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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新晋武士

  温蒂卧床养病,钢板大人前往颂君城,教会一时没了领导者,运营和日常工作几乎停顿。当阿利斯特询问温蒂是否要指定人暂行主祭之职时,温蒂的选择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她决定让薇罗妮卡来管理神殿,暂时担任洛勒音教会红衣主祭一职。

  艾蕾希娅之前从未见过教会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她询问康纳队长,队长却不大愿意提起对方。最后还是娜娜瓦小姐向她透露了温蒂与薇罗妮卡过去的关系——简单来说,两人曾经都是教会红衣主祭的热门人选,直到薇罗妮卡因陷害竞争对手而失去资格,温蒂才最终当选。也难怪老好人康纳都对她颇有些抵触,毕竟他可是非常仰慕温蒂希尔斯蒂娜的。

  薇罗妮卡没有推辞,艾蕾希娅原以为她下达的指令会被大多数人敷衍对待,但出乎意料的,神殿上下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她接任的第二天,艾蕾希娅便被叫到了神殿议事厅。

  “你就是武士会上和审判之剑一较高下的莉莉艾伦吧,”薇罗妮卡看都没看少女一眼,只顾埋头写着什么,“每年神息节过后,三神教会都会招入一批新鲜血液,特别是武士团。因为武士会上大家的精彩表现而希望成为神殿武士的,占这批新人中的大多数。今年负责考核的人就是你,莉莉艾伦。”

  说到这儿她将笔放下,来回打量手中的文件片刻,递给身边的阿利斯特,“给她看下。”

  这是一份对新晋神殿武士考核的基本条例,上面墨迹未干,很明显是薇罗妮卡刚刚制定的——这和平日里的流程不太一样。艾蕾希娅还在阅读条例时,康纳就已经站了出来,“阿克雷恩大人,我记得往年招收神殿武士并没有设立这样的测试,只要能通过——”

  “从今年开始,”薇罗妮卡打断道,“需要了。”

  说完她望向艾蕾希娅,“神殿武士团团长阿利斯特和侧卫队队长康纳将担任副考官来协助你,作为主考官,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少女摇头说。

  “很好,报名者都已在演武厅集合,你们三个去吧。”

  “上面都写的啥?”一出门,阿利斯特的臭脸就摆了出来,“居然让你这家伙当主考官,武士团迟早会被解散。”

  “晤,都是一些报名资格的审定条例,考核内容并没有写,只说让我们自己决定。”对于阿利斯特的话,少女已经习惯只听一半。她更在意的是薇罗妮卡阿克雷恩,单从这次交代任务来看,对方不愧为红衣主祭的有力竞争者,一旦接手工作就再无其它顾虑,行事雷厉风行,感觉比温蒂更擅长处理此类行政事务。

  走近演武厅时,艾蕾希娅忍不住又望向头顶那几根巨大的龙骨,不知是不是错觉,听过嘉雅那番话后,灰白色的拉杆似乎有了生命,仿佛想要挣脱束缚,振翅飞翔。

  推开大门,厅里传出的嘈杂声吓了艾蕾希娅一跳,她探头望去,只见里面挤满了黑压压一片,预计最少也有百人。康纳更是长大了嘴,“天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想要加入神殿武士团,上一年才五个来着。”

  “五个?”少女有些惊讶地问。虽然一百来个是很多,但五个也太少了点吧。康纳倒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上一年武士会阿利斯特连八强都没有进,自然没什么人愿意来。像太阳神和海尔提斯教会基本每年都能稳定的增加四五十人。”

  所以薇罗妮卡才打算用一场考核来决定么,不过这报名资格审查也太另类了。

  见到艾蕾希娅,大厅里的喧哗声顿时更大了。三人花了好大的劲才从门口挤到讲台,不少人试图和少女零距离接触,可惜都无一例外地吃到一顿老拳——有的拳头来自其他挤上来的报名者,而有的居然来自身边的阿利斯特。

  “大家请听我说!”艾蕾希娅在台上大吼道,此时她无比怀念那低沉的男性嗓音,在镇场方面,女性声音有着先天的不足。好在还有康纳和阿利斯特帮忙,十分钟后,大厅里终于安静下来。艾蕾希娅开始宣读手中的条例。

  虽然是第一次担任主考官,但对艾蕾希娅来说,这和大学时讲解自己的答辩论文没什么区别。不过在另外两人眼里,这一幕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原本阿利斯特还等着看她出丑来着。要知道在众人面前演讲,没有经过专门训练,大多数人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至少也会说得磕磕巴巴。看到少女镇定自若的样子,圣武士大为失望。

  条例规定,所有报名者必须有三神教会的神职人员推荐,不接受来历不明者。考核需要交纳十枚银龙作为报名费,无论是否选上,报名费一概不退。成为神殿武士后,在六个月考察期内,住宿和伙食须自理,神殿仅提供装备和武器。

  这三条规则一宣布,立刻引起了全场哗然,就连康纳都皱起了眉头,“阿克雷恩大人到底在干什么,如此乱来的规矩会把所有人都赶跑的。”

  艾蕾希娅却发觉这几条规则皆是有的放矢,晨曦女神失去消息,自然无法用神域术来区别报名者是否别有用心,能找到三神信徒推荐的人相对之下要可靠许多。十个银龙的报名费可以剔除身无分文,企图在武士团混吃混喝的家伙。至于最后一条,很明显对缓解教会财政问题有极大的帮助——没有什么比找一个可任意驱使还完全免费的劳动力更划算的了。

  于是她不为所动,宣布下午鱼时在这里开始考核,所有人有四个时辰的时间去准备。

  康纳一直抱怨个不停,他本以为自己的队伍能在这次选拔后有个大规模的扩充,现在眼看梦想破裂,叫他一时难以接受。阿利斯特一贯在边上冷嘲热讽,这次也不例外,把艾蕾希娅说成和薇罗妮卡臭味相投,两人早有预谋——天地良心,她之前都不知道薇罗妮卡是谁来着。

  好不容易熬到鱼时,三人惊讶的发现,大厅里居然还剩下三十来人。这些人都带来了各自的推荐信,穿着也很精神,看样子似乎是本地的贵族,其中一个家伙手中居然还捧着玫瑰花束。望着两位副考官投来的古怪眼神,艾蕾希娅突然很想把他们扔出去喂冰原狼。

  检查完推荐信,收缴报名费用后,艾蕾希娅宣布神殿武士考核正式开始。考核内容三人已经商量好,凡能抵挡艾蕾希娅三剑的人就视为合格。显然这些人都有所准备,自行抽签决定考核顺序,接着去隔壁更衣室换好武器和盔甲,再一个个走到演武厅中央。

  这一幕让艾蕾希娅颇为满意,不论他们真正的实力如何,至此表现出来的素质就已值得称赞。

  “你好,艾伦小姐,”第一个上来的正是那名手持玫瑰的家伙,“在下希尔摩根,北地摩根家族长子,在武士会上被你精彩的身姿所吸引,希望通过神殿武士筛选后,能娶你为妻。在下保证”

  “测试开始,”艾蕾希娅话音未落,已经一剑拍在他背后,将他直接敲晕在地,“下一个。”

  称赞归称赞,有些错误是无法原谅的。

  随后上来的几个实力居然还不错,在艾蕾希娅刻意控制力道的情况下,也能打上十几回合,看得一旁的康纳兴奋不已——这些人显然都有剑术基础,只要稍加培养就能成为合格的神殿武士。

  这样一轮走完,二十四个人被宣布通过考核,就在阿利斯特准备带他们去参加入团仪式时,演武厅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厅中响起。

  “还有我,我也要参加神殿武士考核。”

  这是哪家的小鬼?艾蕾希娅盯着眼前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小姑娘,勉强摆出一张笑脸,“小朋友,你迷路了吗?要不要边上这位哥哥送你回家?”

  “我是来报名的!”小姑娘不满地撅起嘴,“你上午不是说要有推荐才可以报名吗?我现在找到了。”

  “”所以说小鬼什么的最难对付了呃,等下,她说什么?少女怔了怔,“你上午来过?”

  “是啊,可你说要有推荐人才行。”

  “那你推荐人呢?”

  “她的推荐人是我,”门外薇罗妮卡走了进来,“报名费也是我付,请开始吧。”

  三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康纳指着代理红衣主祭,顾不上自己的手势极不礼貌,结结巴巴地说,“阿克雷恩大大人,这绝对不行,她她还没有成年吧!”

  “她今年正好十四岁。”

  在北地,十四岁便视作成年,而南方是十六岁。

  “这么小的女孩怎么可能持剑作战?”康纳队长显得有些激动,“大人,您到底在想什么?先是擅定一堆从未有过的入选规矩,现在又让十四岁的小姑娘参加武士团!”

  “我不认为那些条例毫无意义,另外,她能不能持剑作战,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艾蕾希娅摊手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要求,我照办就是了。”话是这样没错,不过一个小鬼连剑都拿不稳,又怎么可能通过测试?

  “拜托你了,”康纳强忍着怒气,一字一句说道。

  女孩走到厅中,从腰间抽出一把银色的细剑——这倒很适合她,不过细圆的剑身看上去就像根牙签,艾蕾希娅怀疑只需轻轻一磕就能把它折断。对方甩了朵剑花,随后执剑于胸前,点头行礼——这一套决斗礼节竟做得有模有样,不过

  这是考核不是决斗啊小鬼!艾蕾希娅前跨一步,拔剑劈下,装成熟耍帅的小鬼最讨厌了,就让我破例表演一回殴打小朋友吧!她心中早已打好算盘,这一记佯攻挥出,没有经验的人会立刻招架或回避,那么期间出现的空档将完全无法抵挡自己下一步攻击。

  但对方丝毫未动。

  大剑轻飘飘的从她身边落下,女孩笑了笑,“一剑了喔。”

  这家伙艾蕾希娅反手斜拉剑柄,对方几乎同时向后跳开,就像两人商量好了一般,第二剑再次落空。

  艾蕾希娅忽然想起了和狗打架的笑话,她发现把狗换成小鬼也一样成立——打赢了和小鬼一样厉害,打输了连小鬼都不如。不过相较之下,还是第一个好点。此时她已挥出最后一剑,不知不觉中手臂力量放开了约束,这一剑比之前要快上数倍,雪白的剑光犹如闪电——

  但和前两次一样,对方在她出手的同时就作出了反应,只是这次不是后退,而是前进。她弯腰前翻,大剑从她头顶越过,带起一梢发丝——这把艾蕾希娅吓出一身冷汗,她可不想获得一个斩杀小朋友的称号。躲过这一剑后,小姑娘跳起直刺艾蕾希娅胸口,后者不以为意地向右侧回避,但很快就停了下来。

  她发现,对方的细剑正指着自己的脖子——小姑娘眼中全是狡黠的笑意。

  大厅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薇罗妮卡也愣在原地——艾蕾希娅居然输了。那一剑明明刺了个空,但她就像故意撞上去似的,将自己脖子迎向剑尖。虽然看上去艾蕾希娅亦没怎么认真,但和一个小姑娘打成这样,已足够让人惊讶了。

  “武士团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双方收剑后,阿利斯特幸灾乐祸道,“明天满大街就要传出武士会第二名失手败给十四岁小鬼的消息了。”

  “你作假也太明显了!”康纳一脸不满地说,“那一剑明明是刺偏了的。难道你和阿克雷恩大人真的早有预谋?”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艾蕾希娅纳闷地想,那小鬼就像知道我下一步要往哪儿出剑似的,难道她都是猜的?运气也太好了罢

  另一边女孩已扑到薇罗妮卡身上,高兴地大声嚷嚷,“薇妮姐姐,我通过了,我通过了!”后者的表情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摸着她的头,不住地道,“是是是,恭喜你了。”少女发现薇罗妮卡在面对这名小姑娘时神情格外温柔,和处理公事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郁闷归郁闷,自己的工作还是要完成。艾蕾希娅努努嘴,示意阿利斯特去登记对方的名字——通晓语言虽然能让她在阅读上畅通无阻,却无法使她亲手写出一个字来。

  “我叫黛西维恩。”

  唔,黛西是么以后迟早要把殴打小朋友的戏份给补——等等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艾蕾希娅愣了片刻,“呃那个,你再说一次?”

  “黛西,黛西维恩。”小姑娘脆生生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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