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章 旧迹
孟怀仙前脚进门,纳兰府上的轿子便也到了。却见枯叶漫天之际,一人撩袍下轿,月白长衫更衬得人面如玉,昳丽夺目。孟怀仙听见自己笑了一声,却是发自心底的惬然。
纳兰珏板起脸走过来,一把揽去了她的香肩,寒声道:“做错了事还敢这样笑”
孟怀仙偎在他怀里,睨着他的下巴,掩唇道:“纳兰公子亲自跑来看望,妾身难道不该笑”
纳兰珏拉下脸孔:“你就不问我为何要亲自跑这一趟”说话间却在她盈盈楚腰上狠狠捏了一把。
孟怀仙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推开他:“纳兰公子因何而来,妾身又哪会知道妾身又不是公子肚子里的蛔虫。”
纳兰珏将她扯过来,仍旧按在怀里,凶巴巴地道:“你左一个纳兰公子右一个纳兰公子,当真以为我不会生气今儿在回春堂里,你怎么说的什么叫我与纳兰公子早已没有瓜葛说得倒轻易,竟不知你连这样的狠话也敢说。”
孟怀仙瞪圆了杏目,扭头望他:“你居然躲在门外边听脚,你也太”
“太怎么”纳兰珏眉间一跳,突然低头在她唇间轻轻一印,伸手托起她那粉雕玉琢的下巴晃了晃,咬牙切齿道,“记得了没有下回要是再这样说,就不让你出孟家的门。”
孟怀仙使了吃奶的力气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只好低头认错:“是是是,知道了,纳兰公子大人有大量”
纳兰珏鼻子一皱,张口就冲她那半点红唇咬去:“还纳兰公子,快改口”
孟怀仙只好道:“相公”
孟颐仙红着脸从垂花门处转出来,嗔道:“你们俩个都不是小孩子了,要闹别扭不会去房里闹给丫鬟婆子们瞧见了都是笑话。”
孟怀仙的脸上早就挂不住了,一哧溜从纳兰珏怀里钻出来,能有多远逃多远。纳兰珏看她逃得比兔子还快,却不追来,只是看着她洁白的斗篷在风中一飘一扬,羽翼一般地好看。
孟颐仙又道:“难为你看得住这皮猴,看看都给你宠得无法无天了,谁家相公是这样溺着娘子的,她啊,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纳兰珏轻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姐姐这样说,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怀仙就是那样的,不知不觉就让人宠上了,而且还欲罢不能。”
孟颐仙钦羡地叹了口气,引着他慢慢步入正厅:“你们可真教胡闹,这成了亲的人,哪还有再结一次缘的道理争着这些个繁文褥节,净给自己添堵,怀仙回门头两天不见你,夜夜睡不着,成日贴着我让我教女红,说什么自己的裙挂一定要自己做,你没看她那手唉”
纳兰珏看着孟怀仙那飘忽的影子,轻声道:“就是知道她有这份心,我才更不能怠慢于她,高门大户都得讲这个名分,虽然我不在意,怀仙也不在意,但别人有的,她也一样都不能少。人前人后,我不得让她失了颜面。”
孟老爷听下人说女婿登让了,便忙不迭地从书房里钻出来,一直迎到了阶下。这样倒让纳兰珏不好意思起来。
几人说说笑笑到了正厅,孟怀仙已经褪下了斗蓬,露出一身鹅黄长裙,裙边的扎着一丛新芽绿的长穗,摇摇摆摆,煞是好看。因是住在闺阁里,她又恢复了姑娘家的打扮,看起来比素日少了三分艳色,却越发显得清新可人。不着脂粉的时候,她似乎更好看一些,特别是那双眼睛,滴溜溜得转着像只天真的小兽。
纳兰珏遥遥望着她,唇角微微勾起,浮起一抹暧昧的笑意。
孟老爷道:“既然人都来了,便留下来吃餐饭,合计着我这老头也要跟你们胡闹,许多琐事还没定下,子珅若是有空,就帮忙看看嫁妆。”
纳兰珏收回了目光,微笑道:“小婿一时兴起,倒是为难了老丈,委实过意不去。”
孟老爷摆摆手道:“一嫁一娶是怎么样的,我也不甚清楚,但好女儿确实得有个名份,子珅怀着这份心,我这个为人父的老迂腐又还能说什么只是小女一向淘气,你就放心将她留在家里做飞天蜈蚣”
纳兰珏看孟怀仙一眼,道:“岳父放心,有我盯着,小丫头飞不起来。”
孟怀仙咬了咬唇,却是红着脸低笑不已,身旁的孟颐仙拿手肘撞了她几下,她还恍恍惚惚的捡回点神来。
孟老爷看女儿这不着天不着地的模样,不由地又叹了口气。
岳丈看女婿,自是越看越喜欢,纳兰珏是勋贵出身,举手投足风雅有度,鲜有穷酸秀才那股小家子气,与岳丈自是投契得很。只是孟老爷想着女儿的前科,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忐忑。
孟怀仙知道纳兰珏的脾性,说不得那性子好与不好,反正只要是自己开罪了他,夜里就逃不了。都说新婚夫妻腻歪腻歪的,可这人却变着花样来折腾她,久了,倒看不出他那是真的生气,还是借题发挥了。
面对着纳兰珏那如狠似虎的眼光,她终地没有出息地害怕了,饭没吃完,就丢了碗,一个跑回房里躲着去,光只留着老父围着纳兰珏说长道短。
纳兰珏跟着孟老爷进了书房,听着老丈人还在絮唠那嫁妆的事。
“孟家是书香门第,都是靠着一些祖上的本钱吃饭,要说嫁妆还真的难办,不如就由贤婿挑两三字画,圜转过去”他领着纳兰珏进了内间,后者却有些心不在焉。
“岳父大人真是客气,这嫁妆上回不是已经过了一次么只是我纳兰府上没递聘礼而已,何须用得两次这样铺张”他想着孟怀仙那水灵灵的模样,心下里满满都是她那窈窕清透的影子,哪来听得见一个老头了闲叨叨
但孟老爷对此事却作了真,竟翻箱倒柜地拣起字画来。
纳兰珏眼见着天色渐渐黑了,心里说不出的焦灼,却又不好鲁莽告辞。
正和孟老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突然看见一个皱巴巴发黄的小册子,册子上写得几个字,却是粗重有力,毫无章法。
“鹧鸪天这是谁的字”能被孟老爷当宝的东西不多,但是这字迹也太拙劣了。纳兰珏被这种反差所吸引,竟鬼使神差地上前,翻开了那个册子。里边的字,和外边一样地不着谱,简直难看到了极致。
“啊,这个”孟老爷迟疑了一下,方道,“这是怀仙小时候的字,胡乱涂鸦着好玩儿”
“这首鹧鸪天,也就是苏学士近两年所作,何以称得是小时候,岳父大人是不是记错了”册子是陈旧的熟宣纸,但墨迹却不老,时隔不过三年之期,字还很新,绝计不会是孟怀仙小时候所写。
“哈哈或许是老夫记错了也不一定,怀仙这孩子一向少写字,偶尔写得几个,都是这样拙劣不堪,但物以稀为贵,想想便还是收着罢。”孟老爷终于说了实话。
“岳父大人,小婿斗胆再问一句,这真是怀仙的字”纳兰珏慢慢从怀里掏出个装订细致的小册子来,翻开了其中的一页。他的脸,比平时看起来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凌厉。“这个册子,是我亲眼看见怀仙提笔誊写的岳父大人可曾认得”
孟老爷凑上前来一看,突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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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珏板起脸走过来,一把揽去了她的香肩,寒声道:“做错了事还敢这样笑”
孟怀仙偎在他怀里,睨着他的下巴,掩唇道:“纳兰公子亲自跑来看望,妾身难道不该笑”
纳兰珏拉下脸孔:“你就不问我为何要亲自跑这一趟”说话间却在她盈盈楚腰上狠狠捏了一把。
孟怀仙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推开他:“纳兰公子因何而来,妾身又哪会知道妾身又不是公子肚子里的蛔虫。”
纳兰珏将她扯过来,仍旧按在怀里,凶巴巴地道:“你左一个纳兰公子右一个纳兰公子,当真以为我不会生气今儿在回春堂里,你怎么说的什么叫我与纳兰公子早已没有瓜葛说得倒轻易,竟不知你连这样的狠话也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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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怎么”纳兰珏眉间一跳,突然低头在她唇间轻轻一印,伸手托起她那粉雕玉琢的下巴晃了晃,咬牙切齿道,“记得了没有下回要是再这样说,就不让你出孟家的门。”
孟怀仙使了吃奶的力气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只好低头认错:“是是是,知道了,纳兰公子大人有大量”
纳兰珏鼻子一皱,张口就冲她那半点红唇咬去:“还纳兰公子,快改口”
孟怀仙只好道:“相公”
孟颐仙红着脸从垂花门处转出来,嗔道:“你们俩个都不是小孩子了,要闹别扭不会去房里闹给丫鬟婆子们瞧见了都是笑话。”
孟怀仙的脸上早就挂不住了,一哧溜从纳兰珏怀里钻出来,能有多远逃多远。纳兰珏看她逃得比兔子还快,却不追来,只是看着她洁白的斗篷在风中一飘一扬,羽翼一般地好看。
孟颐仙又道:“难为你看得住这皮猴,看看都给你宠得无法无天了,谁家相公是这样溺着娘子的,她啊,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纳兰珏轻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姐姐这样说,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怀仙就是那样的,不知不觉就让人宠上了,而且还欲罢不能。”
孟颐仙钦羡地叹了口气,引着他慢慢步入正厅:“你们可真教胡闹,这成了亲的人,哪还有再结一次缘的道理争着这些个繁文褥节,净给自己添堵,怀仙回门头两天不见你,夜夜睡不着,成日贴着我让我教女红,说什么自己的裙挂一定要自己做,你没看她那手唉”
纳兰珏看着孟怀仙那飘忽的影子,轻声道:“就是知道她有这份心,我才更不能怠慢于她,高门大户都得讲这个名分,虽然我不在意,怀仙也不在意,但别人有的,她也一样都不能少。人前人后,我不得让她失了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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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说说笑笑到了正厅,孟怀仙已经褪下了斗蓬,露出一身鹅黄长裙,裙边的扎着一丛新芽绿的长穗,摇摇摆摆,煞是好看。因是住在闺阁里,她又恢复了姑娘家的打扮,看起来比素日少了三分艳色,却越发显得清新可人。不着脂粉的时候,她似乎更好看一些,特别是那双眼睛,滴溜溜得转着像只天真的小兽。
纳兰珏遥遥望着她,唇角微微勾起,浮起一抹暧昧的笑意。
孟老爷道:“既然人都来了,便留下来吃餐饭,合计着我这老头也要跟你们胡闹,许多琐事还没定下,子珅若是有空,就帮忙看看嫁妆。”
纳兰珏收回了目光,微笑道:“小婿一时兴起,倒是为难了老丈,委实过意不去。”
孟老爷摆摆手道:“一嫁一娶是怎么样的,我也不甚清楚,但好女儿确实得有个名份,子珅怀着这份心,我这个为人父的老迂腐又还能说什么只是小女一向淘气,你就放心将她留在家里做飞天蜈蚣”
纳兰珏看孟怀仙一眼,道:“岳父放心,有我盯着,小丫头飞不起来。”
孟怀仙咬了咬唇,却是红着脸低笑不已,身旁的孟颐仙拿手肘撞了她几下,她还恍恍惚惚的捡回点神来。
孟老爷看女儿这不着天不着地的模样,不由地又叹了口气。
岳丈看女婿,自是越看越喜欢,纳兰珏是勋贵出身,举手投足风雅有度,鲜有穷酸秀才那股小家子气,与岳丈自是投契得很。只是孟老爷想着女儿的前科,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忐忑。
孟怀仙知道纳兰珏的脾性,说不得那性子好与不好,反正只要是自己开罪了他,夜里就逃不了。都说新婚夫妻腻歪腻歪的,可这人却变着花样来折腾她,久了,倒看不出他那是真的生气,还是借题发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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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珏跟着孟老爷进了书房,听着老丈人还在絮唠那嫁妆的事。
“孟家是书香门第,都是靠着一些祖上的本钱吃饭,要说嫁妆还真的难办,不如就由贤婿挑两三字画,圜转过去”他领着纳兰珏进了内间,后者却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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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孟老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突然看见一个皱巴巴发黄的小册子,册子上写得几个字,却是粗重有力,毫无章法。
“鹧鸪天这是谁的字”能被孟老爷当宝的东西不多,但是这字迹也太拙劣了。纳兰珏被这种反差所吸引,竟鬼使神差地上前,翻开了那个册子。里边的字,和外边一样地不着谱,简直难看到了极致。
“啊,这个”孟老爷迟疑了一下,方道,“这是怀仙小时候的字,胡乱涂鸦着好玩儿”
“这首鹧鸪天,也就是苏学士近两年所作,何以称得是小时候,岳父大人是不是记错了”册子是陈旧的熟宣纸,但墨迹却不老,时隔不过三年之期,字还很新,绝计不会是孟怀仙小时候所写。
“哈哈或许是老夫记错了也不一定,怀仙这孩子一向少写字,偶尔写得几个,都是这样拙劣不堪,但物以稀为贵,想想便还是收着罢。”孟老爷终于说了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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