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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你救了我一命(三)

  娜仁掀开帘子走进了帐篷,看看被放在炕上的浑身缠满了绷带的多尔衮,问一边的大夫,“他情况如何啊?”

  “安好,大格格。”大夫先行了礼,恭恭敬敬地回答,“十四贝勒爷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有些脱水,伤口因为没及时处理有些发炎,奴才已经为他医治了。”

  “哦,那就好,来人,给大夫十两黄金做酬谢。”娜仁扬声道,帐外高云立刻捧来十两黄金,这可是一笔巨款啊,大夫立刻眉开眼笑,连声谢恩。

  “麻烦你了,还请你好好照管他一下,有什么要用的跟我说——对了,他醒来的话叫人来通知我一声。”

  “小的遵命。”

  娜仁转身走了,她“去打猎顺手捡了多尔衮回来”的消息,整个部落都知道了,大伙儿不约而同地表示了极大的关注。借此机会,她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跟哥哥们探讨一下。

  走进了王爷的大帐,发现老娘和三个哥哥居然都在!娜仁惊了一下,这时候老娘发话了:“十四贝勒如何了?”

  “还昏迷着呢,我吩咐人等他一醒来就通知我。”娜仁随口答。

  察必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出口问:“娜仁,你去后金汗国那边三年情况如何?”

  “您指哪一方面?”娜仁反问。

  “你姨父哦,现在是大汗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到底应不应该”察必还是不太愿意让女儿这么早就接触这方面的消息,怕她烦心,她自己若不是因为丈夫死了,也决不会过问这些事情。

  蒙古人没有汉人那么多讲究,也没啥“女人不得干政”的规矩,尤其是当了“太后”的女人,因为要辅佐儿子,参与政治决策是必然的。

  作为新任王爷最喜欢的亲妹妹c阿巴亥部落第二尊贵的女人的娜仁,当然也不会被完全排除在这种政治决策圈外。

  “当然!”娜仁回答得毫不犹豫。

  “理由呢?”阿尔斯楞沉声问。

  “理由么有很多,你们先告诉我,是不是察哈尔派人来笼络我们了?”娜仁反问。

  “”巴尔斯开口,“察哈尔的使节刚刚走。”

  “不行,绝对不行!”娜仁反对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察哈尔也是”

  “大哥!我敢用项上人头跟你担保,这场战争,察哈尔必败无疑!”娜仁沉声道。

  “哦?”阿尔斯楞大为意外,他叫娜仁过来,就是想确切了解一下后金的一些细节,政治站队这种事情,站错了就是永世不得翻身。“说详细点!”

  娜仁左右看了看,又出帐外看了看,确保闲杂人等不会听到自己的话,才慎重地开口:

  “四贝勒皇太极新任了大汗,这你们都知道,但是你们知不知道他的汗位是怎么来的?”娜仁凑到桌前,压低声音道。

  “这”察必和三个儿子都靠过来,察必迟疑地问,“老汗王不是一直都中意四贝勒的么?难道?”

  “四贝勒是老汗王一手扶植起来的,可是有件事儿你们知道么?你们知道阿巴亥大妃她是怎么死的么?”

  “她是为老汗王殉葬的么,这谁都知道。”阿尔斯楞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看到了自己妹妹唇边诡异的笑容。“怎么难道?”

  “大哥二哥三哥,我告诉你们的话,听完之后就要烂在心里,绝不能有一字半句外传!否则我们阿巴亥就该大祸临头了!”娜仁警告。

  “说吧。”阿尔斯楞低声道。

  “好,这就说来话长了”

  于是娜仁小声告诉了母亲和哥哥们阿巴亥被逼殉葬的真相。

  说完之后,娜仁毫不意外地发现母兄的脸色都变了。这真相的确够震撼人,察必听说女儿竟然以身犯险,当下差点就要跳起来,被两个儿子拉住道:“额赫不要生气,先听妹妹说完啊。”

  娜仁知道说完了话免不了要挨一顿,也无可奈何,只好先接着说:“你们不知道,当时那个场面阿巴亥大妃的三个儿子,都不在场,在场的儿子,不论排行,全都跟着四大贝勒一起,逼着她去死!”娜仁喘了一口气儿,“由此可见,皇太极此人的号召力和威望,实在不是别的什么人能比得上的!所有同父异母的兄弟,对他即位都没有什么意见,可见此人,论贤能,的确是得人心。再者,他的大福晋是科尔沁老王爷莽古思的嫡女,心地宽仁醇厚,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贤妻,治家有方,有这样贤妻为他打理后宫,皇太极我看,他绝对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他的侧福晋又是咱们的姨妈,大哥,你说,都已经这样了,难道我们还要站到察哈尔那边去?”

  阿尔斯楞低头思考着,巴尔斯接话道:“娜仁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们在这里着实是没有听过,想不到这盛京,你倒是没有白去啊!”

  娜仁翻了个白眼,“那是自然,你妹妹我,不管干啥,都要得到点有用的东西才行。”

  接着又对阿尔斯楞说,“大哥,打仗什么的,我一个女孩儿家不懂,但是呢,要是以我的角度来看,一个男人,若是自己明白事理,肯上进,又有贤妻和有实力的岳家相助,十有j□j,都能干出一番事业来的!你再看看察哈尔那边的林丹汗,我回来之前,爷们儿们的话,我也听了一耳朵他几个妻子和儿子,各有自己的势力,表面上看倒是势大,私底下怎么样,谁也难说。这种家人都拧不成一股绳的状况,就是我一个女孩子也知道不好他们想打赢如今兵强马壮不断壮大的后金难哪,察哈尔这么重要的势力和地盘,大汗那是志在必得,非要打得他们屈服不可,就算是十年二十年,也不会放弃的!”

  “嗯,嗯,有道理,娜仁,你还真是长进了!”阿尔斯楞连连点头,对于这个妹妹听壁角的功力和获取重要情报的能力感到十分佩服,本来有些犹豫不决的心,也慢慢向完全倒向后金偏向了。“那,你就来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娜仁松了一口气——后金政治情况此时相对单一,因为权力已经高度集中,政局稳定,不会出现群雄逐鹿的情况;而蒙古草原上的情形,她还真是不大了解,只能猜到如今大家都在玩政治平衡——一方面结好察哈尔,另一方面又再暗暗掂量着后金新任大汗的实力,评估着满蒙联姻的价值。

  可是政治平衡这东西,玩不好的后果就是两边都讨不着好,那样就惨了!娜仁想起来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只听过科尔沁的大名,连阿巴亥这个部落是不是存在都不知道!可见,阿巴亥的结局必定是不大好的。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后金会得天下,那就得想办法说服自家部落站在后金一边才行!决不能再这么暧昧下去,你不想雪中送炭,却想锦上添花,人家能稀罕么?!

  娜仁费劲儿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得到了母兄惊讶的眼神——“娜仁,你去了盛京那边,到底成天都在做什么啊?那边不是女人不能干政的么?”

  “哦,没啥,大汗推崇汉学,为了讨好他人家毕竟也是我的姨父么我就照他说的跟大玉儿一起,看了不少汉人的书。”娜仁耸耸肩,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而且嗯,我跟多尔衮(伸手指了指多尔衮的帐篷)和多铎关系都很好,他们俩有时候也会跟我们说说这些。”这倒是有一半是实话。

  “汉人的书?”巴尔斯不满地皱眉。

  老兄!你放错重点了好吧?你们几个决策者现在难道不应该讨论一下未来的政治走向?你管我看什么书啊!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汉人,但是你们不得不承认,汉人的政治斗争哲学,那才叫千锤百炼的精华啊算了不说了,游牧文明是永远征服不了农耕文明的,如果想得天下,那么游牧文明就必须把自己跟农耕文明同化融合,否则,元朝就是前车之鉴。

  “二弟,行了,这个不是重点。”阿尔斯楞觉得弟弟有点拎不清,打断了他,接着问娜仁,“妹妹你接着说。”

  “接着说?说啥?”娜仁很诧异——她能提供的情报都提供了,讨论政治走向这东西她不感兴趣。

  “当然是说说你觉得怎么可以拉近跟后金的关系!”阿尔斯楞说。

  “大哥,你”你脑子没糊涂吧?这种问题不应该是你这个当头儿的决定的么?而且,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要来问我么?娜仁觉得不对劲,怎么看都觉得大哥像是在耍自己。娜仁喜欢这种参与感,但不代表她就得参与决策——这种决定部族存亡的决定不要交给她这个小市民来做好吧?

  “接着说,让额赫看看你在那边学到了什么东西。”察必鼓励道,女儿的成长真是叫她惊喜万分,娜仁小时候不是很喜欢说话,也不是那么“会说话”,这对于贵族女人来说可决不是好消息,让她对女儿的社交本领有些担心,还担心她因为不会做人,在那边会受委屈,现在看来她还是不怎么“会说话”,但是,却有一些别的素质呢

  “还能怎么做,联姻呗!”娜仁摊摊手,“咱家乌兰图娅,也是大姑娘了,跟乌日娜长得还真是像,漂亮得很呢。还有下面的两个小妹妹,不是也是美人胚子么?”

  “你的意见是?”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布日格德问。

  “大汗的长子豪格,英勇善战,也快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娜仁回答。

  “乌兰图娅?”察必皱眉,“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就单独对她这么上心?”

  “因为她妈是个老实不惹事儿的。”娜仁回答。

  集体沉默。

  “也对,乌日娜向来对我都很尊敬,这么多年始终如一,不像其他的口不对心。”察必点头。乌日娜的表现她一直都很满意,此刻对于抬举她的女儿,就当时看她素日小心恭敬的奖赏,察必也没什么不愿意。

  “只不过这事儿得好好运作才行,”娜仁接着道,“你知道,满洲著族里跟豪格年纪合适的小姐,也不是没有,这就要看大汗的意思了,豪格是他的长子,他若是有心让豪格贝勒嗯那么估计就会为他娶一个出身满洲八大姓之一的福晋。”

  “你是说”

  “这事儿,还得从大福晋那儿下手,若是她同意,那么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大上很多,豪格虽然占了个长子的名分,但是却是庶子,他额娘出身低,位份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就是个庶福晋所以我看,豪格的婚事,可上可下。再者,既是要做亲,就必须得当嫡福晋才行,绝不做小!如果不是嫁给大汗的话,宁可做家世稍微低一点的人家的正妻,也不可以做豪门里的小妾!”

  “这是为什么?侧福晋也不算辱没了她啊!”察必很惊讶。

  “额赫,咱们家里一共才几个女儿,就我c乌兰图娅还有剩下的两个妹妹吧?咱们家的女孩子,不是我夸口,我看,就算是号称出美女的科尔沁,也不见得就比我们强到哪里去,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了这样的好才貌,要联姻,就必须要使利益最大化!做侧福晋,位份倒是也不低,可是跟嫡福晋能带来的影响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什么册封啊袭爵啊,那都是正福晋和嫡长子才能有的,庶子是不用指望的。咱们既然要联姻,就必须让我们家的女儿的血脉能够长久地在满洲贵族里占据有力的地位,这样几代下来,联姻结成的纽带才不会断掉啊。”

  废话,既然要联姻,当然要全力争取大老婆的地位,至少,在礼法上,豪门妾可是不如贫家妻的。做正妻,生了嫡长子,那就是永恒的嫡长房,袭爵册封,都是只有嫡长房才有的;如果是做小妾,生的就是庶子,先天条件就差了一大截,庶子得到的关注程度绝对跟嫡子是天上地下,将来出头的机会,也很小。不用长久,两代下来,跟这家权贵,就没什么要紧的关系了。这买卖,绝对不划算。

  娜仁摇头——父亲死得实在是太突然而且也不怎么光彩(从母亲和兄长们都不想告诉她父亲死因的表现来看,娜仁推测这死因估计是“马上风”之类很不光彩的死法),家里她这一辈儿的,人力资源实在不够丰富啊!也就是说,几个女儿不是可以随便浪费的,每一个都必须嫁得尽量好才可以。

  要是他们家有那么十三四个女儿的话,娜仁也就不会这么坚持这一点了——她自己绝对是做正妻的,其他异母的姐妹,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然而情况不是这样啊,既然资源稀缺,那么就得用更加合理的人力资源配置才能达到最高效率。

  这个社会么,女人的地位,也就是如此了,出身高贵的女人,也就多了个“政治筹码”的额外附加功能而以,包括她自己也是一样的。

  娜仁并不觉得有什么痛苦——既然生在这儿了,就得接受这里的规则,她还没活够呢。

  “家世地位这种东西,是可以通过几代人的努力来改变和提升的,然而,我们女人,一旦做了小,变成正妻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娜仁有点郁闷,这世道,小老婆就是小老婆,连升职都没有的,太苦逼了!

  显然,母亲和兄长们都没想到这个长远的问题,一时间有些震惊。然而仔细想想,却正是这个道理。

  母亲和三个哥哥看娜仁的目光,顿时有了那么些不同。

  “好姑娘,你果是长了见识了。”半晌,察必道。

  “既然说到了亲事那么”

  娜仁突然觉得大家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暧昧火热,心知不好。

  “妹妹,这个多尔衮”阿尔斯楞先开口了。

  “你是不是”巴尔斯接话。

  “中意他?”布日格德说完。

  哦,原来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娜仁淡定地回答,“不中意。”

  这种话题么,通常都是用来逗一逗未出嫁的姑娘的,不过娜仁这个结过一次婚的伪少女,一点都不觉得这话题有什么好令人害羞的——结婚么,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那么你可有见到什么合心意的男子?咱们蒙人,规矩没有那么多,你要是看上谁了,跟额赫说。”察必鼓励道。

  “得了吧,且不说我才见过几个人,单说那年老汗王和大福晋来草原,不是把我和大玉儿介绍给多尔衮兄弟认识了么?接着我们就被带到赫图阿拉去了,恐怕这几年,大家心里都认为我要嫁给他们兄弟中的一个了吧?大福晋虽然死了,然而这种印象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掉的。”娜仁摇头,“大玉儿是喜欢多尔衮的,多尔衮也喜欢她,这我知道,既然如此,我怎好在人中间插上一脚?多铎么我还真没什么想法,他比我还小一岁呢,我拿他,多半是当弟弟和玩伴儿看的。”

  “哟这可不大好,总不成乌兰图娅她嫁了大汗的儿子,你这个正经的嫡长女倒身份比她低了吧?不成不成,绝对不成。”布日格德抢先反对。

  “哎,别动那个心思啊,我是绝对不嫁豪格的!我一个蒙古亲王嫡女,咱家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我没必要嫁个庶子吧?”娜仁连忙截住布日格德的话,“我有四个条件,不符合这四个条件的,我绝对不嫁的!”

  “什么条件?”

  “第一,必须是嫡子,可以不是嫡长子,但不可以是庶子;第二,必须跟我门当户对年貌相当,长得不要多英俊,但绝不可以丑;第三,他必须得是个守规矩的人,他纳多少妾我可以不管,但是,绝对不许宠妾灭妻,也不可以偏疼庶子,外面的事情他管,后院儿的事情,必须我说了算!第四,就是,我绝对不做小,哪怕是给大汗做小也不行!”娜仁郑重其事地说。

  解决了自己的婚姻烦恼,娜仁心情很好——这世道,就没有女人家能自己作主的,而且,鉴于上辈子的韩嘉事件,她现在对于自己挑人的眼光没什么信心。既然如此,就干脆让家里人作主好了,反正那都是她亲额娘和同胞哥哥,总不会害她。最重要的是她的四个条件,就已经刨去了很大一部分人,最后就算不嫁多尔衮或者多铎,也多半不会摊上个太糟糕的家伙。这个时代的男人吧,不风流好色不纳小的几率,不亚于让她重新穿回二十一世纪!风流好色不打紧,这是男人的通病,关键是要守规矩,尤其是要守夫妻之间的规矩,只要他明白妻子和小妾的分量地位是不同的,得区别对待,这就好办了。

  思及此,娜仁极其欢乐,正准备骑马带上人出去溜上一圈,奴才来回报——多尔衮醒了,而且神智还很清醒,想见见她。

  娜仁带着高云和高娃走进帐篷的时候,多尔衮躺在炕上,背后靠在大靠垫上,一个侍女正给他喂药。

  “醒啦?感觉如何?”娜仁坐到椅子上,笑眯眯地问。

  “还好。”多尔衮有气无力地回答,“我过了几天了?”

  “唔,不长,从你被我捡回来开始,只过了一天,至于捡到你之前么,我就不知道了。”娜仁摊摊手。

  “谢谢你娜仁,你救了我一命。这份情我会永远记得的”多尔衮喃喃道。

  “哎呀,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吧。”娜仁连连摆手,“这有什么,难道我还能看着你去死不成?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搞到今天的境地的?你不是应该在察哈尔战场么?”

  “我”多尔衮脸上现出愧色来,“我没用,打了败仗辜负了大汗的期望”

  娜仁抬手制住了他继续说下去,挥手打发走了帐篷内的闲杂人等,才继续问。

  “我不是再问你这个,我是问,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挂在马背上——哦,别担心,黑龙已经恢复过来了,它没事儿——就算你打了败仗,撤军就是了,你这是”娜仁一边问一边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你们正白旗不会是全军覆没了吧?!”娜仁只知道“多尔衮是被阿敏陷害了”这个结论,对于具体细节却是不知道的。

  提到正白旗,多尔衮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我们察哈尔突然从西路来袭我们措手不及,正白旗兵力又不占优势就”想起来战死沙场的那些属下,多尔衮心都要碎了——这是他带领他们正白旗的第一仗啊,却这么他的那些兵,都再也回不去了

  “你等等,你等等”娜仁抬手制止他说下去,“我问你,察哈尔是派骑兵偷袭,还是大部队前来迎着面打?”

  “是大军”多尔衮说着,看到娜仁的表情,心下有些恍然,然而却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

  “这就不对了呀,”娜仁摇着头,“如果是大军,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你们正白旗之前没有得到一点风声?你们的斥候难道是吃白饭的不成?”

  “这”

  “别糊涂了多尔衮,你难道跟正蓝旗镶蓝旗还有多铎的镶白旗都没有联系的么?就算你们打探不到,那么其他三旗呢?居然也不闻一点风声?”娜仁不客气地指出,“这不大可能吧?要是连这个情报都打探不到,那还打什么仗啊,直接认输算了!”

  “是不可能”多尔衮喃喃道。

  “那么领两蓝旗的是不是二贝勒和三贝勒?”娜仁问,对答案心知肚明。

  “是”

  “多铎呢?跟他们在一起?没有跟你一起?”

  “没有阿敏哥哥是主帅,派我领正白旗去守西路”多尔衮努力回忆着战场上的一点一滴,渐渐地,得到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答案。

  “娜仁!”多尔衮气急败坏,“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问题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娜仁翻着白眼,喝道,“这话我也就跟你说说,你要是不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那我马上闭嘴,你要是想知道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那就接着跟我一块儿想!你可搞清楚了,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严重,你想过没有,要是我没在路上捡到你,你现在还有没有命在!”

  少年,你的心性怎么就纯良到这种地步?还是说是当局者迷?又或者,你对你哥哥们的人品估计过高?

  “不会的不会的”多尔衮抱头喃喃自语。

  “别骗自己了!”娜仁抓住他肩膀,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其实是知道的,你只是不敢相信,不敢承认,对不对?那我来替你说好了——”她毫不留情地接下去,无视多尔衮半是哀求半是恼怒的眼神,“最好的可能,是察哈尔的计划保密做得太好了,你们之前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偏偏你的西路正好迎头撞上察哈尔,这才全军覆没然而,就算是我也知道,大金至今为止能打这么多场胜仗,二贝勒三贝勒立了这么多战功,怎么可能犯这样白痴的错误?所以十有j□j,他们是故意的!”

  “娜仁!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多尔衮伤病在身,力气理所当然打了个大折扣,根本挣不开娜仁,只能听着她把真相毫不留情地揭开,他心痛万分,几乎要哀嚎了,然而这个冷酷的魔鬼女人根本不理他,接着说:“多铎一定不会抛下你不管,但是他不是主帅,阿敏的命令,他没法反抗阿敏要是仗着身份不许他去,莽古尔泰也绝对不会主动来帮你,他根本就和阿敏是一边儿的!我看,阿敏他根本就是想要借这次出征的机会,大汗不在旁边,他根本就是想要置你于死地!”

  多尔衮哀叫一声,倒在床上,捂着脸。

  娜仁吓了一跳,赶忙叫大夫进来,心下有点后悔——干吗说得这么直白,这少年,绝对受不了这个打击。然而,为他们几个的命运着想,她绝对不能让这个真相从苏茉尔嘴里说出来,不然的话,多尔衮跟大玉儿的感情,就更拆解不开了!

  大玉儿坏了!大玉儿不就是在这个时候嫁给皇太极的么!

  娜仁大惊失色,连忙放开了多尔衮,自己忙不迭地跑出去了,她这一举动,倒是搞得多尔衮莫名其妙。

  老天爷,你可真是会雪上加霜哎!

  娜仁心乱如麻,又是矛盾又是不知所措,原著的情节基本上只剩下一些残存的片段,她只能记住一些重要的结果和特别惨的情节,至于中间的过渡,她是不知道的。

  哎哟喂,这下子真是麻烦了!这就是命吧?抑或叫强大的原著惯性?

  本来娜仁都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先下手为强,提前跟哲哲打过了招呼把大玉儿和多尔衮的事情告诉她,在皇太极开口之前就把这件事儿砸瓷实了,可是,还没等她想出来怎么对哲哲说,父亲的死讯就到了,她又急又伤心,大病一场,接下来又得回来奔丧这一拖就

  看来,无论有没有她的存在,大玉儿都是不可能嫁给多尔衮的啊!娜仁仰天长叹——这就是著名的“外祖母悖论”的效果了吧?

  “外祖母悖论”——一个人如果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那么他能不能杀死自己的外祖母?

  答曰,不可能,当他试图杀死自己的外祖母的时候,必然会被地下的一块香蕉皮绊倒,从而失败。

  历史就像一条水渠,水渠旁边有一个看守,当你扔一块小石头进水渠的时候,因为阻挡不了水的流动,看守也就懒得理你;但是,如果你试图抱着一块大石头扔进水渠,那么看守就会阻止你——以各种形式。

  所以说,人如果穿越时空,也许可以改变自身的一些命运,但是,在有关的重大历史事件上,我们是无能为力的——孝庄太后大玉儿,这人物太重要了,就算有她这个努力想改变大玉儿命运的存在,力量也太微不足道,这不,一块名为“父丧”的香蕉皮,就让她之前的打算全部落空。

  父丧,她能不回去么?不能;父丧,她会不伤心么?不可能。

  所以,到现在为止,木已成舟,没救了。

  娜仁回到自己帐子里,唉声叹气,颓丧之极。

  “格格,有快马从盛京送来信,说是给您的!”

  第二天早上,天还刚刚蒙蒙亮呢,娜仁伸着懒腰从帐子里走出来,就有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封厚度不小的信件。

  “给我的?”娜仁伸手接过,掏出一颗银珠子赏给那个侍卫,进帐篷看信。

  信是多铎写来的,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少年一向不喜欢读书写字儿这种事情,然而恐怕是心情郁闷极了,却没有人可以诉说,他终于动了笔,字里行间全是没有办法释怀的悲愤。

  “哥哥刚死,玉姐姐就嫁给了大汗做侧福晋,我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一直以来她对哥哥的情意都是假的?娜仁,我好难过啊,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在呢?阿敏哥哥故意害死我哥,大汗却不肯相信我不过我不在乎了,随他怎么处置我吧,没错,我不遵军令,私自返回了盛京,阿敏哥哥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早晚把我们兄弟三个人都弄死了,他才放心”

  娜仁慢慢读着多铎的来信,读着读着就有想哭的冲动——人生啊,你为什么这么苦!

  大玉儿还是嫁了皇太极,那么遵照外祖母悖论,如果自己真的是历史上记载的小玉妃的话,那么她八成也是跑不了的——这下可真是坏大了,多铎对她的喜欢,多尔衮和大玉儿都知道,如果她再被指婚给多尔衮

  老天爷!娜仁真不敢想下去,简直要抱头滚地了。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第五天上,娜仁终于接到了正式的官方消息,证实了这件事。

  “格格!”乌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脸难以置信,声音出奇地大,“格格!科尔沁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是大汗娶了——唔——”

  娜仁从炕上一跃而起,飞扑过去就捂住了乌云的嘴。

  “你作死啊!给我噤声!”娜仁压低声音,厉声道。

  “可是格格”乌云拼命点头,娜仁才放开了乌云的嘴,乌云压低声音道,“可是,奴才刚刚打听到,大汗他纳了科尔沁的大玉儿格格做侧福晋啦!”

  “我早就知道了!”娜仁没好气地说。

  “这这可怎么办?大玉儿格格她喜欢的不是十四贝勒吗?而且十四贝勒现在不就在咱们这儿吗!”乌云急急地问。

  “那又怎么样?”娜仁反问,忽然一把拉过乌云,“你去传我的命令,把伺候十四贝勒的奴才全部换成我身边的——记着,慢慢换,别太明显。还有,给我把嘴巴闭严实了,十四贝勒身体还没有好,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可就麻烦了!懂了没有?谁敢多嘴,我就铰了他的舌头!”

  “是,奴才这就去!”乌云急匆匆地转身出去,娜仁j□j一声,捂着发痛的额头躺倒在炕上。

  盛京到这儿,快马加鞭昼夜不停赶路也要七八天,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已经快过了半个月了,得了,啥事儿都已经成定局了,多尔衮知道是迟早的事儿——他这几天就已经心焦得不得了想要赶快回去见大玉儿了。娜仁好说歹说,才让他答应先把身体养养好。

  切,能瞒几天是几天吧,照多尔衮现在这么个状况,他一回去就听到这么个消息,那简直就是万箭穿心啊!肯定得把他自己糟蹋得不成样子

  噢哟,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回去,不然的话苏茉尔就要去劝他,然后多尔衮就得说出“罢了,她用一生殉我,我也用一生殉她,活到哪儿算哪儿吧”的傻话来了。她是要想办法把多尔衮对大玉儿的深情降到最低限度,不是要让他们俩“抽刀断水水更流”啊。

  还有多铎,肯定气得发疯又伤心得发疯,这小子,别一个想不开,惹怒了皇太极或者阿敏啥玩意儿的,把自己给栽进去了那就坏大了!阿敏正愁找不着把柄除掉他呢!

  娜仁心乱如麻,知道这事儿得先稳住多尔衮,一骨碌从炕上坐起来,提笔给多铎写回信。   写完封好,交给几个心腹侍卫快马加鞭送往盛京,指明必须亲自交到十五贝勒手上,不可动静太大惹人注意。

  看着侍卫们的马消失在天边,娜仁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探望一下多尔衮,看他伤势恢复得如何,然后再决定把消息封锁到什么时候才告诉他。

  心中怀抱着希望的时候,人的复原能力是很惊人的,多尔衮心心念念着大玉儿,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她身边,故此非常配合地吃药治疗,他身体底子本来也好,所以,短短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精神恢复得很不错,可以下地四处乱溜达,还能骑马小跑了。

  又过了两天,眼见着部落里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越来越多,娜仁也无力阻止,估摸着他已经完全康复,决定跟他摊牌。

  到帐子里一看——多尔衮不在!娜仁心里一紧,赶紧找人问他在哪儿,得知他出去跑马,娜仁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带上了八个侍卫(准备在他发疯时候打昏他),跑去找他了。

  多尔衮正在一块空地上射箭,身体康复带来的快乐是很大的,他充满喜悦地准备过两天跟护送娜仁回京的队伍一起出发,回去见朝思暮想的大玉儿。

  有力的臂膀拉开强弓,弓如满月,箭矢流星一般离弦而去,正中二百步以外的靶心。

  “好!”

  背后传来喝彩声,多尔衮知道是娜仁,回头朝她笑了笑。

  “多尔衮哥哥,看来你复原得不错啊。”娜仁策马朝他走过来,“用不了多久,你就又可以上战场了。”

  多尔衮高兴了一下,又有些黯然,不过旋即又振奋起来,“这次在察哈尔这里栽了个大跟头,他日我必然要从他们身上把这笔血债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当然!”娜仁毫不犹豫地予以肯定,“你会成为一个大英雄的,多尔衮。一次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你会振作起来的,对不对?”

  “当然。”

  “不过你要小心啊,我可是知道,历史上有名的英雄,人生无不是经历过坎坎坷坷,最后才流芳百世的。”

  “怕什么,若是连这点苦也吃不了,还算英雄吗?”多尔衮满不在乎。

  “真的?”娜仁故意装作不信,“那么你这次打了败仗大汗要是罚你呢?”

  “我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已经是大罪了,大汗要治我的罪,我也没法辩驳。”多尔衮垂下眼睛,“不过,只要不死,我就不会放弃的。我父汗说我是最像他的儿子,我也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你这样想,就好了。”娜仁正色道,“那么,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你的第一个考验,已经到来了。”

  “什么?”多尔衮一脸茫然。

  “三天前,传来消息,大汗新娶了一位侧福晋,已经办了喜事。”娜仁鼓足了勇气,开口。

  “啊?”多尔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还以为她这么快就转换了话题。

  “这位侧福晋,”娜仁咽了一下口水,“就是科尔沁寨桑王爷的小女儿,也就是大玉儿。”

  突然天边传来一声清砺的鹰鸣,私下里一片寂静无声,多尔衮呆呆地看着娜仁的表情——那张脸上满是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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