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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来食物却依旧把人关着一样,用各种方法羞辱和玩弄,就像人们跟宠物狗握手,让小猫在地上打滚,其实它们根本就很厌恶。

  很多天没碰过笔,感觉连字都不会写了,崔善在便笺纸的背面,一笔一画地反问

  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她的笔迹工整而娟秀,还想再多写些什么,比如“你又是谁?”、“请你放我出去,保证不会报警。”、“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终究一个字都没添,她把这张纸攥在手心,唯恐被风刮走被水融化被泥土弄脏。

  坐回泥土脸盆前,昨天的细雨积起水洼,尚算清澈,用手掌捧水洗脸,除去耳根与脖子的污垢。满头长发浸在水中,顾影自怜。她只觉得好多天没刷过牙,似乎闻到一些口臭,破坏了美好的情调。

  耐心地等到第二天。

  清晨,睁开眼睛,停在面前的不仅是面包和水,还有微型直升飞机。

  崔善抢先抓住它,牢牢抱在怀里,大约有台iPad1代的重量,表面刷着黑漆。机舱内有个小人,更像孩子的玩具。内部的马达是金属的,顶上三片螺旋桨薄而坚硬。航模里没有电池,显然是充电的。

  来不及吃宝贵的早餐,她把昨天写的便笺纸,塞到机舱里的小人身上。检查舱门,确认有暗扣,不会掉出来。她把航模放在空中花园中央,仿佛楼顶的停机坪。退到最远的墙角底下,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半分钟后,螺旋桨开始迅速旋转,带着直升飞机平稳地升起,越过西侧墙顶,向着最近的那栋高楼方向飞去。

  直升机在空中消失成小点,崔善能看到的对面最顶上的四层,至少有二十扇窗户,无法判断哪些敞开哪些关着或者哪些只开了一道缝。

  去死吧!

  对不起,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那我也死了。请你好好活着,等我自由的那一天,我会杀了你。

  一天一夜,在焦虑中度过,猜测会得到怎样的答案。

  崔善在黎明前醒来,清醒地仰望微亮的天空,直到被那架黑色的航模戳破。

  迷你直升飞机进入空中花园,螺旋桨放慢速度,近得可以看清转动,像个外星武器停在地上。取下面包和水,足够她吃两顿了,有心减肥的话能撑全天。

  机舱里有张全新的便笺纸。还是那个人的字迹

  你是谁

  靠,总是明知故问干吗?

  先抓紧时间填饱肚子吧,今天的早餐量特别大,想必还包括了午餐。她喝着水向西边高楼挥手,意思是直升机可以起飞了。

  但它没动。

  出了什么问题?靠近它,螺旋桨转了几圈,刚离地几厘米,便又稳稳降落。

  他(她)在等待答案,要是不写纸条,大概会一直停在空中花园。

  取出前天送来的笔,她果断写上一行字

  “我叫崔善,不是坏人,半个多月前,我被强盗关在这里,请放我出去,我发誓,定有重谢!”

  纸条被小直升机带走之前,她又把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写在了最后。

  第七章 世界尽头

  第三十天。

  对面的人会来救我吗?

  清晨,六点半。

  微型飞行器来到空中花园,崔善突然抓起一根长长的树枝,像RPG火箭弹命中直升机。

  黑鹰坠落。

  她如灵敏的野猫,将航模扑在怀里,也不怕被螺旋桨伤到。面朝最近的那栋高楼顶上,充满敌意与挑衅目光,但她没愚蠢到把航模砸了,而是拿起圆珠笔,在直升机底部的标签纸上写了一行字

  我要一件新衣服

  然后,崔善把它放在地上。螺旋桨带着黑色航模升空,离开危险的摩加迪沙。

  隔了两天,小直升机第一次出现在黄昏,半空扔下个大纸袋。

  她收到了礼物。

  一件女式睡袍,中间有条腰带,下摆恰好遮住膝盖。摸上去面料还不错,应该是全棉的,秋天应该很暖和吧。不过,这款式看起来土得掉渣,粉红底色之上,布满蓝色的小熊维尼,刚进城打工的保姆也不会这么穿吧?

  女仆什么的最讨厌了!

  躲在无法看到的墙角下,脱下破裙子,用瓶里的水冲洗身体。赤luǒ皮肤,冷起鸡皮疙瘩,深深的羞辱感。好像,那双眼睛从未离开,躲在空气深处,看她敏感部位。更远的摩天大楼,玻璃幕墙发出血色反光,窗后的白领与高管们,会不会围在圆桌前,捧着卡布奇诺或拉菲,无论男女眉飞色舞,轮流在望远镜中评点女奴的表演?可惜,她太瘦了,骨感到连胸都快没了,大煞了风景。

  穿上他(她)的礼物,崔善用带子系在腰间,身体紧贴纯棉的温暖,第一次有了微弱的安全感。回到庭院中央,故作优雅姿态,舞者般脚尖点地转身。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尽管很想把他(她)杀了。

  你觉得这身衣服好看吗?白痴,丑得要命!

  睡袍口袋里还藏着什么?

  掏出来却是牙刷和牙膏,崭新的没拆封过。崔善挤出小抹牙膏,擦在可能发黄的牙齿上,对着最近的高楼顶,咧开嘴巴大笑。

  原来的内衣裤扔了,早已脏得不能再穿,浸满流产的鲜血,容易引起细菌感染。现在习惯于真空穿睡袍,无拘无束,有时暴露在光天化日下,放肆地敞开身体。

  当墙上的数字刻到“39”,给她运送食物的航模机舱里,多了一支小小的录音笔。

  底下附着纸条:“说说你的童年吧。”

  玩什么禁闭与审问游戏?她攥紧了录音笔,只说一句:“变态去死!”放到耳边听了几遍,只觉异常刺耳,茫然地看着对面高楼,不知该说些什么?童年?

  整个白天,她都对着录音笔发呆。当高空陷入深夜喧嚣,崔善躺在薄薄的干草堆上,看到了那只猫。

  既有老鼠出没,必有野猫捕食,人类不再处于食物链顶端。一双绿幽灵般的猫眼,在墙顶注视她。月光抚摸白色皮毛,丝绸般反光,尾巴尖烧成火红斑点。它跳进空中花园,姿态撩人地趴着,宛如贵妃醉酒后披了一袭白貂裘。猫脸像古墓壁画中的女子,因漫长岁月而褪色变形。她不能轻举妄动,稍微挪下手指,甚至某个眼神变化,都足以令其消失。

  崔善认识这只猫。

  不要轻易给小动物取名,一旦叫惯名字,便有了亲人般的感情。它的妈妈是只白色大猫,终日在幽静的庭院中晒着太阳,它的爸爸则是只精瘦的斑纹野猫,每夜流浪在垃圾桶与餐厅门口。猫绝不是忠诚的动物,总想着逃出家门,在黑夜树丛中寻找刺激。它肥硕温顺的妈妈也不例外,墙外一声刺耳的猫叫,就让它心旌摇dàng地窜出去。在公园长椅脚下,绿化地的冬青丛中,贫民窟的瓦片上,放纵地彻夜jiāo配。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让即将高考的学生们难以安睡。有个考生家长把dúyào塞在咸鱼肚里,贪婪的公猫一命呜呼。

  两个月后,一窝小猫来到这悲惨世界。主人不喜欢这些小家伙,嫌弃它们是不忠又yíndàng的老猫带回来的野种,更怕跳蚤之类脏东西。小猫依次死去,每次都让母猫哀嚎整夜,所有nǎi水留给最后的幸存者它有着近乎纯白的皮毛,尾巴尖上火红似的斑点,这是它爸爸的唯一痕迹。等到它不再依靠母rǔ,却被主人送走。母猫被关在小屋,将墙壁与家具抓得千疮百孔,猫眼隔着玻璃窗,看着孩子被菜篮子装走。三天后,老猫饿死,猫碗里的穿条鱼完好。

  小猫被转送了好几次,差点做了猫ròu煲,在街头漂泊一年,终究无法捕食到老鼠,因打架而遍体鳞伤,遭到中华田园犬追逐险被咬死,经常连续挨饿多日,几乎冻死在积雪墙角下。

  一个小女孩发现了它,将瘦弱不堪的猫抱在怀中。猫骨头很轻,又圆又滑。手指穿过它的胯骨,搂住苗条的腰身。它没有任何惊慌,沉静优雅地蜷缩,鼻孔里喷出的热气,与人的呼吸混杂在一起。它真热,小女孩有些出汗,反而把它抓得更紧。它越发温顺,为了躲避寒冷,顺势用两只前脚搭住女孩肩头,收缩爪子,让她抚摸脚掌心几块软软的ròu垫。小女孩大胆地抚摸它全身,从两只薄薄的耳朵到透过长毛纤细可人的脖子,从两排轻灵的猫肋到变化多端最不顺从的尾巴,并不顾忌流浪的污垢与异味。就像抚一把古桐琴,小女孩抚遍了它身体的三匝,就差在猫唇上轻轻一吻。

  小白,我们从小就认识,不是吗?

  它幸运地有了新主人。小县城里的一户人家,底楼天井种着花草与藤蔓,夏天结满葡萄,简直是猫儿的乐园。它没像妈妈那样红杏出墙,而是乖乖地守在庭院中,每夜瞪着猫眼驱赶硕大的老鼠。小女孩快要读书了,很少有六七岁的女童,像她那样留着茂密的披肩长发,如同日剧或港片里的漂亮女生。她很乐意接受这些夸奖,但更喜欢与小动物相处,她相信自己与小白是青梅竹马,甚至是上辈子失散的恋人。

  然而,小女孩的幸福像猫尾巴上的绒毛般短暂而易逝。七岁生日过后不久,爸爸有一晚喝醉了酒,在麻将桌上赌输了几万块钱,回到家看到他的新鞋子里有团猫屎,便怒不可遏地抓起猫尾巴,将它整个身体抡在半空中,重重地砸到天井墙壁上。

  猫仅仅惨叫了一声,熟睡中的小女孩惊醒。当她慌张地跑出来,才看到小白的脑袋被砸烂了,各种颜色的脑浆涂在墙壁与泥土上,月季花的叶子全被染红,只有猫腿与尾巴还在抽搐,直到彻底僵硬冰冷……

  突然,被囚禁在高楼之巅的崔善,没来由地抱头痛哭,心像被浸泡在盐水中,似乎浑身都被撕碎,脑浆砸得飞溅四溢。

  她的第一只宠物是被爸爸杀死的。

  月光益加凄冷,不知道几点钟了,凌晨两点?空中花园里转世投胎的猫,被崔善的哭声惊得打颤。一眨眼,尾巴尖扫到她的腿肚子,热热的,毛茸茸的,很痒。它在石榴花墙上无影无踪,仿佛一跃跳下高楼的错觉。

  记忆,像黎明的天空幽光,每一秒都越发明亮,近乎透明的宝蓝色,静得如同世界尽头。

  她想起了爸爸的脸。

  一张还算不错的、有几分英俊的脸,个子消瘦而挺拔,高而细直的鼻梁,不大但很锐利的眼睛,颇为吸引异xìng的目光,包括女儿。

  伸出手,在空气中触摸他的嘴唇与下巴,面孔的轮廓如此真实,他那热烘烘的呼吸扑面而来,伴随酒精与烟草味。

  崔善读小学前,更喜欢爸爸而非妈妈。

  老家的县城郊外,有条宽阔的流花河,偶尔有野天鹅出没。三十年前,当她还没出生,候鸟迁徙的深秋,有个猎人意外发现一只天鹅,隐身在河滩的苇丛中,开qiāng将它shè杀。天鹅ròu分给附近村民吃了。那年爸爸刚从部队退伍,从乡下亲戚手里,好不容易买到大半斤天鹅ròu,带回家腌制成风鹅,储存到过年的餐桌上,全家人吃得终生难忘。

  爸爸当过三年兵,在老山前线的猫耳洞,但从不承认杀过人。战争让他学会了野外生存,没有任何工具,赤手空拳用树枝野草制作陷阱,每次能抓住十几只鸟。

  在流花河边的荒野,崔善跟着他学会了钻木取火,她亲手杀死猎物,清洗小鸟内脏,放到火上烤成新鲜野味爸爸就用这种方式把小白吃了。

  他说他爱吃猫ròu,真的不酸。

  这辈子,只要再闻到那种味道,崔善就会呕吐。

  七岁那年的夏天,爸爸杀死她最心爱的猫,全家离开小县城,去了那座海边的大城市。

  从此以后,她恨爸爸。

  并且,怀念小白。

  直到现在,她还觉得,猫是一种会死而复生的动物。她的小白并没有死,随时可能回到身边,或在某个夜晚趴在窗外看着她,放shè幽幽的目光。可是,将近二十年过去,再没看到过任何相同的猫全身白色唯独尾巴尖上有火红斑点。

  被关在空中花园的监狱,她才发现猫真的有重生,过了奈何桥,渡了忘川水,喝过孟婆汤,还记得我吗?

  第八章 巴比lún塔

  第四十天。

  关于童年,我想从十岁说起。

  小学三年级,我还穿着白裙子,脑后扎着蝴蝶结,想起来真是土得要命。我就是你们所说的外地借读生虽然,我不在这里出生,但我会在这里死去。

  有个双目失明的老头子,大家都说他是半仙,成群结队来找他算命。妈妈把我拖到他家,我很厌恶那个地方,烟雾缭绕,充满恶臭。妈妈的手心冰冷,我总想把手抽出来,却被紧紧抓着。瞎子半仙算着我的生辰八字,摇头晃脑说了半天,结论是我的八字凶险异常,会把全家人克死。妈妈听了寝食难安,拜托半仙给我换个名字改改风水。瞎子开价一万元,爸爸说他是个骗钱的货色,何况我们户口还在老家县城,要回去改名字很难,要花掉更多的打点费用。

  最终,我还是叫崔善。

  此后三年,妈妈始终担惊受怕果然,瞎子半仙的预言成真了。

  十二岁的夏天,我刚从北苏州路小学毕业,即将读初中预备班,爸爸出事了。

  爸爸叫崔志明,每晚都在喝酒,永远叼着一根烟,在我眼前飘满蓝色烟雾,以及尼古丁的味道。烟灰缸总是满满的,地板上也全是香烟屁股与烟灰。有件妈妈给我买的新衣服,被他的烟头不小心烫出个大洞,我心疼地哭了两天。

  爸爸死在一场大火中,尸骨无存,也有人说他是自杀的。

  死讯传达的那晚,我来了初潮。

  现在,我还能准确回忆起那晚的疼痛。而对于爸爸的死,我并不悲伤。

  那时起,我告别了童年。

  我的初中在五一中学,因为给老师送了重礼封住嘴巴,没让同学知道我的秘密。爸爸死后,我和妈妈相依为命,担心她会带我离开这座城市。毕竟县城里还有老宅和爷爷nǎinǎi。虽然,魔都的房租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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