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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景琰的脉门,屏息凝气地把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命真大!”

  梅长苏原本错愕地看着他,听了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眼中渐渐放出欣喜若狂的光彩来。

  蔺晨对梅长苏道:“把他放平。”说着探手入怀拿出几枚银针,既快又准地扎在萧景琰胸前颈边几处穴道上,最后一根扎入了他人中。

  针尖没入皮ròu,萧景琰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大睁着双眼连眨都不敢眨的梅长苏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他真的动了,只好求助蔺晨:“他、他动了……是不是动了?”

  蔺晨没有回答,因为下一刻萧景琰眼睑颤动着,十分费力地张开了一半。

  梅长苏不再出声,室内静得落针可闻。

  蔺晨双手笼在袖中等了半晌,可预料中的抱头痛哭迟迟没有出现,萧景琰睁开眼睛后勉强在枕上转了个头,视线落到梅长苏身上后就凝住不动了,而梅长苏的姿势从他睁眼起就没变过,两人就这样呆呆傻傻的对视了快一炷香时分,竟没一个率先开口说话。

  蔺少阁主实在是蹉跎不起了。重重咳嗽了一声道:“那个……在下就不打扰了。”说着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拍拍梅长苏的肩道:“他刚醒,还需要多休息,你们互诉衷情别诉得太久。”

  说罢转身意态潇洒地出去了,片刻后就听门外欢声雷动,一众谢天谢地谢菩萨的感激声中,蒙挚的大嗓门尤为突出:“我就说嘛!皇上吉人天相,怎么可能有事?”紧接着是吉婶儿着急忙慌的咋呼声:“宗主呢?那个陛下既醒了,宗主也该没事了吧?!他可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不行,我这就给他热汤去!”还有列战英带着哭腔的声音:“少阁主,我能进去看看我们陛下吗?”以及蔺晨冷酷无情地:“不能。他这会儿顾不上你。”

  梅长苏恍恍惚惚地想这好像是短短几天内第二次,他和萧景琰在室内独处,听着门外众人吵吵嚷嚷真是恍若隔世。

  萧景琰也似乎被门外的喧嚷吸引了注意力,皱着眉头露出个疑惑的表情,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不是在做梦?”

  他重伤之余躺了这些天,一开口简直气若游丝,但梅长苏还是听清楚了,微笑道:“自然不是梦。蒙大哥说得对,吉人自有天相。”

  萧景琰看着他皱眉思索了片刻,忽地瞪大眼睛,语气也急迫起来:“不是做梦,那、那……你的头发……”他语声太急,牵动了胸口伤处,痛得整个人一缩,闷哼出声。

  梅长苏赶忙扑过来按住了他,怒道:“别乱动!”继而莫名其妙地道:“什么我的头发?”

  萧景琰的视线在他脸上梭巡,喃喃道:“头发……白了好多。我、睡了多久?”

  梅长苏拉起自己鬓边的一缕头发侧目查看,看到夹杂其中几乎占了三分之二的比例的白发时,也是一呆。人在遭逢大变,过于伤心或忧急时会一夜白头这种事他是听说过,但……自己竟然担心他担心得白了头发?

  梅长苏脸一扭,打算不讨论这件事,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你昏迷了五天。朝中快要乱套了,静姨想必也担心得紧。待会儿问过蔺晨,若无大碍明日便回宫休养吧。”

  萧景琰目光还定在他鬓边移不开,听他见自己一醒就要赶自己回宫,心头微微一沉,但也知他说的在情在理,自己身负江山社稷,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五天已是天大的麻烦,正待答应,却听梅长苏又道:“让那些宗亲瞧瞧你并没被我害死,也好放心。”

  萧景琰不知其中玄机,奇道:“怎会说、被你……害死?”

  梅长苏这才将被滑族余党攀诬,叶士桢兵围苏宅之事说了,萧景琰心有余悸:“那我、若是、就这么……死了,你……岂不是、又要……被冤枉?”

  梅长苏横他一眼,伸手在桌上敲了三下,冷声道:“童言无忌。”然后满脸地不耐烦:“你说话费力,就别开口了,听我说就是。”

  萧景琰不知他要说什么,在枕上勉力动了动脑袋算是点头。梅长苏犹自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不许chā嘴。”得到萧景琰肯定的眼神后,才咬了咬牙,低声道:“明日……我跟你回宫。”

  萧景琰大是不解,心想宫中那么多御医,又有母后,你跟我回去作甚?目光又在他鬓边白发上转了一圈,很想说“你也要好生休养才是”,可是一来答应了他不chā嘴,二来……他跟自己回宫照顾自己养伤这种事诱惑力实在太大,他意志再坚定十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梅长苏苍白的脸色好像泛起了一点红色,看也不看萧景琰,径自又道:“我随你入宫,再不离开了。但为了林家和江左盟,我必须隐姓埋名……”说到这他抿了抿唇,声音更低了三分,“你……找一处僻静的宫室给我住,侍奉的人不必多,但一定要是从没见过我面的。请蒙大哥派禁军把守通道,未经你我同意不准任何人出入……对外就宣称,我是你从宫外带回来的……”

  满面愕然的萧景琰终于听不下去了,出尔反尔地chā了嘴:“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梅长苏说出上面那席话几乎已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和积攒了三十多年的脸皮,可这人竟然全然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呕得几yù吐血,没好气地道:“我从不说胡话!你倒是听明白了没有?!”

  萧景琰茫然地眨眨眼睛,仔细思索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再联系他忽然白了的两鬓一个令他欣喜若狂的念头忽然闪电般shè入心中:小殊莫非是担心他担心得头发都白了?他刚才的意思,是愿意跟自己入宫长相厮守?!

  不,他不仅仅只是愿意和自己长相厮守,他甚至愿意为了自己折断羽翼,坐牢幽禁般地囿于那深宫之中?像他这样骄傲清冷到不可一世的人,竟然愿意……

  萧景琰一念及此,只觉胸口气血翻涌,猛地呛咳起来。

  梅长苏大惊失色,怕他狂咳中挣裂伤口,双手牢牢按住了他双臂,惊道:“你、你怎么……?你没事吧?!我叫蔺晨……”说着转头就要呼喊,萧景琰却一点也不想他在这时把蔺晨叫进来,憋着一口气努力定住了咳嗽,喘息道:“别、别叫……”

  努力抬起右手握住梅长苏按住他左臂的手,又喘息了半天才道:“我……有件事,早就、早就想和你说了……”

  梅长苏被他抓着手,不禁有些窘迫,又顾着他伤势不敢挣脱,垂眸道:“何事?”

  “我答应你的……不一样的大梁,我觉得我……做到了……”萧景琰攥着他的手,气喘吁吁地道。

  梅长苏不解:“嗯,做到了。所以呢?”

  “所以、我想、辞工不干了……”萧景琰难得说句俏皮话,先把自己逗笑了,可惜那笑容太过苍白虚弱,毫无感染力。

  梅长苏心中万马奔腾,脸上呆若木鸡,半晌才道:“你是皇帝……哪有说不干就不干的?”

  萧景琰微微摇头:“我、自有安排……你信我……给我时间,”顿了顿又拼尽全身力气捏了捏他手掌,“我……怎能让你随我入宫,去坐那名不正言不顺的……牢?让你、受这等委屈?”

  他一句“委屈”,却像钥匙似的,打开了梅长苏五天来牢牢封闭所有情绪的那扇门,所有的恐惧、担心、自责、后悔、愧疚以及会永失所爱的悲痛在这一刻统统化成委屈,鼻子便毫无预兆的酸了,眼眶发热,声线也失了平稳,“你若不想我委屈,一开始便不该胡来……”

  哪有君主为臣子挡剑的?

  若你为救我而死,却要我如何自处?

  萧景琰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十分心疼,但他从来不懂用谎话安慰人,即使这个人是他毕生挚爱:“是我不好……可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萧景琰!”梅长苏挣开他手,豁然起身,怒喝着打断了他。

  萧景琰闭上嘴,等着梅长苏关于他“有情有义没脑子”的斥责,可等到的却是梅长苏再也憋不住的眼泪。

  萧景琰震惊了。除了林氏宗祠那一次,屈指算算大概已有二十多年没见过他哭了。况且林氏宗祠那次他哭得隐忍哀痛,这时全然抛弃了身份架子,像个孩子般发泄情绪的只管落泪。

  “小殊,你别哭啊……”

  听到他战战兢兢地冒出这么一句,梅长苏抬起袖子用力抹了抹脸,恶狠狠地道:“胡说!谁哭了!?”

  第75章 借尸还魂番外 南有乔木(七)终章

  待到吉婶儿不顾众人阻挠,和早就因为“苏哥哥病了怕吵一被吵醒就会死掉”的谎言而憋了数天的飞流一同端了滋补汤粥进来时,却看到他们的宗主已伏在床边睡着了。那万乘之尊的皇帝也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簇宗主的头发

  等等!!宗主的头发为什么白了那么多?!

  吉婶儿刚要惊叫,就被谨遵医嘱的飞流一把捂住了嘴,死拖活拽地拉了出来。

  第六天到了傍晚时分,宫中传出太后懿旨,命客卿苏哲入宫侍疾,没多久一辆毫不起眼的大车离开苏宅,驶入了禁宫。

  第七天许多急疯了的宗亲重臣都见到了天子,脸色灰白,容颜憔悴,确是病体未愈的样子。

  叶士桢也在重臣之列。当天下午围在苏宅外的官兵便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没过多久,今上龙体痊愈,复又临朝,客卿苏哲也即日出宫,离开金陵回了江左。大理寺牢中关着的那个诬陷朝廷重臣,造谣生事扰乱人心的滑族余党,则秉承皇上手谕,斩首弃市。

  叶士桢对被冤枉了的苏先生心存愧疚,虽说自己是履行职责,但多少有些思虑不周,弄出那么大阵仗险些叫苏先生名声受损,想着他下次再入京,可要寻个机会向他赔个不是。

  可是自此之后苏哲再没来过金陵。

  一年之后,大梁天子忽染急症驾崩。一代明君英年早逝,委实令人唏嘘不已。幸好继位的乃是故祁王嫡子,虽蒙冤被难多年,不久前才得在纪王、言侯等宗亲重臣的保举下入了皇室宗祠,但所幸他天纵英才,文武兼修,实在是不负先帝多年抚养教导之恩。

  廊州江左盟总舵。

  “宗主,外面有人求见。”

  梅长苏看着手中的书卷,问道:“何人?”

  通传的下属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不肯说。只说宗主看到这个就一定会见他。”

  梅长苏这才从书卷上抬起视线,看到他手中捧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木盒,盒中躺着一颗光彩莹润,品相非凡的大珍珠鸡蛋那么大的珍珠。

  因为黎舵主分舵事忙,新近调上来替他服侍护卫宗主的赵四面露不屑之色这珍珠虽然难得,但我们江左盟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宗主会为了颗大珍珠就见你?哼……

  “请他进来。”赵四还没腹诽完,就听到宗主这么说。

  咦?

  不一会儿,送珍珠的人就进来了。赵四看他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裳,戴着一顶遮住半边脸的斗笠,腰悬长剑,脚步沉稳嗯,身有武艺,但也不是什么绝顶高手。

  来人对梅长苏拱手行礼,说道:“见过梅宗主。”

  梅长苏拱手回礼,笑了笑:“不敢。足下尊姓大名?有何贵干?”

  那人摘下斗笠,斗笠下的脸孔倒是十分英俊,一笑露出两排白生生的牙,熠熠生光似的:“在下景七。刚刚丢了饭碗,在下武艺平平,又身无长技,只好来投奔江左盟,望梅宗主收留。”

  赵四睁大的眼睛看他,心道[你以为我们江左盟是做善事收容难民的吗?你自己都说武艺平平身无长技了,怎么还敢开这个口?我们江左盟可是……]

  果然宗主侧了侧头,似是有些不解地重复他的话:“武艺平平?身无长技?”

  [我们江左盟可是门规森严,轻易不收外人的。]

  “有什么关系?今后我养你。”

  [就是嘛……等等,宗主您刚才说什么?]

  赵四惊愕的视线从景七脸上移到自家宗主脸上,嘴张得刚好能塞进那颗大珍珠。

  “如此,就多谢梅宗主了。”

  然后赵四就保持着张大嘴的不雅表情,眼睁睁看着自家宗主缓步走到景七跟前,与他微笑对视。

  那景七的目光在赵四看来十分大胆无礼唐突地深深定在在他家宗主脸上,低声问:“头发……治好了?”

  梅长苏一笑:“谁有那功夫去治它?过了段时间自己就恢复了。”说完拉着他向外走去,语气是赵四从没听过的轻快:“走,我带你四处看看去。我们江左盟总舵很大,景致很美的。”

  “好。”景七笑着应。

  “赵四,把景七的行礼拿到我房中。”

  宗主牵着景七的手走到门口,又转头吩咐了一句。

  赵四还在傻傻思索景七为何会知道宗主前些年头发无端端白了的事情,听他们刚才寒暄不像是从前认识的人啊?乍然听到宗主这个指令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惊讶了您、您房中……?宗主您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叫晏大夫来瞧瞧……?

  可是宗主刚才看起来好像真的很高兴啊……他还从没见过宗主那样眉眼弯弯,双眸闪闪发亮的笑容呢。

  [高兴得跟飞流似的。 ]

  赵四脑中神使鬼差的冒出这句话,然后赶紧用力甩了甩头,拎起景七的行礼大步去做宗主jiāo代的事情去了。

  后来,江左盟宗主身边就多了个名叫景七的护卫。

  这个景七来历成谜,许多事叫人想不明白。

  比如蔺少阁主听到他的名字后挥了挥扇子,高深莫测地道:“毫无创意。”

  比如一向最讨厌别人触碰他苏哥哥的飞流看他牵着宗主的手,不但没有上去揍人,还很开心地送了他一个外号“水牛”。

  什么东西毫无创意?

  他哪里长得像牛了?

  宗主为何跟他如此亲密,有时亲密得让人不得不心生奇怪的想法……总觉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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