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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住院

  陌兮在海上游了好久好久,可是夜色中,她始终看不到岸,在游的过程中,她主要是靠摆动双腿c左手和身体,但是渐渐的,岸堤无望,她却已经精疲力尽。

  虽然她有强烈的求生意识,但是她最后已经浑身无力了,长时间浸在冰冷的海水里,身体似乎已不再是自己的。

  陌兮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她失去了知觉。

  陌兮感觉自己一直漂浮在无边的海洋里,随着浪花,起起伏伏。她感觉自己好累,漂浮在海洋里的感觉似乎变得很舒服,她想,就让自己融入大海吧,自己为什么要拼命上岸呢!在那浮华的城市里,充满了与仇恨。在茫茫人海里,摸爬滚打,却始终得不到解脱,只有无尽的疲惫。

  她不想靠岸,一点儿也不想,远离尘世,没有人来打扰,也没有伤害

  可是,当她闭上双眼,想抛下一切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叫她。

  “妈妈!”

  她恍然惊醒,她回头,看到岸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只有他小小的一个人,他那么无助,他仿佛被遗落在了那里。

  回头是岸,原来岸堤就在眼前,而岸上的小人儿是她的心头宝,她是否还要上岸?突然间,她向岸边游去,她感觉岸上的人儿太孤独,她想过去抱抱他,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

  最后,她游到了岸边,抱住了孩子,可是她的头却开始痛,周围的声音很吵。

  “她已经昏迷三天了,再不醒,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的身体多处受到重击,大量流血,长时间浸泡在水里,伤口严重感染,送进医院的时候,我们都认为救不活了,如果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她的手动了!”

  陌兮被声音吵醒,她感觉隐隐约约有两个白色的人影向自己靠近。

  她疲惫地睁开双眼,她想要看看是什么人那么吵。

  “她真的醒了!”一个声音激动地说。

  陌兮逐渐看清面前的人影,他身穿白大褂,是个中年男人,他对着她笑说:“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已经昏睡三天了,看来高医生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捡回你一条命。”

  陌兮微眯着双眼,她一句话也不说,她不想说话。

  但她发现,中年男人身后,还站着另一个白大褂,他要年轻一些,也更高大,只是看起来没中年男人和颜悦色。

  陌兮闭上双眼,她感觉很累,看到那白大褂严肃的脸,她感觉更累了。

  “恭喜你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看来你还没有失去活下去的勇气。”陌兮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是那个年轻一些的医生说的话。

  “好了,她现在还很虚弱,让她先好好休息吧!”

  两个医生离开了,陌兮感觉终于清静了,刚刚好吵。

  陌兮在病床上休养了几天,都是昏昏沉沉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

  醒来的时候,陌兮觉得很渴,病床旁站着一个年轻的护士,她正为她调整点滴的速度,看到她醒来,便冲着她笑说:“你醒了?”

  陌兮没说话,但她看着床头柜上的一瓶水,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你是不是想喝水?”护士会意道,“我喂你吧!你现在还动不了。”

  护士把水倒到旁边的一个碗里,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到她嘴里,这几天,护士都是靠这个碗用棉球沾了水湿润她的嘴唇的。

  这时,那个冷面医生进来了。

  “高医生。”护士正准备站起来,那人却说:“你先喂她喝水,我在一旁看着。”

  陌兮喝够水之后,当护士将勺子凑近她的嘴,她无声地偏开头避开了,护士会意,起身离开了。

  高医生坐到护士刚刚坐的椅子上,说:“你的右手严重感染,挖掉大块感染部分终于保存下来,但是只是个摆设,你的右手以后都不能用了,另外,你的孩子没了。”

  陌兮突然偏头盯着这个男人,看了半天后,收回了视线,闭上了眼睛。

  原来她已经怀孕了,想想应该才一个月,在那样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的。她一向迷糊,连自己月事的时间都记不住,还以为只是来月事了。

  难怪她当时会觉得那么痛,不过这个孩子不在了也好,他本来就是个错误。

  这个高医生说话太直接,都不考虑告诉她这样的消息,她是否能承受得住,不过陌兮显然比他想象中还要表现得平静。

  “还有精力听我说话吗?有些事情我需要问问你?”高医生觉得陌兮现在身体有所恢复,所以需要跟她落实一些情况。

  陌兮睁开眼睛看着高医生,示意他说。

  “我叫高许瑞,是你的主治医生,有几个渔民把你送到医院就消失不见了,现在我们需要联系你的家人,能告诉我你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陌兮盯着天花板,双目无神,始终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你用写的。”

  高医生递给陌兮纸笔,她没有接,他就静静地看着她。

  “会写字吗?”

  陌兮本能地抗拒再回到那个伤害过她的地方,她甚至不想想起那些可怕的记忆。

  很久很久之后,她用左手拿起笔,笨拙地写道:“我忘了。”

  “不会失忆了吧?”高医生皱眉道。

  “”陌兮松了手,笔掉在了地上。

  “你现在不想说就不说吧!先养好病。”高医生起身离开了病房。

  陌兮卧床休养了几天后,她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行动还是非常不利索。当她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张脸之后,她吓了一跳。

  她脸上有多处淤青,而且一张脸都是肿的,简直已经面目全非,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这天早上,高医生来为她检查身体,问她:“你手臂上为什么会有枪伤?身上脸上也有多处淤青,你是遇上了什么人,为什么对你下手那么重?”

  “”陌兮兀自一句话也不说。

  医生凝视着她说:“需不需要我报警?他们会不会再次危害你的生命?”

  陌兮摇摇头。

  “好了,躺下休息吧!”

  高医生把陌兮扶倒在床上,却没有马上离开,他皱眉看着她,若有所思。看到她闭上了眼睛,但是眼角却默默地流下了两行泪。

  她应该精神上也受到了重创,所以暂时不想回忆起之前的事情,甚至在逃避现实。

  陌兮住院的这几天,一直都有一个阿姨照顾她的饮食,说她身体太虚弱了,所以给她炖的都是大补汤。阿姨说,她是高医生的钟点工,高医生额外给她加了钱,让她照顾陌兮每天的饮食。

  高医生虽然不爱笑,但心肠好,陌兮心里对他也是充满了感激,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陌兮在医院,除了睡觉,就是发呆,有时候看着某个点,她都能想上几个小时,高医生认为她这样,精神上不容易得到放松,所以拿了个apad给她玩。

  这天,高医生来病房帮她做检查的时候,她正在看一个电影,他拿走apad说:“别看这些多愁善感的东西。”

  陌兮抬头看着他,只见他用修长的手指在apad上飞快地点着,很快,他把apad塞回到她怀里,说:“你应该多看些喜剧。”

  陌兮一看,是一部周星驰的电影。

  高医生做完检查,也没有离开,他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观察陌兮,发现看这种搞笑的片子,她却一直都没有笑,甚至看不到她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看着她总是紧蹙的眉头,他想,她的世界里难道就只是充满了悲伤吗?

  现在,她脸上的浮肿渐渐消退,她脸部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观察之下,他发现她其实没有刚见到的时候那么丑。

  “你应该首先学会笑,看到想笑的就笑出来。”高医生对陌兮说,“你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成天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会想坏脑子的。也许你的过去让你很痛苦,但是你都死过一回了,既然你能奇迹般活了下来,就放下一切,从头开始,不要太绝望。”

  陌兮抬头看着高医生,他笑说,“好吧,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就是这些道理,你听听没错。”

  陌兮低头继续看电影,高医生说:“其实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挺有神的,至少我在里面读出一些东西,不像之前,里面一片空洞,简直是生无可恋的眼神。看来你身心都在慢慢康复。”

  高医生离开病房后,护士进来给陌兮打点滴,看陌兮正看得入神,忍不住笑说:“高医生真是好人,对病人都那么好,可惜离了婚,老婆带着孩子出国了,之后就没看过他谈过一段感情,医院里好多女医生和护士都留意着他,不过他却把心交给了医院,谁都入不得她的眼。”

  见陌兮一点反应也不给,护士叹息道:“哎,高医生说让我们没事多跟你聊聊天,这样有利于你病情的康复,可是每次都是我在自顾自地说,也不知道你听进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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