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她在阳光下度过的岁月
咖啡馆里开着暖气,但沈陆嘉面前放着的一杯清咖还是逐渐变的冰凉。他看着落地窗外的男男女女神色各异地走向候机大厅,走向安全出口,走向他们每个的目的地。那她的目的呢,她来晟时，原来真是为了他。只是和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还是有些偏差。沈陆嘉微微挑唇笑了笑,带着几分涩然。
他想起夏商周来晟时送花的那一次,她跟着夏商周去红磨坊喝咖啡，那个时候夏商周肯定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吧，他又想起自己为她是顾倾城的女儿而痛苦万分的那些个夜晚。沉默地放下钱，沈陆嘉抓着钥匙离开了咖啡馆。
回到晟时,沈陆嘉面无表情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打电话让岑彦把他跟前所有的年终财报全部拿过来。
岑彦嘴上答应，眼睛却盯着那个足有十几个g的压缩包,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还是老实地将压缩包拷进移动硬盘，拿给了沈陆嘉。
挥手示意岑彦可以离开后，沈陆嘉放任自己沉浸数字和表单的汪洋里，市盈率c净资产收益率c毛利率c环比数据只有这些冷冰冰的数字里，他才可以获得宁静。就这样一直看到眼睛酸涩不已，沈陆嘉才长长地嘘出一口气，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有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传来，沈陆嘉低沉地说了一声“请进。”
“沈总，要不要帮您订盒饭？”岑彦小意地问道。
瞥一眼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居然已经快七点了。
“不用了，让大家都回去吧，今晚算加班。也回去。”
岑彦点头应道：“那沈总您也别太晚。”心底却思忖沈总怕是情路不畅，要知道前一段时日，哪天晚上他不是准时准点拎着车钥匙兴高采烈地去会佳，今晚却面沉如铁地窝办公室里悬梁刺股。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忍不住慨叹沈总不愧是沈总，这凡夫俗子感情受挫，不谈自暴自弃，起码也得来个借酒消愁，看看咱沈总，完全是把悲伤转化为了生产力嘛。
等到岑彦离开后，沈陆嘉拉开抽屉，摸出香烟和打火机，默不作声地点了一支烟。现他不清楚该怎么面对伍媚，他无意去质问去刺探那些过去，他可以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愿意去等她主动告诉他的那一天，可是他更怕还没有等到那一天，心底梗着的那点郁懑已经变成冲破牢笼的兽，毁掉所有的一切。
放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是她的电话。迟疑了片刻，沈陆嘉才选择接通。
“沈陆嘉——”她总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唤他，也只有她有这个本事，可以把“沈陆嘉”三个字喊出一种迂回曲折的味道，沈陆嘉觉得胸膛震动，低低地应了一声“唔”。
“什么时候回家啊？饿了。”
“家”这个字眼又一次让沈陆嘉的心脏重重一颤，喉结上下一滚吐出一口浊气，算了罢，太喜欢，又被自己得到，哪里还能顾得上真假。
“嗯，马上就回家。”
“那路上注意安全。”
“好。”
回到伍媚的住处，沈陆嘉刚要拿拿钥匙开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露出她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嫩的脸孔，乌沉沉的瞳仁里放射出的欣喜的光。沈陆嘉想，只要她肯骗他一生一世，便是假的，他也认了。
“晚上想吃什么？”沈陆嘉一面脱西装，一面问道。
“想吃意面。”
“行，那先去洗澡，来做。”说完沈陆嘉解开袖扣，将袖子往小臂折了两折。
伍媚倚厨房的拉门上看着沈陆嘉，厨房面积原本就小，如今又被他添置了许多锅碗瓢盆，愈发显得局促，以至于伍媚觉得似乎到处都有他的声息c气味c热量，她的心也因此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满足。翘了翘唇角，她愉快地折回卧室，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沈陆嘉正洗青椒，却听见身后的浴室里传来伍媚的声音：“沈陆嘉，帮把手机接过去。”
擦了擦手，沈陆嘉接过伍媚的手机，随手放了流理台上，然后将洗干净的青椒切成丁。
耳畔依稀可以听见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沈陆嘉开始剥洋葱，才剥了一小半，放流理台上伍媚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夏商周来电。”五个字手机屏幕上不停地跳动着，沈陆嘉定定地盯住这几个字，手里剥洋葱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手机持之以恒地响了很久才安静下来。沈陆嘉怔怔地收回眼光，继续剥洋葱，大概因为心不焉，他竟然将洋葱拿离了水面，刺激性的气味立刻冲上来，眼睛顿时被熏得一阵阵发痛。
“洗好了，这里要不要帮忙打下手？”伍媚脸色红粉绯绯地出了浴室。
沈陆嘉却答非所问：“刚才夏商周来了一个电话。”
“好端端的夏行长打给做什么？”伍媚一边擦头发，一边开玩笑：“该不会是为了年终换审投标的事情要吹枕头风吧？”
沈陆嘉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就暗下去了，剥开的的洋葱一层层浮水面上，像一瓣瓣的心。他转过脸去，看住她还浸润着雾气的一双眸子，有些苦涩地一笑：“是不是认识晚了，便不可以再有的位置？”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但伍媚还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沈陆嘉眼睫低垂，将洋葱沥干，放到砧板上，又拿起刀，认认真真地将洋葱剁成碎末。刀刃和砧板沉重的撞击声里，伍媚觉得自己的心也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胸腔。
沈陆嘉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往锅中下意面。打从说出那句话之后，他的肩膀上就仿佛背负着什么重担，以一种悲伤的弧度向前微微佝偻着。厨房里气味复杂，橄榄油c洋葱c青椒和她自己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混杂一起，伍媚觉得眼睛一抽一抽地酸涩起来。她吸了吸鼻子，从身后箍住沈陆嘉的胸膛，整个贴他的脊背上，有些着急地解释道：“不，不是那样的。承认最初来晟时，是因为蔺川大剧院的后台偷听了和她们母女的讲话。确实动机不纯。但是是真的对动了心，喜欢上了，沈陆嘉，不管信不信，除了没有告诉的真实身世，没有做任何对不住的事。”
沈陆嘉扭头看住伍媚，她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泪水，正倔强地打着转儿不肯滴落。喉头一哽，沈陆嘉拧身紧紧抱住伍媚，低头吻去她眼睫上的泪滴。
“信，当然信。”
吻着吻着就吻到了唇上，要不是锅里的水泼洒出来，发出嗤的声响，两个几乎舍不得分开。
关了火，沈陆嘉探头看了看锅里的意大利面，已经丧失了应有的筋道，没骨头似地绞缠一块儿。他笑起来：“因为接吻而做砸意面，真够稀罕的。”
伍媚没有笑，而是仰着头小声问他：“沈陆嘉，的那些过去，真的想知道？”
“如果愿意讲的话，的所有的事情，都想知道。”沈陆嘉也收了笑，正色道。
伍媚点点头，神色坚定：“好，都告诉。”
两个并肩出了厨房，走向客厅里的沙发，面对面地坐着，原本盘踞沙发上的不二见领土被占，不满地喵呜一声，跳下沙发，回自己的窝去了。沈陆嘉也不言语，只是伸出大掌，握紧伍媚的手，静静地等她开口。
“二十岁之前，叫晏夷光。晏修明和是双胞胎。比她早出生两分钟，是所谓的姐姐。和一些家姐妹情深不一样的是，们从很小的时候就相互厌恶。们讨厌彼此一样的长相，讨厌穿一样的衣服，梳一样的发型。更讨厌被认成对方。”
“大概是因为这样，们两个性格就完全南辕北辙了。是那种不讨喜欢的个性，手脚笨，嘴也不甜，闷里闷气的，跟有点像。”伍媚眼睛里残余的泪花闪烁了一下，“所以家里很不得宠。”
“她就不一样了，嘴巴甜，脑子活络，灵巧，缘比好了百倍。”
“七岁的时候们开始练舞。可能不知道，冯青萍就是跳芭蕾舞出身的。但是她因为生们姐妹后恢复得不好，不能再跳芭蕾，所以抓们抓得特别严。”
“芭蕾舞里面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基本功是平衡和外开。那个时候们早上六点就要起床，训练基本功，压腿c压肩c推脚背c练扶把动作。下午放学之后接着练外开，恐怕不知道什么叫外开。就是髋部不动的情况下，整条腿从髋关节向外的扭转。两腿朝相反方向扭转。”伍媚一面说一面轻轻挣脱沈陆嘉的手，赤脚沙发前的地毯上做了这样一个外开的动作，然后才重新坐下来。
“练了两年多，们开始接触脚尖动作，家里专门为们请了芭蕾舞教师。的脚趾长得比她的齐，所以脚尖动作上比她有优势。进步得比她快，舞蹈老师经常夸，所以发现自己狂热地爱上了芭蕾，大概是因为那是当时唯一可以胜过她的东西。”
“十岁之后，开始参加各种舞蹈比赛，不停地拿奖，那时候金牌c第一名永远都是的，只要有参加的比赛，她永远要之下。但是知道吗，即使她跳的不如好，学校里各种表演，她永远还是女主角，因为老师们都更喜欢她。不想再跟她一个学校，一个年级，一个班读书，不想老师同学眼里只有她，没有。所以跟疯了一样的念书，终于跳级将她甩后面。超过她的筹码终于又多了一个，成绩比她好。”
“老师开始喜欢，因为要替学校拿奖，同学也开始亲近，因为要借的笔记抄。的名字成了亲戚朋友教育自家小孩的最佳示范，但是当们一家四口街上遇见爸大学的同事或者熟，他们嘴里夸着晏夷光，眼睛却看着晏修明，甚至会拉着晏修明的手说——‘晏书记真有福气，生了夷光这样出色的女儿。’最初他们还会提醒，说‘这个才是夷光’，后来发现反正外横竖都不清楚，索性不提醒了。能理解那种感觉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嘴上夸的那个，几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
沈陆嘉觉得心疼，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握紧她的手。
“不交朋友，不逛街，不娱乐，的所有空余生活就是跳舞和学习。初中高中统共只念了四年，十六岁的时候考上了京津大学，念心理学。”
“大一的时候遇见了夏商周，那个时候他18岁，也是大一，念地球物理。”
沈陆嘉微觉妒意，不由又向她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大一暑假，被读书的那个高中请回去做讲座。那个时候晏修明也里面，她读高一。很高兴，觉得是打压和羞辱她的好机会。那个时候们已经很久不穿相同的服装，但为了刺激她，那天特地穿了和她一样的t恤和百褶裙。”
“但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和高三混社会的痞子里的总瓤子关系匪浅，还甩了对方。演讲结束，一个回家，结果被误认为是晏修明，被一个小混混用铁棍敲了左脚脚踝上，粉碎性骨折。”伍媚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脚踝。
“其实骨折没什么大不了的，修养好了还是可以跳舞的。但是四年后，也就是大四的时候，晏修明以艺术生的身份也进了京津大学，艺术学院，舞蹈专业。”
“那个时候，和夏商周都申请美国的学校，打算毕业后一起去美国念硕士。他们很满意夏商周这个女婿。”伍媚讥诮地挑高了嘴角，“所以希望们出国前先订婚。”
“订婚那天还贴心地给们订好了房间。但是那天晚上们都喝多了，先回了房间，夏商周去送他爸爸生前的朋友，结果那天晚上没等到未婚夫，因为他走错了房间，爬上妹妹的床。”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晚上还有一章就要跟大家暂时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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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夏商周来晟时送花的那一次,她跟着夏商周去红磨坊喝咖啡，那个时候夏商周肯定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吧，他又想起自己为她是顾倾城的女儿而痛苦万分的那些个夜晚。沉默地放下钱，沈陆嘉抓着钥匙离开了咖啡馆。
回到晟时,沈陆嘉面无表情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打电话让岑彦把他跟前所有的年终财报全部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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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总，要不要帮您订盒饭？”岑彦小意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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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媚点点头，神色坚定：“好，都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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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时候遇见了夏商周，那个时候他18岁，也是大一，念地球物理。”
沈陆嘉微觉妒意，不由又向她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大一暑假，被读书的那个高中请回去做讲座。那个时候晏修明也里面，她读高一。很高兴，觉得是打压和羞辱她的好机会。那个时候们已经很久不穿相同的服装，但为了刺激她，那天特地穿了和她一样的t恤和百褶裙。”
“但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和高三混社会的痞子里的总瓤子关系匪浅，还甩了对方。演讲结束，一个回家，结果被误认为是晏修明，被一个小混混用铁棍敲了左脚脚踝上，粉碎性骨折。”伍媚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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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和夏商周都申请美国的学校，打算毕业后一起去美国念硕士。他们很满意夏商周这个女婿。”伍媚讥诮地挑高了嘴角，“所以希望们出国前先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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