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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好久系列第三部

  《心心相印》

  桑玠著

  第一章

  北方的冬天是干冷,南方的冬天却是湿冷,十二月中旬,上海的风透过厚重的衣服也能直接渗透进人的骨子里。

  这样的天,上海复旦大学的小礼堂里却人潮攒动c热闹非凡,室内空间热火朝天的气氛和外面的寒冬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见礼堂舞台的正中央正摆放着两张长桌,长桌后依次坐着几个人,陈涵心坐在长桌后最靠左边的那个位子上,正托着腮望着底下乌压压的人群发呆。

  “下面,让我们有请09级的优秀学生代表陈涵心同学发言。”校长笑眯眯地对着话筒说完,整个礼堂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喂。”被点到名的她还在发怔,身边的俞奕伦见状立刻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肘,嗓音低沉地道,“到你了。”

  陈涵心回过神来,侧头瞥了一眼身边俞奕伦脸上调侃的笑,悄悄给了他一个白眼。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才转向面前的话筒,“大家好,我是09级管理学院的学生陈涵心。”

  “其实今天坐在这里,作为即将要在明年六月毕业的大四学生和大家分享大学生活的经验,我总觉得自己不太够格。”她想了想,慢慢地说起来,“来之前我还深思熟虑过很久,因为我觉得,要我来和大家分享怎样利用好大学生活的每一分钟玩得乐不思蜀,才更符合实际一些。”

  全场学生都被她逗笑了起来,她自己也跟着笑了几声,还佯装严肃,“我没在开玩笑,学弟学妹们,学姐可真心不是一个好榜样,你们千万别误会我是学霸,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

  她今天来做发言,压根连稿子都没有准备过,如今见开场白热络得差不多,她清了清嗓子,就自顾自地很随意地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们刚进大学,对这里抱有太多的憧憬和想法,同样的,你们的确也有更充裕的时间可以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们——”

  “四年,可以用来虚度光阴,同样的,也可以用来为梦想做基石,我陈涵心不赞成那些过于偏激的言论——只有金钱c势力c天赋和相貌才能决定一个人的人生,我只相信四个字,天道酬勤,上天绝对会给始终努力准备着的人一个机会,无论这个机会来得多晚,但它迟早会来。”

  她说着,轻轻眯了眯眼,“成功的人,我们或许只能看到他们表面的闲散,却没有看到他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做着怎样的努力,这世界上不劳而获的人是有,靠天才获得成绩的也有,可毕竟是少数,我不赞成为了成功走捷径,我觉得,梦想的实现,必须要靠脚踏实地c问心无愧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底下的那一双双眼睛里都含着满满的期许和期待,她突然想起曾经刚来到这个学校的自己也是这样的意气奋发c年轻莽撞,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你们要记得,没有人会一夜之间学会成长,也不可能光靠别人的几句提醒就能不摔跟头,眼高手低c盲目高估自己的心理,总会被后来所经历的失败所击碎。”她的目光渐渐放远,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无论遇到多少困难,都千万记得不要丢失最初的热忱和梦想。”

  热忱和梦想,即使遥远,但却是支撑自己不断迎难而上的信念。

  “所以,我们要永远对生活抱有最美好的期待。”她闭了闭眼,微微一笑,“祝你们在今后的每一天都能过得开心幸福c实现自己的梦想,谢谢大家。”

  她的发言,是所有学生代表里最简短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拿演讲稿照稿读的人,可却在结束时,获得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

  陈涵心说得有些口渴,扭开面前的矿泉水瓶盖喝了口水,刚放下,就听到身边俞奕伦压低的笑音,“你就装吧,完美小公主,嗯?”

  那个上挑的尾音实在是用意恶劣,她的眉头一簇,才强忍着没有当场朝他的俊脸来上一掌。

  校长对于她的发言也很满意,刚想要做全场的总结发言,忽然从后台小跑上来一个老师,附在校长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让校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刚刚得到消息,今天有一位神秘嘉宾突然空降来我们的座谈会。”

  只听校长激动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让我们有请我校曾经的10级优秀学生,刚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商学院毕业的柯印戚同学上台发言。”

  陈涵心原本兴趣缺缺地等着全场散会结束,听到校长的这句话后,整个人彻彻底底地愣在了当场。

  只见小礼堂最后一排最左边的位置顿时起了骚动,在她怔愣的目光中,一个身穿黑色休闲大衣的年轻男人从座位上起身,朝礼堂舞台信步走来。

  舞台上的光其实已经打在她的身上很久,可她直到这一刻才觉得身体被烫得开始灼热,耳边隆隆的心跳声已经盖过了满场的讨论和惊叹声,一切一切的声音她都如同仿若未闻。

  真的是他。

  两年多未见,他的脸庞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英俊漠然c冷峻如常,墨黑的发色下衬着一双深邃的眼睛,而这双眼睛却自始至终牢牢锁定在她的脸颊上。

  那双眼睛里蕴含着太多,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而变得清晰,她根本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去相信。

  柯印戚几步走上舞台,接过司仪递来的话筒,再深深看了她几秒,才转头看向台下。

  台下所有人在他这一眼后,顿时就变得鸦雀无声,许多女生都两眼泛着绿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在这所学校里,无论是刚进校的学生,还是在校生,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柯印戚这个名字。

  高世之智,只有这个词,才能确切而又精简地来形容他。

  “大家好,我是柯印戚。”

  他淡冷的声音,听得陈涵心浑身又是一颤,只能攥着手心c紧咬着牙关c才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至于失态。

  “我大一进入复旦,在管理学院念了半年后转学去宾夕法尼亚大学,但是这里依旧是我的母校,我非常感谢母校对我的栽培。”他的嗓音质感偏冷,语速也不快,但莫名地就会让人听得安静下来,“人不能忘本,也更不能忘记每一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

  “我来得较晚,所以刚才只听到了陈涵心同学的发言。”他的目光平视着前方,“我想要说的,和她所说的基本一致,天道酬勤,适用于任何人。”

  “而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这几年的学习,更让我清楚了一点,这世界上永远存在着比你更优秀的人,无论获得了怎样的成绩,都应该提醒着自己,我要变得更出色。”

  “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大家。”

  这个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人,凭着短短几句话,就能折服所有人。

  而他,便是这样的人。

  陈涵心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只单单这样望着他的侧颜,就觉得自己很难再理智地去思考些什么。

  他所说的,她每一句都听进去了,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如今在这里愿意对着台下的后辈新生说这些c已经算是给足了母校的面子。

  台下这时响起的掌声,比这整场座谈会的所有掌声加起来更响亮,他说完后就将话筒交还给了司仪,在不经意间与她对视了一眼,才走下台离开。

  她望着他在所有人的瞩目中离开的背影,心跳声依旧剧烈,可目光却渐渐凝聚起来。

  在她的心里,如果要说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人,优秀到如同星辰般遥不可及的人,那就只有他。

  从小时候c到如今她二十二岁即将毕业,他始终是她眼里唯一的璀璨光亮。

  座谈会终于圆满结束,可她的心却始终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刚刚柯印戚说完话后就直接离开了会堂,她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况且,她也根本完全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就会突然从美国回来,还是他其实早已经回来了c她却不知情?

  会堂里的学生渐渐散去,她握着矿泉水瓶站在会堂的角落里一口一口地喝着,直到俞奕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不回去?”他有些戏谑地一笑,“要不要我再给你几瓶水,让你站在这里慢慢喝?”

  俞奕伦眉眼生得好c而且是那种张扬的好,和柯印戚的冷峻很不一样,这样简单挑着眉说话,就会让人觉得很亮眼。

  他在大学里的受欢迎程度绝对令人叹为观止,在女生数量更胜一筹的复旦,男生如他这样的长相,简直就是在平地里投了一颗原子弹。

  “现在就回去了。”她心事重重,这时低低叹了口气,才拿起手边的包。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笑说,“尊贵的陈大小姐可必须要有护花使者送到家才行啊。”

  她对他可没有耐心和好脸色,用力朝他摆了摆手,“赶紧走,送你家大小宝贝去吧,别在这碍眼了。”

  “那好,周一见!”俞奕伦轻佻地朝她的背影吹了一记口哨。

  陈涵心拨了拨头发,很快走出会堂,一路穿过林间小道走向学校大门,直到走到小道尽头时,她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

  小道不远处的花坛边,一辆低调的黑色座驾旁正站着一个人。

  刚刚满场的人群中,他在她的不远处对着台下说话,如今身边空无一人,他也在她的不远处静静站立。

  安静的环境里,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目光便有些沉沦。

  “你是在等我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装作淡然地走到柯印戚的面前。

  他原本侧着头,此时转过来看向她,眸色淡淡,“嗯。”

  她与他对视着,心里一片混乱,只是凭着本能骄傲一笑,“那不请我上车吗?”

  他的目光就像刚才一样,专注地落在她的脸颊上,却看不清深浅,这时听到她的话,才侧身,轻轻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等到两人都坐上了车,他便发动车子离开校园,她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他低沉地说,“一下飞机后,就过来了这里。”

  她听得心跳漏了一拍,悄悄侧过头看向车后座。

  果然,后座上正摆放着他的小型行李箱和电脑包,而且联想到他刚刚在礼堂时的模样,的确也有些风尘仆仆之色。

  “你在宾夕法尼亚读了三年不到,就已经修满全部学分了?”她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是摒弃着心中的情感c如是说着,“果然是四岁就会下棋的天才,进程永远都比别人快太”

  “刚刚坐在你身边的人,是谁?”他稳稳地打着方向盘转了一个弯,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他低冷的嗓音里有一丝极淡的不自然,她即使心慌意乱c却也捕捉到了,想了想,侧头笑看向他,“我男朋友,怎么样,帅吗?”

  “吱”地一声——

  原本稳稳行驶着的车,突然猛地在路边停下来。

  她刚刚上车时在神游东西c所以没有绑安全带,幸好反应快及时抓住座椅靠背才没有整个人朝前扑出去。

  神魂一定,她立刻就用曾经的说话方式脱口而出,“柯印戚,你怎么回事啊?!”

  如此平常的一句责怪,却带上了她面对亲近的人时才独有的娇嗔语气,原本心里就蕴含着错综复杂情绪的某人再不犹豫地就拉上了车子刹车c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陈涵心心里猛地一跳,他就已经俯身过来。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用两手牢牢扣住肩膀压在了座椅靠背上。

  “哟。”就在这个四目相对的时刻,她突然就恢复了以往的敏锐,眯眼看着他,要笑不笑,“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让我吓得惊魂未定的,像话么,嗯?印戚弟弟?”

  她格外咬重了弟弟的发音,眼底满是促狭。

  柯印戚望着她的眼里,渐渐有一簇簇火苗燃起,那张向来冷漠冰冷的脸颊上,升腾起前所未见的微怒。

  她的心里这时也惴惴不安着,她知道刚才的那句话瞬间就能激怒他,却又不知自己会接受到怎么样的凌迟。

  明明面前的这张面容,几乎每一天都在自己的脑中徘徊着c挥散不去,可她却还能这样自若地说着刺他的话。

  陈涵心,你看,这没有见面的两年,他甚至变得比以往还要成熟夺目c难以推测,也更让你着迷不已。

  半晌,他轻轻一挑眉。

  她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果然,他接下去没有再给她任何时间去思考。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就这么低头咬住了她的嘴唇,长驱直入c重重地开始吮她的唇舌。

  她的脸颊越来越红,呼吸也有些急促,两手扣在他的肩膀上,想要推开他c却又像是在拉着他朝自己靠近。

  难舍难分,流连忘返。

  “看来你在这两年里,一点都没有忘记我的吻。”

  他的手从她的肩膀向上,流连在她的脖颈c后又抚上她的耳垂,边吻着她c边呼吸灼烫地在她唇间低语,“嗯?心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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