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爱的挽歌（2）
沈陆嘉回到晟时时,就看见岑彦挤眉弄眼地不住往他的办公室里瞄。
他狐疑地蹙眉,“岑特助,眼睛怎么了,”
岑彦赶紧站起来，“没事,沈总,是伍总监，不，伍小姐，哦,不,伍总来了。”
沈陆嘉立时笑起来，“这么些个称呼,真是难为了。”说罢便推门进了总裁办。
办公室里伍媚坐他的位置上，正玩手机。听见动静，抬头见是他，立刻笑靥如花。
“沈陆嘉，可等老半天了。”
“带夏商周去了夏天的幼儿园。”沈陆嘉容色平静地开了口。
伍媚嚯地一下站起来，瞪住他，“这就是的处理办法？这就是说的会站这边？”
“别生气。”沈陆嘉走到她身畔，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先听说。夏天这个名字是取的吧？”
“嗯。”伍媚一脸疑惑。
“如果没有让他们父子相认的意思，当初为什么要让孩子姓夏？其实一直都很犹疑，早可以将夏天的身世曝光出来，可是一直拖延着。”沈陆嘉伸手抚了抚她黑乌乌的长发：“夏商周是聪明，他没有问今天让他们父子相认到底是的授意还是的主意，但是他告诉，他会带夏天去美国，只有他们父子二。相信以夏商周的为，他绝对不会允许晏修明接近夏天，所以，绝对不会出现一家三口大团圆的结局。”恐怕夏商周心中，晏夷光c夏天和他自己才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三口。
停顿了片刻，沈陆嘉又继续说道：“是怎样的，非常清楚。所以不需要一直扮作恶的样子，也不需要面前反复强调自己不是一个好。这世界上有很多好女，但并不会因此而随便爱上谁，同样的，也不会因为说自己是坏，就改变对的心意。爱，只是因为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这和是个好女还是坏女没有任何关系。”
伍媚眼眶有些发酸，但仍装作嬉皮笑脸的样子擂了他一拳：“沈陆嘉，可是原则性很强的，现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讲原则的话来？”
沈陆嘉握住她的手腕，又顺手将她拖进怀里，低头轻声道：“因为值得。”
吾师，但吾更爱真理。
原则，但吾更爱。
“但是夏天的监护抚养权不全手里，还有一半其实阮咸手里。当初能找到夏天全托赖阮咸的脉。”伍媚仰头看着沈陆嘉，有些为难地说道。
“没关系。先不提要回抚养权这事夏商周会出大力气，便是为着阮咸占了名义上的未婚夫这事，也得再去会会他。”沈陆嘉语气淡定。
美国。大西洋沿岸。和纽约毗邻的波士顿。
赫赫有名的波士顿歌剧院后台，晏修明正拉筋，等待待会儿的演出。舞团的艺术总监尼克尔森先生拍拍她的肩膀，用伦敦腔很重的英语问她：“真的决定了？以后不再跳了？”
“是啊，尼克尔森先生，今晚是的道别演出。”晏修明一面说一面笑着看了看歌剧院金碧辉煌的天花板，手绘壁画的金色颜料流光溢彩的黄色水晶灯的照射下几乎要灼伤的眼睛。她又看了看舞台，今天是她最后一次站舞台上跳舞了。
尼克尔森挠了挠自己蛋黄色的卷发，伸手抱了抱她：“祝好运。”舞团的同伴也簇拥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怎么突然不跳了，又说其实完全可以再跳好几年，放弃首席的位置实太可惜。
晏修明没有解释，只是微笑着和伙伴们逐一拥抱。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别以为的那样热爱芭蕾，只是因为除了会跳舞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这么些年被冯青萍督促着跳出了这样的成绩，欣喜之余只剩下深深的厌倦。现伍媚捏住了她的把柄，她能伤害她什么，不过是名誉罢了，可是倘若她急流勇退，不再是什么劳什子芭蕾舞公主，谁会介意那点污点，她不过是写了一封匿名信，这天下有哪国的法律规定公民不可以写匿名信？
观众们已经陆续进场，后台的舞者也重新散开，检查自己舞鞋的丝带可曾系紧，头纱可曾理妥，面具可曾戴好。
天鹅绒的拉幕徐徐打开，这次波士顿舞团的年末演出是改编自狄亚基列夫的《舞会》。男主角甚至请来了俄罗斯最有名的芭蕾舞者伊万扮演年轻俊秀的军官。伊万化装舞会上认识了晏修明扮演的神秘女郎，一见倾心。可是到了舞会结束，女郎卸下面具的真面目却相当丑陋，军官被吓得拔腿就跑。女郎竭力倒追，军官依然畏之如虎，临去前女郎再度卸下第二层面具，露出了她本真美丽的面容，然后飘然而去，军官则惊倒地，后悔不迭。
轻喜剧的内容，舞者绝妙的舞姿，装饰感极强的面具点缀其中，一直到剧终时忽然亮起的灯光，观众才如梦初醒，掌声如雷。然而谢幕完毕，群舞演员和伊万下场之后，晏修明却依然站台上，手里还拿着那张丑陋的面具。
“今天的《舞会》其实也是的谢幕演出。”眼见坐席上起了轻微的骚动，她歉意地又一次弯腰鞠躬，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没有能永远活舞台上，无论舞台上赢得了多少掌声，们总要面对没有掌声的谢幕生活。跳了这么些年，如今想换一种生活，过另外一种生。感谢波士顿芭蕾舞团尼克尔森先生对的栽培和看重，感谢舞团所有同仁的关心和爱护，感谢大家这些年来对的欣赏和包容。很抱歉食言了，不能比尼金斯基跳得更长。最后献上一段独舞。”
舞台上所有的灯光一霎那之间又全数熄灭，只剩下一束黄色的追光灯。深吸一口气，晏修明扬手将面具丢到一边，如水的钢琴伴奏下，她跳起了练习曲。
控腿跳c变位跳c凌空跃c小吸腿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将身心全部献给了芭蕾，毫无旁骛，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比晏夷光厉害，不是为了冯青萍满意的眼光，不是为了舞台下的掌声，她只是纯粹地要跳好最后一支舞。
这一次连续的挥鞭转里她忘记了去数自己一共转了多少圈，直到徐徐停下后她姿态曼妙地俯身三鞠躬，伴着镶有金边的天鹅绒拉幕缓缓合上，芭蕾舞公主消失了观众的视线里，只有热烈的掌声，许久不曾停歇。
尼克尔森笑微微地站后台的更衣室门口，等她一块儿去庆功宴。
庆功宴上，舞团的群舞演员c独舞演员争相来敬酒，脸上都带着真心实意的笑容，虽说舞团里种混杂，日本裔c越南裔c美国c欧罗巴c高加索，但只要是个，总摆脱不了的本性，扯上了利害或者利益干系，终归洒脱不了，可是一旦彼此之间不再是竞争关系，总会拿出一分半分的真心来。晏修明也觉得心中莫名快慰，酒量并不算好的她难得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一干一直闹到晚上九点多才散了。她波士顿没有房子，都是住酒店。回到酒店便直接滚到床上，舒平了四肢。
酒精的作用下，晏修明只觉得两颊发烫，忍不住用手背揾了揾脸。明天应该所有都知道她不再跳舞的消息了。她甚至隐隐期盼母亲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唇畔忍不住浮现出一个深刻的笑意。
还有晏夷光。她一定想不到，她竟然舍得放下到手的这一切，晏修明不禁为自己的决断得意起来。她生的座右铭是查理布朗的那句——“赢了不是一切，但输了什么都不是”，所以她绝不会输。至于晏夷光，虽然壳子和里子都变得厉害，但是她还是输了凡事讲求姿态漂亮的臭习气上，总要摆出一副被迫还手的无辜样，就像古代打仗，但凡自诩正义之师的一方总要战前发布檄文以表示自己是替天行道。真是搞笑。这样一想，晏修明伸手摸过手机，照着伍媚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喂——”蔺川此刻是早上，还被窝里的伍媚懒洋洋地接通了电话。
那头传来轻微的一声笑，“姐姐，是。”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晏修明这个人物，从读者感情上来说，她是可恨可厌的女配，我理解。但是从作者的角度，我不愿意把她塑造成一个纸片般的恶毒女配，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用她可怜的智商衬托女主的聪慧，用她的可鄙衬托女主的高贵，用她的矫揉造作衬托女主的真性情。所以我努力将她塑造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的人物。对于“爱恨过于分明”的读者，我只能说一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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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狐疑地蹙眉,“岑特助,眼睛怎么了,”
岑彦赶紧站起来，“没事,沈总,是伍总监，不，伍小姐，哦,不,伍总来了。”
沈陆嘉立时笑起来，“这么些个称呼,真是难为了。”说罢便推门进了总裁办。
办公室里伍媚坐他的位置上，正玩手机。听见动静，抬头见是他，立刻笑靥如花。
“沈陆嘉，可等老半天了。”
“带夏商周去了夏天的幼儿园。”沈陆嘉容色平静地开了口。
伍媚嚯地一下站起来，瞪住他，“这就是的处理办法？这就是说的会站这边？”
“别生气。”沈陆嘉走到她身畔，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先听说。夏天这个名字是取的吧？”
“嗯。”伍媚一脸疑惑。
“如果没有让他们父子相认的意思，当初为什么要让孩子姓夏？其实一直都很犹疑，早可以将夏天的身世曝光出来，可是一直拖延着。”沈陆嘉伸手抚了抚她黑乌乌的长发：“夏商周是聪明，他没有问今天让他们父子相认到底是的授意还是的主意，但是他告诉，他会带夏天去美国，只有他们父子二。相信以夏商周的为，他绝对不会允许晏修明接近夏天，所以，绝对不会出现一家三口大团圆的结局。”恐怕夏商周心中，晏夷光c夏天和他自己才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三口。
停顿了片刻，沈陆嘉又继续说道：“是怎样的，非常清楚。所以不需要一直扮作恶的样子，也不需要面前反复强调自己不是一个好。这世界上有很多好女，但并不会因此而随便爱上谁，同样的，也不会因为说自己是坏，就改变对的心意。爱，只是因为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这和是个好女还是坏女没有任何关系。”
伍媚眼眶有些发酸，但仍装作嬉皮笑脸的样子擂了他一拳：“沈陆嘉，可是原则性很强的，现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讲原则的话来？”
沈陆嘉握住她的手腕，又顺手将她拖进怀里，低头轻声道：“因为值得。”
吾师，但吾更爱真理。
原则，但吾更爱。
“但是夏天的监护抚养权不全手里，还有一半其实阮咸手里。当初能找到夏天全托赖阮咸的脉。”伍媚仰头看着沈陆嘉，有些为难地说道。
“没关系。先不提要回抚养权这事夏商周会出大力气，便是为着阮咸占了名义上的未婚夫这事，也得再去会会他。”沈陆嘉语气淡定。
美国。大西洋沿岸。和纽约毗邻的波士顿。
赫赫有名的波士顿歌剧院后台，晏修明正拉筋，等待待会儿的演出。舞团的艺术总监尼克尔森先生拍拍她的肩膀，用伦敦腔很重的英语问她：“真的决定了？以后不再跳了？”
“是啊，尼克尔森先生，今晚是的道别演出。”晏修明一面说一面笑着看了看歌剧院金碧辉煌的天花板，手绘壁画的金色颜料流光溢彩的黄色水晶灯的照射下几乎要灼伤的眼睛。她又看了看舞台，今天是她最后一次站舞台上跳舞了。
尼克尔森挠了挠自己蛋黄色的卷发，伸手抱了抱她：“祝好运。”舞团的同伴也簇拥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怎么突然不跳了，又说其实完全可以再跳好几年，放弃首席的位置实太可惜。
晏修明没有解释，只是微笑着和伙伴们逐一拥抱。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别以为的那样热爱芭蕾，只是因为除了会跳舞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这么些年被冯青萍督促着跳出了这样的成绩，欣喜之余只剩下深深的厌倦。现伍媚捏住了她的把柄，她能伤害她什么，不过是名誉罢了，可是倘若她急流勇退，不再是什么劳什子芭蕾舞公主，谁会介意那点污点，她不过是写了一封匿名信，这天下有哪国的法律规定公民不可以写匿名信？
观众们已经陆续进场，后台的舞者也重新散开，检查自己舞鞋的丝带可曾系紧，头纱可曾理妥，面具可曾戴好。
天鹅绒的拉幕徐徐打开，这次波士顿舞团的年末演出是改编自狄亚基列夫的《舞会》。男主角甚至请来了俄罗斯最有名的芭蕾舞者伊万扮演年轻俊秀的军官。伊万化装舞会上认识了晏修明扮演的神秘女郎，一见倾心。可是到了舞会结束，女郎卸下面具的真面目却相当丑陋，军官被吓得拔腿就跑。女郎竭力倒追，军官依然畏之如虎，临去前女郎再度卸下第二层面具，露出了她本真美丽的面容，然后飘然而去，军官则惊倒地，后悔不迭。
轻喜剧的内容，舞者绝妙的舞姿，装饰感极强的面具点缀其中，一直到剧终时忽然亮起的灯光，观众才如梦初醒，掌声如雷。然而谢幕完毕，群舞演员和伊万下场之后，晏修明却依然站台上，手里还拿着那张丑陋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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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晏夷光。她一定想不到，她竟然舍得放下到手的这一切，晏修明不禁为自己的决断得意起来。她生的座右铭是查理布朗的那句——“赢了不是一切，但输了什么都不是”，所以她绝不会输。至于晏夷光，虽然壳子和里子都变得厉害，但是她还是输了凡事讲求姿态漂亮的臭习气上，总要摆出一副被迫还手的无辜样，就像古代打仗，但凡自诩正义之师的一方总要战前发布檄文以表示自己是替天行道。真是搞笑。这样一想，晏修明伸手摸过手机，照着伍媚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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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传来轻微的一声笑，“姐姐，是。”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晏修明这个人物，从读者感情上来说，她是可恨可厌的女配，我理解。但是从作者的角度，我不愿意把她塑造成一个纸片般的恶毒女配，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用她可怜的智商衬托女主的聪慧，用她的可鄙衬托女主的高贵，用她的矫揉造作衬托女主的真性情。所以我努力将她塑造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的人物。对于“爱恨过于分明”的读者，我只能说一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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