完了年,轩辕漓就打算离开京城去边境,虽然他对京城的局势一直不安,可是,皇上的命令他不能不丛。

  在二月初的时候,又有一批金子不知不觉的运送了进来。

  明明今年发生的事情特别多,可这个年却过得别样的平静,静得有些死寂,仿佛平滑的水面下,无数的暗流正在交流汇集,只等一场巨大的风暴浮出水面。

  每个人的心都绷得紧紧的,夏云染也感染到空气中的一丝不平常,听说又有一批经由韩府开采出来的金矿被运送了京城,她不由纳闷了,轩辕湛要这么多金子干什么?他已经巨富了,他大可以把金子隐藏在关外,等有用的时候运送入城才是。

  “到底他想要干什么?不会是他想起兵造反吧!”夏云染一个念头有些可怕的念头来。

  龙曜的目光微微一沉,嘴角弯起一丝冷笑来,“天下煕煕,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多少能力之士拒绝得了金钱的诱惑?”

  “这么说我竟然猜测对了?轩辕湛真得打算走这样的一步?”夏云染有些砸舌,其实近些日子来,她对轩辕湛也没有以往的怨恨了,倒是有些可怜他了。

  “二皇子有理由选择铤而走险,他现在被皇上逼急了,耐心尽失,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的坐视着四殿下超越他,而且,他也不想再消耗十年的时间等待,让他扳倒太子那样,去对付四殿下,他现在在朝中有人,有关系,还有一群投靠他的武将,他已经有相当的自信把握住胜利,眼下的他,要么蛰伏隐忍,要么疯狂进攻,而他选择了后者。”

  “那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夏云染这个听客也都有些胆颤心惊起来。

  “春猎。”龙曜启口道。

  “皇上今年会春猎吗?”

  “嗯,去年皇上没有举行,今年已经决定要去了。”

  “那你去吗?”

  “我当然要去。”龙曜点点头。

  夏云染竟然有些羡慕他可以去,她也想去看看热闹呢!

  转眼春猎便到了,皇帝及一群妃嫔早已搬入了猎宫之中,这次的春猎三品以上官员都可以随行观看。

  但在半个月前,宫中禁军统领突然暴毙,死得有些奇怪,但由于原因正在调查,皇帝把身边最信任的都陆提上了禁军统领的位置。

  这件事情过后,一切都很平静,但是,谁也没有发现都陆在接手禁军之后,对于三万禁军进行了各种的按排,特别是在调动去守护春猎的时候,做了一番秘密的安排。

  春猎当天,整个猎场所在天华山震动了起来,一个报警的士兵全身浴血,被带到了皇帝的面前,干哑的说出了事实,原来在天华山的山下,来了一队两万人马的叛军。

  面对这突发的状况,皇帝显然也有些慌了,听着警使的禀报,他不知是气,还是吓的,全身一直不停的抖动道,“你你再说一遍。”

  “叛军打着旗号说春猎有刺客,特来勤王保驾的。”

  “什么?你说什么?”皇帝几乎听愣了。

  一直呆在他身边的夏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抱拳道,“皇上,您还是赶紧起驾回宫吧!此事十分凶险。”

  “到底是谁,是什么人胆敢如此?”

  “二皇子殿下推说身子不适,未来春猎,想必能调动兵马,炮制兵符的人只有他了。”龙曜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你说湛儿?”皇帝瞠大了眼。

  “刺客之说,应是假的,这是叛军的由头,可真正的目的,想必皇上已有答案。”龙曜低头抱拳道。

  “湛儿竟敢谋反,这个孽子,他枉想。”皇帝始吼一声,又强自稳住心神,看向身边的一干宠臣,“可有什么办法?”

  “皇上不必担心,都陆已经着各方面都布置好了,谅那叛军也打不上山来。”都陆十分有自信道。

  “龙曜以为,一面派人坚守,一面前去调救命,若皇上信得过龙某,那龙某必定全力以赴。”龙曜趁机请功。

  “好好,朕现在就下诏书给你,龙曜,此事由你着手去办。”

  龙曜与都陆快速对视了一眼,转身带着他的几位侍卫离开,皇帝用手按住冷汗涔涔的额头,无力的摊坐在椅上,内心的愤怒和震惊令他痛苦不已,他的儿子竟然要他的命?

  即便他知道二儿子对于他未立太子之事,心有不甘,他可没想到他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来对付他,而他竟然一无所查?

  看来这个儿子果然是最像他的,行事手法都那般的利落狠辣,这个时候,皇帝心底,真不知道是赞还是恨了。

  也许是讽刺,当血腥的气息逼近时,天气却异常的明媚,早出新绿嫩芽的树干上,点点金色的阳光轻俏的跃动着,带来一种春天的美好气息。

  可此刻,坐在猎宫之中的皇帝,心思全没有守猎了,他绷紧着心弦听着山下的动静,每半个时辰会有人上山禀报一次,而山上的群臣中,也是心思各异,他们之中,大多是二皇子的人,但是,面对二皇子这次的行动,他们却是几乎未有查觉,所以,此刻,他们也全都闷在鼓里,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山下,都陆的禁军防线的最前方,不动如山,战场上出身的他知道,当十几倍的敌人黑压压一片峰拥而上时,那种压迫感是惊人的,一旦士兵们承受不住产生了怯战情绪,他必须一身当先,激起大家的血勇之气,不能输在最开始那一瞬间的接触。

  而他的内心里,对于这场战争也是有自信的,他原本就提前准备了,如今山高林密,道路弯曲,禁军又是装备精良,铠精盾坚,二皇子所招唤的军队暂时无法攻上山。

  只闻前方有人在喴,“冲啊!一个人头赏黄金十两。”

  山下的禁军只有三千,而在中层又有两千禁军,在最上层布有一千。

  一个人头十两黄金,看来轩辕湛的黄金真得很多,他用钱来驱使这些士兵替他卖命,这笔买卖对士兵来说,十分有诱惑力,像他们这种人,这辈子只用过铜钱,连银子都没有拿过,更何况是金子,只要这场战争胜利了,他们有十两金子,回家买两份薄田,娶一门妻子过生活也足够了。

  面对如巨浪般袭来的攻势,禁军却如同海边的碓石一般巍然不动,最前面一排是厚实的坚盾,掩住第二排的箭手,使得敌军的气势陡然被折了好几分。

  “冲啊!冲上去,近身攻击。”一个参将打着前峰,嘶声高叫。

  顿时,山下陷入了屠杀状态之中,杀气腾腾,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双方都死伤惨重。

  然而,二皇子这次做足了准备,即便前面损失惨重,他后面还有两万兵力在等着替补,禁军只有一万,而他却有四万的兵马,足于冲上猎宫,夺得先机,震慑群臣,刺杀皇帝。

  这样的嘶杀一直到了夜里,援兵未到,而在猎宫里所有人都处于惶惶不安之中,其中,包括着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帝,在此刻,皇帝只感寒气袭人,他在位已经二十多年,却只有在今天,他感觉到了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这么多年处于高位的他,掌控着全天下人的生死,等真正他的生死也被撑控住的时候,他的恐惧比别人更强烈,他拥有太多,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若是死了,那他就什么也不是了,只是一堆黄土。

  安静的几乎令人窒息的过去了一个夜晚,皇帝的内心突然想到什么,更加不安起来,他竟然惶然之中,派龙曜去请救命,他竟然忘记龙曜也是他的敌人之一,想到这一点,他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悲叹,看来他的命运就在不久了。

  已经有些臣官都害怕得颤了起来,望向皇帝道,“皇上,若是二皇子打上来,他真敢对我们动手吗?”

  皇帝听着,怒吼一声,“住口,什么二皇子,那是逆党,是叛军。”

  猎宫方向已然大乱,而在京城之中,龙曜已经在紧急之中召集了一万人马出城,这是从兵营中,各地方拼凑得一支队伍,一行人轰轰烈烈的朝猎宫的方向赶去。

  龙曜倒并不是十分焦急,他花了一夜的时间整装出行,为得不过就是增加皇帝的恐惧,令他对二皇子生出十二分的怨火,他相信在他赶到之前,都陆有办法抵抗这支军队。

  猎宫里,皇帝终于抽出了他的尚方宝剑,他看着那寒气闪闪的剑身,眼神也是冷酷无比的,就在这时,柔弱的芸妃走过来,朝他道,“皇上,臣妾愿以性命护皇上周全。”

  皇帝的目光爱怜的看着她道,“不用怕,有朕在,便不会让人伤害你一分一毫的。”

  “皇上”芸妃含着眼泪看着他。

  在第二天的中午,龙曜凑齐的兵力已经到达了猎宫的山下,他高坐于马上,分批对眼前的兵队进行了分散攻击的指挥。

  坐镇山下的轩辕湛,正聆听着前方的汇报,令他感到欣喜的是,已经突破了第二层的防线,只需要再过一天,他就能攻打上山了。

  然而,就在这时,有将士匆匆的过来道,“二殿下,不好了,后方有人侵军。”

  “都是什么人?”轩辕湛的俊脸一沉,简直不相信有人敢偷袭他,他已经把京城的兵营都清空了,谁还能调足兵马?

  “是一位白衣少年,他端坐在马上。”

  “龙曜”轩辕湛握紧了拳头,咬牙低咒一声,是他。

  “不用怕,他不过是调动了一些残兵余将,整合出来的兵力又有多强大?”轩辕湛冷笑一声,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又怎么会令他得逞呢?

  才不到半个时辰,就听见将士又进来了,这次他的脸上全是惊恐之色,连话都说不全了,“二殿下,不好了,那龙曜的兵马不知是什么兵力,竟然只是近千人就已人杀了我们三千兵力了。”

  “什么?”轩辕湛简直不敢置信,龙曜从哪里调来了这么厉害的兵力?

  “据我观查,那不是普通的兵,而是身怀武功的兵,他们一个人至少能敌二十士兵。”将士将看到的说了出来。

  轩辕湛的脸色终于变了变,龙曜究竟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些人?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月前得到了情报,有人看见京城莫名的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有得是游人,有得是走卒贩夫,那时,他并未在意,现在,他才明白过来,那些人都是伪装的人,他们大概就是龙曜安排在京城的帮手。

  轩辕湛猜测得没错,在这支整合的队伍之中,有一千人都是武林高手,也是他的人,这些人在江湖中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强大,一个人能杀二十个士兵,有他们在,轩辕湛的军队出现了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龙候府里,夏云染心思不宁,她听见如梦如月回报着消息,龙曜夜里回了京城召集兵马,显然守猎场那边已经发起了战争,夏云染不免担心起龙曜。

  猎宫里,皇帝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而他的心也放下了,原来,他以为龙曜是故意迟迟不来救驾,原来他早就在山下和轩辕湛开战了。

  “凭龙世子的能力,绝对不会输于叛军,皇上可以不用担心。”夏玄立即陷媚道,把二殿下直指成了叛军,他的内心也有些如梦初醒一般,他算来算去,也大概没有算到现在这种局面。

  三天之后,龙曜的援军大败轩辕湛山下的两万士兵,加上禁军经突破了他另外的两万士兵,轩辕湛这次逼宫杀君的计划以失败告终。

  当轩辕湛十分狼狈的被龙曜的兵押入猎宫时,皇帝气得浑身都颤起来,指着他大骂道,“乱臣贼子,想不到你竟然是乱臣贼子,你这个不孝子。”

  轩辕湛倒并没有慌乱和恐惧,他冷笑看着父皇,“父皇,这是你逼我的,又何来怪我?”

  “你谋逆犯上,还敢胡言乱语。”皇帝突然上前,扬起手掌狠狠的扇了他几下。

  轩辕湛浑身透着血腥的气息,这一晚上,他损失了四万兵力,他的手上早就鲜血累累,又何惧了?他恨,恨眼前的男人,恨他把自已逼迫如斯,他输了,他也不后悔,因为他再也不用为了那个皇位,而费尽心血了。

  “押入大牢,回宫再审。”皇帝也是受够了惊吓,现在,他只想回宫去整理一切心思。

  这一天,所有人的心情都万分的沉重,二皇子党派真是惶惶不可终日,感到大难临头,今后,皇上还会放过他们吗?

  二皇子谋逆的事情在京城传染了开来,谁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当看着囚车里押送着年轻男子,他们即便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夏云染是因为担心龙曜,所以,早早就带着如梦如月站在城门口等着,但等到一个进来的,却是坐在囚车里的轩辕湛,他此刻浑身是血,哪还有皇子的模样?

  他的目光仿佛意识到了夏云染的存在,他抬起头来,那双漆黑的目光没有恐惧,只有死寂,但在看见夏云染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亮了几分,夏云染和他对视的时候,他的唇动了动,仿佛想要唤她,夏云染微微睁着眼,最终还是撇开了。

  轩辕湛的内心终于连最后一丝期望也没有了,他绝望了,皇位和心爱的女人,最终都舍弃了他,他终于一无所有了。

  夏云染等到了龙曜,他白袍如斯没有染上一丝的尘埃,这令她难于相信他是怎么从大战中回来的,还是,他根本就没有上战场,只是站在一旁指挥。

  夏云染与他短暂了说了几句话,他便随着群臣一路迈进了皇宫,因为这件事情他不能不参与。

  夏云染确定他平安无事了,心中就一切都放下来了,现在,只需要静等消息了。

  傍晚的时候,龙曜回来了,俊脸有些疲倦,看得夏云染备感心疼,但是,他的表情却是轻松的,仿佛终于完成了压在胸口的大事一般。

  皇帝回宫之后,大怒一场,当晚竟然病了,所以,处置二皇子的事情便搁置了,他们这些群臣才有松一口气的时间。

  三天之后,皇帝依然身体不佳,但他已经无法再等了,他必须要尽快对二皇子做出处决,否则,怕会再生事端变数。

  二皇子以谋逆罪名,以三日之后处于斩刑,而他的母妃杨氏则被贬入后宫,赐于白绫三尺,皇帝的行事手段十分冷酷,任何敢违逆他的,都将受到最残酷的代价。

  在二皇子处于斩刑的时候,夏云染没有去看,反而对轩辕湛的所有恨意都消失了,她只是同情他,生在帝王家,他的命运被注定了,不是成就是败,以他的性格,绝对不甘于平凡,即便不能坐上那最高的位置,也许死对他来说是解脱。

  二皇子的事件过去了半个月,可京城里依然不太平,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令人诡异,那就是皇宫自回宫之后,病情渐渐的严重了,只能卧于软榻之上,连早朝都难于上任,宫中御医都手足无策。

  传闻皇帝这次是因为二皇子逼宫,而怒急攻心所至,而在此非常时期,必有一人出来主持大局,否则,群臣惶惶,百姓惊乱,天下必将大乱,以是,百臣便请皇帝召回四殿下。

  皇帝由于也自知身体状况不行,便同意了,召集四殿下轩辕漓回宫,这是他最信任,也是最看重的儿了了,他也无法想到,自已会在几个月之时,连失了两个儿子,连自已也身陷重病。

  四皇子轩辕漓接到了命令,星夜赶除回京,在半个月之后,他风尘仆仆的回到京城,急入皇宫探病,看见了身体削瘦,虚弱不堪的皇帝。

  皇帝见他回来,顿时神情一振,勉强坐起身来唤他道,“漓儿,你回来了。”

  “父皇,你身子怎么样?”轩辕漓的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他和皇帝相比,他仿佛初上的太阳,而皇帝则是快要没入山下的短暂夕阳。

  “漓儿,父皇是不行了,有些事情,父皇必须要交待给你。”

  轩辕漓坐到他的身边,皇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重重的叮嘱道,“记住,朕已经拟好了圣旨,你将会继承我的皇位。”

  轩辕漓的面容上,并没有太多的欣喜,或者是,他平静的看着皇帝,眼神不像是一个悲伤的儿子。

  皇帝似乎也查觉出来了他的冷淡,他微微抬眼看他,“漓儿,你怎么了?”

  “父皇,孩儿有件事情始终不明白,为何你当年不替我母妃做主?”轩辕漓的眼神流露出了愤怒来。

  皇帝有些惊愕的看着他,他才发现,他必须重新审视这个四儿子,“你胡说什么?”

  “当年皇后派人杀我母妃,我就在帘子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我当时告诉你,杀我的人是皇后身边的宫女,你却漠不关心的回应我,还把我和姐姐分开抚养。”轩辕漓的声音悲伤愤怒,还有怨恨。

  皇帝终于明白了,在他的所有儿子当中,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他的,他叹了一声道,“你这是在怨恨我?”

  “还有姐姐,你为什么要逼她去死?”

  “云锦那是太愚蠢了,她本该可以出嫁的。”皇帝的声音也冷了起来。

  “可是,你却逼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漓儿,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可是,好皇帝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你坐上我这个位置之后,你就会明白,你的心会变狠,你的心肠会变硬,变冷,最终,变成一个连你自已都会不认识的人。”这就是皇帝这段时间一直思索的事情,他回忆着一生,早已经找不到他最初的善良,更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那是你,不是我。”轩辕漓的目光愤然瞪着他。

  “漓儿,那父皇就成全你,圣旨在书房里,你随时可以登基。”皇帝叹息了一声,感觉有些想死了,他的命数也到了。

  “你”轩辕漓怆然的看着他。

  “漓儿,对待敌人不可心慈手软,朕老了,也没有力气了,今后大历国的江山就交给你了,但记住一件事情,龙候府绝对不能留。”皇帝的眼神闪过一抹不甘心,他多想在位的时候就除去龙候府啊!因为这座府宅的存在,好像分走了他一半的江山,令他感到愤然。

  “流血杀人并不是解决的唯一办法。”

  “你不打算对付龙候府?”皇帝的眼神一惊,又觉得气血翻涌。

  “龙曜愿将龙候府和他手下城池还给我们皇家。”

  “你胡说,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大的权利?”皇帝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

  “父皇,即然江山是我的,那你就安心养病吧!就不要再操劳了。”轩辕漓站起身,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仿佛涌上隐隐的帝王气息。

  “皇上,该吃药了。”这时,芸妃走了进来,她的脸依然美得很惊人,她端着药,看了一眼轩辕漓,行了一个礼道,“四殿下。”

  轩辕漓离开了,皇帝长叹一声,突然看见了芸妃,他不由抿唇欣慰道,“最终,还是只有你陪在我身边。”

  芸妃也笑了,笑得有些诡异,“皇上,臣妾会一直照顾你的,直到你死了。”

  皇帝的眼神一愕,看着芸妃的笑感到心惊肉跳起来,他咬牙道,“你说什么?”

  芸妃弯唇道,“把药喝了吧!”

  “你这是什么药?”

  “夺命的药。”芸妃的笑变冷了,她突然扣住了皇帝的嘴,把药强行灌了下去,皇帝强吞了一口药,却吐不出来,身子也动不得,他更不知道,软弱的芸妃竟然这么有力量。

  “为什么你”皇帝简直寒了心,连他最信任的女人都变了。

  “因为你该死了,你一死,天下就太平了。”芸妃的声音冷若冰。

  “你大胆”

  “你的江山已经易主了皇上,从今之后,臣妾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动了。”芸妃的纤纤玉手划过他的胸口,听着那越来越虚弱的心跳,她笑得美极了。

  三天之后,皇帝驾崩了,由于他大病一场,重病不治,也不会有人怀疑,同时,当天还有芸妃自绝于龙床前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龙曜的内心一痛,他万万想不到芸妃会采取这样的方式自尽,即便他知道皇帝突发的病症和她有关,以为她只是完成了任务之后,就会离开皇宫,另觅幸福,原来,这个女子早就厌倦了这个人世。

  十天之后,新皇登基,改年号昌,大赦天下。

  八月初,一场盛大的婚礼在京城轰动举行,在龙候府里,一簇簇的喜庆气息堆满了府中的角落,这是京城百姓盼了许久的,龙世子大婚之日。

  夏府里,夏云染站在镜前,红色的锦缎铺展,一只彩凤跃然锦缎之上,祥云环绕,呼之欲出,拖尾的超长衣摆,宛如凤凰的尾翼,别致细腻,精妙绝伦。

  这是李月娇给她亲手缝制的嫁衣,夏云染不由惊喜不已,伸手抚上彩凤的丝线,每一针一线都细腻精致无比,无可挑惕,她心头暖意流淌着。

  “好漂亮啊!我好喜欢。”夏云染抿着唇笑道。

  “喜欢就好,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娘还舍不得给你穿呢!娘就希望多留你在身边一些日子。”李月娇如是说道,却是笑颜展开。

  “娘,即便我嫁了,我也会常回来看望你的,还有啊!你小心啊!别动了胎气哦!这可是我的好弟弟呢!”夏云染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李月娇娇羞的一笑,今年三十八岁的她,竟然中了好运了,怀孕了,最近,夏玄可喜坏了,几乎就宠着她了。

  “瞧你说的,哪知道就是一个男丁呢?”李月娇也不敢确定这一胎是男是女。

  “娘,你放心,上天保佑,一定是男胎。”夏云染笑道。

  “承你吉言,也希望给你父亲留个后。”李月娇笑得开心。

  夏云染不由又站在镜子面前打量了一番,她极少穿这样艳丽颜色的衣裳,今日第一次穿上大红的嫁衣,金色的彩凤衬着光鲜的红色,整个人即光彩照人,又不落于流俗,衬得她越发的婷婷毓秀,倾城非凡。

  这是她等了两年的婚礼,终于如期而至了,她想哭,可却哭不出来,她今天只想笑,笑着嫁给龙曜。

  如今,终于完成了心愿,天下也已经换了一种局面,轩辕漓的贺礼在三天前就已送到府中,是十分丰富的赏赐。

  “小姐小姐,快点快点,世子的迎亲队伍来了。”如梦跑进来说道。

  “这么快?”夏云染有些吃惊。

  “能不快吗?世子都等小姐等了两年了,他恨不得把小姐早早娶回去呢!小姐不也是盼着快点嫁给世子吗?”如月打趣道。

  夏云染难得脸红了起来,说得好像她今晚要洞房的事情,全天下皆知一般,听着,有些难为情呢!

  夏玄今日也是一身的喜庆,换了一片天,他也换了一个大心情,没有了往日的沉重和算计,这些日子,他专门在府中照顾李月娇,等着他下一个孩子的出世,当真是大变化了。

  东厢里,尚未出嫁的夏月柔红着眼眶坐在大夫人的身边,她终于知道,夏云染当初的选择了了,太子被贬,二皇子被杀,如今,她选来选去,却挑了这样一桩的婚姻,简直叫她委屈又悲愤,更无可奈何。

  大夫人如今也是没气势了,她除了每天能好吃好喝的活着,她也没什么指望了,李月娇又怀上了,若是生下男丁,这辈子她即便坐在大夫人的位置上,也难于翻身了。

  夏府门外,已是红毯铺地,鼓乐声天,夏云染拖着长长的裙摆,一步一步走向了红毯,在她的前面,如梦如月提着花蓝,抛洒着花瓣,她款步踏着,额前的凤坠一步一摇,摇得她心中满是欢喜。

  八月金色明媚的晨阳,打在她红色的喜袍之上,映出她美丽的面容,就在这时,她已出了府门,喜娘把红巾披到了她的头上,等着远处的一队迎亲队伍的到来。

  只见在不远处,一队迎亲之人浩浩荡荡而来,在为首的一匹白马之上,龙曜一身大红喜袍,掩不住他神衹般的圣洁绝美气质,鲜活的红色,衬得他一张如玉的面容更加柔美飘逸,仿佛他的存在,令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和光辉,他的光芒将天上的日光都掩盖了下去。

  绝美的容颜,修长的身影,他坐在白马之上,丰神俊逸,随意披散在肩膀的墨发迎风飞扬,红衣墨发,形成鲜明的对比,魅惑众生。

  一惯见多了他穿白袍的形像,突然,让他穿上这大红喜袍,更是别有一种意态风流的感觉,芳华无限,可没把前来观看的一群少女给迷死。

  “天哪!那就是龙世子,好俊啊!生得真好看啊!”

  “可不是,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

  “夏府的七小姐真有福气啊!”

  “那七小姐也是美丽天仙般的人物,配得上龙世子。”

  龙曜的目光含着笑意,凝望着夏府门口那一抹遗世而的身影,即便不见她的面容,也知道她今日是多么的夺目风华,媚色天成。

  这就是他的妻,他想要执手一生,守护一生,呵护一生的女子。

  夏云染多想在此刻掀开巾帕来去看龙曜的风采,她从人群里的抽吸声,已经知道他们都在为谁而惊艳,除了那个男人,还会有谁呢?

  夏云染不由有些紧张的绞着手,等着他来牵她。

  终于,她感觉到一抹熟悉的气息迎风而来,清冽的香气只属于他的,她抿紧着唇,终于,她的小掌被大掌握住,牵起,她微微仰头,透过丝巾的隙缝,看见了隐隐约约的他。

  即便透着丝巾,两个人还是凝视了好一会儿,仿佛都能感受到彼此在笑一般。

  “云染,谢谢你愿意嫁给我。”龙曜清声道。

  “除了你,谁我也不嫁。”夏云染的声音更动听,更坚决。

  一旁的人看着,都笑在脸上,喜在心底,看这一对新人儿多有意思?

  龙曜朝旁边的夏玄略含首,随着牵起了夏云染,两个翩跹的身影迈向了那准备的花轿。

  夏云染被他握着,感觉到他掌心处的温暖和力度,她的心里甜甜密密的,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在他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迈得坚实,因为她信他,无论前路是什么,她都信他。

  别看龙曜看着淡定老成,可是,谁知道他一颗心却似脱绳的野马一样嘶吼着,那满心的欢喜几乎冲出胸膛,展现在众人眼前。

  夏云染坐到了花轿之中,突然,她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喜极而泣的感觉,眼泪也有些涌出眼眶,是喜欢的泪水,没有一丝悲伤,终于,她要出嫁了。

  花轿走过京城的街道,百姓们全都争向抢先的来看,在目睹过了新郎的风采之后,都想着,有没有机会再看看新娘的美丽,只可惜,他们只看见花轿,根本不见新娘面。

  龙候府里,这可是一桩大喜事,一对漂亮的小孩在门口绷绷跳跳着,望眼欲穿的看着前方道,“怎么嫂子还不来。”

  “是不是哥哥还没有接嫂子回来?”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寻问道,一张精致无双的小脸蛋,写满了好奇。

  一旁的龙凤天夫妻看着一双儿女满心期待的表情,相视而笑。

  “大哥终于可以安心了,龙曜可把媳妇给娶回来了。”龙凤天哈哈一笑。

  “可不是,我们龙家多了一个人了,今后更热闹了。”

  “是啊!可以多添子孙了,再也不用顾及什么了。”龙凤天的声音很是轻松。

  如今,龙候府还在,只是那份恩宠的压力悄然消失了,轩辕漓并没有让龙候府消失,因为这是他送给龙曜的结婚礼物。

  “来了来了,就快到了。”有人跑了进来。

  龙候府今日也是宾客云集,这可是来自无湖四海的朋友,是龙曜的朋友,这些朋友身份特别,即有当朝的一品大臣,也有江湖上流浪的剑客,更有平民布衣,总之,在百来名客人之中,却是一团和气,互相交谈,没有什么拘束之处。

  坐在首席的正是龙曜的父亲,龙飞扬,他今日笑颜常开,容貌之中与龙曜有五分相似,即便人至壮年,浑身也透着一股儒雅不凡的气质。

  祝贺声不断,门外更是响起了爆竹声,紧接着,在一片罗鼓宣天之中,一群人簇拥着一对新人进来,在大厅之中,举行了对拜礼,在宾客的祝福声中,夏云染被送入了新房之中。

  一进新房,夏云染便掀开了头盖,快要闷死她了,而这时,门外传来了小力气的推门声,紧接着,是龙泽带着妹妹偷溜了进来。

  龙泽已经可爱到爆了,身后还有一个嫩呼呼的小龙女,夏云染立即笑着看着他们,“你们怎么进来了?”

  “我们是来看嫂子的。”龙泽笑咪咪道,外面的热闹他可不想凑。

  夏云染的目光落在那漂亮的四岁小女孩身上,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就抱过了她,亲了一口,嗯,果然好可爱,她又用手去捏了一下,嗯嗯,手感真好。

  “嫂子”嫩生生的声音更加令人受用。

  夏云染就在新房里的和一对小娃娃解闷了。

  中午,龙曜亲自送了饭菜进来,把两个小的赶了出去,夏云染朝他一笑,“外面的宾客多吗?”

  “嗯,有三十几席。”

  “那你记得别喝太多酒。”

  “为什么?”

  “我可不想今晚上你醉得不醒人事。”夏云染直接说了。

  龙曜的俊脸微微一红,嗯了一声保证道,“不会,绝对不会醉到。”

  新郎不能呆得太久,反而被夏云染赶出去了,她现在只想静静的等到晚上了。

  听着外面不时的宣闹声,夏云染的嘴角弯起笑意来,终于,窗外的天色落下了夜幕,点上了大红的灯笼,而她的房间也点了八对红烛,照得亮亮堂堂的。

  当窗外的欢声笑语渐渐的消停,洞房内红影摇晃,暗香扑鼻,静谧非常。

  夏云染只感觉心间剧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听见房门传来了轻轻的推门声,即便不用掀起盖头,也能知道是谁进来了。

  他的气息只有她能闻得出来,散发着清冽的香气,一如他的人。

  遮盖在头上的红绸被慢慢挑起,烛火的光亮逐渐映入眼帘,夏云染微微抬头,看清眼前俊美如斯的男人,俊美如天神,执着如意秤的修长手指,一点一点挑起,她娇媚绮丽的容颜徐徐展现在他的眼前,一瞬间的抬眸,两双目光交织,凝住了万千风华,两个人的心神皆是一荡,夏云染更是有些羞赫的百媚丛生,盈盈娇羞。

  “云染,你真美。”龙曜的眸中黑色渐浓,几乎能滴出墨来,跟着坐到了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腰身坐下。

  夏云染呼吸到他的一丝酒气,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你喝酒了吗?”

  “中午是没喝多少,但刚才皇上来了,陪我喝了几杯,我总不能拒绝他。”

  “他来了?”夏云染有些惊喜。

  “嗯,悄悄得来了。”

  “见不得人吗?”

  “不过是不想见人罢了。”

  夏云染抿唇一笑,知道轩辕漓自有用意,也没有追究了,正有些发怔,突然龙曜的气息跟着压了下来,他轻易的便吻住了她的红唇,温柔的品偿,辗转,吸纳着属于她的气息和芳香。

  缠绵悱测的气息弥散开来。

  他的身上染着一丝酒气,却并不惹人厌,反而令夏云染也跟着喝了酒一般,沉醉在酒意之中。

  她的身子顿时化成了一摊水,只能攀着他的肩膀,紧紧的依偎着他,无法呼吸和思考。

  吻了一番,龙曜这才想起什么,从旁边端来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声音带着悦耳的磁性,“来,我们喝交杯酒,喝了这酒,我们的心就是连在一起的,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分开。”

  夏云染深深的看着他,心弦也在跳跃,手腕交叠,美酒入心,饮下的不是酒,是彼此的深情。

  夏云染口吐幽兰,笑如优昙,“相公,我们洞房吧!”

  “你叫我什么?”龙曜激动的看着她。

  “相公啊!”夏云染抿唇一笑,他需要这么激动吗?

  龙曜的眼眸深邃迷人,他轻轻的执起她的手道,“云染,今晚可以吗?要不要再等等?你年纪还小”

  夏云染一听,脸色一红,有些羞赫道,“不等了,我不想等了,我想可以你温柔些。”

  天哪!羞死人了。

  龙曜伸手横抱她而起,缓缓走到了床前,放她将下,终于,再也不想压抑着对她的渴望,在得到她的允许之后,他只想好好的疼爱她。

  烛影摇晃下,他们热烈的渴望着彼此,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保留。

  终于圆满了。

  这一晚上,龙曜化身为兽,折腾到了半夜,两个人才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夏云染的挽起了发,而不是少女的发型,如梦如月给她梳了一个小媳妇才该有的发髻,配上她稍显稚嫩的小脸蛋,反而有了一股少妇的该有的风情,大清早的去各方请了安。

  夏云染感觉羞赫极了,只想躲身在房中,不想见人,想到昨晚的颠龙倒凤,她还是无法这么正常的见人。

  夏云染并不想这么快就要小孩,以是,她暗暗令如梦煎了一味药喝下,她还小,龙曜也还小,他们还没有玩够呢!

  今后,这天下的风景都等着他们去踏遍吧!

  龙曜之前也答应过她的,成了亲,先不要小孩,然后,带她出京城游山玩水几年再想小孩的事情。

  半个月之后,在京城门外一辆马车里,夏云染挽着龙曜的手臂,开始了浪漫的环游之旅。

  正文完。

  番外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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