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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1章 儿女事与婚姻事

  娜仁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是奔四的人,然而看着镜子里的容颜,又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岁月的确在脸上留下了痕迹——虽然她眼角还没有皱纹,皮肤也依然白嫩,但是就是有一种什么东西将她和十六岁的青春年华分隔开了。

  回忆着自己十六岁时如画的容颜,再想想自己这几年的任务——给长子东青寻觅合适的淑女,再安排相个亲什么的娜仁就有一种想砸东西的暴躁冲动。

  算了,自己用的东西都挺值钱的,不能这么败家啊。

  娜仁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边的水晶粉盒。

  “福晋,赶快啊,今天的比赛,咱们大阿哥可是要上场的!”高娃急三火四地催促着娜仁。

  一种混杂着心头滴血的痛感和“老怀大慰”的愉快感的复杂感受同时袭击了娜仁,她在心里哀叹一声,站起来扶着高娃的手,出发去看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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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大学堂,这是娜仁起的名字,前身就是娜仁自己开办的那所小小的贵族私立学校。三年前入京时由多尔衮做主审批,在北京城郊的一块山清水秀风景秀美的地方建成了如今的正式学堂。因为地盘过于广大,娜仁认为光让满洲八旗子弟入读未免太浪费资源,因此建议汉军旗的子女也一并入学。

  除了科举考试之外,历朝历代似乎都没有过“由国家出资建立正式官方学校普及基础教育”的事情,统治者要的就是“顺民”,所以百姓越白痴才越好被控制,因为有科举考试这一终极目标,民间自动自发演化出了私塾c学馆c书院这些非官方教育机构,但终究能够得利的还是少数人。

  清朝情况比较特殊,属于用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高难度工作,所以旗人的待遇一向优厚,别看后来清朝也重开了科举,可是官吏选拔什么的,如果两人水平差不多的话,到底还是优先考虑旗人的。既然这一大方向无法改变,那么就只能努力提高旗人的素质,让其至少能配得上自己干的这份工作。鉴于满人需要快速从游牧文明向农耕文明转化,一开始就定下一个比较完善的框架,先入为主,日后各项工作就好做了。

  多尔衮略微一思索,便答应了。于是,在京城人口多到了一定程度以后,他下令,不论贫贱富贵,不分汉军旗还是满八旗,只要“在旗”的人家,八岁以上男童均需入读学堂。家中实在贫穷者,经调查核实之后免除学费,入学学生不得携带任何服侍下人以及超过规定标准的行李。

  有家长心疼孩子,抗议,多尔衮横眉立目,吼曰,“咱们满人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将来都要入八旗军队效力,难不成上了战场还要带着丫头嬷嬷服侍?你想把你家的小子当成姑娘养着,成,不过将来他若一事无成你不要怪到我头上来!”于是抗议者哑火。

  每十天放两天假,每月许家长探望一次,从八岁读到十六岁,一年分成三个学期——春c夏c秋,每年岁末都有大考,不合格者来年有一次补考机会,再不合格者留级,顺利毕业之后学校可以安排就业方向,或者参军,或者入各部行走(其实就是实习生制度的古代版),在读期间还须参加学校劳动以修得操行分数,

  因为旗人待遇优厚,每月都有补贴,所以满八旗里还真没有什么人家是穷得丁当响的,就算是汉军旗,真穷的家徒四壁的也没有(当然,自己败家的除外)。

  范文程被任命为学校的校长,但鉴于他还担任着朝廷要职,所以也就是挂个名而已。文化课教师主要由当初在关外就主动投奔后金的汉人低级官吏担任,体育运动教师则由满人中骑射武功出类拔萃者担任,很多都是战场上百战余生的老兵,临老退役了,也有份工作能养家糊口。服务人员,比如清洁工c厨师c洗衣工c舍监什么的,则由各旗包衣以及辛者库工作人员充任。

  不管你老子是干什么的,入了学之后就所有人平等,严厉杜绝以势压人的校园暴力情况出现,这才是整个计划中最难实现的部分——让这些被家里惯坏了的二世祖们停止“拼爹”行为,变成令行禁止的合格未来军人。

  好在,这毕竟是封建社会,官大一级压死人,多尔衮的身份在那里镇着,又有一批死忠,严厉处罚了几个纨绔子弟,学校的日常工作终于慢慢上了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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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临湖而建,两面环山,一面对着一片开阔的平原。如今这片平地上建起了一座空前豪华的体育场——噢,这会儿的人还管它叫“校场”呢。

  既然要办学,就要好好办,持之以恒才能出成果,娜仁心惊于日后八旗糜烂的程度,一直致力于找出一种方法来保持满族的尚武之风,最直接有效的莫过于一种健康向上的体育运动。

  但是很遗憾,娜仁上辈子既不会踢足球也不会打篮球,别说制定比赛规则了,她连基本规则都不懂。

  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还是找到了答案——马球。

  娜仁记得以前在哪儿看过这么一笔——马球在唐代是项风靡上流社会的运动,连闺阁女子都会打,并且似乎还是“淑女必学几大功课”之一呢。这种运动大大地有好处,不但能锻炼人的反应能力c击打力量c动态视力和控马能力,更能锻炼马匹的素质,对于八旗子弟来说实在是最好不过的娱乐活动——既能满足男性骨子里的暴力冲动,又能当作是对日后军旅生涯的提早训练。

  娜仁精神大振,花了大半个月查找相关书籍,询问有关人士,再花了不少功夫联合学堂里的教师学生制定比赛规则,然后就开始在学堂里大力推广——经过两年时间,这项运动已经风靡了清朝上流社会。从学堂开始,逐渐蔓延到军队中,多尔衮十分喜欢这项运动,并且对此十分有天赋。八旗各旗都组建了马球队,还分成了少年队和青年队——少年队由各旗在学堂就读的旗下子弟组成,青年队则是军队里的大兵及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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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多尔衮已经决定(多半是被娜仁的枕头风吹的),暂停对中原地区的征服脚步,先巩固北方已经占领的地盘,过几年待大清有了充足的力量和钱财之后,再准备拿下江南。

  期间亲贵大臣对此有不同意见,最突出的是两派——一派以多铎为首,提议像当初在关外一样,对中原地区好好烧杀掳掠一番,然后回关外。“汉人那么多,谁管得过来呀!”——此乃他的原话。

  当然啦,说出这话的后果就是晚上回家之后被他哥结结实实抽了一顿,然后,多尔衮当晚气得连觉都没睡好,多铎同样。

  另外一派则以豪格为首,提议效仿宋金议和,与汉人南北分治,由大清国占领原来金朝的版图。——“这正是先帝的理想,我身为先帝的长子,最明白先帝的心思!”

  他说出这话的后果就是被多尔衮当场讽刺得脸色铁青,两人差点要拔刀相向。多尔衮回家骂了豪格足足两个时辰。

  范文程倒是认为,用兵之道贵在一鼓作气,趁八旗上下士气高昂之时,拿下江南必定如摧枯拉朽一般。

  多尔衮倒是也想这么干来着,不过当他仔仔细细盘点了一番户部存银存粮之后,忧郁地发现——他们账上没钱了。

  原因很简单,此番入京,多尔衮没有纵兵屠城掠财抢女人,自然收入大打折扣,他想要好好建设北京这块地方,自然花费了不少钱来整修各处,然后又拨款赈济流民,再然后又修葺宫殿,再再然后又拨款建了学堂于是多尔衮脸色发青地回家找老婆商讨怎么办去了。

  娜仁听闻“没钱了”之后颇有些意外,不过暗自又很高兴——蝴蝶效应此时终于看出些真正的效果来了,少造了多少杀孽啊!本来,按照正常的历史进度,清军此时早就应该挥师南下了,由此也造成江南“弥望千里,绝无人烟”的惨状——四川尤甚。

  经年累月的潜移默化终于产生了效果,多尔衮的思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转变!他不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了,他开始从“屠杀者”向“统治者”转变,两者一个重要的区别就是是否明白简单的屠杀镇压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

  多不容易啊!娜仁几乎喜极而泣了,天知道她有多少个夜晚不能安睡,天知道她多怕那深藏在多尔衮血液里的冷酷的兽性覆盖掉她好不容易唤醒的一些对平民的怜悯!娜仁敢肯定,如果是历史上的多尔衮,他肯定不会为了“国库没钱”而停止征伐,清国多年以来用的都是以战养战的法子,边打边抢,把他们足迹踏过的一切都变成焦土!而现在,这种想法倒是有些农耕文明的影子了,天助她也!!

  她的解决办法很简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既然国库没钱了,那么就暂时停止征伐,休养生息几年,期间鼓励农桑,大力发展工商业,以此税收充实国库,并派遣技术人员和细作南下,画出江南的详细地形图,摸清张献忠和南明小朝廷的底细(如果能策反某些重要官员或者拉拢某些江南大族就更好了)。待国库充实,兵强马壮之后,再进军江南干掉张献忠和南明朝廷。

  江南自古以来便是上缴赋税的重地,更有“苏湖熟,天下足”之谚,娜仁用各种数据和例子劝说多尔衮,江南是不能放弃的,但是此去也万不能大开杀戒。地是要人来种的,没有人种地,就没有赋税可以上缴,到时候还要花更多的钱从各地移民,太不划算

  娜仁知道用什么“悲天悯人”来劝说多尔衮无异于对牛弹琴,只好改变策略,努力用财政压力和江南赋税的丰厚程度来说服多尔衮——别管是什么样的土地,没人种,它总不可能自己长出庄稼来,历来亡国的朝代,最后都是亡在粮食上,可见粮食对于国家的重要性——“民以食为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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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一路思索,但觉马车轻微一震,到了。

  娜仁来的时候离比赛开始还有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过这种场合,社交和比赛一样是重头戏,所以大家都早早入场,互相攀谈了——感谢马球这项运动,为大家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搭讪机会。家里有孩子上场的,孩子永远是个好话题,没孩子上场,恭维一下孩子进了旗下马球队的也不错。

  但见体育场里人头攒动,包厢里基本已经坐满,最下面一排的大众坐位早就已经人山人海,间或还有小贩吆喝叫卖饮料吃食(凡逢重大比赛,体育场都是面向公众开放的,还要收门票钱)——这活脱脱就是现代重大比赛时体育场里的情景嘛。每逢不同旗下的马球队对战,总是场场爆满。

  不过今天的比赛观看的人格外多,大约是因为出场双方的身份关系吧。

  第一场是正白旗少年队对战正黄旗少年队,第二场则是镶白旗少年队和镶黄旗的少年队。近年来八旗中就数两白旗和两黄旗最为彪悍勇武,不但青年队如此,连少年队的情势都是这样。

  两黄旗是天子亲军,本该由皇帝亲领,不过鉴于皇帝的年龄,旗份就被均匀摊派到了皇太极的七个年长儿子头上,这几个儿子里又以豪格为首,豪格嘛,跟多尔衮别苗头已经成了习惯了,事事都不肯落后。两白旗则是多尔衮兄弟的地盘,在多尔衮崛起之时就已显兴旺之象,经过这么些年多尔衮的严厉整治,端的是兵强马壮,杀气腾腾。

  娜仁往顶端位置最好的包厢——也就是皇家御座——看了看,发现大玉儿和哲哲已经带着顺治坐在里面,贵太妃带着博果尔坐在另一侧,多尔衮和多铎坐在下首,豪格坐在多尔衮下方,莎琳娜和乌兰图娅坐在丈夫旁边,正在说笑。她赶忙也过去,加入了聊天团。

  “咱家那几个孩子哪儿去了?”娜仁左看右看,不见东明和两个姑娘的影子,奇怪地问。

  “在那里——”多尔衮伸手一指,娜仁一看,那几个孩子,连带着豪格家的齐正额和多铎的三个儿子,带着一票护卫,大剌剌地占据了离球场最近的一块观众席,四周一片真空。

  “哎呀别管他们了,左右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好不容易有点空闲,咱们几个好好说说话。”大玉儿拉住准备站起来的娜仁,不耐烦道。娜仁只好坐下。

  两宫皇太后今天格外兴致勃勃,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娜仁莫名其妙,直到哲哲一脸慈祥地道:“哎呀,今天是东青第一次上场呢”接着感叹:“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当年他还是个白胖胖的肉团子呢,一转眼,就长成大小伙子了!”

  大小伙子?

  娜仁眨眨眼,东青今年十六了也确实算是大小伙子了,古人寿命短,自然每个人生阶段都比后世提早,十六岁的男孩子,早就被当成有半拉话语权的人来看了,她和多尔衮的情况算是非常特殊的了——多尔衮是因为当年阿巴亥想寻觅一位有分量的蒙古贵女给他,又怕她的宝贝儿子被“下作小娼/妇”带坏了,因此没有通房存留,若不是如此,他早该像他哥哥们那样十一二岁就小妾通房一堆,十三四岁就娶正妻了说起来,她和多尔衮兄弟俩认识也就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哈!若不是政治变故来得太快,阿巴亥死得太突然,她敢肯定,如果阿巴亥活着,他们这四人组早就该在那个时候就成婚了的!多尔衮本应该娶大玉儿,她本应该嫁多铎谁料之后便是一系列的各种阴错阳差,大玉儿被皇太极抢了去,而他们剩下的三个人就一直拖到了十九c二十岁,若不是皇太极决定抬举多尔衮对抗阿敏和莽古尔泰,多尔衮和多铎这两个现成的好结婚对象(在娜仁眼里的)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呢。

  每每想起这些往事,娜仁总觉得唏嘘不已——命运的离奇和诡谲在他们几个人身上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在她身上)。

  神游天外之时,耳朵突然捕捉到哲哲的一句“东青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说来你们这当父母的也真是的,早早就该开始相看才对,这从定亲到成亲,再怎么快也不得一年半载?尤其是东青的出身这么好,又这么一表人才,配个九天仙女也不为过,要找个好媳妇可不得谨慎么”

  娜仁“噔”地一下回过神来,正跟多尔衮眯着的眼睛对上,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刚才在干吗?咱们儿子的婚事早就该提上议程的,为毛你不早开始行动?

  淡定地扭过头去,娜仁笑道:“娘娘,我正要跟您说呢,这个我不打算让东青太早成亲呢,他十六岁时我们刚刚好开始相看,待到他十七八的时候就正好”

  话没说完,大玉儿大惊小怪,“你说什么?十七八才成亲!那也太晚了吧!你看看代善哥哥还有他们的子孙,哪个不是十三四就成亲的”

  哈?娜仁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面色不变,道:“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不能让他们太早成亲。”

  “为什么?”不光是两宫皇太后,剩下的人也都一脸茫然。

  娜仁认真地道:“十三四岁成亲,实在是太早了,男人们似乎还好些,毕竟是从小习武,很早就上了战场的,可是女人呢,十三四岁,身量还没长足呢,自己身体还没有发育好,怎么能生儿育女?你光看见他们成亲早,儿女多,怎么不看看他们的儿女夭折了多少?你们仔细看看周围,成亲早的有多少是头一胎子女就顺顺当当保住了还好好长大的?”

  这一记闷棍打得周围的人晕头转向——的确,上流社会的亲事尤其是复杂的,一般人都认为成亲早便可早早开枝散叶,可是问题是孩子生下来活不了不也白搭么?还真没有几家是没夭折过孩子的,而且夭折的多半都是排行靠前的孩子,实在是太坑爹了——嫡长子神马的,那是能随便死的吗?

  娜仁要不说,大家都没注意到,实在是因为这个时代小孩夭折太平常,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死了,养好了身子再生就是了”是大部分人的观念。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生孩子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娃,挂了!男人还好,毕竟又不是他们生孩子,可女人呢?不要说心理上的伤痛了,如果伤了身子,以后再生不出来了呢?多少正室被这种情况坑了然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老婆生孩子呀?

  娜仁囧——敢情你们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孩子一直死然后你们就接着一直生一直生到孩子不死了为止?这是畜牲下崽儿啊还是人生孩子啊?就从来没人注意过成亲太早和子女夭折率的关系么?

  “你们看,我和多尔衮成亲时我十九岁,多尔衮二十岁,孩子们不就好好活下来长大了么?多铎娶莎琳娜的时候也是差不多年纪,他们家不也没夭折过孩子么?豪格你呢,你娶乌兰图娅之前,那些通房妾室不是没怀过孩子吧?可是怎么你十四五岁时候生的孩子都连名儿都没来得及起就夭折了呢?”娜仁非常认真地历数过来。

  大玉儿和哲哲就觉得头晕目眩,其余人脸色也不好看了,豪格更是脸色铁青。娜仁接着总结道:“所以呀,我就觉得,太早成亲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呢。总要等孩子们都长足了身量才好吧?更何况,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大好青春,很该用功学文习武,建功立业才是,万不能沉湎女色。男子汉大丈夫,功业乃是立身之本,光靠父祖之荫,有什么出息呢?”

  大玉儿艰难地呼吸一下,以手抚额,道:“你你说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然后她就说不出来话了——其实她心里想的是,福临也十一岁了,她还想着再过一年就要给他安排宫女知人事了呢,皇帝的子嗣么,越早有越好,不然会对地位产生不利影响的。随着福临渐渐长大,她心里的隐忧越发严重——万一,万一多尔衮不肯归政,怎么办?他们母子可没有力量跟他抗衡啊,娜仁会帮他们吗?不太可能吧

  因此她越发盼望福临能早点大婚开枝散叶了——皇帝都大婚了,都当爹了,就不能再说是小孩子了吧?那摄政王也就没有借口不还政了吧?

  可是,要是真像娜仁说的,太早成亲生的孩子容易夭折,生一个死一个,那还不如不生呢!涉及宝贝儿子,大玉儿纠结了。

  娜仁看着周围沉默的气氛,有点囧——话说,我们今天不是来看马球比赛的么,怎么歪楼到了这个话题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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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场边的鼓手们开始隆隆击鼓,大伙顿时兴奋起来,看着球场两边对战双方入场。要说这年轻人看起就是比大叔养眼,他们穿着带有自己旗下特征的紧身队服,骑着高头大马,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娜仁抻长了脖子往场里看,终于找到了东青——其实隔这么远根本看不清人,只不过东青的马实在是太高大健壮风姿绰约,非常引人注目,这才让他娘看到了他。

  吾家有子初长成!

  娜仁感慨着感慨着,就再次神游天外——她未来会有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呢?

  在婚姻问题上,她看似松口了,其实是设了个套,让儿子自己心甘情愿跳下去了,儿子们对未来找个情投意合的老婆充满了憧憬,成功地压制住了青春期躁动,没有对丫环“情窦初开,海誓山盟”。娜仁对自己的儿子人品还是很放心的,也就没有再多威胁什么。

  儿媳妇最终还是要跟儿子过日子的,尤其是东青,他是嫡长子,板上钉钉的继承人,的媳妇就是多尔衮这一支的宗妇,东青自己也不是不着四六充满浪漫幻想的小青年,相信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定位,不会乱来的。

  当妈的当然觉得自己的儿子最好,希望有个完美的女人来配,问题是世界上哪有完人?还是别学红楼梦里的王夫人了,拿个弱鸡当凤凰,她自己的儿子妙不可言,所有坏事都是别人教的。

  媳妇只要素质不差,生育能力正常,别的都好说。

  想通了这一点,娜仁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了场内比赛上,看着东青灵活地控马c击球,战斗力无比强悍,娜仁大喜之下,冷不防大玉儿推了她一把,“快看,那边有个小姑娘真可爱呀!”

  你不看比赛,看姑娘?娜仁顺着大玉儿的目光望去,果然,斜对面次一等的包厢里,坐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隔得远看不清长相,不过看得出皮肤很白。

  哟,那个方向,大约是公卿大臣家的闺女吧?娜仁才想到这一点,大玉儿早就叫苏茉尔去把那小姑娘带来了。娜仁打量了一下,她老人家的表情有点怪阿姨,带着点奇怪的兴奋。

  接下来,娜仁听了这小女孩的自我介绍之后,就陷入一种震惊和囧混杂的感情中出不来了。

  那小姑娘长得很好看是非常好看,年纪小小就已经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了,她长得还不太像纯种满人,轮廓柔和,带着些江南水乡的味道。

  她穿一身粉红色衣裙,恭敬地伏下身子行礼——“奴才恭请皇上圣安,母后皇太后c圣母皇太后金安,皇上吉祥,太后吉祥。”接着微微转身,再向贵太妃和博果尔行礼,再挨个把所有人的安都请了个遍。也够难为她一个小姑娘了,头一次觐见这么多处于权力阶层顶峰的人,居然没有手脚发抖,惶恐不安。

  娜仁暗赞一声好“好仪态”,微微点头,那边大玉儿已经喜笑颜开,啧啧称赞:“好个美人胚子,平身吧,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今年几岁了?”

  小姑娘站起身,姿态竟已能看出优雅的味道,她口角含笑,温声回答:“奴才董鄂氏,小名宛如,宛转的宛,如意的如,奴才是内大臣鄂硕的女儿,今年十岁。”

  内大臣鄂硕!董鄂氏!

  天啊地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清代第一狐媚子”——董鄂妃嘛!

  娜仁华丽丽地囧了。

  神马啊,分明挺端庄大方的小姑娘么,怎么后来就干出跟皇帝私奔的事儿了呢?!眼睛瞄到满脸兴奋盯着人家小姑娘看的顺治和博果尔喂,看神马看啊,没见过女孩儿啊?

  娜仁接着沉默了,因为想到了后面的悲剧——顺治看上了宛如,一心要封她为皇后,结果大玉儿告知他必须娶蒙古皇后,然后他就开始跟大玉儿怄气,不打算告诉大玉儿自己看上她了,结果博果尔抢先让贵太妃去求指婚,顺治抓狂,皇位也不要了,要跟宛如私奔;然后博果尔受不了羞辱,自尽了,贵太妃中年丧子,发疯了;董鄂妃成了众矢之的,最后熬不过去,也挂了,最后的最后,顺治也跟着她去了

  狗血真是一盆接一盆啊。

  其实要娜仁说,不管历史上的董鄂妃其人如何,这里的董鄂氏宛如还真的没什么可挑剔的,虽然她也有那么些心存幻想c认不清现实c以一己之力挑战社会伦理道德,有那么点琼瑶女主的味道,可是,你还真别说,人家做了错事,至少还有点担当,有主动去弥补,可没像新月格格一样动不动就跪,开口闭口“你高贵你善良你伟大”,话说得漂亮,却没有任何行动,然后心安理得抢走人家老公还把大老婆几乎气死。

  宛如呢,得罪了太后,她受着,晨昏定省跪在宫外请安,想方设法弥补皇帝和太后之间的隔阂;被整宫后妃挤兑,她也受着,还劝皇帝雨露均沾;一直到儿子死了,才终于挺不住了。

  ——绝对的悲情人物,简直就是海兰珠事件的重现,太惊悚了!

  这整个事件里最大的混蛋其实是顺治,自作聪明,结果弄巧成拙。之后错上加错,又拎不清楚现实,不会审时度势,更不具有基本的政治素养,大玉儿的情商怎么就一点也没遗传给他?其实本来这件事情再简单不过了,皇帝喜欢个女人而已,简直就像皇帝喜欢吃某样东西一样平常,根本不必搞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却硬生生折进了博果尔一条命。

  娜仁不觉得顺治喜欢宛如有什么不对,宛如这样的女孩子,哪个男孩都会喜欢的,她跟海兰珠还不一样,她从来不无理取闹也不恃宠而骄,相反,有她在顺治身边的日子,正是顺治精神状态最好c最有雄心壮志的几年。

  真心爱一个人不是错,但是为了自己的爱情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就不对了,只能说,再伟大的爱情,如果建立在许多人的痛苦上,都显得奇渣无比。皇太极和海兰珠的爱情如此,顺治和董鄂妃的爱情也如此,这就注定了这两段感情都不会有好结果。

  苏茉尔见大玉儿喜欢,便笑道:“小格格,今天不要回家,住到宫里去,好不好啊?”

  宛如小声道:“奴才不敢。”

  大玉儿笑问:“怎么就不敢啊?”

  宛如:“奴才怕自个儿不懂规矩,惹皇太后生气。”

  大家都笑了起来,连娜仁也忍不住笑了——这孩子真是太乖巧了。

  大玉儿直起身子,道:“瞧瞧这小嘴儿,多会说话!我得赏你点好吃的赏什么呢?”

  博果尔抢着说:“南蛮子的东西不好吃,吃奶糕!”

  顺治一看,就开始唱反调:“别听他的,冰糖莲藕才好吃!”

  哥俩又顶上了。宛如忙道:“皇上c阿哥都别急,您二位指的东西都好吃,奴才两样都想尝尝呢!”

  顺治和博果尔对此结果表示满意,娜仁差点笑了出来,大玉儿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董鄂氏宛如注定要被带进宫中住一段日子了。

  娜仁大惑不解——“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干嘛把大臣的闺女带进宫里住?”

  大玉儿微笑:“过段日子,我哥哥就要来了呢。”

  “然后?”

  “然后还带着我那侄女,娜木中,我这不是,想给她找几个朋友认识认识么?”大玉儿摊摊手。

  娜仁默了一下,“这样啊。”

  大玉儿欢快道:“是啊,你别忘了到时候带赛罕和乌云珠来啊!”

  “我知道了。”娜仁点头,心下腹诽——你想得倒是好,不过你也太高估你那侄女的人品气度了。这宛如姑娘可是有汉人血统的,娜仁对汉人有认同感,别的满蒙贵族可没有啊。

  因为有董鄂氏这么一段插曲,等到娜仁把眼光放到场上的时候,发现都已经快到了尾声了,娜仁大恨,好在最后的阶段是最激烈的,赶忙补救。

  结束的哨声响起时,比分为十比九,一分之差。正白旗略胜一筹。最出彩的还是东青,他从四岁开始习武,冬夏不辍,此时终于看出了效果——正白旗共进十球,其中五球是东青中的,把正黄旗打了个落花流水,简直是开了金手指一般。

  娜仁还有点担心,——不会是看着他的身份故意相让吧?不过看样子也不像,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就是有这样的想法,少年的热血天性大概也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干,大家年龄相近,纵使技术有高低之分,差别也不会大到故意相让还让人看不出来的地步。

  东青下场跑到看台上来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大概豪格除外),娜仁用手帕给他擦汗,很是自豪,多尔衮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笑意,道,“还看得过去,要好好保持这个水准才是。”——此言一出,娜仁简直以为他被贾政魂穿了呢。

  多铎则毫不掩饰地大力拍着侄子的肩膀,得意地看了豪格一眼,豪格深吸一口气,扭头。

  散场的时候,娜仁突然觉得四周人看他们一家的目光似乎格外热烈。然而转头一看,那种热烈感又没了。

  不过嘛,如果此时有什么“黄金单身汉排行榜”之类的东西,娜仁敢肯定,她家东青绝对名列榜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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